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文武百官眼中,敖玉就如同一個行走的災星一般。
他這是要做什麼?一身白衣,這是孝裝,這是準備慷慨赴死嗎?
他究竟要上奏什麼?
為了這件事情,很多大臣,尤其是敖玉的政敵,都商議到了半夜。
然後把敖玉的奏章分為以下幾種可能性。
第一種可能性,打擊政敵。
此時敖玉和周離掌握着皇帝的把柄,所以逼迫皇帝妥協,因為擔心私下交易會被皇帝施展手段拒絕,所以在朝堂之上公開上奏摺,就是想要讓皇帝沒有婉轉的餘地,要麼答應,要麼敖玉揭露浪州水災的驚天醜聞。
而敖玉想要打擊的這個政敵是誰?應該會超過皇帝的容忍範圍之內,否則昨天晚上他就和皇帝私下進行交易了。
所以眾人猜測,敖玉這一份奏摺要攻擊的是傅炎圖,或者是林弓。
這二人一武一文,都是敖玉的生死大敵,而且也是皇帝的左膀右臂。
當然了,如果敖玉的奏摺是攻擊傅炎圖和林弓,基本上失敗。
因為這已經大大超過皇帝容忍能力,內閣的三個宰相,其中兩個都是天衍皇帝時期的,唯有林弓是萬允皇帝親自提拔進入內閣的。
而傅炎圖就更別說了,天衍皇帝時傅炎圖被敖心死死壓住,十幾年時間都不能翻身。
萬允皇帝上位之後,傅炎圖快速飛黃騰達,從提督晉升鎮西都督,之後又封了輔國大將軍,征南大都督,取代敖心成為武將第一人。
第二種可能性,打擊二皇子周寂。
因為周寂也是他敖玉的死敵,甚至還派遣刺客刺殺過敖玉,還去了南境,搶了敖玉的平息叛亂之功。
最關鍵的是打擊了周寂,周離大皇子上位的可能性就大增。
而且此時魏國公段弼就在周離手中,他這張嘴巴是可以招供的,是可以把人拖下水的。
而彈劾二皇子周寂的內容多得很,隨便找一個理由就可以。
當然這成功可能性就更低了,因為周寂算是皇帝最寵愛的一個兒子,而且其背後還有神秘勢力相助。
第三種可能性最為瘋狂,那就是逼迫皇帝認罪!
因為這個世界一旦出現大災難,就會被視為上天的示警,都會被稱之為皇帝的過失。
上一次大地震海嘯的時候,皇帝的表現是完美的,因為表現上皇帝頂住了巨大的壓力,派遣周離去浪州進行大撤離,而且還從內庫私帑撥發了幾百萬銀子。
所以當大地震海嘯發生的時候,眾人只會高呼皇帝聖明,有先見之明。
當時這一次上天降下了幾天幾夜的暴雨,致使浪州堤壩潰決,淹沒了幾個州郡,幾百萬民眾受災。
這一次是不是可以視為是皇帝的過失呢?
那麼皇帝陛下是不是應該向天下認罪呢?
眾多大臣商議之後,確定了敖玉這奏摺只有這三種可能性。
最後一種最為瘋狂,但也可能性最大。
而今日見到敖玉這等情形,竟然穿着一身白衣,就差抬着棺材上奏了,眾人更加確定了這個判斷。
不說眾多大臣,就連皇帝也是這樣認為的。
眾人覺得敖玉真是昏聵了,這一次儘管你儘管有把柄在手,但這個把柄的價值是有限的。
你竟然想要利用這個把柄逼迫皇帝認罪?這未免也太幼稚了吧?
莫非你真覺得皇帝陛下殺不得你嗎?
好吧,你作為太上皇的託夢之人,沒有天大的罪名確實不好殺你。
但不能殺你難道還不能殺你家人嗎?
