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浪行省鄉試的舞弊案,就這麼轟轟烈烈地開始,然後無聲無息的平息了。
留給無數人的只有無盡的遐想。
民眾是一種非常空虛的群體,對於任何事情,都需要有一個圓滿的高潮結尾。
絕對不能虎頭蛇尾。
而這一場科舉舞弊案,就是典型的虎頭蛇尾。
大家期待的就是一場驚天的大案,你現在忽然告訴我,沒有舞弊了?
這不行?我們不滿意,這裏面肯定有陰謀。
這就相當於我褲子都脫下來了,你就讓我看這個?我要的大戲呢?
但是幸好,他們還是等來了高潮。
月旦評十三名士的人頭,足夠讓你們嗨了嗎?足夠滿足你們八卦的心靈嗎?
足夠了,足夠了。
對於江州城的百萬民眾來說,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有一個壞人BOSS。
這一場陰謀,一定要有一個大BOSS。
甭管這個BOSS是誰?但一定需要有。
敖玉和敖心沒有成為這一場科舉舞弊案的反派大BOSS,月旦評十三名士成為了這個大反派。
這也就圓滿了。
人們願意接受,也願意相信。
反正這個陰謀也足夠大,結果也足夠震撼,全部五馬分屍。
但所有人想起來了啊。
這一場大戲的主要角色,不僅僅是月旦評十三名士吧?
還有敖鳴公子,還有魏國公府?
千萬不能忘記這一點啊,於是無數的人群,再一次湧向了魏國公府,湧向了敖府。
魏國公府內。
敖亭,敖景,魏國公段弼,小公爺,段鶯鶯,魏國公夫人,老夫人,全部靜靜無聲。
太守尉遲端已經不敢來了,因為他已經被嚇壞了。
在這場舞弊案中,太守尉遲端的態度是有些出格的,他言語中的指向性太強了。
你說相信官府一定會調查真相,還給大家一個公道,這並沒有什麼。
但是你說不管舞弊的人是誰,不管他身份有多高,都一定要追究到底。
這是什麼意思?現在真相大白了,並沒有什麼舞弊,一切都是月旦評組織陰謀。
太守大人你當時的話口口聲聲指向了有舞弊?
怎麼回事,你和月旦評十三名士是不是一夥的?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啊?」敖鳴輕輕一聲嘆息。
這句話本是一句好話,但此時從敖鳴口中說出來,卻顯得尤其冷酷,甚至是怨恨。
幾天之前,民意還在他們手中,覆雨翻雲,眼看就要將敖玉徹底拍死了。
但轉眼之間,民意就瞬間逆轉了,掌握民意的就變成了敖玉一方,月旦評組織反而被活生生拍死了。
敖鳴不知道炸彈這個詞,否則他會說民意如同炸彈一般。玩好了,能夠把敵人炸得粉身碎骨。但稍有不慎,自己就粉身碎骨了。
所以,他真正想說的大概是:人心似水,民動如煙。
關鍵是接下來怎麼辦?
如今外面還有幾千人圍在國公府外面呢,等着敖玉表態,等着段鶯鶯表態呢。
之前你們可是簽訂了契約的。
一旦敖玉奪得鄉試前三名,敖鳴就自動放棄所有繼承權。
魏國公府就要把段鶯鶯嫁給敖玉。
眾目睽睽下,萬人見證。
「現在的問題是,民眾已經玩上癮了,真迫不及待地替我們黨同伐異。」敖鳴道:「既然月旦評十三名士成為了大反派,那他們也蠢蠢欲動要把我們也划過去。」
小公爺道:「那怎麼辦?我們現在就表態?」
敖鳴道:「不,不急。人心很賤,不能太快滿足他們。不是三天之後,月旦評十三名士才被車裂嗎?在那之前,民眾都有一個巨大的期待在支撐着,他們都等着車裂的一瞬間,在這之前他們還是能夠忍得住的。」
「民眾又充滿了惻隱之心,他們以為自己很渴望車裂,渴望壞人得到懲處。但是月旦評是一個名士被車裂的瞬間,還是會徹底震到他們,甚至會嚇到他們。」
「人往往容易原諒死者,口口聲聲死者為大,所以車裂的瞬間,所有的罪過也就煙消雲散了,我們就算要表態,也要在車裂之後再表態。」
小公爺道:「表態?怎麼表態?難道你就這麼心甘情願放棄怒浪侯爵位嗎?」
敖鳴淡淡道:「小公爺,戰場已經變了。我已經連輸了兩場了,若還想要爭奪什麼怒浪侯爵位,會身敗名裂的。」
