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沒落的家族
不但劍術一日千里,便是修為也是與日俱增。
蒼家從家主蒼雲到奴僕莫不滿意歡心。
可是漸漸的,蒼家的人卻發現了不對勁。
年幼時的蒼邪雖然性情冷淡了些,但是會哭會笑,還曾經鬧過一兩次脾氣。外人看了一眼都會讚嘆是一個穩重有內秀的孩子。
可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蒼邪身上的威勢越來越重,臉上也常年沒有表情,仿若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周身縈繞着一股冰冷的氣息,沒有一絲人味。
即便他的為人處世並未改變過絲毫,可是就連蒼家地位最高的長老都不敢在他面前高聲說話。
他們將蒼邪精心打造成他們最為理想的少族長,可是當這樣一位少族長出現在他們面前時,他們卻只感到深深的畏懼和害怕。
花費了幾十年才慢慢擺脫喪妻之痛的蒼雲第一次認真的打量自己的兒子蒼邪時,只覺得陌生的仿佛第一次見面。
他想好好親近兒子,可是如今的蒼邪已經不再需要他了。
蒼邪早已拋卻七情六慾,將此生所有的感情都寄托在劍道上。
君御所看到蒼邪的人生,如潺潺流動的小溪一般,在一日又一日的時光中,潛移默化的改變了君御對蒼邪那死板的印象。
活在蒼邪的身體內十幾年,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參與到他生命中的每一件事情。
看着外表孤高清冷的蒼邪夜半時分獨自一人對着自己的劍吐露心事,借着清酒放縱那麼一小會兒。
轉眼便恢復一副不近人情,驕傲自矜的冷麵君子模樣,仿佛這天地之間只有手中的劍才值得他付出點情緒。
一次又一次搏命戰鬥,一點點的努力成長。一次又一次的跌倒,然後站起來,仿若沒有知覺一般,將自己弄到最落魄,最慘烈。
仿佛只有這樣,他才能感覺到自己還活着。
如同入了魔一般將修煉,用着可笑的底線做着最冷酷無情的事情。
君御覺得自己也入了魔了,仿佛有那麼一瞬間,他真的成了蒼邪,蒼邪就是他。
似乎在一夜之間,他曾經敵對厭惡的蒼邪,不再是一個活在模板里的殼子,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在君御看來,蒼邪那輝煌而又耀眼的人生,就是一個看似歡樂的悲劇。
嫌棄厭煩的同時又多了幾分憐憫。
……
此刻被他憐憫的蒼邪卻也不甚好過。
才六歲的君御抱着懷裏不滿一歲的妹妹,看着她哭的撕心裂肺,外頭的嚎叫和爭辯卻不停,整個人既心疼又憤怒。
他不斷的伸着手搖着妹妹,希望平復她的情緒,讓她停止哭泣。
可是那一聲賽過一聲高的嗓門穿透層層高牆,快要衝破他們的耳膜。
這個日漸沒落的大家族,在唯一的一位元嬰老祖隕落後,又接二連三的失去了幾位金丹叔祖後,往日構造起來的兄友弟恭,姊妹和睦的景象,在為了爭奪那僅剩的幾分家產,一朝之間分崩離析。
那一張張熟悉的臉,往日都曾掛着慈祥和藹的笑容關心誇讚過他,可是此刻的君御只覺得醜惡至極。
時間過得似乎格外緩慢,妹妹哭的眼淚都幹了,君御心裏的怒火起了又熄,熄了又起,外頭的爭執聲終於停歇了下來,只偶爾傳來爹和娘帶着冷意的聲調。
不知過了多久,大約天色都要黑了,並肩而來的爹和娘一同打開了房門,面上掛着既是疲憊又是放鬆的笑。
「御兒,往後我們家什麼可都沒有了,你到時候可要去外面睡大街呢。」摸着君御柔軟的頭頂,君臨眼中帶着笑意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夫人。
武琳挑了挑眉,沒說話。
「啊?」年幼的君御驚訝的抬起頭問道:「那娘和妹妹怎麼辦?」
聞言君臨氣憤的轉抹為拍,在君御的腦袋上敲了一下:「臭小子,只記得你娘和你妹妹,把你老子我給放到哪裏去了?」
虛幻的蒼邪面無表情的看着這溫馨和樂的一家,目光最後落在了眉眼都透着肆意張揚的君御的小臉上。
不知發生了什麼情況,蒼邪的神魂並未如時閒等人一樣被拘束到君御的身體之內,而是游離在君御的身體之外。
只是他的四周仿佛豎立起了一層透明的牆壁,使得他不能離開君御身邊太遠,於是蒼邪只能被迫看着君御的一舉一動。
蒼邪一直都知道君御出自雲州君家,雖然如今家族沒落,但是好歹也算個二流世家。
因此從一開始就為君御那一身的邪氣以及做事毫無原則底線所驚訝。
若是不了解真相的,只怕會以為他是混跡九州多年的老道散修了。
如今突然看到六歲的君御,雖然肆意張揚,但眉目間的疏朗開闊也看着令人亮堂,直覺的少年兒郎就該是這般模樣。
莫非是家族沒落這才導致他成了後來的模樣?
可是這和他又有什麼關係呢?
……
蒼氏夫妻不想被些許的家產拉扯住腳步不得脫身,那些恃弱凌強的親戚見多了只讓他們噁心。
若非顧忌一族同脈,他們想殺人的心情都有了。
於是果斷的放棄了大部分家產,切斷和他們的關係,最後來來回回算計,如今有點價值的東西就只有蒼家的一些重要靈脈和人脈。
但是夫妻二人修為都不低,有着家族的名聲在外,只要苦心經營幾年,供給修煉方面也不成問題。
父親二人在金丹初期已經卡了幾十年,自覺晉升無望,便也沒有太大追求,只求能平安養大兩個孩子就好。
……
揮舞着手中的木劍狠狠的劈向對方的死穴,眼中埋藏的殺意幾乎要湧出來。
當木劍撞擊到肉體,一身慘叫聲同時響起,君御的心中感覺到一種異樣的興奮和刺激。
被擊倒的小男孩口中吐出一口血,面色慘白無比,身旁還圍着一群半大不小的少年,整個院子都處在一種喧譁嘈雜的氛圍。
還沒到君御腰際處的小女孩緊緊的抱着他的腿,使勁的將身子往後縮,眼中藏滿了懼意和淚意,花貓似的臉上也殘留着紅腫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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