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段府出來,陳子儀面色不郁,段府濃重的藥味,他有嗅到一絲不尋常的氣息。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那味道,是血靈芝,以段府的財力和人力,幾乎不可能做到。而三大世家聯合。也未必能弄到這稀有之物,除非,有人和朝廷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他記得,朝中有位慶王,手中便有這高價的血靈芝,只是一個小小北域,如何能與王爺扯上關係。那位是向來深諳明哲保身之道,從無半點錯處。就算背地裏做些什麼,陛下也就當做沒有發生過。這血靈芝來的蹊蹺,陳子儀自然而然的懷疑到了慶王。他將情況稟明陛下,提醒南離小心身邊之人。
御階前,南離垂眸思索,信中未提及幕後之人,怕是以防變故,權做家書寄,只是這煙都權勢滔天,有能力往北域暗送血靈芝的,也就那麼幾人。而其中,便是最不起眼的慶王,府中有一株千年血靈芝,視之若寶。
「小李子,朕是不是許久未去慶王府了?着人備禮,登門拜訪。」
小李子走了出去,不一會兒便佈置好了一切,御輦浩浩蕩蕩的出了宮門,便有人從宮門處悄然遁了身形,慶王府門前駐着兩隻麒麟獸雕塑,傲然的審視着來往的行人。
「陛下您怎麼不通報一聲?臣也好出門相迎,倉促之間還請見諒。」
慶王誠惶誠恐的過來,吩咐下人備好茶水,站在一旁侍奉。
「愛卿請坐,說起來你是朕的皇叔,朕應該多來看看你才是。」南離笑着接過茶水,慶王笑吟吟的坐下。
「一轉眼老頭子都老了,喜歡這悠閒恬靜的日子,朝堂那些事情你們折騰就好,我啊,還是愛這園子。」慶王感慨說。
「皇叔您可不老,近日皇后身子不好,我聽聞您這兒有血靈芝,不知可否賜給侄兒?」
南離焦急的問道。
慶王神色一凜,「陛下,不巧的緊,前些日子府中失竊,丟的正是這血靈芝,老臣心痛萬分。」慶王神色悲戚,看上去很是難過。
南離放了茶盞,開口安慰道,「皇叔不必着急,這賊遲早都會抓住,回頭朕命人尋一些藥材,這王府守衛也該換一換了。」
那人淺笑着應了,「一切但憑陛下做主。若是能尋回那血靈芝,臣必當感恩戴德。」
「失去的東西也不必執着,因為再也不是曾經了。」南離翩然起身,「叨擾皇叔了,朕還有奏摺未批,就先行回宮了。」
慶王將御駕送出府門,沿着悠長的小徑順着月光前行,及至月影覆蓋的最後一寸土地,停下駐足,向天叩拜,焚琴香,那人幽幽而落。
「您來了。」慶王俯身以請,紫袍人未曾應答,往庭院深處而去,此處常年不見光亮,涼颼颼的。
他亦步亦趨的跟了過去,「血靈芝按您的方式送出去了,似乎陛下得了風聲,特意試探於我。」
紫袍人冷笑,「你慌了?籌謀二十載,這麼快就要放棄了?」
慶王抿唇,堅定的眼神透露着不甘,「自然不是,只是怕有損您的計劃。」
「你以為他是誰,有能力干擾我的計劃,他不過是芸芸眾生的一枚棋子,註定要被拋棄。」他隨手一揮拂去一地塵埃,樓閣瞬間煥如一新,房中尚有一盤殘局,「不如對弈一番?」
「不了,這天下之棋,我無法落子,您心中自有一番勝負,何必假借於我?」慶王神色複雜的看着他,眼前的神有通天徹地之人,可為何還要他俯首聽命。
「神界亦有規矩,我若亂了人間法度,只怕後患無窮,你安心做你的事,切記鋒芒過盛,等這段時間過去,自有你的用處。」
辰宿列張,月明風清,他出了庭院看這風光無限,流年如夢似幻,他想着往後的日子,應該很少能安心看這月色了。
紫袍人回了天界,倏爾不見。
清塵居前,那個男子久立庭前,看着那安靜綻放的木槿花,又溫柔了幾分。身後人輕輕的換了一聲,原是淺離。
「仙君又在看這些花兒了。」她笑着道,簡單的修剪枝葉,淡紫藍色蜷縮的花瓣,仿佛那稚嫩的少女。腦海中揮不去的印跡,刻在骨子裏的悲傷湧起。
淺離轉頭,望向清塵,「仙君何不忘了前塵,小女子慕君已久。」
清塵意外的聽到了這番話,他手中劍動,「有些話,是要付出生命的代價的。」
「愛而不得,真是件生不如死的事情。」淺離笑了笑,收起無邊落寞的神色,「不過是個玩笑話,你那麼認真做什麼?」
清塵收劍入鞘,「你該知道我心裏有誰。淺離,做好你的事,不然就回你的離恨天。」他毫不猶豫的離開,剩淺離錯顎。
他,走了。
天衡正往清塵居而來,迎面走來怒氣沖沖的清塵,見他面色不郁,天衡笑道,「你這是從哪兒受了氣?那姑娘招惹你了?」
「你倒是清楚,為何一定要帶她過來?」清塵狐疑的看着天衡,他做事從無章法,現在想着倒是有些奇怪。
「她在離恨天的懲罰也夠了,一個女孩子,隔絕人煙與風為伴,實在是難為,我可看不過去。」
「看不出你還是憐香惜玉的佳公子?為何不收入你宮中?」清塵冷嘲熱諷道。
「我們去喝酒吧,我尋了一壇凡間佳釀,叫清塵塢,嘖嘖,你要不要嘗嘗?」
清塵眉心一動,是她那日贈司辰的酒,他曾羨慕,不想天衡居然能弄到。
「你該不是偷的?」清塵笑罵,天衡躲了躲,「你就說你喝不喝吧,不喝我就自己用了。」
「拿來,有月無酒,豈不辜負?」清塵順手接過酒罈,身後的人已紅了眼。淺離遠遠的望着二人,十丈紅塵里,他留戀的又是什麼?
