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娘,你去哪裏了,你沒事吧?」
尉遲柔坐下後,發現林疏桐也在船中,與她微微點頭示意,便急急的拉着周靜容的手關切的問道。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周靜容回答說「我沒事啊,就是那個宮女帶着我們左拐右拐的,卻一直找不到地方。我覺得她好像在拖延時間,古古怪怪的,就讓世風把她打暈了。不過,我們迷路了,不知走到了哪裏,所以遲遲未歸。還好傅雲深找到了我們,不然我們還不知道要走多少冤枉路,皇宮真的是太大了!」
周靜容一邊抱怨着,一邊甩了鞋子,揉了揉酸痛的腳丫,盤腿而坐,端的一副沒形象的樣子。
尉遲柔原本緊繃的神思,見到周靜容這副懶散自在的模樣,忽而放鬆下來。
輕舟乘着月色緩緩行駛,停靠在玉湖的另一側。
尉遲柔一上岸,玉露便煞白着一張秀臉迎上前來扶住了她「姑娘,您沒事吧?」
尉遲柔見她臉色不好,反問道「你沒事吧?」
玉露艱難的搖了搖頭,她剛才被侍衛拎着貼水而行,還以為自己要被沉湖滅口,嚇了個半死。
尉遲柔轉身又看見了裴德音,驚訝道「公主?」
裴德音點了點頭,目光掃視一周,沉聲叮囑道「一會兒回到殿中,便說本宮帶你們出來游湖了。」
尉遲柔心中有數,知曉裴德音是在幫她,福身拜·謝「多謝公主。」
裴德音豪爽的擺了擺手「客氣什麼。」
尉遲柔道過謝,便緊緊的跟在裴德音身邊,生怕裴珩揪住她重複剛才的話題。
裴珩見尉遲柔不理他,轉身想去找傅雲深,卻見人家小兩口膩膩歪歪的,只能與同樣孤家寡人的林疏桐相對無言,迷之尷尬。
傅雲深牽住周靜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落在眾人後面,低語道「殿中現在想必很熱鬧。」
周靜容想着尉遲柔剛剛面對的險境,禁不住打了個寒顫,向傅雲深身邊靠了靠,感嘆道「從前我還為柔娘尋到了失散多年的家人而替她感到高興,可如今看來,那將軍府中危機重重,卻不知她認親是幸也不幸。」
「幸與不幸,都是她需得直面的生活。」傅雲深輕輕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一行人回到殿中,原本熱鬧的大殿突然變得落針可聞。
一陣短暫的尷尬沉默過後,復又推杯換盞,但聲音小了許多,眾人看向尉遲柔的眼神也有些古怪。
尉遲夫人率先迎上前來,拉住尉遲柔的手,語氣略帶責備「你這孩子,不是說去更衣,怎去偏殿尋你卻不在?你去哪兒了?我和你父親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很是擔心。」
尉遲夫人這副情真意切的模樣倒真像是個為女兒擔憂的母親,如果她沒有特意強調尉遲柔不在偏殿的話。
尉遲柔可是鮫人傳說舞台劇的御用女主角,論演戲,她還沒輸給過誰。
她忍下心頭的寒冷與恨意,作出一副心虛又愧疚的模樣,歉意道「是女兒貪玩,讓父親母親擔心了。」
裴德音上前,對尉遲夫人解釋道「夫人,是本宮帶大姑娘游湖去了,讓夫人擔心,是本宮思慮不周。不過,夫人確是過慮了,皇城戒備森嚴,大姑娘怎會出事。」
尉遲夫人面色一僵,將見到裴德音竟然主動替尉遲柔解圍的驚訝神色壓了下去,不太自然的笑了笑「公主說的是,是臣婦關心則亂。」
裴德音話音一落,殿中古怪的氛圍立時恢復如常。
他們剛剛是聽說有女眷去更衣,聽到尉遲柔的婢女指認她在偏殿與男子私會,尋找過去,卻發現殿中空無一人,尉遲柔不知去向。
於是大家揣測紛紛,才用異樣的眼光看待尉遲柔。
可裴德音一席不動聲色的解釋,又打消了眾人的懷疑。
是啊,這裏可是皇宮,天子眼皮底下,守備森嚴,且不說不可能有男子混入女眷的更衣之處,又有誰會傻到在這裏私會,那可是穢亂宮闈的大罪啊,不要命了吧?