段鶯鶯道:「這次所謂的科舉舞弊案,我們也有參與,皇帝陛下會動我們嗎?」
敖鳴道:「等着吧,看皇帝陛下有沒有旨意給尉遲端,具體是什麼旨意?然後看林相的指示,我們該如何表態,就看林相的意志。」
京城,一間密室之內。
三個人靜靜坐在那裏,一個是林相,一個是二皇子,另外是一個鬚髮全白的老者,他便是名士杜晦,京城月旦評的掌舵者。
「我們月旦評在江州的那十三個人可以死,皇帝陛下要震懾所有人,我們已經被震懾到了。」杜晦淡淡道:「接下來就請二皇子和林相救命啊,給我們一條活路吧。」
他明明說的是哀求之語,但是態度卻非常冷淡,甚至是傲慢。
二皇子笑道:「杜先生言重了,言重了。」
林相道:「杜先生,此事可大可小,所以接下來,還請你們謹言慎行了。」
杜晦道:「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接下來我們會縮着脖子的,話都不敢說半句。」
林相道:「非常時期,還請見諒。」
什麼是非常時期,大贏帝國和南周帝國的談判正式破裂了。
接下來,大贏帝國就要公開宣佈佔領無主之地,甚至直接把無主之地劃為大贏帝國行省了。
這樣一來,去年的那一場大戰,就又要掀起了驚天的狂瀾。
到那個時候,這一戰的勝負就要有一個定論了。
說破天去,都是失敗,而且是巨大的失敗。
南周帝國這麼一個強大的帝國,過去在太上皇統治下,執行南下戰略,完全是從勝利走向勝利。
如今萬允帝上位了,執行了北上戰略,結果造詣了如此大敗。
這會造成何等巨大的輿論?
民意會如何沸騰?
而月旦評組織,掌握着天下許多輿論權。
所以此時在江州,鄉試科舉是天大的事情,但是放在整個南周帝國,敖鳴和敖玉爭奪繼承人之事,完全是微不足道。
也是靠近皇宮,氣息就越是凝重,因為這裏就是暴風眼。
大變將臨。
所有人都要為即將到來的輿論劇變,做好一切準備。
如果應對得好,僅僅只是一個小小的輿論風暴。
如果應對不當的話,那就會是一個驚天的政治風暴,不知道會有多少人粉身碎骨。
所以此時京城的所有大員,幾乎全部屏住了呼吸,等待這一場風暴的到來。
但是在江州,所有人感知就遲鈍了許多。
這就如同2008年的經濟危機,作為暴風眼的華爾街,其實在幾個月前就已經預知了,並且做好了一切準備。
在最壞的局面下,做好了最妥善的打算。
然後再猛地引爆這場經濟危機。
而絕大部分的普通民眾,則需要等到電視上宣佈雷曼兄弟破產,N多專家公開宣佈經濟危機來了,他們才知道經濟危機到來。
而此時南周帝國要面臨的則是一場巨大的政治危機。
而且這場政治危機因為贏佉的被俘,已經延長了半年,但終究還是要爆發的。
南周朝廷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把這場政治危機,從硬着陸變成一場軟着陸。
也就是說用屁股着地,千萬不能是腦袋着地。
那什麼是軟着陸呢?
戰敗的責任到大皇子周離為止,那就是軟着陸,因為這些人都是皇帝陛下的肉墊。
而如果戰敗的責任牽連到皇帝陛下頭上,那就是硬着陸。
而如果有人喊出什麼還政太上皇,那就不止是硬着陸了,而直接就是腦袋炸裂。
林相道:「杜先生,那不如就借這一次契機,您公開宣佈一下閉門思過之類的?至少表個態對吧?」
表態?表態什麼?
南周帝國政治危機正式到來的時候,月旦評組織掌握了巨大的輿論權,就一定要聽話,一定要可控,不能是引爆危機,反而要幫忙滅火。
所以,任何事情都是皇帝的武器。
包括這一場江州所謂的科舉舞弊案,包括月旦評十三名士的死。
當於錚把這件事情密報給皇帝的時候,皇帝是很高興的,因為他得到了一個很好的理由,很好的武器。
殺雞儆猴!
這等於是把月旦評組織的把柄直接握在手中了,你們若是不聽話,敢亂說話,那就別怪我把這次案件擴大化。
你們為了報復敖玉,竟然鼓動幾萬書生鬧事,而且還準備製造一場駭人聽聞的血腥大案。
江州十三名士有罪,難倒你們其他地方的月旦評組織就清白嗎?