況且你敖玉只是一個舉人,又不是什麼御史,在這方面是沒有什麼發言權的。
莫非你想要利用太上皇託夢的手段,強行逼迫皇帝陛下認錯嗎?
那這託夢大招也未免太草率了吧。
太上皇託夢,這是一個大殺器,有點像是後世地球的戰略武器一樣。
不到萬不得已是不能亂用的,一旦用了,一定要有奇效,最關鍵是要名正言順。
上一次敖玉號稱太上皇託夢,提前一個月預兆大地震海嘯,那是為了拯救萬民,大傢伙只會說太上皇仁慈,成半神之人了。
所以太上皇託夢,只能施恩,而不好施威的。
畢竟太上皇已經歸隱了,修道有成,普度眾生,庇護眾生的。
此時太上的標籤和人設就是:半神,仁慈。
任何託夢之語,只要違背了這個人設,那就是自毀太上皇形象。
太上皇這個金身可萬萬破不得的,一旦破了,就前功盡棄了。因為他此時畢竟在歸隱,他是精神領袖,而不是真正的執政者。
如果敖玉用太上皇託夢之語,強行逼迫皇帝認罪的話,那就是施威,就會讓天下人覺得太上皇是不是不甘寂寞了?是不是要出山了?竟然強壓皇帝了?
這樣就違背了太上皇這個仁慈半神的形象了。
所以眾臣覺得,敖玉這次可能真是利慾薰心,急功近利,想要借太上皇之威強迫皇帝低頭認錯了。
而一旦敖玉這樣做了,那基本上就是死了大半。
別說皇帝容不了他,就連太上皇也容不得他,我無為道君這個金子招牌,難道是被你這樣作賤的嗎?就是讓你這樣挾私報復的嗎?
大殿之上。
「皇帝駕到!」隨着大宦官侯慶的一聲高呼,文武百官紛紛跪下。
眾多官員看敖玉,真的如同瘟神一般,不敢靠近十尺之內。
皇帝來到龍座上坐下,目光望向敖玉,充滿了決絕。
尤其看着敖玉穿着一身白衣,準備赴死的架勢,皇帝內心更是充滿了無邊無際的憤怒。
你敖玉想要做什麼?想要借太上皇之威,逼迫我認罪嗎?
那你未免也想得太多了,確實你是有把柄在手,但那個把柄價值也就是那回事。
最關鍵是****經一再和皇帝說過,絕對不干政,任何朝政大權都交給皇帝。
別人可以信口雌黃,唯獨太上皇不可以,因為他是精神領袖,半神之名。
而敖玉如果是借太上皇之威,逼迫萬允皇帝認錯。
那麼萬允皇帝就敢殺了他敖玉。
罪名更是直接,你敖玉假借太上皇之名干政,置太上皇於不義之地。
因為太上皇的口諭和聖旨都寫得清清楚楚,絕對不干涉政事,所有的朝政大權都交給皇帝了。
若是敖玉敢假借太上皇之威逼皇帝認錯,那萬允皇帝就立刻去上清宮請罪,而且是帶着群臣去上清宮向太上皇請罪,並且高呼還政於太上皇,甚至讓太上皇復位。
這樣一來就把太上皇架在大火上烤了,而到那個時候,敖玉就算有十條性命也必死無疑了。
這也是皇帝允許敖玉上朝,當着文武百官上奏的原因。
昨天晚上傅炎托就說了一句話:敖玉雖然聰明,但是政治上實在是太嫩了,太幼稚了。
總之,今日敖玉若是敢逼皇帝認錯,那他就死定了。
「有本奏來!」大太監侯慶高呼道。
然後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敖玉,反而皇帝將目光望向了自己的戒指,仿佛上面有什麼特別有意思的圖案一般。
今日所有人都等着敖玉的這份奏章。
今日整個朝堂,也只有敖玉這一份奏章。
敖玉走出一步,躬身道:「陛下,學生有本上奏。」
來了,來了。
所有人頓時屏住了呼吸。
轟隆隆!
