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雙方一上一下對峙着,安南軍隊沒有走進存盆人的弓箭射程之內,存盆將士神經緊張的拉緊着弓弦,大戰一觸即發。樂筆趣 m.lebiqu.com
悠揚的軍號聲響起,安南軍隊立刻向兩旁分開,一排排的男女老幼從陣後被趕到了前邊。
很多存盆人登時就驚呆了,那些人當中有他們的父母、妻子和兒女,手中拉緊的弓弦不由自主的鬆了下來。由於安南人來的突然,很多人的家屬沒有來得及
一名圓臉絡腮鬍的安南將官扯着嗓子大聲叫道:「上面的人聽着,整個谷地都已被我們佔領,爾等家小,也都被帶過來了,下來投降的不但准許你們和家屬相聚,還赦免你們的罪過,而且賞賜好酒好肉。頑抗到底的,連你和你們的家人一齊殺了。」
一番話說得山上的眾存盆將士心旌搖動。
「不要聽他們在那裏胡說,」一名存盆頭領叫道:「越狗是想引誘你們下去,然後一網打盡。你們要是聽了他們蠱惑,一旦下去就會全家人頭落地。」
存盆將士們默然,只見一隊安南士兵在陣前架起了數十口大鍋,燃起柴火,居然在兩軍陣前燉起肉來。不大會兒工夫,鍋里水汽蒸騰,肉香四溢。
「要是鍋里的肉熟了,還沒有人下來的話。本將軍可就要殺人了。」圓臉絡腮鬍的安南將官喊道。
肉香味飄了上來,所有存盆將士都忍不住吞下一口口唾涎。經過幾天激戰,山上的儲備的糧食幾乎耗盡,他們方才是空着肚子衝過來的。
人群中的小孩首先忍不住哭了起來,孩子的心理總是最脆弱。緊接着,老人和婦女開始呼喚自己的兒子和丈夫的名字。
山上存盆將士的心理防線被一點點打開。
一通鼓聲響起,一隊刀斧手大步而出,手中大刀精光閃亮。鼓聲一停,一排大刀便舉了起來,對準了眾家屬的頭。
圓臉絡腮鬍的安南將官擰着眉毛抬高了聲調,「上面的人要再頑固不化,本將軍可就真的要殺人了。」他左手一揮,鼓聲又起。
山上眾存盆將士知道他的手一旦揮下,便是有一排人頭落地。他們都是維納蘇瓦最親信的將士,所以個個悍不畏死,可面對家人身首異處,又如何能坦然視之?
鼓聲隆隆不絕,眾存盆將士的心也是怦怦急跳。突然之間,有人大聲叫道:「阿媽,阿媽,不能殺了我阿媽!」扔下手中弓箭,向敵陣前的一個中年婦人奔去。
他才剛奔出十餘步,「嗖」的一箭自背後射出,「噗」的一聲正中他的後心。這人撲倒在地,一時未死,兀自向他母親爬去。
就如大堤決了一個缺口,「阿爸、阿媽、伢子」叫聲不絕,數百人扔下武器,向着自己的親人奔去。存盆頭領們揮刀亂斬,卻哪裏止得住?他們的身份較高,家人都安置在山上的居所里,自然可以不為所動,可一般的存盆士兵哪裏能夠抗得住與親人的生離死別?數百人一奔出,跟着便是全軍嘩啦啦一陣大亂,數千人立時跑出去一大半。
看着全軍崩潰的場面,索朗一聲長嘆,對身邊的一眾死硬不降的軍中頭領說道:「各位,你們還要再打下去嗎?」
一名鬚髮花白頭領揮舞着手中的刀,滿臉悲憤的說道:「維納蘇瓦大人寧可自焚也不投降越狗,我們又豈能如此沒有骨氣,我們寧可戰至一人,也不能讓索朗大人向越狗跪下尊貴的膝蓋。」
「漢人有
句名言,叫『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另一名頭領說道:「我們就是死也不能低下作為一個存盆人的頭顱。」
其餘頭領紛紛表決心,要與安南軍隊死戰到底。
索朗心中暗暗叫苦不迭,他心中實在不願再打下去了,可被這群腦筋頑固的人所左右,不知該怎樣張口開導他們的好。要是自己說投降的話,這幫人會不會當即翻臉一刀砍了自己。
「玉已成瓦,就是碎掉也沒有價值了。」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了過來。
眾存盆頭領臉色一變,順着聲音看去,只見楊牧雲微笑着站在他們不遠處。
「你、你是怎麼出來的?」查波昂拿刀指着他吼道。
「你想知道?」楊牧雲微微一笑,目光瞥向和家屬抱頭相認的存盆士兵們,「你可以去問問他們。」
查波昂的臉色變得難看之極,想命人把他拿下,可看看周圍,手下兵丁都已跑了十之八九。
「索朗大人,」楊牧雲目光看着索朗,「在下護送你下去吧!」
「唔......」索朗還未應聲,就見眼前刀光閃爍,查波昂和一眾頭領揮刀護在他身前。
「怎麼,你們不想活了,還要拉上索朗大人和你們一起陪葬麼?」楊牧雲臉帶譏誚的說道。
「索朗大人是我存盆之主,我們決不會讓他落在越狗的手裏。」眾人異口同聲。
「索朗大人背負着存盆的希望,你們想要逼死他嗎?」楊牧雲斥道。
查波昂和頭領們陰沉着臉,一言不發。
