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汀愈送遲遲回錦陽宮,在這種時候,他竟然是還能撥出這樣的時間來,其實遲遲也是覺得十分驚訝。伏魔府 www.fumofu.com
前線戰事吃緊,雖然說這個和東廠沒有什麼直接的關係,但是到底還是因為皇帝太過於依賴東廠,很多事都會和東廠商量。
如今紀佳回來,很多事壓根就是要故意考驗曹汀愈,所有事都要他親力親為,不許他假手旁人。
一來二去,在曹汀愈身上的擔子就重了很多,他也就是忙的不可開交。
但是對於曹汀愈而言,這樣的事兒其實也並沒什麼,再多的活也幹過,比起現在的這種活,之前還是最最底層小太監的時候,那才是最辛苦的事兒都做過,甚至說是一天都睡不到兩個時辰。
現在其實比起來,真的算不得什麼。
但是他卻覺得太累了,大概就是因為遲遲的事兒,這事兒其實他比誰都先知道。
那議和的摺子最先開始就是到了東廠,是直接去到了紀佳的手上的。
可以說是紀佳比皇帝還先知道這件事。
當時剛好曹汀愈就是伺候在邊上。
他隨手的把摺子放在邊上,然後就說,「北陰的人倒是有點意思。」
曹汀愈的眉毛挑了挑,然後看了一眼紀佳,「義父的意思是……」
紀佳的眼神落在了那摺子上面,然後便說,「我素來以為這劉楚琛,該是毛頭小子,即便是一路這樣打過來,也不過就是匹夫之勇罷了,能有一有二,卻也不能守一守二,即便是現在多被他打掉幾座城池又能如何,以我們陳國,打回來,也都是遲早的事兒。」
曹汀愈便說,「怎麼如今竟然不是如此嗎?」
紀佳笑了笑,「人家不打了,說要議和。」
曹汀愈當時還真的是有點驚訝,因為其實陳國是有飛過去幾個摺子說是要議和,但是到了北陰那邊就都是石沉大海一般,壓根就是沒有了回復。
當時還以為是這北陰打過來的心是這樣的決絕,壓根就沒有要商量的意思。
原本是這樣以為的,結果這會兒竟然說是北陰自己送了求和信函過來?
這也太神奇了吧。
曹汀愈剛要伸手去取那個摺子,就聽見紀佳說,「而且要的東西也是奇怪,旁的國家你說要點什麼金銀珠寶,要城池什麼的,甚至是要戰馬田地,這些也都是正常的事兒,可是偏偏這北陰的劉楚琛,他竟然說,要我們的公主。」
曹汀愈整個人都控制不住的僵住了一瞬間。
他已經是用盡了全力去克制住自己的情緒,盡力的不要在紀佳面前崩塌。
因為曹汀愈很清楚,劉楚琛要的公主……不可能是說隨便要一個,就算是隨便要一個,似乎宮裏頭能給出去的合適的年紀的也就只有遲遲還有七公主……
但是,但是劉楚琛不可能會去要那些個素未蒙面的公主,要的只可能是遲遲。
當初他在陳國的時候,其實已經就是屢屢有表現出對遲遲的興趣,最後他們算計了嘉和,讓嘉和代嫁過去,劉楚琛當時不說,只怕是早就在心裏不知道是罵了多少次了。
但是他尚且就是能忍辱負重到現在這個地步。
然後等到兵臨城下的時候,再悠悠的說,還要之前的那個公主。
他為的不是遲遲,他要的也不是說這個人,他只是在打陳國的臉罷了。
而遲遲,就是一個打臉工具,能有多少感情。
曹汀愈屏住呼吸去拿那個摺子,然後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在說話,「說來奇怪,好端端的要一個公主做什麼?」
「劉楚琛三宮六院七十二妃,比他那個老子還要花心上不知道多少,估計是早就看準了我們陳國美人也未可知。不過都到了這個節骨眼上,別說是一個公主了,就算是十個公主也是一定要送過去的。」
那議和書端的是高高在上的姿態,前面說了不少的條件,最後遲遲的那個也就是好像是似有若無的綴在後面,但是大家都清楚,這既然是已經寫在了議和書上,那肯定就不可能是無所謂的條件。
北陰,就是要你們的錦陽公主。
曹汀愈壓根就是沒辦法在紀佳面前說句什麼,只能是僵着身子說,「都有了一個嫡公主了,這劉楚琛,還真的是不知足。」
「嘉和?」紀佳笑了一聲,「無腦的女人能有什麼意思。」
他看了一眼曹汀愈,然後便說,「雖然咱們呢,是不能算是完整的男人,但是你也要清楚,男人們是喜歡怎樣的女人。要麼就是足夠漂亮到不用腦子,但是這種,也不過就是如花瓶這樣的賞玩幾日也就過去了。」
