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了淺離,那個愛極了用風聲奏樂的人,曾經,她是天界聰明伶俐的風神,後來,取了離恨為家,再不管九天之事。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我倒忘了,女子最是善妒。」不知說與誰聽,他近來輾轉反側全是碎片似的夢,又見了那鵝黃的女子,嫩如朝露。
「妹妹,快過來,哥哥在這兒。」
他看着那荷花中漫舞的女子,溫聲輕喚。
「哥,我走了。」她的身影逐漸消散,他追了很久,都追不見人,眼前的景色愈發荒涼,抬眼望去竟是天地之交。
是了,她就是從這兒離開的呢。
噩夢乍醒,他伸手抹了額頭,眼神空洞。那桌案上掛着一隻風鈴,淡藍色的穗子垂下,很是養眼,他拿手碰了一下,還是熟悉的音調。
不知你何時才能再聽一次呢。
莫名的有些刺耳,除了天衡,他還是不習慣吵鬧。所以屋中陳設多是靜物,甚至連一隻靈寵都沒有。
婉妺當初抱怨太冷清,想要一隻可愛的小狐狸。她說小狐狸抱着一團軟軟的,最是機靈。惹人憐愛。
他沉了臉,果斷拒絕。他總感覺狐狸是不好的東西,很是討厭那小東西,結果
她那天抱了一隻受傷的小狐狸想要進入治療的時候,被他攔下了。
「你可以進,它不能進。」
「哥你沒同情心,它都受傷了你還欺負它。」
清塵一時沒話說,依然堅持把狐狸送出去,小婉妺委屈巴巴的給狐狸包紮,然後把狐狸送走。
「小狐狸,你要好好的哦,等姐姐有了自己的府,就去接你。」
那狐狸舔了舔她的手,一步三回頭的看着她,一雙眼睛滿是不舍,看的她心疼。那狐狸身上被她掛了一塊玉,說是以後可以相認。
清塵哭笑不得,自家妹子好像有些幼稚,這又有什麼辦法呢?他從後面小心翼翼的拍打她的肩,低聲哄着。
「妺兒,它一定會平安長大的啊,你就放心吧。好妹妹,不生氣了,我這兒有你喜歡吃的糕點哦。」
婉妺幽怨的瞪了他一眼,默默吃了糕點,然後回房。
又想起舊事了呢?
「天衡,你幫我找只狐狸來養吧,這院裏有些冷了。」
那人不可思議的看着他,「你不是最嫌棄這種東西了,如今還要往這兒帶?」
「我現在喜歡了,我覺得它溫順可愛機智聰明。」
……。
「你待我去尋,是要什麼樣子的?」
「你看着找吧,不可愛我會退回你自己養的。」
天衡不管不顧的將手往清塵身上一推,「好賴你都要養,反正是你要。不然我就殺了吃了。」
「不可。」他輕喝,語氣不由重了些。
「你倒是變的溫柔了許多。」
「我可以當你在誇我。」
清塵冷靜的掃了一眼。「別拖沓了,不然這酒就沒你的了。」
「你釀的可是苦酒,誰樂意喝?」他轉身遁去,剩下淺離和清塵相對無言。
「這酒,苦是苦了點,不過更有味道了。」他的手指抓着杯子,陽光折射下倒映千般影像,無一是她。
「我以為這心影杯當真無所不能,卻原來還是要兩心相契。」
說不出的落寞,她望着他的背影,「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眼角閃過淚意,她緊緊閉上眼睛,仰頭看着天空,「你看那空中的流星,剎那芳華足以銘刻在心,多美。」
「是啊,可惜終究留不住,有些東西,還是要學會挽留,只是我懂的遲了。」
「其實,還可以放下。」她弱弱的說,那人好似不曾聽到,又去琢磨新的酒方了。
陳子儀和雲霄一路遊山玩水,也不急着趕路,像是在等待着什麼?他們看了漠北的黃沙,中原的富庶,將近煙都之際,卻見林間躺了一女子,似是沉眠不醒。他下馬輕輕推了推人。那人也未動。
看到衣裙上的血跡。他將人放於馬上,想着荒山野嶺的女孩子家不方便,還是進了都城幫她尋醫,也算積善。
還未到城門,那女子醒轉,她迅速出手手中銀針露於空氣中,往男主身上刺去。身後雲霄只覺一晃,他立即出聲示警。
陳子儀也有所感,所以在對方出手的時候先一步跳下馬,脫下披風旋轉成花接下銀針,翩然落地。
「你是何人所派?」
「暗閣。」
出乎陳子儀意料的是她回答的爽快,暗閣之名他曾聽聞,這還是初次相見。
「姑娘答得倒是乾脆。」
「因為你很快就要死了。」那女子將青絲綰起,將銀針放入懷中。手中拿着一把似刀似劍的兵器,欺身而來。
陳子儀早有防備,將袍子扔給雲霄,靈巧閃避分毫未傷,那女子看着擅長近戰,他接連退讓,躲開女子的攻擊範圍,女子雖攻勢凌厲然他防守嚴密,未進分毫。
