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靜靜地走在宮道上,心思如潮湧,自記事起她便一直嚴肅,嚴格要求自己,告訴自己自己的東西要去爭去搶,才能永遠掌握在手中。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他那時只覺荒唐,當物是人非回首,似乎竟有那麼些道理,只是當時年少,恍不如初。
她要離開了,不止一次的回頭看向她的寢宮,從此這裏又要冷清了。又剩下他寂寥一人,對影成雙。
一月後。
雪國都城。
一位衣着樸素的中年女子,攔下了太子的車駕。
「殿下,民婦有冤要申。」
「薰,帶上人跟我回府。」冰玉注意到從女子出現,寒笙的臉色一直都不曾緩和,他像是在繃着一根弦,隨時都會斷掉。
「殿下,那女子你可認識?」
冰玉好奇道,還掀開帘子看了那女子一眼,雖是老了,依稀能看出當年必是個禍國殃民的美人。她放下帘子對上寒笙陰鶩的眼。
「這個女人的事,不准瞎摻和,否則你知道後果。」
冰玉低了頭。不再說話,一路氣氛異常沉悶,到了太子府,寒笙從轎中跳出,「帶那個女人過來。」
薰聽命將女子帶到了太子府的暗室之中,這裏看不到光,黑漆漆的一片,寒笙喜歡這裏的黑暗,所以每當他心情不好時就會來這裏待一宿,沉澱心情。
「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麼?」女子謹慎的問。
「一張面具而已,你以為我當真不知道你是誰?」
寒笙笑的陰森森的,牆壁是回音牆,因此聲音分外清晰。
女子扯下人皮面具,恢復本來面目,赫然是……。寒笙本想繼續試探,倒是省了功夫。
「你不好好享你的榮華富貴,母子親情。來這裏添什麼亂?」
「這便是你對長輩的態度?不想他竟是如此教子的。」女子冷笑,絲毫不懼的直視寒笙。
「你覺得你配嗎?不過是父皇的爛桃花,也配念念不忘妄想重逢,你以為,我會助你?」
羽曦錯顎的看着寒笙,這個皇子全然不似傳言,比之宸皇手段有過之而不及。她看着黑黑的天頂,或許今日,便要留在這裏了。
「我自然配。起碼他給過我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而你母妃,什麼都沒有,到死也不曾有一句承諾。」
「你在激怒我?」寒笙出言打消她的盤算,她剛剛那句話確實戳中了他的痛處,不過現在不是時候。他要看看,她的目的到底在何處。
「你該不會傻到認為帝王有真情?」寒笙嗤笑,「一時興起,情深緣淺,這才是帝王之愛,向來薄情。」
「你倒是透徹,可你不還是想那萬人之上的位置?我並不妨礙你,你又為何要阻我?」羽曦質問。
「你妨礙的是母妃的清靜,我不想有人打擾她。」
「 這話便是不對了,我要出去,太子殿下不想落個不賢之名吧。」
寒笙鎖眉,看她篤定的樣子,必是做好了打算,但她打錯了算盤,寒笙從不怕威脅。
「你可以出去試試看,我不介意告訴外界你是入府偷盜被亂箭射死,悠悠眾口而已,我還堵的住。」
「但有一人,在你計劃之外。」羽曦不慌不忙的席地而坐,全然不顧衣服上的污漬。
「皇上駕到。」忽然闖入的聲音,寒笙回眸瞪了她一眼。
「你也別想好過。」寒笙冷冷的放下這句話,出去迎駕。
「把她看好,不准讓她出來,否則你們全都去死。」
他們自然不想去死,都小心翼翼的看管,生怕一不小心就送了命。
雪皇進入太子府,眾人皆恭恭敬敬。寒笙笑着迎了上來,「父皇怎麼來了,兒臣失禮了。」
待人坐下,寒笙吩咐人上茶。
「朕想起許久未曾見你,便想着來看看你。」
「多謝父皇關心。」寒笙笑言。「父皇似乎有心事,可否說與兒臣聽。」
「沒什麼,不如你帶父皇在你府中看看吧。」雪皇的目光飄向園中某處,又收了回來。
「是,父皇請。」
寒笙與雪皇在園中隨意的走着,父子二人也並不拘謹,聊着一些平常的瑣事,「聽說你今日帶回一人,不知在何處?」
雪皇狀似隨意的問了一句,寒笙故作不解,「啊?什麼人?」
雪皇面色微微有些僵硬,「沒什麼,我們去那邊看看吧。」
他心中嘲諷。往遠了去,這時突然闖出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不要抓我,不要抓我。我沒犯錯。」
寒笙看着那女子,她身後並無人,薰怎麼會任由她跑出來。他來不及想原因,只能皺着眉頭處理眼前的事。
「來人,把她拖出去。」
「不,我不走。」女子有些瑟縮的跑到雪皇身側,睜大眼睛求庇護。
