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霜聽後,不怒反笑:「怎麼,難道我家姑娘不是你的主子?」
玲·瓏皺眉:「此時此刻,自然還不能算是。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碧霜看着玲·瓏的樣子,焉能忍下這扣惡氣,一把拉住了玲·瓏的手腕:「走,和我見你家公子去!」
二人剛剛轉身,便被快步走來的心漪攔了下來:「我的那兩個姑奶奶,怎麼才見面,就這麼臉紅脖子粗的吵起來了呢?哥兒身上才好了些,可不能再為旁的事勞心啊。」
碧霜眼眶微紅,一把甩開了玲·瓏的手:「你自己問她!我家姑娘才來,就這麼給人臉色瞧,恨不得這屋子裏是她做主一般。」
心漪瞧了一眼玲·瓏,雙手端於腹前:「咱們哥兒雖然對下人寬鬆了些,但是這屋裏是不能出以下犯上的事,既然是奶奶要碧霜來尋東西,你這樣給人下面子,傳進奶奶耳朵里,改明兒是要讓奶奶扒了你的皮不成?」
玲·瓏啐了一口:「就你會充賢良,不知道在後面嚼了我多少舌根,還打量別人不知道嗎?不就是想裝着賢良的樣子,好讓人抬舉你做姨娘嗎?」
心漪一聽,也氣得厲害:「你這是說的哪門子的話啊?」
玲·瓏哼了一聲:「咱們這安玉堂里,我就不信除了我和歡娘,再沒人想做姨娘。」
碧霜手扶着門框,掉出淚來:「今兒我也算見識了,真真是個好人家!」
她說完,便要走出院子,那玲·瓏在她身後冷笑一聲:「指不定這位碧霜,將來也能被奶奶送去做姨娘呢,心漪,你防得過來嗎?」
碧霜是一路哭着出的安玉堂的門,再沒去聽院裏面那些話兒,直到了粹英閣門口,才將淚擦乾了進去。
一入屋中,正瞧着安妘在教霍冰潔按摩臉的手法。
安妘看見碧霜走進來,笑問道:「東西拿來了沒有。」
碧霜垂頭,笑道:「我找了半天,沒有找到,想是姑娘記錯了?」
安妘微不可見的皺了下眉毛,走到碧霜面前:「怎麼會記錯呢?那天晚上你還問我要不要把這些東西帶走,我說帶不帶的都可以,左右都是要死的人了,但你當時哭着還是將東西收了進去,你忘了?」
碧霜咬了一下嘴唇,抬頭看了一眼安妘,又慌忙低頭。
瞧見碧霜眼睛紅紅的,安妘聲音平靜:「你為什麼哭了?」
碧霜聽見安妘如此一問,當下便又掉出淚來,自知不能隱瞞安妘,便將在安玉堂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安妘聽了,坐了下來,笑道:「宋悠這屋子裏的丫鬟們,可個個都是不簡單的啊。」
碧霜略微擔憂的看着安妘。
安妘拿起放在一邊的絹子:「早就想到了這樣一幅景象,沒想到來得這樣快,碧霜你別哭了,我過些時候自己過去拿。」
說完,安妘又起身和霍冰潔福身笑道:「那勞煩霍前輩多在這兒做兩天客了。」
霍冰潔倒是笑着搖頭:「你似乎不太喜歡宋悠。」
安妘垂眸:「很多地方,並不能認同。」
霍冰潔像是想到什麼,微微頷首:「這孩子確實是個混賬的性格,但,日久見人心,三姑娘還需得耐心以對。」
聞言,安妘微愣,沒有說旁的,只點了點頭。
如此,安妘在霍冰潔這裏又待了會兒後,便回到了夢安苑中。
而竹安堂中,宋思聽底下人議論着說碧霜從安玉堂出來時,一臉的淚,不由嘆了口氣。
宋思在屋中轉了兩圈後,最終還是去到了安玉堂中。
到的時候,安玉堂中的宋悠正在東暖閣里打坐調息。
宋思在西暖閣中喝了兩盞茶後,宋悠才披着衣衫走了過來。
瞧見宋悠氣色,宋思不由笑了一下:「三哥瞧着好了很多,果然內傷問題不大了,就好得快了。」
宋悠坐下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還得多虧雲之醫術精湛,救我脫離生命危險。」
宋思頷首微笑,沒有說話。
宋悠端着茶杯喝了一口,眼睛轉了轉,笑問道:「五弟早晨才為我施針,現在尋我,總不會是又施針吧?」
宋思抬眼看了一眼宋悠,還有些猶豫。
宋悠抬起右手的食指轉了轉,語氣輕快:「來看我按時喝藥沒有?」
宋思聽後,嘆氣一笑,只能搖頭。
宋悠見宋思一直沒有說話,心中對宋思所說之事猜出了五六分,便轉頭讓屋中的丫鬟們都退了出去。
宋思見狀,方才知道,宋悠心中原是對安妘和自己的事情早已瞭然。
