嗯!?
那是什麼!?
正在緩緩後退的血厲突然間愣住,目光凝聚在涌動不休的霧氣深處,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
幾乎在同一時間。
手中雙劍瘋狂顫動尖鳴,警兆一波波涌動襲來,將他從短暫的失神中驚醒過來。
「這究竟是什麼鬼東西!?」
他已經來不及做任何的思考。
多年來的修行和戰鬥經歷,以及強烈到極點的求生本能,驅使着他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
血色雙劍閃電般斬出。
濃郁的血色劍光洶湧澎湃,瞬間切開了身前的大片霧氣,並且繼續朝着前方奔流過去。
他自己則是開始了不顧一切的後退,剎那間已經將速度提升不會引起界域規則壓制反彈的最大,飛快向着後面退去。
轟!
在他驀然變得驚駭欲絕的目光中。
一隻足有超過十丈粗細,表面覆蓋着尖刺與鱗片的猙獰觸手將半透明的血色劍光穿破一個大洞,閃電般朝着他席捲而來。
轟轟轟轟轟!
雙劍連斬。
數十道劍光落在那道恐怖觸手身上,造成的戰果卻僅僅是擊碎部分尖刺和鱗片,在上面留下大小不一的各種傷口,但距離把它完全摧毀還有相當大的差距。
眼看着那道觸手距離越來越近,血厲手中雙劍驟然合二為一,體內剎那間爆發出一股銳不可當的氣勢,再次斬出了手中長劍。
咔嚓!
一道血色閃電劃破虛空。
從那條墨色觸手正中央一掃而過。
下一刻,它被剖成了兩片,各自朝着一側傾倒下去,又迅速被分化的血色電光纏繞侵蝕,片刻間便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沒有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
呼……
血厲長長呼出一口濁氣,額頭上甚至已經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水。
他不知道此方天地內為什麼會孕育出如此恐怖的生靈,也不知道它的存在和仙靈之氣的古怪變化存不存在聯繫。
他只知道,先自己一步降臨進來的那些年輕一代仙靈修士,怕是都已經死在了這頭恐怖生靈的手中,可能連一個人都無法逃得出來。
還好……
這一次進來的是他,才能在把控住力量層次,不引起界域規則排斥的難度下將其一劍斬殺。
實實在在地走了一趟左右遍佈危險的鋼絲獨木橋。
也算是從一開始便為後續的各種工作提前掃平了障礙。
還有那座會移動的山峰,同樣需要更進一步的探查,最好能在最短時間內弄清楚它到底隱藏着什麼秘密,是不是和這個愈發顯得古怪詭異的新靈界域有着更深層次的聯繫。
嗡!
就在此時,沉悶而又浩大的呼嘯聲自霧氣深處驟然響起。
血厲猛地眯起眼睛,血色的瞳孔瞬間收縮成一點,內里同時映照出來數十條和剛才一模一樣的猙獰藤蔓觸手,呼嘯着打破了霧氣的平靜,從不同方向朝着他所在的位置席捲而來。
令人窒息的壓迫感覺瞬間籠罩全身,面對着可以讓自身陷入死亡深淵的巨大威脅,他在這一刻不思不想,也不再顧忌是否會引起界域規則的排斥與壓迫,是否會引起天地雷劫的降臨,似緩實疾斬出了那柄血色長劍。
血靈極斬!
轟!
從霧氣深處席捲而至的猙獰藤蔓觸手,在接天連地的血色劍光下瞬間化為齏粉,只剩下了最後的一根見勢不妙重新縮了回去,免去了和其他觸手一樣的厄運。
「想不到,這種怪物竟然不是只有一個,而是群居的存在。」
血厲緩緩歸劍入鞘,一點點平復着有些紊亂的氣息,目光中早已經不見了剛剛降臨後的桀驁與無情,取而代之的則是無比的凝重與疑惑。
這不正常。
一點兒都不正常。
只是在降臨法陣籠罩的區域,便出現了如此恐怖的生靈。
除了和他站在同一層次的大修行者外,其他不管是誰過來,都免不了身死道消的結局。
或許他現在最需要做的事情,並不是繼續去探索這片詭異天地的秘密。
而是應該現在便和他們取得聯絡,讓他可以返回上界,並且關閉大陣,封禁與此方天地的一切聯繫。
所有人都認為他血厲粗獷魯莽、殘忍嗜殺。
但卻極少有人知曉,他能夠活到現在,從當年那個籍籍無名的小小靈修一步步成為上界大修行者,靠的可並不是粗獷魯莽,殘忍嗜殺也不過是他用來偽裝自身的面具而已。
知進退明得失,這才是他一生真正遵守的格言。
尤其是在有可能威脅到自己的性命時,除非是避無可避逃無可逃,不管不顧拔劍硬拼絕不是他排在前面的那個選擇。
情勢有變,該撤退了。
這樣一個念頭自心底升起開始,便迅速佔據了血厲的全部心神。
他當即珍而重之取出了那枚用來和其他大修行者聯繫的符盤,仙靈之力灌注其內,眼看着符盤一點點亮起純粹的白色光芒。
一直緊繃着的情緒終於也能夠稍稍放鬆下來。
「你手裏拿着的,到底是什麼東西,看着就很值錢的樣子。」
毫無徵兆的,一道猶如悶雷般的聲音在血厲的周圍炸響,也讓他才剛剛鬆弛少許的心弦瞬間再次繃緊到極致,只差一點就要直接斷掉的程度。
唰!
他正在尋找這道天雷之音的來源,冷不防手上卻是倏然一輕,低頭看時卻已然是不見了那塊符盤的蹤影,只能看到一縷微不可查的血色光芒乍現乍隱,已然消失在了氤氳霧氣的深處。
血厲死死握住雙劍劍柄,面色陰雲密佈,眉宇間幾乎要滴下水來,「你是,你到底是什麼人!?」
數個呼吸後,那道猶如悶雷的聲音再次響起,距離越來越近。
卻並沒有回答血厲的問題,只是自顧自地說着。
「你倒是比剛才那些個小傢伙要厲害許多,竟然能夠斬斷吾的那些根系藤蔓,所以說如果將你用斧頭砍死的話,應該就能得到更加令吾滿意的收穫。」
血厲深吸口氣,又問了一遍,「你,到底是誰?」
直到此時,那道天雷之音才真正回答道,「你問我是誰,我就是魚啊。」
「你為上界垂釣客,吾為下界一條魚……」
「一不小心就咬了鈎,被你釣了過來。」
忽然間罡風呼嘯,風吹霧散,將好大一片空間顯露在了血厲的眼中。
他在這一刻完全陷入呆滯。
半張着嘴巴,已經忘記了自己準備說些什麼,只是呆呆看着前方那尊被岩石植被覆蓋,已經無法用語言描述的恐怖軀體,看着不久前還被他誤認為是圓月和湖水的巨大雙眸,忽然間就連開口的力氣都喪失殆盡。
心中只剩下一個詭異古怪的念頭在盤旋,佔據了他幾乎全部的意識。
釣你這樣的魚?
釣他親娘的魚!
他們這些上界大修行者到底是瘋了還是傻了,要為發現這樣一個恐怖的深淵魚塘而欣喜若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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