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智沒有選擇坐電梯,從樓梯來到負二層的停車場。
他需要隱藏自己的行蹤,在暗處觀察,不能讓陶茹霜發現自己,更不能讓那個跟蹤狂知道自己的存在。
當陶茹霜正準備上車的時候,喬智發現從對面的車內衝出一人,他大聲怒吼,「給我住手!」
男人身材不算特別高大,被嚇了一下,手腕一抖,不知名的液體灑落在地面,散發出刺鼻的臭味。
喬智虎撲而出,將男人死死地壓在身下。
「強酸嗎?」
液體落在地上,發出詭譎的聲音,綠色的油漆被腐蝕,冒着青色刺鼻的煙霧。
陶茹霜頭皮發麻,如果挨上這麼一下,絕對痛不欲生。
陶茹霜嚇得目瞪口呆,跌坐在地上,那一灘液體距離自己僅有五厘米,她根本沒反應過來,液體只差分毫便落在她的肌膚上。
如果不是喬智及時出現,液體會劈頭蓋臉地淋滿全身。
喬智在和那男人進行搏鬥,出乎意料,這傢伙不僅身體強壯,而且身手靈活。
喬智用手打飛了他的眼鏡,然後用手指去摳對方的眼珠,招式陰險歹毒至極。
那男人巧妙地避開,用胳膊頂喬智的胸口。
喬智只覺得胸口悶痛無比,弓起腰身,將對方用力壓在身下。
男人似乎練過格鬥術,善於地面技術,只是輕輕一頂,便躍在喬智的身上,用手指卡住他的脖子。
喬智腰身用力,膝蓋往上頂,男人失去重心,朝右側倒下,兔起鶻落,喬智飛撲而去……
喬智跟男人扭打在一起,看似沒有章法,其實鬥勇鬥智。
男人比想像中手腳靈活,硬抗了喬智幾拳,死死地抱住喬智,喬智也不知為何,一動不動,男人輕輕地推開喬智,冰冷地看了陶茹霜一眼,拔腿逃跑。
陶茹霜想要追上那男人,喬智粗聲提醒,「退後!」
男人倒提着一把匕首,刃口有血。
陶茹霜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喬智,腰部衣服被割開,有血滲出,眨眼積為血泊。
陶茹霜並沒有手上,但內心恐懼開始蔓延!
地上被液體腐蝕的位置,已經出現森然可怖的黑色凹陷,如果灑在她的臉上,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
她是個模特,靠臉吃飯,毀容是致命打擊。
「你別死啊,嗚嗚……」
陶茹霜跪在喬智的身邊,淚流滿面。
喬智緊閉着雙眼,嘴唇發白,眉毛痛苦地扭曲,「腸子沒出來,應該只是皮外傷,死不了。」
「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開玩笑。」陶茹霜破涕為笑,抹着淚,哽咽,「現在怎麼辦?」
「打110和120啊。」喬智知道陶茹霜太過驚慌,所以手忙腳亂,「或者你什麼也別做,待在我的身邊,等停車場的保安過來。」
喬智也沒想到剛才這麼兇險,原本以為只是個跟蹤狂,沒想到他身上竟然有這麼強烈的暴力傾向。
如果自己晚來一步的話,陶茹霜指不定就會被他弄殘了。
保安聽到動靜,拎着黑棍,匆忙趕到。
未過多久,救護車和警車相繼趕到。
在醫生和護士的幫助下,喬智被抬上擔架,陶茹霜緊張地望着喬智,淚如雨下。
喬智知道小姨子應該不是關心自己會不會死,只是被那個襲擊者給嚇到了。
目送喬智被送入急診室,陶茹霜給陶茹雪撥通電話。
陶茹雪隨後很快趕到醫院,見到頹然坐在椅子上的妹妹。
「他怎麼樣了?」陶茹雪輕聲問道。
「不知道,流了很多血。」陶茹霜眼睛通紅地說道,「醫生還沒有出來。」
陶茹雪嘆氣道:「你怎麼會跟他在一起?」
陶茹霜道:「我不想跟你解釋原因。」
陶茹雪皺了皺眉,嘆氣道:「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在這邊等結果。」
「我不走。」陶茹霜堅決地說道,「他是因為我受傷,我要知道他脫離危險,才能離開。」
陶茹雪意外地望了一眼妹妹,「沒想到你跟他的感情還挺深。」
陶茹霜冷笑,「以前我覺得他懦弱、自私、無能,那是我太幼稚和膚淺。他在危急時刻能不顧自身安危救我,換做你,恐怕做不到吧?」
陶茹雪微微一怔,沒有回答,她也沒想到喬智會有這麼大的勇氣和膽魄。
但如果妹妹真遇到危險,她肯定會站出來,但這句話讓她現在說出來很難。
陶茹雪轉移話題,「報警了嗎?」
「警察已經備案,調取當天停車場的監控,但今天出事位置的攝像頭被惡意破壞。而對面的那輛車,幾天前車主報過案,是贓物。」陶茹霜咬牙切齒地說道。
陶茹雪道:「你沒有一點線索嗎?」