「閣下要一直退讓,不是君子之風。」
話剛落,陳子儀覷了機會尋了女子的破綻,將女子右手腕平削,她的劍脫了出去。啊的一聲慘叫。
她憤恨的盯着陳子儀。「此仇,來日必報。」
她隱入林中,不見蹤跡。陳子儀並未追殺,叫了雲霄一起入城。
雲霄淡淡的說,「那女子,是雲氏人。」
「雲氏?雲氏不是滅族了?」陳子儀疑惑。
「她是雲系旁支的嫡女,只是身為嫡女不應萬千榮寵,怎麼會甘心來暗閣做殺手?」
走在前面的人聽出了他語氣的憤慨,回身說,「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表面那麼簡單。」
「如今雪國答應和談,暗閣卻派人刺殺,於理不合。如此明目張胆直接暴露對方勢力,還不堪一擊,不像是暗閣的做法。」
「那公子以為?」雲霄問,他看不懂這些紛爭,在他看來有仇必報,有恩必償,可跟了陳子儀許久,才知原來人心難測,並沒有那麼簡單。
「前面應該還有埋伏,當心。」
道士的話還在耳畔,「公子還是留一月,可解災厄。」
「還有半月,公子可多拖一拖。」
如今想來,他說的是今日的刺殺,那麼看來後面的路更加難行,只是今日已是一月的最後一天,這時間又有怎樣的意義?他顧不得想那麼清楚,只能策馬前行,儘快進宮。
雲霄這一路很是悠閒,他從前在雲家不受待見,不能像公子哥兒那樣遊戲人間。
如今倒是看盡了這山川人情,也算彌補了這些年的缺憾。
「公子,我們還是找個客棧歇腳吧,這裏是煙都,不會有事的。」
陳子儀見他滿面疲憊,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想着畢竟是個孩子。會累,「行吧。那就歇一歇,明日進宮,正好我也累了。」
「嗯嗯。」雲霄點頭,他隨着陳子儀來回奔波,早就受不住了,一直堅持到煙都,已經是極限了。
到了客棧,他爬到床上就睡着了。連鞋都忘記脫,陳子儀失笑,脫了鞋。將他放好,蓋好被子,這才回到隔壁。
這間屋子有一扇落地窗,桌子上有擺好的筆墨紙硯,還有一個壺和一個粗瓷杯。
他也是累了,和衾而眠,很快就睡熟了。至夜,有琴聲飄蕩,他恍惚間被琴音吵醒,一時未收心神,隨琴音而去,打開窗子見對面一琴姬雙手挑弦,玉指交錯,琴聲如流水,不覺間被吸引了心神。
逐漸恍惚,雲霄一覺醒來,見身上的被子,知道是陳子儀為自己添的,有些感動,又聽到奇怪的琴音,就往隔壁找去,見陳子儀站在窗邊,下面人議論紛紛,而他恍若無人,似乎隔絕塵世一般。
雲霄心內着急,大喝一聲,「陳子儀,你瘋了嗎?」
這一聲字正腔圓,他是孩子,心性純良,便破了那琴聲之咒術,陳子儀如夢初醒,對面的人嫣然一笑,「公子聽的可享受?」
初時覺得流水潺湲,很是動聽,後來便有窒息感,如束高閣,心知自己警惕心不夠,才着了道,他暗惱。
「姑娘琴藝不錯,只是這飛音奪命之法失傳已久,今日倒是長了見識。」
「那公子還真是家學淵源,不知公子現在感覺如何?」
陳子儀不明其意,他看見自己脖頸處有三道紅痕,隱隱有暗黑色的血液流動。
「不勞費心,若下次再見希望有機會切磋琴藝。」
「自然。」那女子抱琴而走,笑聲猶存。
陳子儀這才癱坐在床上,原來攝魂為一,投毒為二,好精巧的算計。窗口的位置是琴波的最佳攻擊距離。分毫不差。這種縝密的心思,可見暗閣背後,實力非虛。
「公子,你的毒?」
「無礙,把我包里的一個紅色錦囊袋拿出來。」
「是。」雲霄探手去拿,摸了好久才拿到錦囊,遞給陳子儀。
陳子儀沒有解開錦囊,相反,他直接撕裂了錦囊,將中心的一小包藥粉取出,服下。
「公子你吃的是?」
「道長臨行前塞給我的,說以備不時之需。若不是他,我這條命今天就要就留在這兒了。」
雲霄不語,想着他要是死了自己還能自由,少了拘束。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他頸上的青紫色褪去,恢復白皙的光澤,只是餘毒未清,復又盤腿打坐調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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