外面響起了一陣陣悶雷,春雷就是這樣的,不響亮,但是卻非常壓抑。
皇帝淡淡道:「說。」
雲中鶴躬身道:「陛下,從三月十五日起,浪州下了幾天幾夜的暴雨,洪水上漲,致使三月二十日,滄浪大江的堤壩被沖毀了幾十里,洪水滔天,千里澤國,幾百萬災民無家可歸,這是上天之預警啊。」
聽到這話,所有人汗毛不但豎起,更加有一種灼熱感了。
皇帝目光也變得兇狠起來,你敖玉還真的如此喪心病狂啊,還真的要逼迫朕認罪啊?
你還真是自尋死路啊。
而文武百官早已經準備跪下請罪了,準備迎接皇帝的雷霆之怒了。
敖玉死定了,敖玉死定了。
太上皇啊,您選擇了一個豬隊友啊。
皇帝道:「敖玉,你說下去。」
雲中鶴繼續道:「這是天災,但也是**啊,因為違背了天地倫常,所以這才上天預警,降下如此災禍。」
皇帝嘴角一抽,接下來你敖玉就要以太上皇之威逼迫朕認罪了吧?!
來吧,來啊,就讓你敖玉的脖子試一試,朕的刀快不快。
內心無比震怒的皇帝,表情反而更加平靜,甚至還帶着笑容道:「嗯,那你的奏本呢?」
敖玉道:「昨天夜裏,太上皇託夢於我。」
這話一出,所有人豎起耳朵,這敖玉還真的喪心病狂,幼稚至此啊。
你還真的要用太上皇之威壓迫皇帝啊,你這是找死,你這是要毀太上皇形象啊。
你敖玉真是自尋死路啊,你平時的聰明才智呢?
敖玉(雲中鶴)從袖子裏面拿出了這份奏摺,朗聲道:「這就是無為道君太上皇託夢給我的內容。」
眾人如同小丑一般看着敖玉。
此時看上去敖玉這一次託夢就很卑劣了,不是楊秀清的天父上身,而是類似蕭朝貴的天兄耶穌上身向洪秀全要各種財物權力的臭招了。
雲中鶴朗聲道:「無為道君法旨!」
來了,來了,臭招來了。
所有人冷漠應對,真是可笑啊,你敖玉開口說太上皇法旨大家就要認了嗎?
你也把自己看得太高了,你也把大家看得太白痴了,莫非你隨口一句太上皇法旨要殺誰,大家也要遵守嗎?你還真是自尋死路啊。
「天德好生,降罰必有所致,久祈不應,乃吾之悃誠,未能上達!」
雲中鶴朗朗上口,開始誦讀太上皇法旨了,一開始無人理會。
但是雲中鶴這一念出來,所有人毛骨悚然,頭皮發麻,眾人覺得局面開始不對了。
雲中鶴繼續誦讀,這篇太上皇法旨,整整幾千字,這裏就按下不表了。
「浪州水災,百萬黎民流離失所,此乃上天示警。」
「無為有罪,無以萬方;萬方有罪,罪在無為!」
「無為道君頓首天地,跪拜萬民,向天地乞罪,向萬民乞罪!」
敖玉的奏摺念完了!
瞬間,全場死一般的寂靜,全場所有人都如同被電擊一般,完全不能動彈,也不敢發出任何一點聲音。
而所有人內心只有兩個字:我艹!
我艹,艹,艹,艹,艹!
這竟然是太上皇的自我認罪。
這,這敖玉的政治手段如此高明,如此牛逼嗎?
這太可怕了啊!
因為敖玉這次太上皇託夢沒有一個字去壓迫皇帝,也沒有一句話怪罪皇帝,反而是把這次水災全部歸咎在太上皇自己身上。
這這是太上皇給天下萬民的罪己詔。
這一招太絕了啊!