紀佳挑了挑眉,「就比如說是柔妃。你看她頗得聖寵,但是又能保持多久,她這樣空有皮囊沒有腦子的女人,陛下要多少有多少,如今暫且先寵着她,也不過就是暫且罷了。」
紀佳談論起這皇帝後宮的事兒,語氣是這樣的隨意和自然,就好似是壓根就不放在眼裏。
「不過也是看不同的男人了,你看着劉楚琛,他明顯就是不喜歡沒有腦子的女人,嘉和在北陰的處境你也是清楚的,若是真的得了那劉楚琛的喜歡,又怎麼會連這孩子都生不下來。」
「那……義父的意思是,劉楚琛對錦陽公主殿下,是喜歡的?」
「我倒是不清楚他們有見過幾次,但是我知道這錦陽是個厲害的角色。」
曹汀愈覺得自己後背雞皮疙瘩都立起來了。
「她能從那麼個不受寵的公主,當年靜妃可是……」這似乎是涉及到了什麼辛秘,就算是紀佳也沒有直接說,而是就含糊的帶過去了,「陛下冷落她多年,我原本以為陛下厭惡她極了,畢竟看見她就會叫陛下想起靜妃來,可是如今她竟然是走到了這一步。我看了她這些時候在宮裏頭的事兒,即便是皇后也要給她幾分面子是吧。」
曹汀愈點了點頭,「陛下看重她,為她還訓斥過皇后幾次。」
「所以啊,是有多少厲害的一個小姑娘。」紀佳倒是有點看好戲的樣子,他手上事多,雖然是在和曹汀愈說話,但是一邊還是在看摺子,這麼一心二用的,也就是沒能夠發現曹汀愈不對勁的地方。
他還在對遲遲點評,「我時常不在宮中,這交上來的東西也不過就是旁根末節罷了,到底也是不能真實的知道到底是如何,但是僅僅是從這點上面就其實已經是可以看的分明了。」
他敲了敲桌子,「劉楚琛要的人,挺有意思的。」
如果只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的話,當然是可以說這樣的話,只是對於曹汀愈而言,就是如坐針氈了。
他甚至是站都站不住了,但是偏偏是在紀佳跟前,他卻一句話都說不得。
所以,這段時日,曹汀愈不是覺得累,但是覺得心煩。
要怎樣才可以讓遲遲全身而退。
他說白了也不過就是個掌刑,這樣的大事,不管是皇帝還是紀佳,都不可能去為一個小公主說話,而他根本無能為力。
所以他想來想去,最後也不過就是一個辦法,帶着遲遲走。
惹不起難道還躲不起嗎?
這個法子其實也就是今天看見遲遲的瞬間突然想出來的。
他們想要的太多,一開始是想要顛覆陳國的後宮,後來想多了,就是想要掌控更多。
但是如果,如果不是北陰的事,其實他們在這條路上已經是走的很穩的了。
但是沒想到,沒想到……
如果說一開始開戰的時候,是有想過陳國的確是有可能節節敗退的,那麼唯一叫他們完全沒有想過的就是——劉楚琛要的,是遲遲。
曹汀愈越想越惱火,忍不住是又在心裏臭罵了一通劉楚琛。
他提着燈,走在遲遲的身邊,心想,即便是明珠在夜裏也是無法蒙塵,他捧在手心裏,真的是希望好好藏起來的寶貝,竟然是以這種方式,被察覺了。
曹汀愈一股火氣,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遲遲卻突然開口了,「有一件事,不知道你能不能做。」
曹汀愈看她,「什麼?」
遲遲笑了笑,「我想了想,我想先去見一下劉楚琛。」
曹汀愈頓時挑眉,「見他做什麼?這種小人,見他還浪費自己的時間,你不需要去見他。」
他多少有點着急,「我說了,我絕對不會讓你去北陰,就算是……」
「事情說不定也就沒有我們想的那麼慘。」
遲遲其實心態還挺放鬆的,「我不知道他在國書上為什麼會提到我,或許是察覺到了之前我算計他和嘉和的事兒,但我總是覺得這劉楚琛不會那樣的簡單。」
她抬眼去看曹汀愈,「我也不覺得我自己是有那麼大的魅力,是值得他讓出兩座城池來的。」
——你有。
曹汀愈深呼吸,你壓根就不知道自己是有多好,所以你才會說這樣的話。
她語氣淡了下來,就好像是輕輕一吹就會被吹散在空中的一樣。
「所以我去見見他。」
她笑了一聲,「或許他原本就是在等,只是一直在等我去見他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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