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朝會,商議的有兩件時間。
第一件,大贏帝國黑龍台的密探瘋狂破壞大周帝國京城,責令黑冰台進行對等報復,禮部鴻臚寺,向大周帝國派遣使團,表示最強烈的譴責。
第二件,還是關於浪州的百萬災民,還有滄浪江大堤的修建。
如今距離受災已經三個多月了,在周離的瘋狂工作下,近百萬災民也已經安置完畢了。
這筆銀子大部分都是鎮海王史卞掏出來的,一開始掏出了二百萬,昨天又答應掏三百萬。
二百萬兩已經是到位了,這三百萬還沒有到位。
所以百萬災民也只是有飯吃,有帳篷住。距離浪州城重建,浪州港口重建,依舊遙遙無極。
至於浪州水師的重建,就更加遙不可及了。
但是有一件事情卻迫在眉睫了,那就是浪州那條被洪水潰決的大堤需要重修。
上一次洪水暴漲是因為桃花汛,但是論威力來說,還是夏天的洪澇更加驚人一些。
修建大堤從一個多月前就已經開始了,但還是沒有錢啊。
這段時間還算是天公作美,但萬一老天爺變臉,直接天降暴雨,沒有堤壩的抵擋,洪水再一次湧入浪州,那後果完全不堪設想了。
當務之急就是修建這道堤壩,缺損之處整整有幾十處,近百里長。
這是一項大工程,所需銀兩又是一個天文數字。
如今朝會上商議的又是這件事情,夏糧很快要收穫了,今年也已經過半了,各地的部分稅賦也應該上繳國庫了。
所以需要從國庫中支出這筆錢去修建這道堤壩,剛好有幾十萬災民,以工代勞。
但是整個朝堂的百官都在哭窮,雖然國庫馬上就要有銀子進來了,這這次比往年要少很多,因為浪州港那邊的收入全沒了,這是很大的一筆。
加上帝國為了準備和大贏帝國的決戰,這兩年時間,擴充了幾十萬軍隊,所需要的鎧甲,兵器,俸祿,軍費都是一筆天文數字。
而且傅炎圖大軍在南境,雖然土人叛亂已經剿滅了,但總不能把大軍調回來吧。
還有金州防線,關係到未來的大決戰,這筆錢不能省。
這麼一算不要緊,非但沒有銀子去修建滄浪大江的百里堤壩,反而還有巨大的缺口,連目前的開支都不夠。
所以算來算去,浪州大壩的重修,浪州港的重修,都需要向鎮海王府借錢。
但是這話又不能說出來,堂堂朝廷動不動向藩王借錢,好意思啊?
而且鎮海王的錢是好借的嗎?那都需要交換的,嫁一個香香公主過去還不夠,還有南境幾個觀察使的職位。
結果商議了大半天,也哭窮了大半天,朝會依舊毫無所獲。
這也是正常的,所有的大事都在書房內就決定了,哪裏輪得到大朝會來啊。
「諸卿還有什麼請奏的嗎?」皇帝問道。
雲中鶴出列道:「陛下,臣有本。」
「敖判官?」皇帝道:「你說。
雲中鶴道:「臣剛剛看到相關報告,近兩個月來,南境又發生了多次餘震,這是上天示警,國有大奸,皇上不得不防啊!鎮海王府不修仁義,魚肉百姓,而且出兵北上,佔領南境幾個郡的土地,至今仍不交還,此乃謀逆之舉,請陛下降旨,命令傅炎圖大軍南下,驅逐鎮海王的非法駐軍。」
不等皇帝開口,樞密院的某個官員道:「敖判官,當時南境叛亂愈演愈烈,鎮海王忠誠朝廷,所以派軍北上是準備為國平叛,你不要想多了。」
雲中鶴道:「可是現在南境叛亂已經平息了啊,再說傅炎圖的幾十萬大軍已經駐紮在南境了,已經不需要鎮海王的軍隊了啊,他可以退兵了。而且朝廷答應給鎮海王府是多少編制的軍隊,僅僅三萬而已,但是鎮海王有多少軍隊,加上水師艦隊二十萬都不止。他這是想要做什麼,區區一個藩王需要這麼多軍隊嗎?他分明是居心叵測,意圖謀反啊!」
「陛下,臣請派遣欽差大臣去清點鎮海王的軍隊編制,勒令其按照朝廷禮制裁軍。」
「否則任由其做大,只怕成為我帝國之心腹大患啊。」
整個朝堂就只有雲中鶴一個人高呼,所有人無語。
敖玉,你是司天監的一個判官,不是御史台的,也不是樞密院的,你談什麼裁軍?談什麼造反?
