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逝,你瘋了,她傷的何其重,又怎麼會這麼輕易醒來,你要是再執迷下去,只怕會萬劫不復,我答應幫你奪這天下,守護你,但不是看着你毀了自己的。筆神閣 bishenge.com」
隱隱攀升的怒意,他的眸光赤紅。他很想和他再打一場,把心中的不快全部打出去。清逝似乎變了許多,從馭靈石的出現,到現在的偏執。想想自己也曾迷失,子音忽地就說不出責備的話語。那個人心底的失落與掙扎,是那樣如出一轍。他們都曾經在深淵中前行,可總也找不到光的方向。
冥王挑釁的一笑,他抬起自己的手臂,那裏三寸的位置有一處心形印記,「你看,這是她留給我的,我清楚我在做什麼,等我統一四界,她便可以回來,做我唯一的冥王后。」
清逝將袖子放下,他走到冰棺旁俯身去看她,又驀地轉身離開,他看了看自己的袍子,想到昨日的酒,眉頭擰成了川字。於是走到後山跳入寒玉池,將整個身體浸泡在池中,刺骨的寒冷侵襲全身,他打了個趔趄,久久的埋在池中。
你會怪我嗎?若是怪我,那就自己來找我。
過了大半個時辰他從寒玉池中出來,薄薄的寒霜敷在面上,他不在意的抹了一把,披上華麗的袍子。那是少有的用天蠶錦織就的鎏金袍,流光溢彩,璀璨奪目,也唯有他能駕馭這樣的衣服,華麗而內斂,沒有半分張揚。
「子音,」他喚了一聲,那人便出現在他眼前,還是一如既往的清冷。
「你什麼時候改了你這冷情的性子,或許也能成個家,」清逝嘆道。他不止一次的幫劍冥物色,不過他都沒有看上的,把人家嚇了回去。
穆子音恨恨的看了他一眼,「我若是不清冷一點,你這般隨性,只怕要被你賣了。」
「那也不錯,我冥界近日缺了些物件,你幫我添了吧。」
穆子音瞬間冷了神色,他就知道沒有那麼簡單的事情,那袍子很是風雅,倒是襯的清逝有卓然出塵之感。
他開口打趣道,「穿的如此招搖,是要去哪裏禍害?」
清逝又想起那一抹緋紅,頓時又羞又惱,倒是動了氣。
「子音你莫不是想去討罰?我的麒兒寂寞了。」他似笑非笑的瞅着劍冥,直到那人面色黑的可以擰出水兒來,這才開心的踏出殿門。
覷見一旁的曼紗,正端着一盤冰玉瑪瑙,果實圓潤飽滿,色澤晶瑩剔透,不禁眼前一亮,但那女子方嬌生生的喚了一聲冥君,就見那一顆顆圓滾滾的瑪瑙掉落在地上。穆子音抬頭看了看天,不再言語。而那女子跪在地上,請求饒恕。
「你別以為,本君給了你曼姬的身份,你就是本君的女人了。」
清逝轉身離開消失不見,那女子緩緩蹲下身子,撿拾瑪瑙,淚水緩緩溢出,她看向旁邊那個安靜的側室,那裏躺着一個絕美的女子。是他的心上人,也是他永遠無可替代的位置。
子音跟了上去,他擔心清逝負氣離開,會惹出什麼亂子。所以索性跟了去,他隱隱覺得清逝這一身打扮,是去見什麼重要的人。
「王,我們要去何處?」看這位置竟像是通往凡間,他一向不喜歡凡間,說那裏有太多污穢。從上次那場戲後,他就很少去凡間了。只是不知為何,又想起來這裏。
「你跟着我就好了。小心一些,她不喜歡生人。」
穆子音不知道清逝口中的她是誰,這一切猝不及防,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已經入了房中。那是一面銅鏡的世界,煙都緋苑梳妝枱上的一面古樸的銅鏡,此刻正閃爍着光芒,那一道白色的天梯從鏡中蔓延開來,將二人包裹其中,捲入一個神秘世界。
等到他們站穩,就聽到清逝的聲音,「這裏是鏡海,心念結海,你只跟隨着我不想不念關閉五感,等到了地方自然就無事了。」
清逝走在前面,微風吹起波瀾,打在他的身上,那鎏金的袍子愈發閃亮,似水一般柔滑,蜿蜒成一抹詩意。
穆子音初時受幻象所擾,他好像看到那個站在茅屋前等候的女子,帶着淺淺的笑,和他說:「夫君,回家吧。」
清逝轉頭駭然,急忙點住了他的穴道,封閉了他的五感,這才牽引着他前行,踏過細碎的波浪,那海的正中央有一座銀色的島嶼,銀色的沙灘踩上去松鬆軟軟的,那裏有一處古堡森然佇立。
進入其中別有洞天,古堡縱橫交錯,堡頂掛着紫水晶用來照明,每個房間有一副畫卷,或是山水,或是鳥獸,栩栩如生,在拐角的最深處他停下腳步,輕輕扣響了房門。