不見得吧!
所以刀子就握在皇帝手中,你們不聽話就一刀砍下去,不斷地殺。
看是你們這些名士的脖子硬,還是朕的刀子硬。
杜晦道:「好,我宣佈,大周帝國所有的月旦評組織,全部閉門思過,停止一切活動,持續兩個月。」
月旦評的活動非常非常多的,什麼學院開幕啊?什麼詩文探討啊?什麼大辯論啊。什麼公開講學啊?
總之這個勢力的輿論權力非常巨大。
林相笑道:「那辛苦了。」
當天!
杜晦公開宣佈,江州月旦評組織的腐化墮落,讓他非常痛心。
痛定思痛,從今日起,京城月旦評組織全員閉門思過,停止一切活動,持續兩個月時間。
接着,其他行省的月旦評組織負責人也紛紛出面表態,全員閉門思過,停止一切活動。
月旦評組織閉嘴了。
就等於最不受控制的輿論勢力被控制了。
林相來到皇帝面前,稟報此事。
「讀書人,是我們大周帝國的希望,要允許人犯錯,知錯就改,那還是大有希望的,不能一杆子打死人。」皇帝微笑道。
林相叩首道:「聖明無過於陛下。」
皇帝道:「紅棉國那邊,如何了?」
林相道:「已經談妥了,他們仰慕我大周,想要成為我大周藩屬,稱臣納貢。而且不止紅棉國,還有周圍六個大小王國,都要稱臣納貢,這些國主渴望進京,覲見陛下天顏。」
皇帝道:「難為他們有孝心,一路上要照顧好。」
林相道:「臣遵旨。」
這一切,都是為了接下來的政治危機做準備的。
一旦大贏帝國宣佈佔領無主之地,為整場大戰的勝負蓋棺定論,那南周帝國就需要勝利的消息掩飾,提振民心。
所以這六個要稱臣納貢的國家,就成為最大的緩衝劑。
皇帝器重林相,便是如此,辦事實在是妥切。
「還有一點,贏帝國在我大周的臥底密探,不得不防,尤其是有分量的書生,名士,一定要辨別清楚,有沒有可能是贏帝國的臥底。」皇帝說道。
他的話沒有說完,那就是所有有輿論能力的名士,都要注意監控。
林相道:「正要啟稟陛下,我們打算重修《炎史》,所以要召集天下名士入京,閉門修史,這是名單,請陛下過目。」
林相送上去一本厚厚的冊子,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名單。
所有可能是贏帝國臥底的名士,所有不受控制的名士,所有大放厥詞過的名士,全部都在其中。
以修《炎史》的名義,把這群人召集進京,關在國史館內幾個月。
這樣一來,政治危機爆發的時候,這群人也不會亂說話了。
皇帝道:「好,甚好。以史為鑑,可知興替。這群人都是有學問的人,很了不起,要好好招待,千萬不能委屈怠慢了。」
林相道:「謹遵聖旨!」
這就是林相,皇帝想到的事情,他全部辦了,皇帝沒有想到的事情,他也辦了。
所以他在內閣雖然僅僅排名第三,但是卻極度受到皇帝的器重。
接着,林相忽然道:「陛下,這次江州所謂的舞弊案,太守尉遲端昏聵,不但不平息**,反而火上澆油,罪大惡極,臣懇請陛下嚴懲。」
皇帝望着林相。
他知道對方這是在討一個說法了。
不僅僅是關於尉遲端的說法,還有敖鳴,魏國公府等所有人的處置意見。
這次江州舞弊案,月旦評十三名士是首惡,但是尉遲端、敖亭、魏國公府也脫不了干係。
「尉遲端確實昏聵,下旨叱責。」皇帝寒聲道。
「是,臣遵旨。」林相道:「那這旨意是從內廷發出,還是內閣發出?」
皇帝道:「就由你們內閣發出吧。」
「是,臣遵旨!」林相退了出去。
接着,皇帝喊道:「侯正!」
大太監侯正入內。
皇帝道:「擬定一道旨意,八百里加急,送去給魏國公段弼,就問他一句,吃飽了沒有?」
大太監侯正道:「是,遵旨!」
三日後!
