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神在上,怎麼傷亡如此慘重?」
聯軍返回黑錘堡的時候,管家穆羅斯從城堡內走出來迎接了這支隊伍。當看到隊伍中上百個的傷員之後,老管家感到心情無比沉重。
他無法想像前線到底發生了什麼,這些傷員的傷勢很嚴重,大多是重傷,要麼被冰原狼咬得面目全非,躺在擔架上等死。要麼被鋒利的斧頭砍掉臂膀和腿部,能活着回來已經算是萬幸。還有的身體被刺開了一個大洞,連食物都難以下咽。好在黑錘堡地處北方,氣溫較低,否則,這些士兵早已因為傷口感染而死去。
穆羅斯知道,這樣嚴重的傷勢,醫師已經無能為力了。但是作為羅德的管家,他還是第一時間安排醫師和牧師給予救治。
醫師是實質性治療,刀刀見血,而牧師,大多數只是精神上的安慰,撫平戰爭帶來的創傷。
「我們在前線伏擊了諾斯卡部落的軍隊,但是他們人數實在太多了。在殺死近一半的部落戰士後,他們開始了反擊。羅德領主帶領我們頑強抵抗,最終等到了巨魔之鄉的遊騎兵。」
勞倫斯長話短說的講述起了幾天前的那場惡戰。伏擊戰術被證明是對的,只是,恐虐信徒的嗜血殘暴是羅德所沒有提前預估到的。一旦進入殺戮狀態,他們便忘記了恐懼……否則,任何軍隊,死傷半數,早已全面潰逃。
「將傷員全部抬到城堡內吧,我會安排醫師治療他們的。」
穆羅斯嘆息到,他的心情沉重。因為傷員的數量實在有點多。
「恐怕很多人已經不需要治療了。」
勞倫斯悲觀的說到。
他臉上的愁容就像頭頂的烏雲,濃得化不開。而穆羅斯也明白他的意思,許多人之所以抬他們回來,不是要治癒他們,而是讓他們回家後埋葬。那些傷勢嚴重的,根本活不了幾天。而那些缺胳膊少腿的,就算再厲害的醫師,也沒辦法將斷臂斷腿補回去。
兩天來,黑錘堡的醫務室內,都迴蕩着傷員們的慘叫聲,還有濃濃的血腥味。一個晚上就有十幾個人相繼死去。
……
「女士,請留步,這裏是重傷員集中地,你進去恐怕不合適。」
清晨,黑錘堡的醫務室外,來了幾名神秘的教徒。她們穿着潔白的衣袍,肩上戴着深藍色的斗篷,從白皙的皮膚和稜角分明的臉蛋來看,可以確認這是一群北方人。衛兵阻止了她們進入重傷區。裏面的傷員可以說都是在等死而已,能不能活過來全靠上天說的算。
「為什麼不合適?」
領頭的女祭司問到。她的聲音平和,絲毫沒有一點情緒。
「因為這裏只屬於醫師進出的地方。裏面的人,都是重傷患者,外人進去,對傷員並沒有幫助。請你理解。」
守衛禮貌的答到。這是屬於羅德的直屬衛隊,素質上還是不錯的。當然,面前幾位小姐姐一看就屬於神職人員,他們也不敢有所輕視。
「我們不是外人,相反,我們是來救治這些傷員的。相信我們,這是我們的主要工作。」
那名銀色長髮的女祭司開口了。她走到衛兵面前,露出一雙美麗的藍色眼瞳。
一種祥和的氣息從幾位女祭司身上散發而出。儘管沒有太多的言語,但是衛兵本能的感覺到幾位祭司並不是一般人。至少不是圖謀不軌的人。但是出於本職工作,他們還是必須向上級匯報。
穆羅斯很快就得到消息,從辦公室走了下來。
直到老管家走到面前的時候,三位女祭司依舊在原地等待。她們是如此祥和和優雅。仿佛看一眼就能讓人感到安心和寧神。
秉着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穆羅斯允許她們進入醫務室。這是一座不大的房間,裏面大概有二三十個床位,一半已經空了。
「昨晚有十三個士兵離開了。」
穆羅斯婉轉的說到。他看到幾名女祭司溫柔的蹲坐在一名重傷員面前,目光儘是憐憫和慈愛。
一種奇怪的感覺席捲了穆羅斯全身,他本能的覺得自己讓她們進來是正確的。一旁的醫師臉上寫着不滿,表示這是他的病人,讓這些不明來處的女人走開。但是穆羅斯並沒有理會醫師的不滿。既然他沒能治好傷員,就讓這些祭司來試試。畢竟,在基斯里夫,不是沒有人被祭司治療好過。
