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分別
詩琳帶着忍哭後的啞意給時閒做了解釋,「這是當初宗主離世前給的囑咐……說他心裏總是放心不下大小姐。
這世道的險惡難測,根本不適合她生存。
若……若是有朝一日,大小姐遭遇不幸,無論如何也要將她帶到洛水宗安葬。
至少,這裏有一直能庇護她的親人。」
說完這些,詩悅再也沒忍住小聲綴泣了起來。
時閒也不免被這份悲傷感染,更多的卻是感嘆洛水宗宗主的一番慈父之心。
在定元界內,修士並不是很看重親情,因為修士壽命差距迥異,修煉佔據了生命絕大部分時間。
很多人看似還惦記着有那麼一份親情,其實還不如說是因為所謂的因果。
時閒本以為時家姐妹的關係已經算是很奇特了,今日碰上洛水宗宗主這份毫無保留的疼女之心,也不免有些感嘆。
修煉和時家或許會使人情淡薄,但是有些骨血里的東西卻是無法磨滅的。
懷着沉重悲涼的心,兩名女弟子將風柔的屍首安葬。
看着有些嗆人的煙霧緩緩飄散在風中,黃色的紙錢被風吹的要飛不飛,一個一個的小墳包排列着,時閒的心情越發沉重。
「聽樓師妹說,阿閒曾經偶得一件古物?」
在一同離開洛水宗禁地的路上,邊淮和時閒並肩行走。兩名女修這次走在後頭。
這時,時閒突然發現,邊淮的身形似乎比他想像中的高大。
站在她左側,遮住光線的垂影給時閒帶來幾分壓迫感。
冷風一吹,時閒回過神來,「古物?師兄可否再給些提示?」
還沒來得及聽邊淮說一句話,兩人就一腳踏出了禁地結界。
詩悅和詩琳並不想再看見歸一宗的兩人,這會讓她們想起風柔的死,因此利落的告別。
走在寬闊的場地,冷風一吹,雜草舞動,掀起一陣飛沙追趕,石壁殘骸有着被時間腐蝕的痕跡。
一眼望去,方圓百里只有這寥落的洛水宗,說不出的清幽寂寥,也帶着股人走茶涼的愀愴。
四周突然恢復了一陣寂靜,時閒下意識的想要回頭尋找邊淮的身影。
頭還未轉過去,就看見邊淮那隻骨節分明的手拿着一塊眼熟的鐵塊放在時閒面前。
鐵塊上的古樸花紋令時閒腦子一閃。
先天皇鏡?
時閒雖然驚訝,但並未貿然開口。
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對上邊淮含笑的眼,裏面依舊是時閒看不懂的深邃。
「我在一次秘境中偶然得到這麼一個古物。
上一次樓師妹受傷,我才知道原來她手上也有一塊。
據說還是阿閒你給的。」
時閒嘴角揚起一抹南玉真君式的笑,腦子裏卻在細細的思考邊淮這一舉動的意思。
時樓不是個多嘴的人,為何會告訴邊淮自己有先天皇鏡?
似乎知道時閒的懷疑,邊淮並不惱怒,依舊是維持着君子笑意,「當初樓師妹受傷時,那碎片正好被我瞧見,我順口問了樓師妹一句。」
這個解釋似乎沒毛病。
時閒勉強打消了對邊淮的懷疑。
並不是時閒太過多疑,只是近日來發生的事情太多,時閒不得不小心防備身邊的任何一個人。
「邊師兄突然拿出這塊先天皇鏡碎片,可是有什麼問題要問?」時閒斟酌着問道。
誰知邊淮只淡然一笑,「不是。這碎片是我偶然得之,與我來說功效並不大。
但是我觀那日它在危急時刻救了樓師妹一命,便想着是否是我與它無緣。
所以想將她贈與你。
算是師兄前去歷練給你的一份禮物。畢竟近日你們周邊發生的事情防不勝防,這東西在你手上比在我這裏好多了。」
似乎想到什麼,邊淮接着道,「你也知道樓師妹的性子。若是送給她,便是我說出朵花,樓師妹也不可能要的。
但總歸是我的一番心意,無論給你們姐妹兩人誰都不打緊。
也讓好我安心去歷練吧。」
看着邊淮如同兄長般慈和的笑意和語氣,時閒半信半疑,不知道該不該接下。
卻見邊淮將東西輕輕放在一旁的石壁上,回首對着時閒拱了拱手。
還沒等時閒說話,便直接離開。
時閒看着邊淮逐漸消失的背影有些回不過神來。何時邊師兄做事也這般乾爽利落了?
緩了一下,時閒慢吞吞的挪到石壁處,將這一枚來的意外的先天皇鏡碎片拿在手裏。
仔細的將里里外外探測了一邊,確定這塊先天皇鏡碎片和她手中的那一枚是一樣的,且並沒有什麼多餘的氣息,也不存在任何危險。
時閒想了想,還是收了下來。
無論如何,這畢竟算是邊淮這麼多年作為師兄的情意。
在回歸一宗的路上,竟然不小心的遇上了一批修為不高的邪修。
這批人似乎在攔路劫道,已經有了幾位低階修士遭殃。
時閒有些驚訝。
敢在歸一宗統轄的領地晃蕩的邪修,膽子也不是一般肥。
但還想到這裏距離洛水宗不遠,洛水宗又剛剛覆滅,一時還沒有高階修士坐鎮,就算是歸一宗知道了,從上報宗門到派遣修士前來也需要丁點時間。
這些時間對於膽大包天的邪修來為自己謀個福利也是足夠的。
時閒還無法有着金丹修士微弱的利用空間之力瞬移的實力,無論如何也繞不過去這批邪修。
便只能硬抗上去。
不過這些邪修攔道,招惹的自然不止時閒一人。
在歸一宗的一處偏僻地域,這裏埋葬了許許多多死在宗門的弟子。
長年累月的,陰氣聚集,不利於修行,便少有修士來往。
一處剛剛挖的新墳突然開始了晃動,下面隱約還傳來砰砰的響聲。
帶着紅色的土壤從尖尖上往兩邊滑落。
突然,砰的一聲巨響,土壤沙塵飛濺,一塊棺蓋從墳墓中飛出。
若非此刻並無人在場,青天白日,怕是要被嚇個半死。
一隻纖細的女子手腕從墳墓中探出來,緊接着一個身穿紅黑紋衣裳的清秀女子緩緩從棺木中坐起。
一張秀氣的臉上白的沒有一絲血色,也沒有一絲表情。看起來頗為木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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