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的情緒恢復了些許,我們便留陳翰照顧他了。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畢竟此時此刻,只有陳翰才有能力去撫慰他千瘡百孔的內心。
我們默默出了家門,朝和肖荃約好的地方進發。似乎是心境不同了,這次再看着這四面透風的爛尾樓,好像不像平時那麼冷清了。到了地方才發現這次不止有肖荃,肖荃邊上還站着一個頭髮梳得油光發亮的中年男子,穿着一件標準的灰色中年老幹部夾克,可圓圓的臉卻看起來拖垮了他整個人的氣勢。直到他微笑着露出眼角的幾道皺紋才讓我回過神來這個娃娃臉是個上了歲數的人了。
十年拉着我後退了幾步,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人。
「別害怕,小敬兄弟,這位是上頭派來的專項工作調查組閆組長,想見見你們。」
十年對政治體系不太了解,因此還是非常謹慎,看着娃娃臉充滿戒備。我安慰地牽起他的手往前走了幾步,朝這位組長打了個招呼。
「居然成立專項工作組了,反應挺快的。」
這位閆組長淡然一笑,露出的表情倒是跟他的長相很不相符:「打老虎我們從不手軟!」
……好官方……
交談中我們才知道原來肖荃的老丈人是某位剛退下來的部隊首長,一輩子嫉惡如仇脾氣火爆,也難怪肖荃媳婦兒那麼的有氣質,也難怪肖荃一直有恃無恐地查着高層,卻愣是沒人拿他有辦法,原來頭頂上有靠山……而且這麼快地派下調查組,估計多少有着這位老丈人的功勞。
「我們已經掌握了楊廳長貪腐的一部分證據,人已經被我們秘密控制了。沒想到竟還順着他這條線查出來大魚小魚一池塘。」
聽着這位組長的描述我們驚訝不已,突然想到楊廳長的身份,我插了句嘴:「冒昧問下,貪污的證據是什麼呢?因為之前我們一直認為他這麼做都是為了他們家族……」
肖荃接過了話頭:「一開始確實是,但是後來面臨的誘惑太多,陳鵬和咱們這位楊廳長又互相都有把柄抓在對方手裏,我們的楊廳長就不安於做個牽線木偶了。所以一步步開始提自己的要求,希望真正掌握話語權。」
「陳鵬會允許?以我對他的了解……」
「陳鵬當然不允許,說來我也挺佩服陳鵬這個人的,咱們楊廳長這麼八面玲瓏的,愣是在他手裏根本沒翻出什麼花來。不過陳就沒他爹那麼有手腕兒了。」
肖荃三兩句我們就明白了,陳鵬一直致力於為楊千秋打造為國為民,廉潔公正的形象,即使滿足了他的一些私慾,但是也把一切掌握在可控的範圍內。但是陳就不同了,為了能儘快從陳鵬手裏接盤,陳把楊千秋手裏的權利看的太重了,也把楊千秋捧得太高了。所以沒多久陳就控制不住楊千秋了。
楊千秋前幾十年除了一畝三分地的權利,沒造出什麼大風浪來,一抓着陳就立刻放飛了。中央商業城的競拍中標就是陳的第一次投誠,每年幾百萬的分紅讓楊千秋嘗到了大甜頭,開始了一發不可收拾的自我陶醉。也正因為如此,才在qg fu那裏漏了口風,讓調查組這次有證可查。王江的死亡徹底將陳和楊千秋綁在了一起,而陳怕動作太大引起陳鵬的不滿,竟然更多地把精力放在了瞞着陳鵬上,因此才有了小雅和犧牲的那位刑警這一漏之魚。
雖然納米監聽的事情成了無頭懸案,但是調查組組長還是感激我們救了千千萬萬的普羅大眾。細想來這個事還是會毛骨悚然,很多人一輩子無病無災但還是免不了去看次牙科,但凡去了陳氏看牙,就有被種上監聽的可能,而且無論是多私密的話題,都有可能被探查到,畢竟因為你談事情時候再防着外人,也防不住自己的牙……這全面鋪下的信息,如果不是為了為非作歹,簡直能算是壯舉。差點b市就成了一個沒有秘密的城市。甚至米國的「監聽門」跟這個比起來,似乎都小巫見大巫了。
還沒從納米監聽的震撼中回過神來,肖荃又開口了。
「從新風鄉中心學校倒是搜出來一些東西。被控制xi nǎo的學生嘴都很嚴,但是低年級的還是有幾個能套出點話來,甚至還有一個初二學生執行任務時留下來一些證據,藏在了枕芯里。如果不是我們多了個心眼搜的仔細,根本發現不了。」
「所以這些能指控陳嗎?」
「很可惜,並不能,他把自己擇的很乾淨,李彥茗我們已經控制住了。袁朗之前也招了一些內容,但是用處不大,順着袁朗說的幾條線索去查了些,證據都被消滅的乾乾淨淨,能說出個一二三的全被滅了口一個沒留。」