「願莎拉克女神保佑你。」
領頭的白衣女子趴在傷員耳邊低語着。那是一名腹部受到重創的士兵,幾天來,他都沒怎麼進食,在戰場上,他的腸子被敵人掏出來過,又被自己的戰友塞回去,捂着傷口撤出戰場,撿回了一條命。戰後,戰地醫生幫他簡單縫補了傷口。但是回來後傷口卻發炎了,無法正常進食,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等待着死亡的降臨。
女祭司將手放在他的額頭上,感受着他的體溫,然後將頭貼近他的胸口,感受着他的心跳。
「他被抬進來的時候一直處於昏迷狀態,今天早上才好一點點……」
噓……
穆羅斯正在解釋,卻被女祭司一個溫柔的動作制止了。
隨即,女祭司從懷中掏出一個晶瑩剔透的藍水瓶,「你要做什麼?」穆羅斯緊張的問到。
「懇求母親治療他。」
女祭司平靜的回答到。沒有多餘的廢話,她將瓶子裏的水倒在傷員身上,像是一場儀式,無色無味的泉水淋在年輕的士兵身上,儘是冰涼。
隨後,女祭司們伸出自己的右手,輕撫着傷員,口中念起了神秘的禱言。
即便活了大半輩子,但是穆羅斯也可以肯定自己從未聽過這樣的禱言。他有些擔憂,但是這禱言十分平和,宛如聖泉之水流淌在高山之間,宛如春風拂過冷冬大地。
漸漸的,一道微弱的白光拂過傷員的身體。
它如此微弱,但是每個人都看見了。接下來的一幕則更加神奇,只見在漫長禱告之後,傷員腹部那道深深的傷口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沒有血漬,沒有痛苦的喊叫,只有平靜,在聖歌下平靜如水。
只見士兵臉上的表情漸漸舒緩開來,仿佛一股無形的力量正在充斥着他的身體。讓他重回健康之軀。
眼前的神跡令眾人驚訝不已,穆羅斯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幕。他活了大半輩子,從未見過如此神跡,在這個野蠻血腥的年代,治療重傷員唯一的手段就是手術,醫師說得好聽是醫師,其實就是縫補匠,哪裏有傷口,就補哪裏。腿腳手臂感染就切胳膊斷腿。像今天這樣,靠祈禱治癒傷員,他還是第一次見。
驚嘆之餘,穆羅斯好奇的詢問着幾位女祭司的來歷。
「你們來自哪裏?」
他問到。
「這不重要,我們只不過是謙卑的僕人,是莎拉克女神治癒了他。」
領頭的女祭司平靜的回答着。
她望向傷員,後者已經安詳的睡着了。
「繃帶可以拆掉了,他的傷勢已經好了。注意補充營養,多休息,幾天就會痊癒如初。」
「你們還可以治療其他人嗎?這裏的人,他們都需要治療。」
穆羅斯激動的問着。
「不知道,這是莎拉克女神的決定。我們只是負責傳遞她的神諭。」
女祭司點了點頭,表示決定權不再於她,她不過是神的僕人……
接下來幾天,三名神秘的女祭司一直待在醫務室。期間,她們又神奇的治癒了另外五名重傷員,八名輕傷員。一時間,慈悲女神降臨黑錘堡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小鎮。
而穆羅斯則在自己的辦公室內,寫下了那封寄往北方的重要信件,他要告訴羅德,告訴自己的領主,他發現了女祭司團,那是極其稀缺的祭司,可以治癒傷員,解除瘟疫。戰場上,人們之所以會畏懼不前,大多是因為懼怕傷亡,而如果有這樣一支隊伍,可以專門治療那些受重傷的傷員,那麼,士兵們的士氣和勇氣無疑會大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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