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淵峽谷邊緣,已經被厚重的冰霜籠罩在內。
跪伏在地上的銀袍少女幾乎變成了一個雪人。
白色火焰幽幽燃燒,卻並沒有將霜雪融化,反而吸引着越來越多的混沌霧氣聚集過來,化作片片雪花墜落下來。
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失去了知覺,就連思維靈智都將要被完全凍結。
但是,那位恐怖的真神陛下還在沉思,或許也是在等待着自己能夠給出一個滿意的答案,絲毫沒有注意到她馬上就要被其無意間散發出來的氣勢凍死在這裏,變成一尊沒有生命的冰雕。
就在此時,她驀地想到了一個可能,當即加快語速,順着自己靈光閃現的那個思路接着說了下去,「但是奴婢知道,就算九幽洞天是天外的一個廣袤界域,在落入到此方天地後,也只會相當於懸掛在天空之上的浮島星辰,並不會對整個天地產生不可挽回的影響。」
「哦?」
他眯起眼睛,很有興趣地道,「你以前見過有誰做過這樣的事情?」
「奴,奴婢並未親眼見過,但是在奴婢家族收藏的古籍中,有過真神界域落入此方天地的記載。」
「有點兒意思,或許是混沌神魔進入到了玄黃主界之中,又變成了神魔界域。」
他微微點了點頭,這才注意到身前的銀袍少女已經被厚厚的混沌冰晶所覆蓋,面色慘澹毫無血色,幾乎快要到了被活活凍死的邊緣。
悄無聲息間,三昧真火中增添了幾分暖意。
迅速驅散了混沌霧氣所化的霜雪,同時溫暖着她的身體,將她從死亡深淵的邊緣一把給拉了回來。
或許是怕她一不小心再次踏入死地,顧判還非常貼心地幫她調理了一下體內的傷勢,順道將她的修為境界向上提升了一個層次。
「奴婢謝過真神陛下恩典。」
銀城少主激動得渾身顫抖,連連叩首不止。
「行了,不要整這些沒用的。」
顧判一抬手,直接將她從地上拎起,直視着她的眼睛道,「我接着問,你接着答。」
「是,奴婢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在你們收藏的古籍記載中,以往墜入此方天地的界域,你們進去過沒有?」
「進去過,而且裏面蘊含着很強的力量規則體系,還有此方天地罕見的修行資源,可以供吾等所用,因此只要是能夠接近的界域,都被先輩們想方設法進入其中深入探查,有的甚至還被大型修行宗門所佔據,不讓其他修行者染指,成為了他們的外院禁地……」
「按照你的說法,那些墜落降臨界域,似乎還有很多?」
「回真神陛下的話,降臨界域並不是特別多,但也不是寥寥無幾。」
「很好,它們,大嗎?」
銀袍少女微微一怔,思索着小心翼翼回道,「按照家族古籍的記載,若是從外面去看,並不能感知到降臨界域的全貌,唯有在真正進入其內部之後,才能知道其空間大小與規則體系。」
「不要那麼多廢話,我只想知道,其中最大的那個,究竟有多大。」
「很大,非常大,近乎無邊無際的大。」
她用了三個不同的短句來形容,末了又補充了一句,「古籍中記載,在進入到那處降臨界域後,就如同是從此方天地穿越到了一個陌生的天地,完全超出了奴婢先祖的預料。」
顧判點點頭,又接着問道,「如果,有一個比以往加起來都更大的世界要擠入到此方天地的話,將會發生怎樣的情況,你們對此有沒有過深入的研究?」
「比如說她的九幽洞天,便是一個大世界加上五個小世界的超級界域,如果真的降臨到此方天地的話,會不會引起系統性的崩潰塌方?」
「在你所掌握的信息中,此方天地的古老修行者對此有什麼看法?」
她陷入沉默,苦苦思索良久,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聲音顫抖着道,「古籍中對此沒有記載,但是有過關於絕天地通的神罰降世,此後便再也沒有了天外界域降臨……」
「絕天地通,神罰降世……」
顧判回味咀嚼着這八個字隱含的深意,而隨着銀袍少女的講述,越品味越覺得可以和自己所掌握的情報信息聯繫起來,牽起一條隱隱約約的線索,將前後之事進行不知道正確與否的呼應。
他從太陰元君那裏得知,在幾大神主開闢黑暗虛空後,諸多混沌神魔化身神魔界域,希望有朝一日能夠生命復甦,重回世間,而在這其中,便有一部分神魔意志穿越屏障進入玄黃主界,想要藉助黑暗虛空之根基所在,讓自身的復甦重生之路走得更加順暢一些。
不過這一行為後來卻被某位混沌神主所嚴令禁止,自此之後除去看守玄黃主界內那條虛無通道的混沌神魔之外,便再無一個神魔意志能夠進入到玄黃主界之內。
那麼,和這一情況進行對照的話,就應和上了玄黃主界內古老修行者所著典籍的記錄。
很久以前,有不止一處天外界域降臨此間,成為他們探索修行的秘境。
但在某一個時間節點過後,便出現了名為神罰降世的變故,從此之後絕天地通,再無一方天外界域降臨。
如果按照這一方向推測下去的話,不管是太陰元君的神主大殿,還是黃泉之主的弱水三千,亦或是大日真君的一輪太陽,都可以不受什麼阻礙,直接進入到玄黃主界之內,作為他們的渡世之筏直面劫數。
即便是業羅初聖的大手筆,以九幽洞天為根本,將五行界域一起弄進來,應該也沒有太大的問題,玄黃主界也承受得起這樣程度的負擔。
接下來一步,最關鍵的問題就來了。
若是那道虛幻身影真的是以整個黑暗虛空作為渡世之筏,玄黃主界也能夠將之容納的話……
那麼,如果再加上他在設想中為自己打造的渡世之筏呢?
玄黃主界還能不能一同兼容並蓄、應收盡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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