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有理,」朱祁鎮眼睛一眨不眨,「那第二個疑點呢?」
「其二,與我大明不共戴天着,除了蒙元餘孽之外,還有各地的邪教亂黨,」王振微頓了一下,瞄了一眼皇帝的目光說道:「他們最主要的目標,應該就是皇上。一筆閣 m.yibige.com可奇怪的是,當晚在長寧宮中,刺客與皇上近在咫尺,卻舍皇上而對小皇子不利......這就有點兒讓人看不懂了。」
「不錯,他們要亂我大明的話,刺殺朕要比刺殺朕的皇子要有利得多,」朱祁鎮的嘴角微微一勾,「還有第三個疑點麼?」
「皇上,」王振身子稍稍一躬,遲疑片刻說道:「世人所做之事,無不求利。周妃娘娘所生皇子乃是皇長子......刺殺了皇長子究竟會對誰有利呢?」
朱祁鎮眼中閃過一抹異色,「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朕的皇子死了,得利最大的那個人便是指派刺客入宮的人?」
「老奴只是推測,」王振說道:「皇上英明,非老奴所能及,一定比老奴更加洞微知著。」
「看來你言猶未盡吶!」朱祁鎮長身而起,來到他面前看了看他,忽爾一聲輕笑,「聽你這一通分析,是意有所指,怎麼,有些人的名字你不敢說出來,是麼?」
「皇子恕罪,」王振的額頭壓低了一些,「凡事要講證據,在沒有確鑿的證據出來之前,老奴不敢亂說。」
「證據?」朱祁鎮哂笑道:「這可不是你這東廠的督主的風格,東廠與錦衣衛可不比刑部和大理寺,要講證據抓人......通常你們不是一有懷疑對象,便不需駕貼迅即拿人麼?」
「皇上......」王振一驚,忙道:「老奴約束過下面的人,讓他們切不可肆意胡來,請皇上明鑑。」
「你一直掌管司禮監,做事還算克勤盡勉,」朱祁鎮淡淡道:「能讓你顧忌而不敢說的人,一定不比尋常,容朕想想......皇后無子,必不希望其她嬪妃先她而誕下皇子......」
「皇后娘娘賢良淑德,決不至於做出這樣的事。」王振道。
「看來是朕不如先生厚道了,」朱祁鎮拍拍他的肩,笑道:「這世上最誘惑人的,無非是給人以生殺予奪的權力,而天下最大的權力,是在朕這兒,歷朝歷代,因為皇位而反目成仇的父子、兄弟比比皆是。王先生,朕說的可對?」
「老奴......」王振敢張開口,見皇帝眼中目光犀利,忙將下面的話咽了回去。
「朕之子,是要繼承朕的皇位,」朱祁鎮緩緩道:「如果朕沒有兒子,會由誰來繼承朕的位置呢?」
王振把頭垂得低低的,默然不語。
朱祁鎮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剛想再說下去。忽然小雲子走了進來,跪下稟道:「萬歲爺,吳太妃和郕王殿下要求見皇上,現正在外等候。」
「剛想說到他,他便來了,」朱祁鎮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宣他們進來。」
「是,萬歲爺。」小雲子起身退了下去。
「皇上要召見太妃和殿下,」王振拱手道:「老奴告退。」
「也好,」朱祁鎮點點頭,「你暫避一下。」
......
「臣,拜見皇上!」
「本宮見過皇上!」
吳太妃攜朱祁鈺一進來便向朱祁鎮深施一禮。
「太妃,祁鈺,勿須多禮,」朱祁鎮上前輕託了一下他們的手臂,問道:「這麼晚了,你們來見朕,有什麼事麼?」
「本宮是來向皇上請罪來了。」吳太妃一臉沉痛的說道。
「請罪?」朱祁鎮的兩眼一眨,「這從何說起?」
「皇上,」吳太妃看了一眼朱祁鈺說道:「皇上喜得皇子,當普天同慶,可祁鈺他......他居然在外風流浪蕩,置皇上的大事於不顧......」說着身子微微顫動起來。
「太妃,不急,有話慢慢說,」朱祁鎮高聲道:「來人,為太妃看座。」
小雲子忙搬上一個錦墩放置吳太妃身後,然後識趣的退了下去。
「太妃,請坐!」朱祁鎮扶着吳太妃在錦墩上坐了下來。
「謝皇上,」吳太妃說得有些急,臉頰有些潮紅,喘了口氣,伸手戟指向朱祁鈺說道:「這個孽障,說起來當真氣人,皇長子誕生,他當第一個來向皇上慶賀,誰知他竟夜宿妓館,失了我皇家體面......」說着輕輕啜泣起來。
「太妃勿要傷心......」朱祁鎮勸慰了幾句,轉向朱祁鈺道:「事情真是這樣麼?」
「臣弟荒唐,請皇上重重責罰!」朱祁鈺一撩袍袖,跪倒在地。
「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太妃不必苛責過甚,」朱祁鎮將弟弟扶起,「祁鈺你起來說話。」
