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清逝玄衣上繡着獸紋,他從虛空中來。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踏碎萬千漣漪,水波蕩漾濺在蘇祁身上,他渾然未覺。保持着恰到好處的禮儀,即使是冥王居高臨下的態度,他也半分都不曾退讓。
雙方的氣場都很強大。蘇祁抬頭看着那人,帶着審視的目光。那種與生俱來熟悉的孤獨感,讓他心頭一顫。
再看他的眼神,漆黑如墨。是否都要披上面具,用黑色假裝深沉。
「冥王殿下,蘇某來是為了接家妻回家的,不知可否放行?」
家妻,清逝的眸子閃動了一下。再看那人一身雍容氣度,不似常人輕浮。實力似乎也不同往常,能和他對視的這世間,也不過幾人。
以凡人之軀擅闖冥界,這份膽量,倒是讓他敬佩。
「蘇皇說笑了,我冥界從不收留外人。所以您的妻子必是在別處。還請儘早離去。」
冥王很快的下了逐客令,他不想和人類糾纏。更何況這個人類身懷馭靈石,看如今的樣子,恐怕實力遠超之前。不想徒惹事端,只想讓他早點斷了念頭。婉妺是劍冥的心頭肉,若是讓他帶走,恐怕子音會拆了這冥界。
「客人來了,冥王難道不打算儘儘地主之誼?」蘇祁索性坐了下來,撥弄水花。她在夢境中沉迷,找不到出口。突然傳來淡淡的檀香味,她的心思豁然開朗。他來了,他終於來了。
那一點點微弱的光明在盡頭,她即將抓住最後的光亮。只聽見有人輕輕道,「睡吧,孩子,這裏是你的家。」
她跟着聲音偏離了光,似乎很清緩,很悅耳。黑夜即將吞噬光明,她又聽得一聲焦急的呼喚,「阿妺」。
那是她的阿祁,她掙脫了束縛向着他奔去。即使滿身是血也毫不在意,她終於等到他了。
冥王設宴款待,穆子音看着這個年輕人,長相俊俏,只是心思過於深沉。不禁擔憂的皺了眉頭,又聽到裏面婉妺的呼喚聲。
誰說思情入了骨,只是未到相知時。
那一聲微弱的呼喚,蘇祁飛身而起往洞穴衝去,床上的人兒奄奄一息,緩緩的睜開眸子。沖他粲然一笑。
他的心,空了。
「阿祁,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待在黑暗裏的。」
聽着她混亂的話語,蘇祁有些迷惑。身後的人已經追來,噬魂劍陰氣森森,想要品嘗嗜血的味道。
輕輕的低頭對着人兒說了什麼,見她眉頭舒展了不少。起身執劍而立,冷冷看向二人。他磨礪了這麼久,總算可以出鞘。
「我們出去,我不想打擾她的安靜,」蘇祁道,他走出了洞穴,外面又是一片廣闊天地。今日他便要大開殺戒為一人。那是他心頭的硃砂痣。
子音深深地看了一眼熟睡的人兒,毅然踏上了應戰之途。蘇祁的心思深沉多變,婉妺跟了他,怕只是會受苦。
直到戰爭起風雲變,穆子音才發覺士別三日刮目相待,對面的人修為盡數歸還,甚至還有所提升。馭靈石護着他的奇經八脈,更源源不斷的吸取自己的冥力。吞噬,進化。發覺的時候不算太遲,他及時抽身退了出去。
再看眼前的男子時沒了之前的輕慢,「想不到,你居然能煉化馭靈石。」
「還要多謝我夫人,如果不是她指導,我只怕沒有如今。」
蘇祁滿含柔情的看向婉妺,她的睫毛顫動了一下。就那一下足以讓他的心悸動。
「她不會和你回去的,你走吧。」
「那不如讓我平了這冥界,可好?」蘇祁笑着道。
「你若是平了冥界,不過是兩敗俱傷。還是說,你想傷痕累累去拖累她。」清逝的話一針見血,蘇祁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他低頭看那劍光,還帶着嗜血的殺意。多久不曾如此快意,而他今日,不為殺,只為救。
劍尖挑起冥靈,耳邊是撕裂的喊聲。幽藍的光影更盛,雖不是鼎盛時期,也足以滅了這些小嘍囉。而冥王仿佛不曾看見,甚至還帶着戲謔。這是一場獵物追逐的遊戲,若心亂了,就再無可能。
殺戮還在繼續,子音提劍相抗。蘇祁畢竟初融馭靈石,久戰之下有些力不從心,他腳下一滑,險些從刀鋒上掠過,生死只在片刻。
凝聚法力,朝劍冥擲去,雙方各展絕學,這一次的蘇祁着實讓他刮目相看。就在這時,一道淡紫色的光破空而來,女子緩緩騰空,周身如木瑾花瓣開合。似乎是受了感召,二人不約而同的回頭。詫異的看着眼前這詭異一幕。