坐在上首的帝後二人相視一眼,皇后會意,揚聲問道「德音,你可是一直與尉遲大姑娘在一起?」
裴德音轉向皇后,福禮回道「是,娘娘知道臣女的性子最是閒不住的,一時貪玩心起,便央着太子哥哥陪臣女出去玩兒。路上巧遇幾位姑娘,便拉着她們陪臣女去游湖賞月了。」
一旁的太后接過了話茬,笑着嗔道「你個皮猴兒,出去玩兒也不說一聲,還拐帶走了人家的閨女,讓她們的父母擔心。」
裴德音微微嘟唇,乖乖認錯「皇祖母訓的是,是孫女無狀了。」
周靜容還是頭一回見到裴德音有如此小女兒情狀的時候,驚訝不已。
不過太后很吃這一套,她親手盛了一碗熱湯,笑道「行了,快入座吧。不過到底入了秋,再不可於更深露重的時候跑着玩兒,給公主端過去。」
裴德音喝着熱湯,歡喜道「謝謝皇祖母!」
其他幾人也紛紛落座,笙樂再起,一批舞姬下場,另一批魚貫而入,殿中又是一場歡宴。
皇后對身邊的宮女悄悄耳語幾句,宮女走到尉遲夫人身邊,低聲道「尉遲夫人,皇后娘娘說那名喚鈴兒的婢女在宮中言行無狀,欺君罔上,該按宮規處置,奴婢奉命前來拿人。」
尉遲夫人明白,皇后沒在人前發作,是為給將軍府顏面。
她心中一緊,問道「宮規,要如何處置?」
宮女神色不變,淡淡啟唇「杖斃。」
聽到這兩個字,尉遲夫人反而鬆了口氣,直接打死最好,還省得她動手了。
否則若是皇后有心追查,她還真是擔心鈴兒會受不住宮中的刑罰,將她這個幕後主使供出來。
但她仍覺不放心,便與那宮女請求,說她與鈴兒主僕一場,想要最後話別。
宮女自是沒有不應的道理,待鈴兒近前,尉遲夫人嚴厲的對她道「鈴兒,你在我身邊服侍多年,我因信任你,才將你調到大姑娘身邊伺候。可你千不該萬不該,最是不該因為一點子私怨就誣陷大姑娘的清譽。如今你已然鑄下大錯,就該承擔後果。不過,你老子娘都是府中的老人了,我會善待他們的。」
鈴兒心中一沉,明了尉遲夫人的言外之意,但想到家人,還是橫了心,跪伏道「奴婢謝過夫人。」
尉遲柔冷眼旁觀,未發一語。
宮女將鈴兒帶出去處置,在這個熱鬧非凡的宮宴之上並不引人注意。
這個插曲便到此為止,沒有人再去關心與自己無關的事。
宮宴結束後,帝後陪太后一同離開,百官依次列隊而出,尉遲柔沒能再和周靜容說上話。
待出了宮,坐在回府的馬車裏,周靜容嘆道「不知道尉遲將軍會不會徹查這件事,還柔娘一個公道。」
傅雲深道「我剛剛似乎沒看見那個叫鈴兒的婢女。」
周靜容茫然道「啊?她去哪裏了?」
傅雲深想了想,回道「我想,她許是已經被皇后秘密處置了。」
周靜容瞪大了眼睛「處置?如何處置?」
傅雲深混不在意道「杖斃吧。」
周靜容震驚不已,沒想到皇后看起來柔和似水,卻如此殺伐決斷。
不過,她又着急起來「可是,這樣豈不是死無對證,柔娘只能吃下這個啞巴虧了!」
傅雲深卻道「也不盡然,很多事情,皇室和貴族為了顏面或許會秘而不宣,卻絕對不會不調查清楚。況且,在皇宮裏發生了這種事,已經嚴重觸犯到了皇家權威,皇上一定會徹查。」
周靜容奇怪道「是啊,她們為什麼要選在皇宮裏陷害柔娘呢?」
傅雲深解答道「宮宴之上,百官盡在,可以使尉遲柔徹底身敗名裂,無一絲迴旋餘地。」
周靜容又疑問道「可是,皇宮守備森嚴,尉遲夫人和尉遲靜,一個外命婦,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怎麼有本事把手伸到宮裏來的?能買通宮女,還能塞個男人進來?」
傅雲深接道「那男子,是鴻臚寺卿之子,鴻臚寺卿是凌燮的人。」
周靜容猛然恍悟「所以,她們敢在宮中行事,是因為她們背後有宮中勢力,便是凌貴妃!可是凌貴妃為什麼要幫她們呢?」
傅雲深伸手颳了一下她的鼻子,表揚她的反應能力迅速,回答了兩個字「收買。」
周靜容仔細想了想,很快就想明白了。
太子與將軍府嫡女有婚約,若是沒有了尉遲柔,這樁婚事就落到了尉遲靜身上。凌貴妃幫尉遲靜上位,尉遲靜就成為了一顆她埋在太子身邊的棋子。
這般彎彎繞繞,當真妥當的形容了勾心鬥角四個字。
周靜容想的腦殼疼,抱着傅雲深的胳膊哀嘆「哎,好好的團圓日子,偏被某些不長眼的人攪和了,掃興!」
傅雲深輕彈了一下她光潔的額頭,微有不悅「有我在你身邊,你還覺得掃興?沒關係,一會兒回家,我保證讓你盡興。」
周靜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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