總督府門口,人山人海。
超過幾萬人來看車裂之刑。
月旦評十三名士的其中十一人,輪流行刑。
從第十三開始,一直到江州月旦評首席名士。
「開始!」
隨着欽差大臣的簽落地。
車裂之刑頓時開始。
駿馬奔馳,第十三名士活生生被扯裂。
接着是第十二名士,第十名士
幾萬人一開始還津津有味,充滿了期待,到後面渾身戰慄,直接嘔吐不止,面如土色。
短短兩刻鐘後。
月旦評的十一個名士,全部被五馬分屍了。
刑場之上,鮮血滿地,臭氣熏天。
叱咤風雲十幾年,掌握江州輿論權十幾年的月旦評組織十三名士,徹底慘死。
臨死之前,沒有任何慘叫,也沒有任何哀嚎,因為舌頭都已經被割掉了,喉嚨也被藥啞了。
他們風光的時候,連總督大人都要讓之三分,而現在卻連一個全屍都沒有。
於錚大人問道:「暢快嗎?蘇芒。」
蘇芒道:「暢快是暢快的,但他們不是被我們殺的。」
這是一個聰明絕頂的人,能夠從有效的信息裏面看出真相。
最近大周境內所有的月旦評組織都宣佈停止活動,閉門思過,這更加讓蘇芒確定,真正殺月旦評十三名士的人是皇帝,而且皇帝也不是因為正義殺人,而是為了自己的政治目的。
所以蘇芒和敖玉,只是恰逢其會,為皇帝陛下提供了殺人的名義。
於錚大人道:「蘇芒,接下來你閉門讀書,不要再露面,也不要開口說任何話,明年會試之前,不要出現。」
蘇芒道:「是。」
於錚大人嘆息道:「要出大事了,要出大事了!希望這次風暴能小一點,不要死太多人。」
江州太守府。
欽差大人來了,皇帝下旨,重重叱責了太守尉遲端。
罵的狠極了,幾乎把尉遲端說得一無是處,不忠不孝,罪大惡極。
但是最後的懲罰是,罰俸三年,降官兩級,但依舊代掌江州府。
尉遲端嚎啕大哭,磕頭出血。
「臣有罪,臣糊塗。」
「臣有罪,臣糊塗,陛下請您重重嚴懲罪臣吧。」
另外一個欽差,是內廷的一個大太監侯昱,他前往魏國公府。
「奉陛下口諭!」
頓時,魏國公率領一家老小,整整齊齊跪下。
「段弼,你吃飽了嗎?」大太監侯昱厲聲呵斥道,完全模仿的是皇帝的口氣。
魏國公段弼叩首道:「臣有罪,臣知罪。」
皇帝叱責他吃飽了沒有?你是不是太閒了?招惹這些事端?
隨着魏國公段弼叩首,身後幾十人也跟着一起叩首。
宣讀完皇帝的口諭後,大太監侯昱仿佛變臉一般,剛才還嚴厲冷酷,一下子變得和藹可親,笑容滿面。
「快起來,快起來,我的國公爺,您別折煞奴婢了。」
然後,他快步向前將魏國公段弼攙扶了起來。
段弼起身後,握住了大太監侯昱的手道:「侯公公,想煞我也。」
大太監回握段弼的手道:「奴婢也想魏國公啊,真是日思夜想的。」
段弼道:「來,來,來,準備酒宴,招待侯公公。」
大太監侯昱趕緊道:「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奴婢還要立刻返回京城,侍候陛下呢。」
段弼怒道:「這怎麼可以?侯公公好不容易來這麼一趟,我若不招待周到,豈不是遭到天下朋友取笑嗎?今後誰還敢登我的門啊?」
大太監侯昱道:「真的不行,真的不行,陛下這次真的震怒了,奴婢可不敢造次了,這就走,這就走。」
段弼臉色一變,更加佯怒道:「侯公公,你走不了了,你絕對走不了了,來人啊,把侯公公給我扣住。」
然後,幾個美麗的侍女衝上來,把大太監侯昱給扣住了,半拖半拽,去了宴會廳。
那裏,已經坐滿了客人,為大宦官侯昱接風洗塵。
當天晚上大太監侯昱喝得淋漓大醉,迷迷糊糊回到了床上。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巨大的床上被窩裏,多了兩個人,一個俊俏的美男子,一個美麗的女子。
魏國公段弼招待得可真是周到,雌雄都有了。
上午時分,大太監侯昱依依不捨地離去,因為呆得實在是太舒服了,太迷醉了。他在內廷都是侍候人的,哪有這樣的神仙日子過啊。
他的懷裏多了一本書,魏國公說了,幾年的老朋友了,我送你一本書看怎麼了?難道還要責問我勾結內廷嗎?
