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單身女人,同時和兩個男人頻繁接觸,這意味着什麼呢?
也許是趙子蒙的話戳到陳紅梅的痛處,她的臉色紅一陣,白一陣。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她的手腳有點不知所措——原本扣在一起的雙手終於鬆開了,鬆開來以後,大概不知道放在那裏合適,所以只能暫時放在腿上,放在腿上,陳紅梅又覺得不自然,所以將外套的左下擺捏在手中不停地揉搓。
「陳紅梅,關於這個男人,你今天一定要給我們一個交代,他姓什麼,是幹什麼?如果你不給我們一個明確的說法,那麼,你就擺脫不了自己和這個案子的干係。」
「公安同志,我——陳紅梅確實和157號的案子沒有一點關係。你們讓我說什麼呢?」
「陳紅梅,在你住進157號期間,有人明明看見一個五十幾歲的男人不止一次進出157號——此人顯然是衝着你去的。」
「此人曾向街坊鄰居打聽過你的住處,此人的穿戴很不一般,平時抽的是『雪茄』,此人的身高在一米七一左右,看樣子比較有錢。」
「我們在157號第二進東屋磚牆夾縫裏面發現的死屍的身高也在一米七一左右。」
「最重要的是,死者遇害的時間在一九八六年五月前後,而你就是在這個期間住進157號的,死者遇害的房間就是你租住的東屋,這難道是一種巧合嗎?」
陳紅梅一時無語。
「本來,你打算在157號住三四個月——這是你跟親口跟街坊鄰居們說的——你剛才也是這麼說的,可不到兩個月,你又突然搬走了,這裏面一定有非常特別的原因。」
陳紅梅低頭不語。
「我們聽說你離過兩次婚,離婚的原因還要我們說嗎?」
陳紅梅突然抬起頭來:「公安同志,打人不打臉,不興這麼傷人臉皮的,既然你們撕破了我這張臉皮,我索性把這張皮全部揭下來,」陳紅梅突然激動起來——她再次將雙手扣在一起,同時直視着趙子蒙的眼睛。
「我陳紅梅確實不是一個好女人,我是很下作,我們沒臉沒皮,正像我爹罵我的那樣,我是一個下作胚子,我也覺得我是一個下作胚子,但殺人越貨的事情,我絕不會做——我也做不來。」
「我們聽說,前面兩次婚姻,維持都不到兩年的時間,可你和毛大偉結婚以後,卻一直維持到現在,這裏面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啊!」
「你剛才也講了,我已經離過兩次婚,如今,我的年紀已經老大不小了,我總該有一個歸宿吧!我不想再過孤單飄零、讓人戳脊梁骨的日子了,我不想再折騰了,這有什麼不對嗎?」
「不想再折騰了?恐怕沒有這麼簡單吧,我們聽說,你從157號搬出來以後,你就和毛大偉結婚了,不久,你們又買下這裏的房子,院子裏面停着的這輛摩托車,至少的一萬多塊錢吧!你男人毛大偉無所事事,以你的工資,如何能買得起摩托車和這個院子呢?直說了吧!我們想知道,你們買摩托車和房子的錢是從哪裏來的呢?」
「我男人確實沒有做什麼營生,但鴨子不撒尿——各有各道道,有些人就是眼皮子太淺,看到別人過得滋潤了,心裏面就不舒服。便到處亂嚼舌頭根子。」
「你能不能明明白白地告訴我們買摩托車和房子的錢是從哪裏來的呢?」
「這——」
「錢的來歷,你必須跟我們說清楚,你千萬不要糊弄我們,我們是會調查的。」
大概是冷了,陳紅梅將羽絨服的拉鏈拉上了,當然,也可能是陳紅梅已經意識到,將自己豐滿的身體露出來,有點不合時宜吧!