「皇上,」吳太妃肅然道:「朝廷律法,大臣不得在外嫖宿,祁鈺身為天子的弟弟,更應嚴於律己,如今他壞了朝廷的制度,本宮也不能包庇他,還請皇上嚴加責罰,本宮絕無異議!」
「這是我皇家之事,就不必動用朝廷律法了,」朱祁鎮看向吳太妃道:「說出去有損的還是我皇家的顏面,朕會讓內廷的人過問一下,如果屬實,就讓祁鈺閉門思過,要打要關就免了。」
「皇上寬宏大量,本宮無顏以對,」吳太妃向朱祁鈺道:「還不快叩謝皇上!」
「臣弟......」朱祁鈺剛欲再跪下去,卻被兄長伸手托住。
「祁鈺你不必再說,」朱祁鎮看着他說道:「太妃也說了,朕喜得皇子,當普天同慶,你就算有些許荒唐罪過,朕也會赦免你的。」
「多謝皇上,」朱祁鈺高聲道:「臣弟恭祝皇上千秋萬歲,子嗣繁茂。」
「嗯......」朱祁鎮點點頭,拍拍他肩膀道:「祁鈺,你也將及弱冠了,不能一味在外玩樂胡鬧,讓太妃為你憂心,這樣有違人子的孝道。要知道御史台的那些人,可眼尖嘴利得緊,要是被他們抓住一點兒把柄,就會大肆宣揚,到那時朕也不好回護於你,可要仔細了......」
「臣弟慚愧,從今而後,臣弟當惕厲自省,決不再做有損我皇家顏面的事。」
朱祁鈺拱手說道。
「皇上寬大為懷,本宮在這裏謝過了,」吳太妃站起略微欠了欠身,「本宮腆着這張老臉還想求皇上一事。」
「太妃請說。」
「誠如陛下所講,祁鈺他年及弱冠,按祖制該藩封了,」吳太妃娓娓言道:「趁着皇上喜得皇長子,還請皇上為祁鈺指明一地,好讓他早做準備。」
「這個不急,」朱祁鈺笑道:「如今到了年底,朕諸事繁多,此事等過了年再說。你安心待在京里便了。」
「謝皇上!」朱祁鈺臉現喜色說道。
「太妃,」朱祁鎮又轉向吳太妃道:「祁鈺藩封之事朕會詳加考慮......朕就這麼一個弟弟,決不致虧待了他,請太妃放心。」
「如此本宮多謝皇上了。」吳太妃顫巍巍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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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吳太妃和朱祁鈺退了出去,朱祁鎮陷入了沉思。王振悄悄來到他身後,一言不發。
「如何?」朱祁鎮頭也不回的問道:「他二人身上可有什麼疑點?」
「老奴不知。」王振淡然回道。
朱祁鎮轉過身看着他,笑了一笑,「是你挑起了這個話頭,怎麼,現在反而什麼也不敢說了?」
「這是皇上的家事,」王振的臉色很是平靜,「老奴在宮裏是專門侍候主子的,怎能隨意置主子們的喙?」
「有什麼但說無妨,朕赦你無罪。」朱祁鎮目光盯着他道。
「是,皇上,」王振不緊不慢的說道:「從理論上說若是皇上沒有皇子,郕王殿下是最有可能繼承皇位的。」微頓了頓,又加了一句,「他畢竟是皇上的親弟弟,歷朝歷代兄終弟及也並不鮮見。」
「你是說謀刺朕皇子的刺客與他有關嘍?」朱祁鎮眯起了眼問道。
「老奴只是替皇上分析而已,」王振道:「別的老奴可並沒有說。」
「老滑頭,」朱祁鎮笑罵了一聲,「朕幼時先生尚敢事事直言不諱,怎麼現在處處跟朕打啞謎了?」
「皇上現在業已親政,」王振說道:「一言一行均關乎他人生死,老奴怎敢隨意輕言?」
「你呀,」朱祁鎮拉長了聲調說道:「年紀越活越大,膽子卻越來越小......也罷,朕也困了,懶得與你多說。」
「老奴侍候皇上歇息。」王振身子一躬說道。
「王先生,」朱祁鎮凝視着他道:「你能讓朕放心去睡麼?」
「老奴伺候皇上這麼多年,深知聖意,」王振的目光一眨不眨,「老奴決不會給皇上弄出動靜來。」
「那朕就放心了。」朱祁鎮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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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中的燈燭已熄,楊牧雲與紫蘇和衣而臥。
「夫君,」紫蘇躺在楊牧雲懷裏輕輕撫摸着他的胸膛說道:「龍華寺的那些屍體當真不會被人發現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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