現在朝廷的文武官員都心知肚明,朝廷有求於鎮海王,需要向他借銀子,你敖玉天天在朝堂上抨擊鎮海王,豈不是耽誤朝廷大事。
皇帝聽得忍無可忍,直接揮了揮手道:「退朝。」
雲中鶴結了一天的工作,飢腸轆轆地回家了,上朝真是一件辛苦活。
今天整個京城都在風聲鶴唳,南宮錯的黑冰台搜捕全城,抓捕大贏帝國黑龍台的諜網。
一時間,黑冰台的監獄人滿為患。
這架勢就是寧可錯抓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但是該傳的妖風還是在傳,比如肅親王、大理寺卿等人褻瀆了上清宮的神靈,只怕要遭到天譴。
再有就是敖玉在朝堂上抨擊鎮海王府的事情,已經開始進行輿論轟炸了。
不過也僅僅只是開始而已。
而雲中鶴回到家,繼續弄他的大殺器。
真的太難了,單純從原理上一點都不難,從材料上也不是很難,但真正操作起來,真的腦袋要炸,失敗次數不是知道多少。
而且出了好幾次意外,雲中鶴的手都弄傷了好幾次。
次日上朝!
天衍皇帝在位的時候,除了開始的那段時間,每日一朝,剩下的都是兩日一朝,三日一朝。
我們萬允皇帝就不一樣,每日一朝。
今日朝堂之上,雲中鶴又開始了狂噴。
宣稱妙應寺那邊地面忽然開裂,井底湧出了綠水,這是不祥之兆啊。
這肯定是有人舉止不端,觸怒了佛祖,臣彈劾鎮海王世子舉止不端,嫖宿妙應寺,褻瀆佛祖,說不定裏面還有逼良為娼,逼尼為娼的慘狀,請陛下徹查。
史廣禽獸不如,有何面目迎娶香香公主?應該立刻罷免其鎮海王府世子的名號,取消他和香香公主的婚約。
有御史說,敖玉判官你不要造謠,史廣世子每日都在家中習文練武,每日都去武道院為年輕的武舉人教學,哪有你說的不堪之事。
雲中鶴立刻大噴,你竟然為史廣辯護,你收了他什麼好處?莫非你們一起去妙應寺嫖宿?史廣去妙應寺已經證據確鑿,不信找黑冰台南宮錯來對峙。
對峙你娘,這樣的事情也要把黑冰台大都督扯進來。
就這樣,一天的上朝時間又結束了。
雲中鶴再一次回家弄他的大殺器,為了妥當,他真的準備了三個方案。
鋅錳方案,鉛酸方案,鋅銀方案。
在原理上這三種方案都不難,而且材料也不難找到。鉛,鋅,硫酸,銀,錳等等都有,真是強鹼也不能得到,都不是什麼高科技。
甚至電也不是難題,手搖充電器初中生都能做,只要一個強磁鐵,一個項圈就可以了,就算在這個環境內,雲中鶴能夠做出更高端的。
再不濟煮熟的土豆,都可以變成電源的,別小看土豆,煮熟之后裏面的電能點亮一個燈泡。
鋅錳乾電池不難,甚至陶瓷電容也不難,電阻也不難,甚至最簡易的變壓器也不難。
有了袁天邪這個天下第一戲法師的相助,這些東西都不難。
但這些東西想要集合在一起,製造出一個殺器,那是真難啊。
其實這比手工打造一支手銃難多了,但是手銃這種東西雲中鶴現在還不能拿出來,會出大事的,而且看上去像是暗器。
雲中鶴要造的殺器,看上去就是正常的古代兵器,而且殺人於無形,看上去更加神秘牛逼一些。
用這個殺人,不但神秘,而且還顯得很公平。
我敖玉神功蓋世,用內力把你弄死的,你不服嗎?
什麼?你不知道我敖玉有內力,我豈是這等膚淺之輩到處張揚,難道我要和你說我練過如來神掌嗎?