雪皇心猛的一震,是她。
想起那些過往,他許她一生一世一雙人,還在昨日,現在她在他眼前,他顫抖着想撫摸她的手。
那女子似剛認出他,撲上去捶打他,「你去哪兒了?我找了你好久,她們說你死了,你死了。」
女子越說越委屈,竟哭了起來。
雪皇心疼的揉了揉人,「你不是入了宮,我還以為你會過得很好。」
「沒有你,什麼都不好。」她難過的說,她的眉毛都是晶瑩的淚水,楚楚可憐。
「父皇,你打算怎麼辦?」寒笙不合時宜的打斷了互訴衷腸的二人,感覺到他周身冷冽的氣息,雪皇也是一冷。
「她現在無家可歸,不如?」
「父皇可真是善良。」寒笙冷笑,「她是一國太后,會無家可歸?」
就在此時,一封密報遞到了寒笙手中,他拆開赫然是宸皇太后薨逝,舉國悲慟。眼前的女子好端端的站在自己眼前,風帶走異樣的情緒。
他冷漠的將手中密報遞給雪皇,指尖冰到極點。
雪皇更是震撼,不過是一個女子,需要怎樣的勇氣選擇。
「我要帶她回去。」
「罷了,你自己決定吧,只是我不想再看到她,最好別讓我遇見她。」
寒笙冷冷的說,轉身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甚至未曾行禮。雪皇心頭不悅。也只能隨他去了。
「從今以後,你便叫沐瑩,是朕的瑩妃。」
「是,臣妾參見陛下。」
「走,我帶你看看你的新家。」沐瑩喏了一聲,便入了雪皇的馬車。
這日街市中全在議論是誰家女子得了雪皇寵幸,竟讓雪皇在太子府尋人。市井流言很快傳入太子府,寒笙臨摹的手力度加重了幾分,那張宣紙便浸透了紙背,胡亂的扔在地上。
「去平了這流言,明天我不想再聽到第二遍。」
「是,殿下。」薰還站在原地未曾離開。她抬頭看他神色,不知該怎樣開口,僵在了原地。
「去辦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今日別讓太子妃過來了,本宮不想見人。」
「是。殿下是否要去煙麓山走走,那裏現在景色不錯,而且,娘娘也在那兒。」薰看他這個樣子,就建議道。
「下去吧。本宮今日想靜靜,就閉門不見客吧。」
「屬下告退。」
腳步聲愈來愈遠,他的目光落在扔在地上的宣紙那裏,狠狠地踢了一腳。整日都不曾出書房一步,送去的膳食也都原封不動的退了回來。
天色漸暗,冰玉這日未曾見他,便找了人來尋。意外收到太子殿下不見客的消息,聽說幾位大人都吃了閉門羹,她往書房而來。正看見又一位大人垂頭喪氣的出來,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
「臣見過太子妃娘娘。」他抬頭忽見眼前清麗人影,想着莫非是太子殿下前段時間新收入府的和親公主,便行了禮。
「大人不必客氣。」冰玉笑着將人扶起,「殿下今日身體不適,若有怠慢,還請大人不要見怪。」
「太子妃言笑了,微臣改日再來拜訪。」那大臣離開後,她這才到了書房門外。看着又一次被端出來的飯菜,冰玉伸手接過。
「你們下去吧,我進去看看太子殿下。」
她說着就推開了書房的門,薰站在暗處,她想起殿下的吩咐,還是沒有阻止。殿下關了一日,她也跟着提心弔膽了一日。或許有個人說說話,可以解了殿下的心結呢。
寒笙並未回頭,門外的聲音他早已聽見,只是懶得理會。他半躺在榻上,手中拿着一本書,未曾翻動一頁。
「殿下,用晚膳吧,菜都涼了。」冰玉擺好了碗筷,笑着說。
「殿下可別忘了,這菜廚子今日做了五六次了,你若是不吃豈不是辜負了他的心意,殿下將來要做這天下之主,自然要體恤民情,是與不是?」
冰玉有條不紊的將飯菜放好,將寒笙手中的書抽出,放了筷子進去。
「妾身今日也還未用膳,都餓了。」
寒笙隨意的掃了眼桌上的飯菜,「吩咐廚房,再加一副碗筷,和一道龍蝦。」
很快便有人端了一道香噴噴的龍蝦過來,冰玉詫異,她從小就喜歡,可父親不怎麼做給她吃。漸漸的她也忘了那心儀的味道。現在這道菜擺在眼前,她意外的抬頭看那人,寒笙也在看她。
「知道你喜歡,就讓廚子做了。」她有那麼瞬間的錯覺,只是一瞬。
「多謝殿下。」
寒笙吃了幾口,便沒了胃口,但還是吃完了這頓飯。今夜無月,天黑的有些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妾身謝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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