陶茹霜猶豫許久,道:「很有可能和一個人有關。」
「誰?」陶茹雪問道。
「曾經追過我的一個男人,他跟我說過,這輩子他得不到的東西,情願會毀掉。」陶茹霜紅着眼睛說道。
「他是誰?」陶茹雪問道。
「詹世坤。」陶茹霜嘆氣道。
「詹家?」陶茹雪眼中露出驚愕之色。
陶茹霜微微點頭,表示默認。
詹家可是淮南赫赫有名的大家族,產業遍及各個領域,在餐飲業也有投資,但並非它們的主營業務。
瓊金正在建設的地標建築——最高的商務高樓,便是詹家投資建設。
淮香集團正在和詹家洽談戰略合作,準備租賃那座大廈的頂樓,建立長三角第一雲中餐廳。
「為什麼之前沒告訴我和媽?」陶茹雪生氣地問道。
「因為你們瞧不起我的工作……我要證明自己不靠人任何人,依然可以成功。」陶茹霜輕聲道。
陶茹雪望着妹妹含恨的目光,忍不住暗嘆了口氣。
從小到大,妹妹跟自己的關係就一直還對付,她也想緩和關係,但每次靠近就會被妹妹無情地推開。
陶茹雪也明白妹妹跟自己生分的原因,從小到大,她都會優先得到最好的資源,而陶茹霜永遠只會被遺棄在角落裏。
陶茹雪甚至也懷疑,陶茹霜是否媽媽親生的。
喬智的小腹縫上好多針,因為打了麻藥的緣故,一直處於昏迷狀態。
麻藥消失之後,疼痛感瞬間蔓延全身,他覺得額頭上一片清涼,睜開眼睛,是陶茹雪拿着毛巾幫自己擦拭額頭。
「別亂動,哪兒不舒服,我幫你調整。」陶茹雪輕聲說道。
「我這是在做夢嗎?」喬智自嘲地笑了笑。
陶茹雪板着面孔,「別自作多情,我會在這裏,只是因為你救了茹霜。」
「你沒必要跟我解釋這些,我知道在你心中,我就是個多餘的人。我躺在手術室的時候,你是不是特別希望我醒不來。人生三大幸事,升官發財死老公。我死了的話,你就好迅速改嫁。」喬智信口開玩笑。
陶茹雪笑了笑,「你還這麼貧,我反而放心了。嘴巴還能這麼損,至少說明你的腦子沒出問題。」
喬智道:「我現在想想後怕呢,往下再移一寸,子孫根就斷了,你恐怕以後就要守活寡了。」
陶茹雪迅速回過神來,紅着臉瞪了喬智一眼,「話不投機半句多,果然跟你沒法聊天。」
旁邊傳來動靜,陶茹霜從單人床上坐起身,驚喜道:「你醒了啊!」
喬智嘆了口氣,苦笑道:「沒想到你們姐妹倆能一起守着我。」
陶茹霜連忙解釋道:「我還是很講人情和道理的,如果不是你救了我,也不會躺在這裏。」
陶茹雪苦笑,勸說:「他醒了,你現在可以回去睡了。在這邊也沒有什麼意義。」
陶茹霜尷尬道:「我只是小睡了一會兒,現在精神抖擻,你回去休息,我來守着。」
陶茹雪皺眉,有些話不便說出口,陶茹霜是喬智的小姨子,小姨子和姐夫在屋子裏獨處,傳出去肯定會變成笑料。
「你跟我出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陶茹雪朝陶茹霜使了個眼色。
「有什麼話,不能當着姐夫面說啊?」陶茹霜直接硬懟。
「你還知道他是你姐夫,不知道的以為是你男朋友呢。」
「你思想可真齷齪,他不僅是我的姐夫,還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照顧他有什麼問題?」
「我都說了,我可以幫你照顧。」
「就是你照顧他,我才不放心呢。你從小到大,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照顧過人嗎?」
「如果等下他需要人協助上廁所,你怎麼辦?」
「我……可以喊護士。」
「嚯,如果護士不在,他又尿急呢?」
「切,只要你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
……
「兩位大神,我真心沒事,你們都回去吧。」
喬智望着姐妹倆你一言我一語斗個不停,哭笑不得。
「如果你們繼續這麼吵下去,房頂恐怕都得被掀飛。」
陶茹雪閉嘴停戰,無奈地望着妹妹,「既然你這麼想待在這裏,我也不勸你了。」
「管好自己,這樣挺好。」
陶茹霜開始削水果,果肉滿是坑窪,果皮削得厚薄不均、一絲不剩。
陶茹雪臉色越發陰沉,終究還是默默離開。
「剛才我演得如何?」陶茹霜送了一片蘋果遞到喬智的嘴邊。
「很逼真,你姐肯定信了。你是個好演員。」喬智笑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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