什麼?再讓我展示一下我的內力神功?非常抱歉,我的神功時而靈,時而不靈的,他不靈的時候我也沒有辦法。
第三天,雲中鶴再一次上朝。
這一次他更加彈劾得駭人聽聞。
「陛下,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
「東南方向,忽然有一個星辰猛地亮起,竟然蓋過了北斗七星,這是大凶之兆,大凶之兆啊!」
「這是上天警示,東南方向有人要謀反啊啊。」|
「陛下,鎮海王要謀反,鎮海王要謀反啊!」
所有人徹底無語,司天監判官能夠當你當成這樣也算是牛逼了,每天換着花樣咬鎮海王。
你比御史還要牛逼啊,天天逮着一個藩王狂噴。
不過雲中鶴還真不是信口開河,因為昨天東南方向還真的出現了一個超級超級亮的星辰。
皇帝還真的找司天監正問過了,司天監正說天下幾大帝國,我南周帝國處於東南,西邊是大西帝國,西北邊是大贏帝國的,最北邊是大夏帝國。
而如今東南這顆星辰大亮,豈不是證明我大周即將昌隆了嗎?甚至會蓋過其他幾大帝國,成為天下霸主?
萬允皇帝聽了之後,頓時大喜。
雲中鶴卻很想笑,這分明是一顆超新星的爆發,幾天之後就消失了,我看你這位司天監正怎麼和皇帝解釋?
不過還真是幸運啊,超新星爆發說得通俗一些,就是恆星爆炸了,而且還是大恆星爆炸,起碼超過八個太陽質量的恆星,才會在死亡的時候猛烈爆炸。
這是非常罕見的天文奇觀。
司天監正說完之後,群臣紛紛拍馬屁,說這將預兆我大周興旺,霸業將成。
只有雲中鶴一個人煞風景,說這是大凶之兆,鎮海王要謀反。
搞得大家都很不痛快,皇帝也意興闌珊。
第四天上朝,大家都已經有些期待了,敖玉你天天都在高呼鎮海王要反,而且找遍了各種理由,今天我們倒要看看,你還能找到什麼理由啊?
「陛下,臣看了最近的司天監報告,帝國南境已經兩個多月沒有下雨了,乾旱之極,大地裂開,往年都豐收的南境,這次歉收非常嚴重,南境五行省原本是我帝國糧倉,如今卻大規模歉收,加上去年南境叛亂又耽誤了秋收,如此南境空有災荒之危啊。」
所有臣子聽到這話,終於鬆了一口氣,你終於不噴鎮海王了。
誰知道雲中鶴繼續道:「南境兩個月沒有下雨,這是上天示警啊,說南部有人要謀反,只怕有兵災啊,陛下不得不防啊,鎮海王要謀反啊。」
「南境乾旱,但是我帝國西境卻少見的大雨滂沱,但那邊都是荒漠,一旦下雨反而容易孕育蝗蟲,恐有蝗災啊。陛下這也是上天示警,鎮海王要反啊。」
所有文武大臣徹底無語了,南境乾旱,這是上天示警,鎮海王要反。
天上星星太亮了,也是上天示警,鎮海王要反,一個尼姑廟井裏湧出綠水,也是鎮海王要反。現在西境雨多,繁衍蝗蟲,也是鎮海王要反?
你太離譜了啊!
第五天上朝。
雲中鶴高呼:「陛下,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今日臣家裏的母雞忽然變成了公雞,竟然開始打鳴了,牝雞司晨,這是大凶之兆,鎮海王要謀反啊!」
當然了,牝雞司晨也經常被認為是女子干政,禍亂朝綱,所以雲中這是牽強附會了。
不過,你或許隱射皇后也不一定。
第六天。
雲中鶴朝會上奏:「陛下,今日臣的家中發現了一條怪蛇,他原本是一條蚯蚓,竟然變成了一條蛇,而且還是雙頭蛇,游入了水中。這是不祥之兆,代表着鎮海王不滿現在的地位,他要謀反啊!」
就這樣,雲中鶴每天上朝就只負責一件事,瘋狂抨擊攻訐鎮海王。
上天有異象當然好,沒有異象,我就自己製造異象,總之就是鎮海王要反。
敖玉家裏的雞鴨鵝,蚯蚓貓狗,都出現異象了。
在他這般不知疲倦,瘋狂攻訐下,敖玉徹底紅了,鎮海王史卞也徹底紅了。
整個京城都在流傳洗腦三句:陛下大事不好了。這是上天示警啊,鎮海王要反。
不僅皇帝,整個滿朝文武都聽得頭昏腦漲,每天都洗腦無數遍,鎮海王要反。
換成其他御史,早就罷官,或者打得半死了。
但敖玉不一樣,他是太上皇派來的,之前連所謂的叛國罪都弄不倒他,你確定要用這個攻訐朝廷藩王的罪名弄他?