花瓣盛開到極致,開始片片凋零,空中的人猶如飛絮,搖搖欲墜。子音忽的想起了什麼,「快用你的靈力供養她,遲了就完了。」
蘇祁恍然大悟,源源不斷的朝木瑾花瓣輸送靈力,最後的三瓣久久未落,在靈力的供養下逐漸關閉。婉妺被包裹其間,隨着蓮花漂浮不定。穆子音的心定了下來他一直在找機會救她,卻不想最後還是要靠蘇祁。不知算不算孽緣。他們的結局,總讓他心驚。
木槿花瓣安然墜落在寒玉床的中心,蘇祁湊進去看沒有一絲縫隙,他試圖用靈力注入,用劍劈開,都失敗了。頹然的坐在床上,抱着那花苞,頭枕在花上。看着遠處的天空。
「我要帶她走。」蘇祁重複了一遍請求,穆子音沉默了,仍然沒有離開的打算。
「她不醒來,你們不能走,」清逝出面制止,「你每日用靈力灌注三個時辰,只需九日。她便可以完好如初。記住,一分都不能多,一刻都不能少。」
蘇祁應了,每日為她輸送靈力,從無間斷。他的腦海中時常閃出零碎的片段,都是關於她的印象。
或許,前世你我早已熟識,我欠了你的債,所以你來討債了,阿妺。
九日未曾離開寒玉床一步,最後一次靈力輸送結束,他的面色憔悴了不少。抱着那緊閉的木瑾花苞,走出冥界的大門。他已決心離開,即使血流成河,也無所畏懼。
出手狠辣更盛從前,冥界大開殺戒,自然引起冥王不滿。他懷中抱着婉妺,手中玄光劍劍指四方。
子音出手攔阻,他不顧情面。狠狠地打中了子音的腹部,穆子音擦了嘴角的鮮血,笑吟吟的望着二人。
「想走,就要賠命。我冥界之人無辜枉死,理應一命換一命。」
蘇祁懶於爭辯,看不清他的身形動作,從子音身邊擦肩而過。清風徐徐,已是百里之遙。
穆子音還要追過去,被清逝叫了回來。
「除了他。你的寶貝閨女好不了。」
劍冥這才做罷,冷哼一聲。
蘇祁抱着婉妺一路到皇宮密室,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將她放在密室中心,緩緩用靈力打開。似乎並沒有什麼動靜,花苞沒有要開的跡象。
他想了想滴了一滴血在花苞上,又緩緩輸入靈力。花瓣一點一點的綻放,帶着妖異的紫。
那人兒躺在花瓣中間,周身被花朵覆蓋,翹挺的鼻樑,精緻的五官,安靜的神情。她睡的如此熟,讓人不忍心叫醒他。
他低下頭去看她,女子驀地睜開雙眼,如星空的眼眸落入一人。他就那麼在她的呼吸間靜止。
她偏過頭去,想要起身,奈何身子疲軟無法起身,只能看着他將自己扶起來,現在的他溫柔的不像話。
「阿祁,我就知道你會來。」
「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險,我以為,你再也醒不過來了。」
他兇巴巴的指責她,某人心底只覺一甜。
「好了,我又不能看着他們傷害你。」說到這兒,她又沉默了下去,想到那個人,那些過往。不知道該不該說快樂。
「他如今,成魔了?」
像是隨口一問,夾雜着太多情緒,她不再看他的眼睛,低頭看向別處。
「是,聽說與魔尊一起回了魔界。」
「嗯。」她點了點頭,忽然想到什麼的重新看向他。
手握上他的手,溫暖而舒適。那裏有血脈在流動,還有靈氣在運轉。
「你做到了,你終於煉化馭靈石了。」
「我和你說,就連劍冥都不是本王的對手。」
她笑出了聲,「確定不是他讓着你。」
蘇祁極其哀怨的瞅了她一眼,悶聲不語。婉妺笑着道,「你確實厲害多了,敢從冥界救人,只怕天下間沒有第二人。」
「這不是因為有你嘛。」他的聲音有些羞澀,意外的好聽。她總覺得他變了,從前他們之間的距離很遠,現在近了。
「阿祁,我會一直一直喜歡你。」
她突如其來的表白讓他的心跟着甜了起來,他沒有說話。只是做了一個手勢,那是他們之間永久的承諾。
笑容漾開,夜色微涼。這一夜夢在枕邊,再也不是抓不到的幻想。熟悉的香氣縈繞,再也沒有失眠的夜晚。
冥界之中,蘇祁一戰成名。消息自然也傳播到了外界,魔尊聽聞只覺可笑,而清塵,面色更加陰鶩。蘇祁就這樣輕而易舉的得到了他的心,甚至幾乎得到了四界的認可。
他看了看魔尊的神色,依舊漫不經心。可這樣的日子又能持續多久,誰也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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