他垂眸,低聲道:「三哥,我本不該來和你說這話,但出於自己的私心,卻又不得不說。」
宋悠看着茶杯中的茶湯,微微一笑:「什麼話?」
宋思聲音更低了一些:「三姑娘,我是說安妘,她心裏是很柔·軟的,如果可以的話,三哥可以考慮少納幾個妾室,也免了許多後院之爭的麻煩。」
宋悠沒有抬頭,只笑道:「你怎麼不乾脆和我說,你別納妾,要對人家一心一意呢。」
宋思的手緩緩蜷縮了起來,笑容逐漸顯出苦澀:「三哥自己的人生,又憑什麼被他人置喙呢,我只怕……」
宋悠眉心微皺,他知道,宋思只怕安妘過得不好。
他抬頭,看向宋思,笑得爽朗:「後院之爭一向麻煩,就拿咱們父親來說,雖然只納了一個妾室,但也委實讓母親傷心,爭執不斷,我就依五弟之勸告,一個妾室也不納!」
宋思微愣:「三哥?」
宋悠抱起了手臂,笑道:「那,大丈夫一言九鼎啊,我會遵守諾言的。」
宋思緩緩點頭,心中一時也說不清是高興多一些,還是苦澀多一些。
宋悠又拍了一下宋思的肩膀:「來,兄弟,和哥哥幹了這碗茶,日後你若有心儀之女子,切忌帶回來讓三哥看看啊。」
宋思低頭笑了一下,端起茶碗和宋悠以茶代酒的幹了。
最難得的,就是心照不宣的默契。
聽了宋悠的承諾,宋思也別無他話,又交代了幾句宋悠每日打坐調息不要超過兩個時辰,多休息之類,便離開了安玉堂中。
而安玉堂中的宋悠,卻想着如果身體可以的話,真想抱着一壇酒痛飲一番。
宋府這兩日裏,一方面宋思給宋悠調理身體,另一方面也準備起了婚事,雖然一切從簡,不過是從一個院兒到另一個院兒,但該有的步驟卻是一個都沒少,婚宴也設的十分體面。
成婚的當日,公府因着顏面問題,便讓安珏和康夫人去了。
安珏在安妘的屋門前問了安妘好,又和安妘說着感謝的話,一時看着安妘從屋中走出時,竟還哽咽了起來。
安妘聽着安珏的一言一語,便知道自己費心思救回的大哥,到底也是值得的。
大堂之上,安妘和宋悠禮成之後,宮中太后、皇上、皇后和貞妃的賞賜一一也送了進來。
安妘被送入了安玉堂的正室中坐下後,只剩下了喜娘和碧霜在屋中。
碧霜趁着喜娘不注意,拿了些吃的給她,安妘剛吃了兩口,便被喜娘劈手奪了下來。
安妘聽着碧霜在一旁的笑聲,不知為何竟有些恍惚之感。
後來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只聽着門被人推開,宋悠說話的聲音響起,安妘竟又清醒了過來。
一雙紅色的靴子映入安妘眼帘,她蓋着蓋頭看不到宋悠此刻的模樣,但看着這雙腳時,心口不由一跳。
宋悠坐到了安妘身側,伸手將安妘的蓋頭揭起,讓她重新看到了這個紅彤彤的世界。
但最先看到的,畢竟是宋悠那張英俊的臉。
他面色微紅,不知是紅色的婚服映得,還是他喝過了酒。
喜娘笑嘻嘻的將兩杯酒交到了安妘和宋悠的手上。
安妘端着酒杯看着宋悠,宋悠伸手穿過安妘的手臂中間的空隙,仰頭一飲而盡。
碧霜和喜娘一同將酒杯收了,才關上門退出了屋子。
而宋悠和安妘,還一直未說話。
兩個人靜靜的坐着,過了許久,宋悠才轉頭看向安妘:「你緊張啊?」
他說話時,聳了一下肩膀,抿着嘴唇。
安妘不明所以的看向宋悠,恰好對上他那雙眼睛。
宋悠眼睛一轉,看向了別處,又問道:「我是問,你一直不說話,是不是緊張,畢竟你是第一次嫁人啊。」
安妘聽後,失笑:「難道你是第二次娶妻嗎?」
宋悠飛快的眨了眨眼睛,仔細品了品安妘的這句話:「嗯……好像是。」
安妘微愣,忽然覺得自己和宋悠說的好像不是一回事,她轉頭看向宋悠,將鳳冠摘下:「你說的,是行房?」
他指尖微顫了一下,轉頭看向安妘。
她有些尷尬,清了清嗓子,錯開了宋悠的眼神。
宋悠的眼神卻滑向了安妘的雙唇,他其實,曾想過無數次這雙唇是是什麼樣的銷魂滋味,如今,就在眼前,就在他的洞房之中。
這樣的認知,讓宋悠有些心猿意馬,他緩緩抬手,輕輕的觸碰着安妘的臉頰。
安妘嘴唇微張,頭卻低了下來,沒敢去看宋悠。
他的手指緩緩滑在她圓·潤小巧的下巴上,微微抬起她的臉,與她四目相對。
安妘躲在寬大袖子下的手微微蜷縮在一起,身體僵直。
宋悠低頭,靠近安妘,他的鼻息輕輕的抓撓着她的臉頰。
只聽他輕聲問了她一個問題:「可以嗎?」
第七十四章 誓不納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