他們身邊的人已不多了,只稀稀拉拉剩下了兩三百人。這些人都是維納蘇瓦收養的孤兒,從小訓練成親衛士兵,沒有家室之累,自然都能跟這些頭領與安南人死抗到底。
下面的安南軍隊並沒有向上開進的意思,似乎是想等上面的人全部投降。
楊牧雲一閃身,霎時便移至查波昂面前。查波昂一驚,舉刀向他砍去,卻砍了個空,緊接着聽到身後傳來幾聲呵斥,轉過身一看,楊牧雲不知怎麼到了自己身後,和其他頭領交起手來。
「刷刷——」刀光閃耀,楊牧雲的身形卻靈活之極,眾頭領的刀紛紛擦着他的身子划過。
「快保護索朗大人,」查波昂驚叫一聲,「索朗大人被人給劫走了。」
眾人目光看處,只見一窈窕纖細的身影拉着索朗向山下疾奔而去,她長發飄飄,雖臉上帶着面具,可一看便知是位女子。
「追——」查波昂和眾頭領顧不得楊牧雲了,一聲令下,領着剩下的兩三百人追了上去。
那帶面具的女子雖拉扯着一人,但腳下不慢,查波昂等人一時沒能追上。
這時安南軍隊行動了,他們分為三路,一路向面具女子和索朗迎去,另外兩路分左右兩翼向後包抄過去。
面具女子很快拉着索朗衝到安南軍隊面前。安南軍隊立刻讓開一條路放她們過去,然後「豁喇」一聲舉起盾牌攔住了後面的追兵。查波昂等人停下腳步,正要擺開陣勢衝破攔阻,忽然發現他們已被安南軍隊重重包圍。
盾如牆幕,槍戟如林,幾千安南軍隊把存盆最後的幾百個抵抗者圍得密不透風。
「跟他們拼了!」查波昂和一眾頭領咬着牙喊道。
幾百人嘶吼着撲向了
面前的安南官兵。最後的廝殺開始了,這是一場沒有懸念的戰鬥,唯一不確定的是這場戰鬥能持續多長時間。
這幾百人雖然視死如歸,可畢竟安南軍人多勢眾,無數刀矛落處,血肉橫飛,到後來,廝殺聲越來越弱。
等索朗忍不住發瘋似的衝過來時,幾百存盆將士都已倒在了血泊中。
查波昂是最後倒下的,索朗撲上前抱住了他。他的全身已被鮮血染遍,無數大大小小的傷口還滲着血水。
「索朗大人......」查波昂氣息奄奄的說道:「我不能再保護您了,您要小心......」話未說完便合上了雙眼。
索朗悲痛欲絕,抱着查波昂的屍首久久不願放下。
楊牧雲看着這一幕不禁一聲長嘆,搖頭不已。
「我會讓阿爹把他們厚葬的,」鄭玉在他身邊說道:「這就是打仗,總是會有人死的。」
「可這場仗打得未免太冤了些,」楊牧雲壓低了聲音,「要不是侯爺布這麼大一局棋,這場仗本來是可以避免的。」
「阿爹走這一步也是迫不得已,」鄭玉默默道:「要除掉政敵總得有人給王上一個交待......其實有些人本不必死的。」
「你覺得這些人很傻,是嗎?」楊牧雲睨了她一眼道:「我們漢人有句俗話叫『士為知己者死。』維納蘇瓦雖然已經死了,而這些人還戰鬥到最後一刻,可見其忠義之心唯天可表。」看着依然在那裏哀哀慟哭的索朗,「侯爺會怎樣處置他呢?」
「你放心,」鄭玉道:「我阿爹不會為難他,但能不能繼續留在存盆當主人,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此話怎講?」
「阿爹只是一個縣侯,可沒有任命大越地方官員的權力,」鄭玉微微笑道:「存盆已歸屬大越,讓什麼樣的人管理這裏,是王上說了算的。阿爹雖已上表請索朗繼任存盆之主,可最終還需要王上准允。」
「嗯,」楊牧雲點點頭,「存盆已經全部平定,希望侯爺不要再為難谷內民眾。」
「這個你不用擔心,」鄭玉道:「阿爹正命人將谷內的人口和土地編製造冊,當成我大越的州縣一樣去管理。現在存盆人已經是大越的子民了,阿爹是不會讓人再生事端的。」
「那就好,那就好......」
「牧雲,這裏的一切都已結束了,」鄭玉深深凝視着他,「等安頓好其它,阿爹不日就要帶兵北上,你......會隨我們一起走嗎?」
楊牧雲沉默了片刻,緩緩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現在就走......不知為什麼,我害怕待在這裏。」他抬首望天,「這裏的人,都是因我而死的,不知他們死後,會不會來找我索命?」
「不會的,」鄭玉握住了他的手,安慰道:「要不是你,這裏會死更多的人,說起來,感激你的人要更多。」
「那他會感激我麼?」楊牧雲的目光又看向索朗,只見他把查波昂輕輕放在地上,站起身閉上雙眼,雙手合十,嘴裏喃喃自語。
鄭玉抿了抿嘴唇,不知該說什麼。
「他心裏一定是恨死我了,」楊牧雲搖搖頭,「你看,他在那裏不知在怎麼詛咒我呢!」
「牧雲,我們走吧,」鄭玉握着他的手緊了緊,「只要你自己問心無愧,又何必在意他人的態度?」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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