她想下一次凡間,看看那紅塵,也體會一下凡人之間的酸甜苦辣。聽說,那是修禪,一生只悟一回,來世前塵盡忘。
北域。
陳子儀清查北域,從民生到官制,借着一紙皇命,查了個清楚,只是這世家牽涉之深,背後勢力隱約浮現,他不免擔憂,煙都之人涉足有多深,若是一鍋端,朝廷官員可會青黃不接?
另一方面,他與段子楚過從甚密,段家少公子也是個有魄力的。只是段家涉及世家,他心中還有所保留,這日二人聊到很晚。段子楚略有猶豫的說,「父親最近忙到很晚,但從不願我插手,我擔心他,陳兄也要注意安全。」
陳子儀本以為他會兩不相幫,如今他竟偏向了自己,心中甚是感激。
「但我想求陳兄一件事,留我父親性命。」段子楚拜了拜,離開了府衙。
陳子儀垂眸苦笑,似乎太過順利,他總覺隱隱不對,西邊的增兵還未到,這裏卻已有了煙火氣。不平靜的夜晚映照不平靜的心,他再也無法入眠,又重看了一遍形勢圖,這才入眠。
北域風波只是暫時的平息,百姓們的恐慌也好了很多,他的心暫且安定,然後隨之傳來的消息,他的心再陷煎熬。
「西邊漓木將軍的軍隊被流民所阻,暫時來不及救援,平亂應該要十多日。聽說有雪國的兵趁亂湧入,事情變複雜了。」
他隱隱的不安得到了驗證,十日時間,極有可能顛覆一場戰局,雪國的突然插足應是早有預謀,北域的棋是否是寒笙的手筆不得而知。他的速度要加快了,隱世宓家,非行不可。
宓家不許外人踏足,除非天地更替,陳子儀貿然入門很自然的吃了閉門羹,他並不氣餒,在宓家門前守候。
「勞煩通稟,事關天下。」陳子儀面色凝重。
「老爺子在休息,少主雲遊四方去了,怕是不能回來,公子您還是去別處吧,不如看看曲家和段家?」
那老奴笑着說,關上了房門。不一會兒宓家便有人遞了一張紙條出來,上書「天命。」
陳子儀笑了笑,面色不改,往府衙而去。宓家置之不理,雖不知真假,顯然在試探他的能力。他回了府,便扎進了房中。只見子欣已等了許久。
「意料之中,吃了閉門羹吧。」子欣笑道。
「宓家老頭子真是難纏,家僕也很謹慎。不過這次去只是想拜訪一下,既然見不到也就算了,你來是做什麼?」
子欣神秘的道。「帶你去個地方,我想你會喜歡。」
陳子儀抬頭看那人故作神秘的樣子,滿是疑惑。「嗯?」
「走吧走吧,反正你也無事。況且你日後,清閒不了。」子欣拉着人上了馬車,往寂靜處去。
那是一條幽長的胡同,盡頭別有洞天。陳子儀驚嘆,此處是江湖客棧,來往之人皆是來自江湖,子欣搖了搖他,「這裏人都是江湖人士,所以你謹慎些,但也別太拘束。江湖人多豪放。」
「是個有趣的地方。」陳子儀尋了一處視野最好的地方,這才坐下。
子欣對面而坐,要了一壺碧螺春,聽着各種的江湖軼事,饒有興致。只見斜前方坐着一位紅衣女子,劍柄上刻着一個小小的宓字,竟是宓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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