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范尊揚還昏迷不醒,江韻笙着實怒火中燒,小雷見狀趕緊勸解道:「笙兒消消氣,內奸一定不得好死。其實不瞞你說,我家最近也出了個內奸,還搶走我一支寶貝笛兒,想起來便讓人火冒三丈。」
當日玄冥鎮外毒龍逞威,九毒娘子手持「憶瑾」短笛,以秘咒壓制其凶性,本來已經接近功成。
孰料手下大將司空圖突然反水,非但打傷九毒娘子,還將「憶瑾」短笛搶走,此後便在江湖上銷聲匿跡。
小雷對此一直耿耿於懷,想起之前對那位「大司空」十分信賴,心中尤其憋悶不已,臉上也露出憤慨之色。
江韻笙同病相憐,微頷首道:「內奸都是狗娘養的,一刀宰了太過便宜,非好好折磨不可。」
小雷暗暗咂舌,心忖這位江姑娘平日嬌俏可愛,發起狠卻如母獅一般,真是人不可貌相。
谷冰月正講到緊要之處,身邊有僕婢送上茶水,她先潤了潤喉,這才繼續說道:「支憲煒被項勝宇一刀撞飛,護體罡氣幾欲崩散,但他終究是黑道上的成名高手,借着前沖之勢猛力一竄,反而遁出三丈開外,眼看便要脫出生天。」
「孰料正在此時,忽聽銳嘯破風,一道寒光疾如流星,徑直射向支憲煒胸前,正是一手『百步飛劍』。」
「支憲煒已成強弩之末,更未想到有此一變,百忙間強行聚起罡氣,硬生生接了這迎面一劍。」
傅連城心念連轉,正待開口之際,卻聽小雷搶先道:「這個不用猜了,那施展『百步飛劍』的便是江海滔吧?」
谷冰月點頭一笑道:「不錯,出手之人正是『絕劍』。」
傅連城大大一滯,一口氣悶在胸中,差點憋出內傷。
小雷察顏觀色,暗爽之餘又聽谷冰月道:「狂刀絕劍連環重擊之下,饒是支憲煒硬功了得,可終究還是生受不起。」
「只見這位『黑心惡煞』踉蹌暴退,外表雖然毫髮無傷,實際卻已五內如焚,最後一跤跌翻在地,全身筋骨都險些摔散。」
「項勝宇搶上前去,一把接住刀柄,順勢橫刀一斬,支憲煒當場身首異處。」
「『四大金剛』已去其三,只剩一個『千臂毒叟』賈旻達,此時江海滔終於現身,擋在他和朱高烯面前,手中還托着一隻錦盒,內中正是血玉麒麟。」
「原來趁着王府大亂,江海滔順藤摸瓜,找到真正存放血玉麒麟之處,得手之後再趕來相助。」
「賈旻達自知情勢危殆,以硬碰硬十死無生,當機立斷捏碎一枚秘藏蠟丸,周身立刻散發出五色毒煙。」
「賈旻達出身苗疆百毒門,這五毒煙正是他壓箱底的絕技,蘊含毒性異常猛烈。」
「哪怕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中毒之後也會當場暈厥,若無對症解藥施救,轉眼間便嗚呼哀哉,一縷幽魂往赴陰曹。」
「那班王府衛士躲避不及,吸入毒煙後紛紛倒斃,個個都做了枉死鬼。」
「賈旻達早有謀劃,放出毒煙同時便服下解藥,另一枚解藥也納入朱高烯口中,仗着毒煙庇護橫衝直撞,篤定對手不敢阻攔。」
「項勝宇識得毒煙厲害,自然不會強攖其鋒,當下屏住呼吸迅速抽身。」
「江海滔卻是智珠在握,一掌拍飛那隻錦盒的盒蓋,霎時但見紅光耀目,血玉麒麟驟現神芒。」
眾人聽到這裏,大多醒過神來,富裕侖搖着定影扇,呵呵笑道:「麒麟血烏金百毒辟易,那『千臂毒叟』卻出身百毒門,這下一物降一物,正好應了命中殺劫,賈旻達弄巧成拙,看來是凶多吉少了。」
谷冰月微微一笑道:「富先生此言甚得,當看到血玉麒麟那一刻,想必賈旻達自己也有覺悟,此番難逃命運制裁。」
「江海滔有血玉麒麟護體,自是不畏毒煙侵擾,掌中飽提內力,擰身攻向賈旻達。」
「賈旻達困獸猶鬥,一把推開朱高烯,掌中淬毒鐵尺能為盡展,誓要拼出一條生路。」
「江海滔單以肉掌應敵,場面上依舊不落下風,兀自還是攻多守少,兩人激戰十招有餘,賈旻達已是險象環生。」
「尤其經過這番纏鬥,五毒煙逐漸難以為繼,賈旻達心急如焚,卻偏偏沒法脫身,朱高烯也嚇癱在地,半點動彈不得。」
「這時倏見項勝宇拔步上前,手中倒持那柄『絕劍』,覷準時機擲向江海滔。」
「江海滔接劍在手,更是如虎添翼,他曾在雄濤巨瀑中參悟劍理,其後自創絕學『飛瀑怒潮一十八劍』,連環劍招斬風破月,殺得賈旻達應接不暇。」
「登時只聽嗤嗤連聲,賈旻達胸腹要害中劍,傷口之中血雨狂飆。」
「賈旻達劇痛鑽心,忍不住放聲慘叫,那對淬毒鐵尺噹啷墜地,分明大勢已去。」
「江海滔立意除惡務盡,『絕劍』揮灑更不容情,劍鋒疾厲如怒龍出海,一擊穿透賈旻達的心臟。」
「隨着『千臂毒叟』惡貫滿盈,『四大金剛』全軍覆沒,這四人為虎作倀,合該被狂刀絕劍剪除。」
谷冰月說到這裏,徑向江柔婕點頭一笑。
江柔婕心潮起伏,神采飛揚的道:「今日聽到家兄和外子的事跡,妾身與有榮焉。狂刀絕劍俠魂不滅,仍是邪魔奸宄的對頭。」
刀劍封疆稱雄北方綠林,江湖上的擁躉着實不少,聽到這話齊聲歡呼起來,正是「與有榮焉」之概。
江柔婕向眾人含笑致意,那邊傅連城看得滿不是味,徑向傅凝碧道:「這婆娘好大的口氣,說到底不過是個潑賊,跟那尖嘴猴腮的奚開鷙一般貨色,有什麼好自誇的?」
傅凝碧眼神一凜,同樣低低的道:「哥哥小聲些,提防隔牆有耳。」
傅連城哪裏放在心上,滿面鄙夷的道:「咱們是名門正派,豈能怕了這班潑賊?詠月姬一直誇讚那『狂刀絕劍』,我看純粹是為那婆娘造勢,要她順理成章贏得角逐,咱們這些人都成他們的陪襯了。」
傅凝碧心中同做此想,無奈苦笑道:「畢竟他們一脈傳承,方公子若是有所傾向,其實也在情理之中,哥哥不必為此憤憤不平,咱們順其自然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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