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想聽?」
漆黑的地牢中,弗蘭低沉的聲音宛若幽靈。
「是的,我想聽。」
丹尼斯一字一句平靜而認真的回到。
弗拉基米爾的目光掃過地牢,這裏,曾經也是關押他的地方。這間牢房關押着基斯里夫「十惡不赦」的罪犯。也是在這裏,弗拉基米爾和自己的兒子鮑里斯,宣誓向那時候還是王子的帕維爾效忠。弗拉基米爾不會忘記那一天,那是屈辱的一天。然而,出口的誓言猶如烙在臉上的印記,不可更改。
「那你聽好了。」
「大膽!這可是王后殿下!」
典獄長張牙舞爪的吼到。卻被丹尼斯一手撇開了,「你說,我聽着。」王后平靜如水的聲音迴蕩在這間骯髒的囚房中。
弗蘭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輕蔑的笑容——
「那個貴族和他的兒子同時強暴了那個平民的妻子。那個平民叫鮑比,自己的妻子被蹂躪後他毫無辦法,上訴?一個平民起訴一個貴族,你們覺得他有勝算嗎?」
弗蘭一字一句輕蔑的說着,丹尼斯聽出了其中不屑的態度。那種不屑與輕蔑,是對這個王朝腐朽制度的抨擊。丹尼斯聽出來了,但是她忍住了,王國需要這樣的人,需要這樣敢於說真話,說實話的人。哪怕他是在嘲諷這個國家。
「沒有。」
丹尼斯平靜的回到。在場的人紛紛面面相覷,無人敢吭聲。
「很好,王后殿下,你自己知道不可能。」弗蘭伸出舌頭,舔了舔乾燥的舌頭,「那麼,你認為鮑比應該怎麼辦?拿起武器和那兩個該死的貴族佬拼命嗎?」
丹尼斯不說話,沉默的氣氛令人窒息。
直到刺客弗蘭再次開口——
「不可能,對吧?所以,任由這些權貴再次蹂躪他的妻子嗎?」
弗蘭的話讓所有人再次無言以對。
「所以,走投無路的鮑比,找到了我。確切的說,是先找到了我的兄弟會。我的手下從來不管官方的事。但是這件事不同。我不是聖人,丹尼斯王后,但是,如果我不幫他,誰來替這些可憐人申訴?」
「你可以向司法局匯報這個情況,會有專人處理。」
弗拉基米爾說到。
「呵呵,你在皇宮待久了,不認識外面的路了嗎?司法局?如果他們有用的話,平民還會找到兄弟會這邊來?」
弗蘭的嘴角再次揚起輕蔑的笑容,這種笑容令在場的所有人都十分不自在,若不是王后在此,典獄長一幫人保證將這個刺客的舌頭割下來。但是現在,他們必須看王后的臉色行事。
「司法局的人都讓那兩個畜生買通了。」
弗蘭接着說到。
丹尼斯臉色沉重,出於皇家顏面,她應該殺了這個狂傲之徒,但是出於內心的正義與善良,丹尼斯知道,在當今這個世界裏,願意說真話,替平民出頭的人已經很少很少了,更何況這是一個和他原本無關的事,一個與他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人。這個孤傲的刺客在這個時代里可以說是一個異類。
然而,異類總是無法生存太久的……
「親愛的丹尼斯小姐,我知道你是一個善良美麗的王后。我還知道,你的父親也擁有同樣的品質。我認識他,他也認識我。事實上,當初兄弟會就是你父親一手成立的。」
弗蘭的話讓丹尼斯不由得驚訝得睜大了眼睛。她早就知道父親離開前為她準備了很多,難不成連民間的黑幫也是父親給自己備下的?丹尼斯表面上平靜如水,內心卻波瀾迭起。
「您可真是偉大啊,王后殿下。」
弗蘭輕蔑的說到——
「在你的治理下,這個王國真是欣欣向榮。平民不再挨餓了,土匪不再劫掠了,甚至,貴族老爺都開始關心起自己的僕人了。」
丹尼斯知道弗蘭在說反話,可是她忍了。畢竟,一個敢於說真話的人是如此稀缺。只要他肯回歸「正道」。
但是弗蘭似乎沒有這個意思……
「噢,難道是我看瞎了嗎?你父親為你留下了這麼多寶貴的資源,而你,就是這樣浪費的?呵呵,平民不再挨餓了,因為出賣自己的人多了。土匪不再劫掠了,因為沒東西可以讓他們劫了。窮苦的王國將盜匪都逼走了,哪怕隔壁帝國最不富裕的省份都比基斯里夫強……」
弗蘭的話令眾人聽得是面紅耳赤。他說的是實話,只不過沒人敢提……
「夠了!」
突然間,丹尼斯兇狠的斥責聲打斷了刺客喋喋不休的嘲諷。
顯然,他惹惱了這位美麗的王后……
丹尼斯可以容忍別人在她面前說實話,說真話,甚至嘲諷也行。但是她絕不能容忍別人在公眾場合提及父親架空國王的事實。這是禁忌,是底線!
弗蘭臉色一沉,他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但是,這些話不吐不快,憋在心裏,好似沉重的石塊分分鐘就要壓垮他。作為一個帝國人,他原本沒有必要參與到基斯里夫這些破事裏來。但是被老領主羅德的赤誠之心所感動,所以義無反顧的投入到了復興基斯里夫的事業中來。而今,世事難料,復興沒有實現,自己這桀驁不馴的個性將自己搭了進去。
「把弗蘭關押起來,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放他走!另外,這個案件現在由我全權負責了。所有涉事的人,無論貴族,一個也跑不掉。」
丹尼斯冰冷而憤怒的聲音迴蕩在牢房內,令所有人不由得心頭一涼。雖然這事與他們無關,但是對王后的敬畏卻油然而生,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
被冰雪覆蓋的龍骨港迎來了第一批帝國海軍。站在巨大的戰艦上,遠眺這個小漁村,依稀可以看到那正在重建的守望塔和城鎮圍牆。自從上一次冰霜巨龍空降以後,羅德還沒有回訪過這個村莊。而現在看來,情況還不錯。來自厄侖格拉德的工人們正在幫助當地居民重建房屋,恢復秩序。
帶着小驕傲,羅德走下了船。迎面走來的老酋長臉上卻一臉陰霾。
自覺告訴羅德,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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