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火光所籠罩的城堡,遍地屍骸,當格里姆格?鐵皮提着戰斧,怒氣沖沖的闖進灰熊堡大廳時,他發現這裏空無一物,有的,僅僅是跪倒在石像下卑微得像條犬狗一般的人類領主。是的,他的確是一個領主。
身上華麗的衣袍和鑲嵌着寶石的長劍,無不說明這個人類比其他人身份高級。因為一般的騎士是無法佩戴鑲嵌寶石的單手劍的。當然,黑獸人之王格里姆格?鐵皮對這個人類的身份絲毫不感興趣。他要的,不過是純粹的屠戮。
他走過去,目光殘忍而狡詐。
希瑞爾顫顫巍巍的從神像下起身,他向諸神的禱告最終還是以無效告終。即便到了生命的最後關頭,諸神也不響應他的呼喚。在熊神厄孫的腳下,伯爵大人猶如螞蟻一般渺小。
面對黑獸人之王格里姆格?鐵皮,希瑞爾拔出了腰間的佩劍。他強鼓氣,大吼大叫着,心裏卻無比畏懼。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面對鐵皮了。上一次,在守望堡的城牆上,格里姆格?鐵皮就差點剁下他的腦袋。而現在,他再也沒有了逃跑的機會。
任由希瑞爾在原地大吼大叫,鐵皮只是漫不經心的走過去。他的戰斧吉斯尼克還在滴血,那是城堡衛兵們的鮮血,血滴滴了一地。
「來吧!野獸!」
「來決一死戰吧!」
十步、五步……希瑞爾歇斯底里的大喊着。
突然間,他所有的勇氣在這一刻消失得蕩然無存,手中華麗的領主之劍丟在地上,發出鏗鏘回音。
「放過我吧……放過我……你要追殺的人不在這裏,他去了北方!羅德在北……」
話還沒說完,黑獸人大吼一聲,一人高的血腥戰斧隨即劈下。一斧子將伯爵的脖頸砍成了兩截。那顆蒼白的頭顱像皮球一般滾落出去,帶着一地的血跡,滑到了熊神厄孫的雕像之下。那巨大的厄孫雕像卻依舊一動不動。
吼……
屠殺之後的鐵皮狂吼一聲,吼聲從城堡大廳內擴散出來,迴蕩在灰熊堡上空。宣示着這座城堡的淪陷。
……
當希瑞爾陣亡的消息傳來時,北境聯軍正好退到守望堡修整。領主一死,對於原本就破敗不堪的守望堡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然而,即便是破敗到如此程度的城堡,依舊有人對他投來貪婪的目光。因為,希瑞爾唯一的兒子僅有十六歲,還是一個稚嫩,未經人事的孩子。
「現在如你所願了,我的丈夫死了,擋在你面前的絆腳石除去了,你可以毫無阻礙的統領北方軍了。」
陰暗寂靜的守望堡房間內,希瑞爾領主的遺孀特蘭妮帶着怨氣說到。周圍儘是搖曳的燭光和重重陰影。
羅德不想和她計較。和一位寡婦沒什麼好計較的。自己之所以來到這裏,不過是為了解決守望堡後繼者的問題,以保證整座城堡的安定。雖然它已然不像當初的守望堡那般堅若磐石和繁榮富饒,但是,在綠皮肆虐,黑暗崛起的環境下,每座北境要塞都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失去太多,不能再失去了。
「夫人,首先我必須糾正你的錯誤觀點——你的丈夫希瑞爾領主並不是我的絆腳石,自從鐵皮入侵以來,他沒能影響我半分,也對我的決定構不成半點阻礙。守望堡圍城戰的時候,是我組織的軍隊來支援守望堡,並不是你的丈夫要求我那樣做的。還有,留在灰熊堡等女王的援軍也是他自己的決定,我勸說他跟我一起走,但是他堅決要留下。當時所有人都在場。所以,他並不是我的絆腳石。我也不是他的敵人。」
羅德走過去,坐在特蘭妮對面的石凳上,這原本是一座牢房。為了掩人耳目,免去不必要的麻煩,羅德與特蘭妮在此見面。在這座連月光都無法透進來的密室里,唯有燭光讓他們看清彼此。
特蘭妮臉色蒼白,作為妻子,聽到丈夫戰死的消息足以令她崩潰。但是,為了孩子,她必須堅強的活着。布拉德利才十六歲,他完全不明白父親的死對他來說意味着什麼,除了情感上的悲傷,他更應該時刻注意來自周圍人的危險。那些貪婪者,總在陰暗的角落裏看着他。像一條毒蛇,窺視着他的獵物。每當特蘭妮看到她小叔看布拉德利的目光,她總是覺得心裏一陣不安。是的,布拉德利需要她,他才十六歲,在過多的保護之下,全然不知世界的危險與黑暗。
「我無意與你為敵。」
許久,特蘭妮才身心疲憊的嘆了口氣,低聲說到。
「那我們來商量下守望堡新領主的事吧。」
「這還需要商議嗎?必須讓我的兒子繼承他父親的位置!」
特蘭妮的聲音不由得再次大了起來。堅定的決心寫在她臉上。宛若磐石,不可動搖。
「或許有人更適合這個位置,布拉德利還很小。他不足以擔任守望堡領主之位。」
羅德試探性的說到。
「羅德領主,你什麼意思?難不成在你心裏,已經有了人選?難不成現在你就想干涉守望堡的內政嗎?!」
特蘭妮的聲音陡然增大了起來。
羅德只是搖了搖手,示意女人安靜下來。
「我並無此意,夫人。」
他說到。
「那就好。」特蘭妮稍稍冷靜了下來,「我知道,我知道布拉德利年齡還小,他還不懂事,他的能力還不足以坐上他父親的位置。但是,請你務必知道,若他無法坐上領主之位,他很可能就會有生命危險!」
特蘭妮的話提醒了羅德。這些天,不少人都在耳邊說着希瑞爾弟弟是如何賢明。其心昭然若揭。
「我的丈夫已經死了,我不能再失去兒子。」
特蘭妮抬起頭盯着羅德,一對深藍色的眼睛裏寫着不可動搖的堅定。
「你放心,我會盡全力教育輔佐布拉德利,在他成長成為一個真正合格的領主之前,我會看好他,並且,教育好他。」
特蘭妮用近乎懇求的語氣說到。她知道,守望堡已經破碎不堪,毫無實力了。而眼前這個男人,無疑就是北境中最有話語權的人。雖然他並無插手守望堡之意,但是一旦他插手,足以改變守望堡的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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