況且,皇帝仿佛顯得尤其的寬容,儘管表示不耐煩,卻從不斥責。
不僅僅是皇帝,還是肅親王,內閣,樞密院,甚至御史台都對雲中鶴的行為非常放縱。
就仿佛任由他放飛自我一般。
不僅如此,京城內關於鎮海王的醜聞也愈演愈烈,越來越不堪。
鎮海王史卞弒父,奪家族基業。
鎮海王史卞霸佔後母,違背倫常。
鎮海王殺兄霸嫂,天理難容。
鎮海王妃勾結表兄,給鎮海王史卞戴綠帽子,所以第三子史一恭不正常,其實這不是鎮海王史卞的親生兒子,是他妻子和她表兄偷情生下來的。
總之鎮海王府一家蛇鼠一窩,骯髒無比,穢亂不堪。
這些輿論當然不是雲中鶴放出去的,而是月旦評,還有文官集團放出去的,目的當然就是火上澆油。
然而這些污衊鎮海王夫婦的罪名,肯定會被認為是敖玉所為。
這種輿論每天愈演愈烈,越發瘋狂。
但是鎮海王世子史廣,依舊沒有任何反應,之前他雖然擔任京城武道院教習,但基本上不去。而如今他每一天都去武道院教學。
沒錯,他是京城武道院的長槍教習,一手銀槍使得出神入化,十二年前他只有二十一歲的時候,就已經考中了武狀元。
當然了,他這個武狀元是不是有皇帝恩寵的成分,不得而知。
但是大周武舉高手如雲,這史廣武功極高是一定的。
甚至還有言吹噓,說史廣是大周第二槍,第一槍就是敖心了。
敖心的長槍有多牛逼,完全不需要說了,當時病重得起不來床的時候,他憑藉一杆銀槍還能以一敵百。
史廣被稱之為第二槍,當然有人為他吹噓的成分,但他的武功也肯定是驚人無比的了。
然而,武功高強的史廣,面對敖玉對他父親瘋狂的攻訐,卻仿佛毫無反應。
面對京城無數的流言,無數的惡毒羞辱,史廣也仿佛沒有任何反應。
眾多文臣士子反而不忿了,說史廣不配為人子,父母被敖玉如此玷污羞辱,竟然還無反應,此乃不孝之至。
歷史上的那些義士,遇到這種羞辱父母之事,早就拔劍殺人了。
而且殺人之人,也都成就了一生美名。
京城武道院。
「砰砰砰砰」
史廣長槍狂舞,十幾個武舉人和他對戰。
「嗖嗖嗖嗖」
僅僅瞬間,這十幾個武舉人如同稻草人一般飛了出去。
十幾個打他一個,都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最後史廣猛地一槍,刺在一座假山上,
瞬間,整個假山石頭猛地爆開,仿佛他內心的沖天怒氣。
眾多武舉人紛紛高呼道:「老師,難道你就任由敖玉這樣羞辱鎮海王嗎?」
「父母受辱,兒子不聞不問,不配為人子。」
「小王爺,你看得下去,我們都看不下去了,你若不敢動手,我們幫你動手,給敖玉一個教訓。」
「在半路上攔住他,活生生將他打個半死。」
史廣一聲斷喝,寒聲道:「住嘴。」
然後他猛地的一槍掃過,剩下的假山,活生生被他用長槍劈斷了。
「轟轟轟」
京城之夜,一陣陣悶雷,就是不下雨,顯得尤其壓抑悶熱。
天上半顆星星都沒有了,黑壓壓的烏雲,仿佛就直接蓋在頭頂,讓人喘不過氣來。
敖鳴來到鎮海王府,低聲道:「世子,火候夠了。」
史廣寒聲道:「你們羞辱我父母也夠了吧?說我父親弒父,霸佔後母,殺兄霸嫂,說我母親通姦表舅,生下傻兒子。說我家穢亂不堪,天下第一髒地。」
敖鳴笑道:「這都是敖玉說的,他如此羞辱您父母,您可以殺他了。」
史廣道:「我還是那句話,我只打一拳,踢一腳,把他踢成太監。你們將他活生生打死!」
敖鳴道:「沒有問題,明天朝會,我們一起動手,在朝堂上,眾目睽睽,打死敖玉!」
史廣道:「好,明天動手!」