雖然對陳的狠毒早有預設,但還是被震驚的半晌沒說出話來。
「那……就拿陳沒辦法了嗎?」
「只要我們順着抓大魚,總能供出他來。現在就是想告訴你們,我們已經在收了,證據其實搜集的差不多了,單楊千秋養了一堆qg fu還好幾棟別墅這個事,都夠他qiāng斃了,他肯定得為了自己活命供出陳來,所以你們這段時間照顧好自己,我也派了人手保護你們,但是你們還是要自己多小心。」
十年點點頭:「陳翰和沈三山那裏也要保護好,尤其是球球。」
肖荃示意我們安心:「孩子我們會着重保護的,我們在學校邊上都布了點。」
十年沉思了下又問道:「上次說的賬本的事……」
「暫時沒想到什麼辦法,抓着人再找吧。還有你那天說的藏小孩兒屍骨的地方,我們根據你們提供的資料去那個縣城找了找。根據你們描述的時間,年齡,我們分析帶着屍體走不遠,尤其在被監管的情況下,可是我們周邊地毯式搜索,卻沒找到一點兒痕跡。」肖荃說着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怕我承受不住,我點點頭示意他接着說,於是他自己先打了個哆嗦才道,「距離他們所在的地方,走三公里就是荒山,深山裏野獸很多,所以我們猜測很有可能是孩子們自己走到荒山里迷路了,然後被野獸叼走了。我們這個案子結束後會再組織人去搜山,但是……能找到東西的可能性很小……」
「我們明白。我就是有點……膈應……如果這群孩子的死真的和陳有關……」
十年拍了拍我的後背,調查組組長突然冒出句文縐縐的話來:「人之初性本善,然人性之惡,非吾之思所及也……」
好官方……
「所以說陳鵬自己把孩子養成這樣的,也怪不得自己栽自己兒子手裏。」十年非常無情地揭露了這件事,畢竟同樣的父親,卻養出了陳和陳翰兩個截然不同性格的人,只能說成長環境使然。
調查組組長始終沒有透漏他們的最後計劃,只是一個勁兒地感謝我們對這件事的付出,大致意思就是後頭的事就跟你們沒關係了,該幹嘛幹嘛去吧。
「你相信他嗎?」我看着十年一直沒舒展開的眉頭問道。
「我不信他這個人,但是我信他能把這件事做好。」
我不解地看着十年,他揉了揉我的腦袋道:「他正是好年紀,他想往上升,這是個好機會。」
我醍醐灌頂,心裏卻有點不是滋味。
但是之後接連發生的事情,還是讓我們感受到了這位調查組組長雷厲風行的做事風格,和他娃娃臉的長相,或者老幹部的作風略有不同。
10月18日,陳氏基金被查封,查封理由是公益賬目造假,偷稅漏稅。
10月25日,晨光股份有限公司因被熱心群眾舉報高層貪腐、上市過程中涉嫌多項違規操作被調查。
10月26日,陽光基金宣佈從晨光撤資,並將協助調查組調查。
10月28日,調查組約談晨光股份有限公司所有董事。
10月30日,因行賄罪抓捕晨光董事長及副董事長、總經理、副總經理等人。
10月31日,發佈晨光董事長陳通緝令。
閆組長的雷霆手段震動了整個b市,甚至連公司里的茶餘飯後都開始討論這件事。
而陳在同夥的幫助下逃之夭夭了,儘管在各個公路設置了卡口,但是卻完全沒有陳的消息。這個人像人間蒸發了一般,帶着秘密消失了。
很多人都在找陳,相比我們,還有更多的人恨不得他死,卻又害怕他死。陳玉和楊陽被捕了,可警方用盡三十六計,也沒法從他們口中撬出一句話來。
鋪天蓋地的新聞侵佔了版面,陳一夜間,從天之驕子,良心企業家,變成人人唾罵的斯文敗類。廣大的群眾永遠只相信自己想看到的,正如他們之前堅定不移地相信陳翰是個扶不起的阿斗一樣,他們現在也堅定的認為,是陳齷齪的手段蒙蔽了他們的雙眼。現在在他們眼中,陳翰一下子變成了那個蒙塵的明珠。甚至有人跳出來說,你看吧,我就知道,陳氏兄弟里,陳翰才是那個能勝出的人。還有人似是未卜的先知,說他早就看出來陳不是什麼好東西,但其實當初大放厥詞踩陳翰最狠的,也是這些所謂的先知們。只是變的不是陳,更不是陳翰,只是環境作用下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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