屋子裏面正說到關鍵處,院門突然響了。
陳紅梅望了望顧所長。
「陳紅梅,你先去開門。」顧所長道。
陳紅梅走出堂屋,移開門栓,拉開門,一個彪形大漢走進院門。看夫妻倆的眼神就知道,此人應該就是陳紅梅的丈夫毛大偉。
「咱家來人啦?」毛大偉搖搖晃晃地走進院門,嘴裏面吐着粗氣。
此人果然是毛大偉,毛大偉走到廚房拐角處的時候,看到了坐在堂屋裏面的人。
陳紅梅沒有啃聲。
「這些人來做什麼?」
「他們是市公安局的人,是顧所長領他們來的。」陳紅梅低聲道。
「市公安局的人找咱做什麼?」
「他們是為無常巷的案子來的。」
毛大偉一腳邁進門檻:「無常巷的案子?無常巷的案子跟咱有屁關係啊!」毛大偉說話的語氣有點沖,一看就知道是在社會上打牛混世的角色。他的臉通紅,左眼角上有一點分泌物。
顧所長站起身:「陳紅梅,這就是你的男人毛大偉嗎?」
陳紅梅點點頭。
「很好,毛大偉,你回來的正好,來,坐下來,我們好好談談。」
毛大偉從口袋裏面掏出一包京西牌香煙,拿出一支自顧自地抽了起來,然後蹲在門檻上:「顧所長,你們不要瞎子點燈白費蠟了,該說的,我老婆一定都跟你們說了,在咱家,老婆是老大,我說的只會比她少,不會比她多。你們看,時間也不早了,你們也該休息了。老婆,咱們也該休息了。」
陳紅梅走到毛大偉跟前:「大毛,你說話能不能客氣一點啊!」
「客氣點?客氣個屁啊!人家把污水往你身上潑,你還要跟他客氣,你傻啊!」
毛大偉的個頭在一米七八左右,身材和趙子蒙一樣的魁梧,他剃着一個平頂頭,身上穿一套牛仔服,他左手插在褲子口袋裏面,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夾着香煙,說話的時候,酒氣直往外冒,看樣子,他喝了不少酒。
「陳紅梅,泡一杯茶,給你男人醒醒酒。」顧所長厲聲道。
「泡什麼茶,我沒有醉——我的腦袋瓜子清醒着呢?」
「毛大偉,如果你頭腦清醒的話,你就應該知道自己該怎麼做,配合和協助公安機關的調查,這是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和責任。」
顧所長直視着毛大偉的臉:「趙隊長剛才已經跟你老婆陳紅梅說過,凡是一九八六年前後在157號住過的人家,我們都要一一調查」
「除非你們和案子有關聯,否則,你們不會是這種態度。如果你們再不配合的話,那我們就要換一個地方談了。」閔科長虎着臉道。
毛大偉突然不說話了。
毛大偉應該是這樣一種人:他外強中乾,欺軟怕硬。在遇到厲害的角色以後,馬上就軟了。當然,毛大偉跌軟,應該和心虛有關。
趙子蒙看了看手錶,時間是十點半鐘:「毛大偉,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就不跟你們夫妻倆多費口舌了,你們只需告訴我們,你們買摩托車和這個院子的錢是從哪裏來的。只要你們能把這個問題說清楚,我們立馬起身走人。」
「就——就這個啊!你們為——為什麼不早說啊!」
「你一回來就跟我們耍橫,我們的話,你一點都聽不進去。」
「不瞞你們說,買摩——摩托車和這個院子的錢是——是我做股票賺的。」
「做股票賺的?」趙子蒙對毛大偉的回答頗感意外。
這裏面有一個背景的問題,在中國股市的最初那幾年,一夜暴富和一夜致貧的故事就是從這時候開始的,當時,股市不設漲跌幅限制,只要買對了股票,就可能一夜暴富,反之,如果踩到了,就可能在一夜之間成為窮光蛋。
還有一個事實是,當時,人們對股票知之甚少,口袋裏面也沒有多少鈔票,所以,投資股市的人不多,直到股指瘋狂飆升,一夜暴富的神話變成活生生的現實以後,很多人便蜂擁而至——這就是所謂的羊群效應。
同志們整天忙着破案,對股票知之甚少,既然案子和股票車上了關係,同志們自然要補上這一課。
當然,趙子蒙對股票也不是一無所知:在趙子蒙的印象中,中國股市好像是1990年前後開始出現的,陳紅梅家的房子是1986年買的,那時候,還沒有股市。
毛大偉好像是在說謊。
「這就對了嗎?你們要相信警方,我們絕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積極配合協助我們的調查,這才是你們正確的選擇。毛大偉,來,坐到椅子上來。」趙子蒙沒有提滬深開市的時間——自己不確定的東西還是不說為好。
陳紅梅將毛大偉扶坐到椅子上。
毛大偉坐到椅子上以後,從褲子口袋裏面掏出一包香煙,倒出幾支,一一遞給大家,然後按着打火機把大家的香煙都點着了。
毛大偉的態度突然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老婆,你怎麼不給同志們泡茶啊,這可不是待客之道。」
「我這就去。」陳紅梅轉身朝門口走去。
「用不着,我們來的時候已經喝過了。」趙子蒙道。
「同志,你別攔她,我正好也渴了。」
陳紅梅走出堂屋,推開廚房的門,陳紅梅沒有開燈——她真會過日子。
不一會,從廚房裏面傳來茶杯互相碰撞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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