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帶着細微的顫音。
「進。」
門轟然洞開,露出裏面輝煌的陳設,穆子音睜開雙眸,看着眼前這個半老的婦人,她的髮絲慘白如雪,卻並不如老人那般皮膚鬆弛,相反有一種難言的氣度。他只是站在門側,都能感覺到一些怯意。那是身體對危險的最本能反應。
再看清逝,他神色淡漠如常,應是與內中的人熟識已久。他顯得更加自然。
只見他往前走去,熱絡的說,「鏡婆婆,清兒想你了。」
「過來讓我看看,我們很久沒見過了,你怎麼知道婆婆我在這裏?」
「我知道婆婆喜歡鏡子,上次在那小丫頭身上感覺到了你的氣息,這不就尋來了。」
那婆婆和善的看着他,「竟是那丫頭,也不知是招惹了誰,在我這鏡中待了一千年,夜受光耀之刑,就連我都險些撐不住。」
冥王和穆子音同時抬頭,一臉的不可置信,清逝率先說道。「看那丫頭的樣子,倒像是變強了,我聽說,光耀之刑可以撕裂靈魂,她元魄尚在,也是機緣。」
那婆婆沒有接話,只是看着一旁的穆子音,皺了眉頭,「他是誰?」
「子音,快來見過婆婆。他是我冥界劍冥,唯一一個能馴服噬魂劍的人。」
「哦?倒還有些能耐,你到我這裏來,怕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又想尋什麼?」
清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哪有?我是想婆婆了。所以來看看您。」
「我這鏡世界稍有不慎就會永遠都出不去,你心思素來深沉,莫不是還放不下她?想要來尋我幫你。」
清逝見心思被戳破,也就不再遮掩,婆婆知道這四界的所有事,因為人心如鏡。所以她能照見前世今生所有命途,但若有得必有失,她擁有這天下最多的秘密,也就受了更大的限制,唯有鏡才是她生命之源,離了鏡,她便會迅速的衰老腐朽,再也無法復生。
「婆婆,我知道你最好了,你會幫我的對不對?」
那女子斜躺在榻上,慵懶的合上眼睛,她翻了個身向內測睡去。不再理會清逝,冥王抬頭看她的神情,並沒有就此離開。
「婆婆,你要不要我把他帶過來,他說他很想念你哦。」清逝邪笑着說。
榻上的女子本是假寐,聽到這話立刻便起了身,「殿下啊,你可知逆天的事情是會傷身的,就算你得了那東西,也不一定就能救她。」
「婆婆說的可是馭靈石?我聽說它可以馭萬物,」清逝接着道,「不過僅靠馭靈石怕是不足以讓她復活,婆婆你就告訴我還需要什麼?」
那女子此刻糾結萬分,她知道該如何去救,她少年時也曾意氣風發感情用事,最後……不再想那些舊事,她本就有些困,又被清逝這麼打擾,沒好氣的道。「你們二人都想復生,可若只能救一人,你們又要如何選擇?況且那東西,是魔界的邪術,轉魂蕭,魔尊愛若至寶。就憑冥界如今的力量,還無法抗衡,硬要拼個兩敗俱傷,也未必就能如願。」
她一番話下來,像是潑了一盆涼水,不過那又如何,若是不救,他才會永生永世不得安寧。
「多謝婆婆,」清逝鞠了一躬,毅然轉身離開,「婆婆可願去冥界做客?」
「不了。」蒼老的聲音再次傳來,緊閉的房門隔開了兩個世界,他一路腳步疾急,穆子音也隨着他的快慢而變換速度,清逝怒了,在婆婆說出轉魂蕭的那一刻。他清楚的看到了清逝的衣袍獵獵生風,右手緊握成拳狀,青筋暴起,那一刻他洶湧的怒意,幾乎席捲整個城堡,瞬間煙消雲散,他之所以離開的如此倉促,是因為害怕一怒之下會毀了這裏。
「王,你在想什麼?」
他們回到了那個精緻的房間,清逝對着窗往下看去。緩緩平復自己的心情,轉魂蕭,那可真是個漫長的故事。
「我在想,怎麼奪回屬於我的東西,」清逝道。
穆子音這才想到,轉魂蕭是冥界之物,至於如何淪落魔界,他雖好奇,也不敢多問,清逝受了太多的刺激,他現在看上去還是陰晴不定的樣子,穆子音嘆了口氣。
「王,我們回去吧,至於鏡中人所言,你可以不必在意,或許還有別的出路。」
他安慰着清逝,同時也在安慰自己,因為他不知該如何選擇,索性去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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