敖鳴道:「世子要隱藏於年輕武官之中,不要被敖玉發現,小心他逃跑。」
史廣道:「行,明日那一腳,我一定讓他卵碎徹底。」
「轟轟轟」
某一個房屋之內,上百個年輕官員,緊張激動,大汗淋漓。
因為他們要做一件大事。
御史台的官員,司天監的官員,樞密院的官員,宗正寺的年輕皇族等等。
「你們記住,我們打死敖玉,不是為了鎮海王,而是為了陛下,為了我大周朝廷。」
「敖玉離間二皇,使得朝堂不寧,此賊不除,我大周難安。」
「諸位有的是御史台的,有的是宗正寺,也有是勛貴子弟,都被他直接間接害過吧,那就有仇報仇。」
「明日史廣第一個動手,直接將敖玉踢飛倒地,我們便全部湧上去,將敖玉活生生打死!」
「為了大周,為了二皇,打死敖玉。」
「誅殺國賊,打死敖玉。」
「來來來,全部來按手印,願意按手印的,就是自己人,明白嗎?」
「什麼是自己人?就是肅親王,林宰相,傅炎圖大都督,鎮海王的自己人?懂不懂這個分量?」
組織這件事情的不是敖鳴,而是肅親王的兒子周乍。
「大家割手指。」
隨着一聲令下,上百個年輕官員割破了自己的手指,然後紛紛在一張紙上按下手印。
「倒酒!」
然後將滴血的手指放在酒水之內,染紅了烈酒。
「喝!」
上百個年輕官員喝下血酒,更加熱血沸騰了。
他們要幹大事了,歃血為盟幹大事了。在朝堂之上,公然打死一個奸賊。
可惜啊,這個奸賊敖玉的官職太小了,如果是一品大員的話,那就更完美了。
但這依舊是天大的事情。
喝完血酒之後,這上百個年輕官員猛地把碗砸了。
肅親王世子道:「為了不走漏消息,今天晚上大家都別回去了,就在這裏,等着明日直接上朝吧。」
有一個年輕官員道:「世子,我們品級不高,平常時候上不了朝的。」
肅親王世子道:「明日是大朝會,保證你們能上朝,有七百官員上朝呢。」
「全部坐下,閉目,冥想,等待明日辦大事!」
上百個年輕官員盤坐下來,閉目養神,內心殺氣騰騰。
明日辦大事!
上清宮內!
雲中鶴道:「太上皇,您雙腿恢復得怎樣了?」
「感覺有了,但還是站不起來,雙手也略有感覺。」太上皇道。
接着,太上皇又道:「敖玉,你可知道,明日大朝會,他們已經佈下了大網等你,只要你上朝,他們就會將你活生生打死。若你被打死了,法不責眾,可能是白死,沒人能為你討回公道的。」
雲中鶴道:「我知道,但明日朝會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去。」
太上皇道:「那你可知道,其實現在還可以回頭,你還可以躲在我的上清宮裏不出去。而只要你殺了史廣,那就再也回不了頭了。」
雲中鶴道:「太上皇,到時不僅僅我回不了頭,您也回不了頭了。」
太上皇道:「是啊,我也回不了頭了。」
雲中鶴道:「太上皇,那這個史廣我還殺嗎?」
太上皇道:「你能殺嗎?」
雲中鶴道:「能殺。」
太上皇道:「不但要殺,而且要光明正大地殺,不能理虧,要名正言順地殺!這樣未來二皇對立的時候,我的立場才能正!」
雲中鶴道:「好,我就光明正大,名正言順地殺他。」
太上皇道:「你若一切都準備好了,甚至連冒險被打死的準備都做好了,那你就去吧。」
雲中鶴道:「太上皇,臣告辭!」
然後,雲中鶴離去了。
太上皇淡淡道:「侯塵,你們也去準備一下,既然明天大朝會要唱戲,那就唱得精彩一些,熱烈一些。」
老太監侯塵道:「是,陛下!」
太上皇道:「記住,要站一個理字。就算殺人,也要掌握一個理。」
「是!」侯塵道,然後飛奔而出。
天亮了!