絲毫沒有影響太上皇的仁慈和半神標籤,反而再一次為太上皇加上了一道金身。
這次太上皇依舊沒有干政的意思啊,甚至完全把過錯歸結到自己身上,向上蒼請罪。
這難道還不夠高尚嗎?還不夠仁慈嗎?還不夠超脫嗎?
這是太上皇在乞求上天,如果有任何懲罰,就降在他自己的身上,千萬不要殃及了天下萬民,也不要殃及了皇帝。
但是天下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啊,太上皇已經歸隱了,沒有干涉任何政事了。
所以這天下任何罪過,任何過失,都怪罪不到太上皇頭上的啊。這是有人不施仁政,這才觸怒了上蒼,降下了災禍,最後反而要讓太上皇出面承受上蒼之怒?為皇帝代罪。
而且裏面還有更深的一層意思。
上一次太上皇法力無邊,提前一個月就預告了大地震海嘯,拯救了百萬子民。
但這一次卻再也救不了了,為什麼啊?因為帝國有人失德啊。
帝國不施仁政,顛倒天地倫常,這使得太上皇就算法力無邊也救不了。
太上皇有心拯救天下萬民,但擋不住有人不斷觸怒上天啊,那這個真正觸怒上天的人是誰?
這裏面的暗藏含義,你品,你細品。
所以敖玉這一招,何其誅心啊?!
文武群臣,簡直瑟瑟發抖,所有人都猜對了,但是也徹底猜錯了。
大家都猜到了,敖玉今日是要逼皇帝認錯。
但是沒有想到,竟然是用這種手段逼迫皇帝認錯。
太可怕了,太牛逼了。
太上皇都認錯了,你皇帝還坐得住嗎?
太上皇沒有半句話指責你皇帝,但你就沒錯了嗎?你就忍心他一個歸隱之人為你背下上天的降罪嗎?
最關鍵的是,這是敖玉第一次利用太上皇託夢之人的身份,頒佈太上皇法旨。
誰敢不認?你站出來試試看?
這敖玉的手段是誰教的啊?竟然如此之高明?駭人聽聞啊。
萬允皇帝聽聞之後,只覺得眼前一陣發黑,四肢冰冷。
真是萬萬沒有想到啊,有朝一日他堂堂皇帝竟然會被敖玉逼迫到這個地步啊。
敖玉這個太上皇託夢之人,真是把權術運用得如火純青啊。
此時,萬允皇帝真的恨不得立刻下旨,將敖玉拖下去千刀萬剮,碎屍萬段。
但是他不能,他不能成為遺臭萬年的暴君,他不能成為不忠不孝的皇帝。
足足好一會兒,皇帝從皇位上起身,然後走下了台階,朝着宮門之外的方向跪下叩首,嚎啕大哭。
「太上皇,兒臣有罪,兒臣不孝,兒臣無能啊!」
「上蒼啊,這一切都是朕的過錯,都是朕的罪過,一切都和太上皇無關,一切都和天下萬民無關。」
「朕躬有罪,無以萬方;萬方有罪,罪在朕躬。」
「太上皇,太上皇,兒臣不孝啊,兒臣不孝啊!」
皇帝這話一出,文武百官全部朝着宮門之外跪下,嚎啕大哭。
「太上皇,臣等有錯,臣等有罪啊。」
「上蒼啊,太上皇啊,陛下啊,千錯萬錯都是我們臣子的錯啊。」
文武百官拼命磕頭,幾乎磕破了額頭,磕頭出血了。
整個朝堂之上,哭聲震天。
這就是雲中鶴今日之絕殺,一擊必中。
不但逼迫了皇帝認罪,而且還讓天下承認了他頒佈太上皇法旨的權威性,這才是最有戰略價值的。
而且他今天穿着一身白衣給了很多人錯覺,覺得他會利令智昏,強迫皇帝認錯,準備死諫。卻沒有想到,敖玉這一身白衣是代替太上皇穿的,是為死去了災民而哀。
等到大家都哭完了之後,雲中鶴朝着皇帝拜下道:「陛下,學生有罪,學生有罪啊,引得皇帝陛下和文武百官如此肝腸寸斷,但昨夜太上皇託夢,學生不得不誦讀,學生有罪啊。」
我艹!