大太監侯昱只能收下,回到馬車之後,打開那本書一看。
金光燦燦,裏面每一頁都夾着金葉子。
當然,就算一本書的金葉子,也值不了幾個錢。
但是這本書的每一頁,都是銀票。
因為五十兩的銀票,就需要本人兌現了,而且還有存底。所以這銀票每一張都是四十九兩的,總共一百八十八張。
出了這一趟差事,賺了近萬兩銀子,果然是天大的美差啊。
不僅如此,馬車內還有一個箱子,說也是魏國公的禮物。
大太監侯昱上前打開箱子,裏面躺着一個人,一個面孔俊俏,但是身材雄壯的美男子,當箱子打開的那一剎那,他竟然還露出了迷之微笑。也不知道應該說是陽剛,還是嫵媚。
哎呀呀!
魏國公,你這個人啊,太過分了。
竟然送大活人,可差點嚇死奴婢了。不過我侯昱的那點愛好,真是全部被你掌握了呀。
這下子,讓我在內廷裏面怎麼抬頭做人呀?
不過也無所謂的,這種事情在京城之內,還算是雅事呢?別說太監喜歡了,就是那些士大夫也喜歡這調調呀。
我侯昱充其量也只是追隨潮流,附庸風雅而已。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離開之後,魏國公把整個書房全部砸了,大發雷霆,並且破口怒罵,完全把這一次視為奇恥大辱。
月旦評的十三個名士全部被五馬分屍之後,果然把無數人震懾了。
所以魏國公府外面,敖府外面的人群少了許多。
但是,依舊有幾百個人圍在那裏。
「敖鳴,出來,出來!」
「願賭服輸,願賭服輸。」
「魏國公,給大家一個交代,給大家一個交代!」
「段鶯鶯,願賭服輸,給敖玉一個交代!」
當然了,稍有不同的是,敖府外面的書生,直接大聲高呼,逼敖鳴出來。
而魏國公府那邊,書生們只敢舉着牌子,不敢大聲高呼。
敖府之內。
敖亭面孔冰冷,仿佛要徹底氣炸了一般。
從來都是他們把持民意的,現在竟然被民意倒逼了。
外面人群的呼喊聲越來越大,越來越不耐煩了。
不出去交代的話,完全說不過去了。
這次,怎麼也躲不過去了。
敖鳴一絲不苟整理衣衫,然後緩緩走了出去。
外面,幾百名書生靜了下來,盯着敖鳴一動不動,等待着他的開口表態。
看你還能怎麼辦?
之前《石頭記》贏了《玉城記》,你們硬說敖玉是抄襲的。
等敖玉奪了鄉試第一名後,你們又硬說他舞弊,不就是不想讓出怒浪侯爵繼承權嗎?
現在看你還能有什麼理由?月旦評的十三名士都被車裂了,看你們還敢耍賴嗎?
敖鳴緩緩道:「在此,我要先恭喜敖玉吾弟,奪得鄉試解元,這是我敖氏的大喜事,為兄為你驕傲。」
「其次,我正式宣佈,徹底退出怒浪侯爵位繼承權之爭,徹底退出家業之爭。」
頓時,所有人歡呼!
終於,敖鳴認輸了,徹底退出爵位的競爭了。
雲中鶴大獲全勝了。
接下來,就看魏國公府那邊了,看他們是不是要履行契約?
契約上可寫得清清楚楚,一旦敖玉奪得鄉試前三名,段鶯鶯就要無條件嫁給敖玉的。
下午時分!
雲中鶴帶着長長的隊伍,帶着媒人,帶着無數的禮物,一路招搖過市,在街道上繞了好幾圈,就是為了讓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
而且跟在他身後的,全部都是天一書院的學生,還有一些是頭鐵的新科舉人,總之陣容也算得上是豪華了。
跟在他身後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最後整整幾千上萬人,浩浩蕩蕩,黑黑壓壓。
人數足夠多了,場面也足夠大了。
雲中鶴就帶隊,前往魏國公府,上萬人啊,這場面真是氣派,夜足夠嚇人的了。
他這是去幹嗎?當然是去送聘禮啊,然後正式上門逼婚,不,是求親。
來到魏國公府外,雲中鶴大喝道:「娘子,段鶯鶯娘子,我來了啊,我來娶你過門了。」
「岳父大人,小婿敖玉拜上,我來向您正式求親的。三天之後就是黃道吉日,我想要和段鶯鶯拜堂成親,您看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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