但今天沒有太陽,依舊烏雲壓頂,悶雷轟鳴,就算天亮了,也黑壓壓的,昏沉沉的。
雲中鶴準備了一遍又一遍,袁天邪檢查了一遍又一遍。
「公子,您可想好了,朝堂之上你一個人,要面對上百個敵人。稍稍有閃失,您就會被活活打死,就算不死,也會被打殘。」袁天邪問道。
雲中鶴指了指自己的腦子道:「在腦子裏面演示無數遍,萬無一失了。」
然後,雲中鶴深深吸一口氣,走出了家門,朝着皇宮走去。
他腦子裏面不由得浮現出一句話: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呸呸呸,這句話不吉利。
與此同時!
距離皇宮很近的房子內,房門打開。
一群年輕的官員,雙目通紅,神情亢奮,拳頭緊握,咬牙切齒,成群結隊,步入皇宮之內。
氣氛肅殺,甚至每一個人的眼神都充滿了殺意。
今天辦大事,朝堂之上,打死敖玉!
而鎮海王世子史廣,穿着最普通的官服,掩人耳目,混在樞密院的年輕官員之中,目光陰狠,走入皇宮。
敖玉,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今日,便要將你活生生打死!
大朝會開始!
今日的朝會,整整來了七八百名官員,整個大殿,站得滿滿當當。
外面烏雲壓頂,山雨欲來,雷鳴滾滾。
大殿之內,一片昏暗,但是天亮了,那就不點燈。
所以氣氛顯得尤其壓抑肅殺。
七八百名官員,除了急促的心跳之外,還有壓抑的呼吸聲外,鴉雀無聲。
仿佛所有人都有所感覺,今天有大事發生。
史廣藏在人群之中,用眼睛餘光,死死鎖定敖玉的位置。
皇帝有點姍姍來遲啊。
「皇帝駕到,百官跪迎。」
頓時,七八百名官員整整齊齊拜下道:「臣參見皇帝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今日天夠黑的啊,外面烏雲壓頂,都看不大清楚殿內的面孔了。」皇帝笑道。
他心情還不錯,因為鎮海王史卞的又一筆銀子到位了,浪州那邊的大壩終於可以開修了。
「咳,咳,咳,咳」
朝堂之內,忽然響起了雲中鶴突兀的咳嗽聲。
皇帝道:「敖玉,你怎麼了?」
雲中鶴道:「不知道為何,忽然咳嗽得厲害起來,不知道是不是染了父親的病氣了。」
這話一出,所有人內心一顫,敖心得的是肺癆,這病可是會傳染的啊。
但也不要緊,大家可以用腳把他踢死,活生生踩死,那樣死得更慘。
今天一定要辦成這件大事,把敖玉活生生打死,血濺朝堂。
皇帝道:「諸卿,有本奏來。」
所有人立刻望向敖玉,這段時間你每天都彈劾鎮海王,洗腦式三聯句,現在開始你的日常表演了。
雲中鶴果然出列道:「陛下,臣有本。」
「說。」
雲中鶴道:「陛下,昨夜到天災,雷鳴不停,卻不見半滴雨下,這是上天在示警,鎮海王意圖謀反,請皇上明鑑啊!」
果然如此,又來了,又來了!
而就在此時,鎮海王世子史廣寒聲道:「敖玉,你欺人太甚,辱我父母,此仇不共戴天。我若忍你,豈不是不忠不孝?去死吧!」
鎮海王世子史廣雷鳴一般怒吼,猛地沖了出來,對準雲中鶴的胯間,猛地一腳踢了出去。
「砰!」一聲巨響,雲中鶴一聲慘叫,直接被踢飛出去十幾米,落入百官人群之中。
註:昨夜徹底失眠,就睡了三小時,扛不住了,我要去躺一會兒,然後寫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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