你敖玉得了便宜還賣乖,你這政鬥的本事哪裏學來的啊,你才幾歲啊,就如此如火純青了?
萬允皇帝拭去了淚水,握住雲中鶴的手道:「敖玉,你說得哪裏話,哪裏話啊。太上皇一人在上清宮修道,卻還要為天下掛心,為朕這個不孝子憂心,這都是朕一個人的過錯啊。而且他老人家閉門不見,朕這個兒子想他啊,你能得太上皇託夢,就是有緣之人,有福之人,朕對你也只有感激啊。」
皇帝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可謂是感人肺腑,聲情並茂。
「敖玉,你和太上皇有這等緣分,那就要經常去探望他老人家,也能夠慰藉我思念父皇之心。」皇帝拍着敖玉的手道。
雲中鶴道:「學生遵旨。」
然後,皇帝道:「擬旨,朕不能讓太上皇代我受過,朕要下罪己詔,昭告天下。」
「朕躬有罪,無以萬方;萬方有罪,罪在朕躬。」
於是,皇帝又一次下了罪己詔。
然而這距離上一次罪己詔,僅僅才半年左右啊,皇帝下一次罪己詔,或許會感動天下,但是半年多時間內下了兩道罪己詔,那就不是感動萬民,而是威信下滑了。
作為一個皇帝,你天天認錯算是怎麼回事啊?
所以這一次皇帝表面熱淚盈眶,內心深處只怕幾乎要吐血三升,怒火衝天吧。
散朝之後!
大宗正肅親王,林弓宰相,杜晦,敖鳴,傅炎托幾人再一次齊聚密室。
而這一次,幾個人靜寂無聲。
足足好一會兒後,終於有人開口了。
「厲害,厲害,厲害啊」傅炎托道:「我本以為這一次敖玉的奏摺會針對我哥哥傅炎圖,或者是林相,又或者是想要針對肅親王,或者是敖氏全族。我們小看他了,太小看他了。他竟然直接針對的是皇帝,而且他還贏了。」
大宗正肅親王緩緩道:「說一句真話,本王現在真的有點後悔了。我也以為他會針對我的,沒有想到他竟然逼迫皇帝去了,我真的有些後悔和他為敵了。」
林弓宰相道:「今日他是第一次頒佈了太上皇法旨,而且得到了皇帝陛下,文武百官,乃至整個天下的承認了,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敖鳴道:「我們真是小看他了,本以為他會藉機報仇,除掉他的一兩個仇人。沒有想到,他竟然是要降低皇帝的威信,而且還要給自己塑造金身。說真的我也後悔了,若是知道他這般厲害,我當日怎麼也不會和他作對的,但是我和他已經不死不休了。」
傅炎托道:「接下來怎麼辦?」
敖鳴道:「頒佈太上皇法旨,這是一個大殺招,今日敖玉大功告成。所以我確定他接下來會蟄伏一段時間,因為太上皇的法旨一定要稀有,一定要關鍵。一旦頻繁,那就徹底失去權威了。」
沒錯就是這個道理,這就是戰略武器,只有在最關鍵時刻,最關鍵節點才使用的。
敖鳴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下一次敖玉在頒佈太上皇法旨的時候,就是關係到皇位繼承了。而且他絕對不會為了自己的事情,頒佈太上皇法旨的。」
「沒錯,太上皇法旨是神聖的,只能關乎國計民生,絕對不可能為私事。」
「所以,鎮海王世子,您的妻子需要儘快病亡了。我們必須抓住敖玉這個難得的沉默期,把很多事情辦好。」
「而且想要通過正常手段除掉敖玉,已經幾乎不大可能了,今日他代替太上皇頒佈法旨,已經給自己塑造了一層金身了。」
此時,宰相林弓道:「之前一直傳言敖玉是天下第一廢物,這種話當然不值得信。但當時的敖玉確實非常低調,每一日都在遊戲人生。可是之前的敖玉有這麼聰明嗎?」
所有人不由得望向了敖鳴,因為他是敖玉的堂兄,應該是最了解敖玉品行和才華的。
「這何止是聰明,簡直是智近乎妖啊。」肅親王道:「而且之前敖心有敖玉這樣的兒子,怎麼還會失勢啊?」
是啊,有這樣聰明絕頂的兒子,敖心怎麼落到這般境地呢?
