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呂斯話音剛落,領主大廳的青銅大門便被外面的衛兵緩緩關上。
年輕人眉頭揚起,細長的眼睛眯成一條縫。
在那霎那間的猶豫時,他錯過了逃生的最佳時機。
「閣下,你並不叫亞歷山羅德·瓦魯爾。現出你的真身吧,不要再做無意義的偽裝。」
大廳王座上,選帝侯馬呂斯用低沉的聲音命令到。
伴隨着領主的命令下達,兩排選帝侯禁衛長戟兵瞬間壓低矛頭,朝大廳中央的年輕騎士刺去。
所有的變動都發生在一瞬間,換作是常人,早已被亂戟捅死。
然而,青年不是常人……
正如馬呂斯所洞悉的那樣,作為一個侍衛和騎士,他知道得太多了。
當十二名禁衛長戟兵持戟從四面八方同時刺來時,大廳中央的告密者再也無法隱藏自己的身份,他將外套扔掉,放聲嘶吼,露出尖銳的獠牙。
一陣猶如野獸的嘶吼在拜洛霍夫堡的領主大廳內迴蕩着。
兩名靠得最近的長戟守衛在霎那間被扭斷了脖子。
吸血鬼的速度之快,以至於剛才所有帝國長戟守衛的圍攻竟然未能刺中這頭怪物。
他像一團陰影般在密封的大廳內亂竄。
露出猩紅的血眼和恐怖的獠牙。原本消瘦纖細的指尖霎那間長出了鋒利的爪子。
在徒手撕開馬呂斯面前的帝國士兵後,朝選帝侯馬呂斯瘋狂的撲去。
然而,作為選帝侯,艾維海姆的大領主,馬呂斯早有準備。
就在吸血鬼即將撲到馬呂斯的時候,一把燃燒着烈焰的長矛橫空刺出,宛如火龍出鞘,頓時照亮了王座,徑直刺向狂奔中的吸血鬼。
炎陽騎士團大團長奧托·貝倫出手了。
空中,吸血鬼試圖躲閃,但是,已經來不及了。身體由於慣性,無法及時抽回,硬生生撞向大團長的矛尖。
熾熱的火焰灼傷了它的皮膚和雙手,貫穿了它的整個手掌。
慘叫和嘶吼再次迴蕩在這座黑暗大廳中,此刻,它已成為一座黑暗地牢。
那細小的窗戶原本是為了不讓陽光照射進來,保護吸血鬼用的,現在,卻斷絕了吸血鬼唯一逃生的後路。
受傷的吸血鬼躲在角落裏嘶吼着,驚恐的看着四面八方朝他圍來的帝國士兵。
那些原本弱不經風的凡人士兵,此刻,卻成為了吸血鬼恐怖的收割夢魘。
十幾名長戟兵步步逼近,王座上,馬呂斯冷眼旁觀。騎士團大團長手握烈焰長槍。怒視前方。
困獸之鬥的吸血鬼再次飛身殺出,以殘影般的速度殺到帝國長戟兵的身後,利爪從頭盔間的縫隙插入,刺穿了士兵的雙眼,血水頓時從長戟兵破碎的眼窩裏噴出。但是以此同時,兩名禁衛士兵也將長劍刺進了吸血鬼的身體。
鋒利的銀劍刺穿小腿肌腱,另一把銀劍則從後肩刺入,扎進了吸血鬼的胸膛。
嗜血的吸血鬼瘋狂的吼叫着,一巴掌拍飛身後兩名禁衛士兵,但是,前腳剛剛拍飛兩名重甲衛兵,後腳,那把燃燒着烈焰的騎士長槍便轟然而至。
空氣中傳來一陣爆鳴聲,強大的氣流夾雜着熾熱的高溫,從吸血鬼背後襲來。
僅僅一瞬間,便從身後刺穿了吸血鬼的胸膛。
那顆不死不滅的心臟被熾熱的長矛刺穿,迸發出大量不潔之血。
吸血鬼跪倒在地,口中不斷滴落着濃血。
然而,大團長沒有給它掙扎的機會。
而是握緊長槍,將吸血鬼直接挑了起來,釘在了牆上!
火光映照出那張猙獰的鬼臉,血液浸透全身。剛剛那漂亮的銀色長髮此刻也被血水染紅,凝固一條條血珈。
「還有什麼要說的嗎?年輕的騎士閣下。」
這時,馬呂斯才從領主寶座上緩緩起身,走到奄奄一息的吸血鬼面前。
被釘在牆上的人形怪物還想掙扎,它將雙手伸向長矛,試圖用盡最後的力氣將長矛從體內拔出。
但是禁軍守衛狠狠的拔出長劍,將吸血鬼兩隻手臂也釘在了牆上。
野獸般的慘叫迴蕩在大廳內。
直到嗜血的怪物蹬着腳,斷了氣。
貝倫才將手中的長矛放下,已經成為一具血屍的吸血鬼順着牆壁滑了下來,躺在地上,沒有了一絲呼吸。
「吸血鬼的離間計。」
鬆開手中的長槍,貝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一臉鄙夷的說到。
「是離間計,但是,它說的,也是真的。」
走出滿是血腥味的大廳,馬呂斯緩緩回答到。更像是自言自語。
拜倫霍夫陰霾的天空猶如他此刻的心情。
「什麼意思?大人?」
大團長貝倫顯然不太明白馬呂斯的意思。
這明明就是敵人的離間計,正面戰場打不過,便開始了挑撥離間。
但是,已經識破陰謀的馬呂斯卻又相信了……這倒是讓大團長貝倫一臉困惑。
「是吸血鬼沒錯,但是,他的情報是真的。」
馬呂斯意味深長的回答到。
他臉上的皺紋顯得比以往任何時刻都要深,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然而,當共同的敵人不再是威脅時,家門口的朋友也有可能成為朋友。
他想起來幾天前剛剛從瓦登霍夫回來的使者,羅德拒絕交出那座城。儘管那個北佬有着一套完整的說辭和理論。但是,無論他怎麼辯解,都無法掩蓋其獨吞瓦登霍夫城的事實。
攻陷希爾瓦尼亞全境,鬼知道真打下希爾瓦尼亞每座城堡之後,又會是什麼情況。要提防死人的同時,還要提防家門口的活人。哼……馬呂斯冷笑了一聲。帝國向來如此,基斯里夫也不例外。
他開始相信所謂的秘密協議不過是羅德單方面的謊言而已。
他的確可以和其他選帝侯簽訂合約,就像和自己簽訂協議時一樣,將攻克的城池統統獻出,交換獲得其他利益。
至於這些領地最終的歸屬問題,則統統拋給了帝國方面。
到時候,他倒是可以拿着豐厚的回饋瀟灑的離開希爾瓦尼亞,卻將一地爛攤子丟給帝國這些選帝侯去收拾,誰都想獲得城堡和領地,那就去爭奪吧,像爭奪拜洛霍夫一樣,爭得你死我活。而那些基斯里夫人,那些狡猾的北方佬,則在一旁看熱鬧。
馬呂斯幾乎已經可以想像出羅德那張得意的鬼臉,想到這裏,他便怒火暗涌,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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