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馬士兵的大步兵矛伸得如四面合圍的棘刺般,箭矢和銃彈如雨,將伊斯萊爾肩輿四周的廓爾喀人悉數擊斃,伽色尼汗身邊僅剩為數不多的侍衛和奴僕,各個面如土色,拖曳着汗君的肩輿第一次突出,沖入營砦的一道門內。
這時候,伽色尼的野營也是搖搖欲墜——高文的騎兵已封鎖住營砦外的退路,被困在其中的伊斯萊爾仰天長嘆,換上了戎裝,準備不顧傷足,乘馬和異教徒搏戰至死。
這時候,還是耶律大石去而復返,「伽色尼是我方最重要的盟友,不能不講道義,將其拋置在野外戰歿。」於是大石選出七百名精銳皮室甲騎,毅然殺奔回來,突破了高文對伽色尼營砦的封鎖線,將伊斯萊爾救出。
而高文方的騎兵也不和大石糾纏,而是直接超越飛奔,砍殺追逐漫山遍野的對方敗兵,其中四個野戰騎兵團還直接開始向白沙瓦城的方向馳去。
攻入伊斯萊爾的營砦後,雖然裏面的財貨金銀頗豐,但因戰前高文犒賞過所有士兵,故而士兵都不去洗劫,而是維持了隊形和秩序,一面對伊斯萊爾的敗軍進行山崩海裂的追擊,一面轉向過去,對木爾坦城出來的軍隊實施攻擊。
皇帝下令:「此戰朕對白沙瓦、伽色尼城志在必得,不用顧忌木爾坦,也不用收容敵人俘虜,全軍披星戴月,直驅白沙瓦!」
就這樣,所有被俘的伽色尼、喀喇契丹、廓爾喀等諸部士兵,全部被拉到營砦邊沿壕溝里,屠戮一空。
只有耶律大石屬下的束珊軍被留下,因為高文需要器械和鍛冶方面的人才。
就這樣高文親自統率近萬精銳騎軍馬不停蹄地追擊伊斯萊爾和耶律大石,直追到白沙瓦城以南的庫拉姆河,終於追到了目標。
當時耶律大石見高文的騎兵鋪天蓋地席捲而來,就像是大地上無垠的火焰,心知此戰或不可免,便慨然對伊斯萊爾,「我帶着僅有的三千皮室拽剌,回身斷後——汗君你儘快入白沙瓦城穩住人心,而後再來接應我,或可有救。」
伊斯萊爾感動莫名,沒想到最後關頭還願意為自己奮戰的居然是位信佛陀的契丹人,他嘆息着將指環褪下,交到耶律大石的手中,「此戰若我倆都能得救,我便不再把汗國給我的兒子們繼承,而是交給你,但是前提是你必須要皈依安拉。」
接着,大石便帶領所有皮室騎兵背水列陣,此戰大石又模仿之前在希爾斯皮斯河的故智,他叫前列士兵下馬步射,自己和部將各統左右翼,列好了嚴整的旌旗,而後陣戰馬全部都在鞍上套上氈布和草捆做的假人來應戰,這樣自遠方望去,他的陣容看起來足有六七千之多。
他希望可以藉此來嚇退高文。
但他不知道,高文有個東西,叫短筒望遠鏡。
雖然光學的精度和透明度還不是太理想,但看破耶律大石計策的水準還是具備的。
很快高文的所有騎兵就根本不受任何阻礙和影響地迫近耶律大石所部,「敵人後列全是假人,古爾騎兵居左翼,哈吉布、蓋亞統率烏古斯騎射團和科馬洛伊騎射團居右翼,朕親自統率所有旅團附屬騎兵、摩西亞騎兵、紅手騎兵、警備禁衛騎軍和皇室具裝騎軍居中,三路合擊,摧垮耶律大石!」
很快激烈的騎兵戰開始了,古爾騎兵率先發起猛衝,耶律大石的右翼騎兵統統下馬攢射,古爾人馬被射傷者極多,但古爾王伊茲卻奮不顧身,厲聲督促所有人繼續朝前突擊,最終擊垮耶律大石的此翼。
接着高文的中路,和哈吉布的右翼也衝上來,整個庫拉姆河喊殺聲、馬蹄聲震天動地——耶律大石人數和軍備都處於劣勢,但他還是保持了極大的勇敢沉着——皮室全軍雖然號稱「仁王金剛」,但也還是只有三分之一的士兵人馬甲冑齊全,三分之一則是單有人甲或單有馬甲,剩下三分之一則人馬甲冑俱無,大石將士兵按「無甲在前射箭,有一甲居中,人馬甲俱有者居後」的陣勢排列起來的。
結果高文重甲騎兵迫近湧上,成片在疾馳馬背上舉起的騎矛被端平刺出,短時間內大石方無甲士兵遭逢此恐怖突擊,幾乎無人倖免下來,耶律大石全軍於是全線潰敗,他本人騎馬在數名扈從的保護下泅過河川,向着白沙瓦以西的深山裏遁走。
而伊斯萊爾則在距離白沙瓦城僅十五古里的半道里,被伊茲阿拉丁的古爾族騎兵追上,幾名古爾騎兵衝到伊斯萊爾繫着白色帷幔的黃金肩輿前,舉起馬刀來呵斥他下輿降服,汗君的奴僕將肩輿扔下伏在東面不敢逃竄更不敢反抗。
「可惡卑劣的古爾狗」伊斯萊爾不顧受傷的腿部,自肩輿上奮起,拔出自己的佩刀來。
結果古爾騎兵們的刀更快一着,幾片弧形的刀光劈下,伊斯萊爾被砍得滿身飆血,橫倒在肩輿座墊上,頭和手都垂下,咽了氣。
不久,高文騎着馬和將官們趕到這裏,伊茲和塔吉已將現場圍攏住,「能確認是伊斯萊爾的屍體?」高文很心翼翼地詢問。
這兩位都點點頭,接着伊斯萊爾身邊的醫官賴坦被士兵帶上來,他見到死掉的主人發冷的屍體和凝結的鮮血創傷,放聲大哭起來。
「你哭什麼?難道你不是名婆羅門信徒嗎?朕馬上要在木爾坦城重修、保護你們的神廟,脫離伽色尼的奴役你應該感到高興才對。」馬背上的高文大惑不解,對賴坦到。
「可是失去了可以侍奉的主人,我將何處去呢?」賴坦悲慟欲絕。
接着皇帝便問賴坦有什麼特長,對方回答自己精通數學、工程和醫術,皇帝點點頭,埋葬了你的舊主人罷,馬上朕帶你回君士坦丁堡去,你要侍奉朕了。
賴坦沒有反對的表示,還自己感到很高興,能夠得到羅馬皇帝的認可。
高文喟然,便對四周的將官頗有感慨地道,「所以,為什麼我們羅馬人不該在信德或印度的其他海港建立殖民統治呢——因為這裏的人是這樣不知道反抗,是這樣的容易馴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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