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慕雲一派篤定,小雷着實心虛不已,咬牙間哼聲道:「總之都是你自說自話,然後加上胡亂猜測,根本沒有真憑實據,怎麼能讓我相信?」
慕雲暗自一滯,冷了臉色道:「還要詐我是嗎?先前我是信了你的說詞,沒跟你師父他們求證,但今後總有機會問清真相,到時候你怎麼辦?我煞費苦心找你,你卻故意瞞哄我,真的不感到愧疚嗎?」
小雷禁不住臉上發燒,張張嘴卻是欲言又止,慕雲心中有數,滿懷誠懇的道:「雖說長兄如父,可你不必有太多顧慮,我絕不會對你指手畫腳,最多提些建議罷了,利弊權衡下來,你應該有所決斷。」
小雷輕輕唔了一聲,隱見不豫的道:「嘴上說得冠冕堂皇,那剛才是誰死乞白賴,非要逼着我做回女孩兒的?」
慕雲滿心喜慰,雖然極力鎮定,可還是語聲發顫的道:「所以你承認自己是我妹妹了?」
小雷垂下眼帘,咕噥着道:「我不承認有用麼,反正你固執己見,不肯聽我解釋,我只好順着你了。」
慕雲見小雷還在鬧彆扭,直是啼笑皆非,頓了頓才親切的道:「所以你真名叫什麼?不是『雷行天下』的『雷』,是『蓓蕾初綻』的『蕾』吧?」
小雷悶聲道:「我叫『佳蕾』,『靜候佳音』的『佳』,你說的那個『蕾』。」
慕雲莞爾道:「不錯,這才像個女孩兒的名字,而且好聽得很。」
小雷撇撇嘴道:「少阿諛奉承,女孩兒有什麼好,孟姑婆跟我說過,女孩兒生來便要給人家欺負,所以我才不要當女孩兒。」
慕雲愕然道:「這叫什麼話,女孩兒怎麼生來便要給人家欺負?若是誰敢欺負你,我哪怕拼命都不放他干休。」
小雷沒好氣的道:「你今晚便是故意欺負我,逼我認你作哥哥,是不是這樣?」
慕雲難免尷尬,撓着頭訕訕的道:「我都是為了你好,如今咱們兄妹相認,豈不是皆大歡喜?」
小雷沉着臉道:「打着為我好的旗號,便能欺負了麼?反正女孩兒天生弱勢,只能忍氣吞聲。」
慕雲暗自扶額,想了想才正聲道:「女孩兒的確天生弱勢,但不代表不能自強不息,尤其咱們江湖兒女,哪會隨便被人欺負,你真的多慮了。」
小雷秀眉一顰,不以為然的道:「江湖兒女又怎樣,像張小姐還不是被逼着嫁給傅連城,像小蛾子還不是被黑心茶桶亂潑髒水,像我還不是你被你隨便欺負?」
慕雲聽話聽音,終是出指連點,解開小雷被封的穴道。
小雷不等慕雲開口,早已挺身坐起,雨點般的拳頭猛捶下來,同時一迭連聲的道:「死慕頭!大混蛋!壞胚!臭賊!讓你欺負我!讓你欺負我!」
慕雲趕緊捉住小雷的手腕,苦笑連連的道:「好我的妹妹,真想打死你哥哥不成?今晚我做的是有些過分,但結果還算圓滿嘛。」
小雷狠啐一聲道:「圓滿你個大頭鬼,以後再敢欺負我,我跟你」
話到中途戛然而止,慕雲見小雷粉臉羞紅,笑眯眯的道:「一奶同胞的兄妹,不能再『絕交』了吧?」
小雷掙開雙手,氣咻咻的道:「總之看你的表現,要是你沒盡到責任,我非跟你斷絕關係不可。」
慕雲一臉無辜的道:「我是一直想找到你,然後盡到做哥哥的責任,誰讓你自己一味躲閃,明知真相還故意耍我?」
小雷干哼一聲道:「我是在考驗你,看你究竟夠不夠格當我哥哥。」
慕雲眨眨眼道:「所以考驗的結果呢,我夠不夠格?」
小雷板着臉道:「當然不夠,否則便是我自己承認,而不是被你逼着承認。」
慕雲面露苦笑,訥訥的道:「咱們已經失去太多相處的時光,而我這次生死未卜,倘若再不與你相認,只怕真會遺憾終身。你自小有人疼愛,不像我多數時候都是獨處,或許體會不到我的心境,總之若有得罪,請你千萬見諒。」
小雷聽到慕雲語氣落寞,不由得心下一軟,索性擺擺手道:「算了,誰讓我自己倒霉,攤上你這種哥哥。你必須記着自己說過的話,不許對我指手畫腳,而且不許跟別人說我的身份,你做不做得到?」
慕雲暗自嘀咕,但轉念間又覺欲速則不達,於是見好就收,點頭正聲道:「一言為定,我可以守口如瓶,除非你願意,否則我不會跟別人說。」
小雷舒了口氣,面現得色的道:「算你死慕頭上道,尤其不許告訴小狐狸精,聽清楚沒有?」
慕雲瞭然的道:「儘管放心,我答應的事情絕不食言,但沒有別人在場的時候,你應該叫我哥哥才對吧?」
小雷臉上一紅,頓了頓才哼聲道:「這個看我心情,不許對我指手畫腳。」
慕雲直是哭笑不得,連連搖頭道:「這怎麼能叫指手畫腳,難道不是做妹妹的本分嗎?」
小雷強勢不減,當下小手一揮道:「我說不是便不是,這是做妹妹的權利。」
慕雲愈發扶額不已,接着又聽小雷道:「對了,究竟是誰多管閒事,告訴你師父的身份,又是誰透露當初是她收養了我?」
慕雲神色一緩,隱見喜慰的道:「她不是多管閒事,而是早答應我幫忙找你,自然要向我透露訊息。」
小雷察言觀色,饒有興味的道:「他?哪個他?是男是女?」
慕雲眼眸閃亮,低眉斟酌着道:「她先前是我師父,你不准對她不敬,將來若是見了她,更不准沒大沒小,跟她亂開玩笑。」
小雷瞭然的道:「看來你師父是女的,還是個大美女,唔難道是她?」
慕雲心中一動,難掩詫異的道:「莫非你見過我師父?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小雷若有所思的道:「我看八九不離十,但當時她在我背後,我沒有見到她的容貌。」
慕雲心跳加速,連忙探問道:「你快說說經過,她跟你交待了什麼,有沒有提到我?」
小雷略一遲疑,終是嘆口氣道:「你既然非要問,我告訴你也沒什麼,事情發生在年三十,你重傷昏迷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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