敖鳴道:「之前我和敖玉交往不多,但他絕對不愚鈍,更像是大智若愚。只不過也不像此時這樣神奇,也不像此時這般狠毒厲害。」
「敖玉的神奇表演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肅親王問道。
敖鳴道:「就是從他死而復生之後開始的。」
「莫非是死過一會,所以腦子開竅了,擁有了絕頂智慧?」傅炎托道:「這種事情,倒也不是沒有過。」
「一千多年前大咸帝國的怒帝,好像就是死而復生,然後變得聰慧無比,成為一代霸主的吧。」肅親王道:「而且更詭異的是,他死得也這麼突然。」
「何止是死得突然啊,臨死之前他還修建了如此驚人的地下陵墓,還準備了十幾萬大軍,無數的兵器,無數的糧食,就仿佛他還會死而復生,橫掃天下一般。」敖鳴道:「若非他的那個地下陵墓,前年和大贏帝國的那一戰,我們大周都已經贏了。」
敖心的病已經更加重了,日日夜夜都在咳嗽,而且不止一次咳血了。
他一個鐵打的漢子,一個無敵統帥,被這肺癆折磨成這個樣子。
而現在整個天下都知道,只有雲中鶴的神藥才能治好肺癆和花柳等絕症。
那就是說,只要治好了敖心,那麼雲中鶴這個身份就可能會暴露。
雲中鶴每隔幾次就去藥房為父親敖心抓藥,往藥湯裏面加入了大量的消炎中藥。
接下來他需要一個契機。
「少爺,皇宮來人了。」敖黑稟報道。
雲中鶴走了出去,見到來人是大宦官侯慶,此人也是敵人了,跟着皇后陷害敖玉的人,侯慶大太監便是其中之一,而且還是為首的一個。
此時,大太監侯慶笑容滿面,甚至朝着敖玉行了半禮。
「敖玉公子,皇帝陛下請您進宮一趟,說有天大的事情找您。」
雲中鶴一愕,天大的事情?!
「稍候,我這便和公公入宮。」
皇宮之內。
雲中鶴剛剛走到書房門口,便聽到了腳步聲,皇帝迎了出來。
「來,來,來,敖玉快來。」皇帝握着雲中鶴的手腕,親熱無比。
「學生拜見皇帝陛下。」雲中鶴行禮。
「不必多禮,不必多禮。」皇帝道:「你我關係特殊,沒有其他人的時候,就不要施禮了,對不對?」
然後,敖玉隨着皇帝進入了書房之內,第一眼就看到了地上有一排人頭,血跡烏黑。
「陛下,您這次召學生前來有何事吩咐?聽說有天大的事情?」雲中鶴問道。
「天大的事情?」皇帝道:「對,某種意義上確實是天大的事情。」
頓了頓,皇帝繼續道:「敖玉,我想要讓你見一個人。」
雲中鶴道:「誰?」
皇帝道:「井中月,也就是雲中鶴曾經的妻子。」
…
註:第二更送上了,真的好難寫啊,竟然寫到早上六點了。
諸位恩公啊,有月票給我嗎?糕點真的很需要啊,已經月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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