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鐘不到,一列火車緩緩駛進站台,然後慢慢停下。書神屋 m.shushenwu.com車門打開,從車門裏面走下來兩個列車員,令狐雲飛和他們低語了幾句之後,將降央嘎亞帶進了車廂。
大家剛坐下,便看見一群人朝站台湧來。
一路無話。
下午六點二十五分,火車緩緩駛進京西火車站。
透過車窗,趙子蒙一眼就看到了停在站台上的兩輛警車,再定睛一看,在距離警車七八米的地方站着五個人,他們分別是蕭老、王局長、馬建平、蕭路含、陸千,他們站在站台上張望。
站台上站着一些等着上車的乘客,如果不是兩輛警車的話,想一眼看到蕭老一行五人,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等車廂裏面的人走得差不多的時候,項代沫和馬建平押着降央嘎亞朝車廂的出口走去。降央嘎亞用雙手拎着連綴手銬和腳鐐的鐵鏈,一步一步地走下車廂。
王局長和六個人一一握手,他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一個勁地擺動手臂。
這時候,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趙子蒙手一揮,降央嘎亞被令狐雲飛和項代沫推上了第一輛警車。
當天晚上,馮局長在公安局招待所的食堂設宴為趙子蒙一行接風。席間,趙子蒙向王局長和蕭老匯報了案情。
吃過飯以後,馮局長又安排大家在公安局附近的澡堂泡了一把澡。
在泡澡的時候,趙子蒙、令狐雲飛、蕭老和項代沫研究了下一步的行動計劃,審訊降央嘎亞的工作肯定要往後面放一放,待找到王洪寶的腦袋和寧雁南的屍體以後再進行審訊。這也是王局長的意思,同志們自從穿上這身警服,和家人是聚少離多,令狐雲飛一行三人離開京西十幾天,該回家看看去了。
一夜無事。
第二天早晨八點鐘,兩輛警車駛出公安局的大門,朝秣陵路駛去。
水閘的位置在案發現場西邊五六百米處,距離秣陵路派出所的西圍牆只有一百多米。
降央嘎亞真會選地方,越危險的地方就越安全,這也叫燈下黑,誰會想到在距離派出所一百多米的涵洞裏面藏着一顆人頭呢?
從介入此案以來,同志們的視線倒是經常落到這裏,但都沒有對這裏引起高度的重視,連些微的關注都不曾有過。同志們從秣陵路到柳葉渡很多次,每次都要從水閘北邊的石橋上經過,在同志們勘查現場的時候,項代沫也曾去過水閘。
警車停在橋頭。
遠遠的看見水閘涵洞的附近——包括水閘周圍聚集了很多人。
趙子蒙一行走下汽車,朝人群走去。
人群讓開一條路。
一個人迎了上來,他就是馬所長,接到趙子蒙的電話以後,馬所長就帶幾個手下趕到水閘,在涵洞周圍拉起了黃顏色的警戒線。
水閘的南邊通向秦南河,水閘的北面有一條和秦南河相垂直的河道,河道兩邊砌着石頭護坡,這條河的名字就叫秣陵河。
秣陵河和秦南河的水就是通過水閘進行調節的。
馬建平和陸千押着降央嘎亞走在隊伍的中間。
水閘周圍的人越聚越多,隨着趙子蒙一行的到來,嘈雜聲越來越大。
在石頭護坡的二分之一處,排列着四個長方形涵洞,涵洞的寬度在六十公分左右,涵洞的四分之一在水下,降央嘎亞所說的兩個廢棄的涵洞完全隱藏在水下。
筆者順便補充一下:秣陵路到柳葉渡之間的河段的石頭護坡已經竣工,圍堰清淤的工程已經轉移到柳葉渡以西的河段,所以,已經竣工的河段裏面已經注滿了河水。秦南河的治理工程正在按照自己的計劃有條不紊地進行着。
一個警察正在用一根一丈多長的竹竿尋找水下的涵洞,他是馬所長的手下小王。小王的旁邊還粘着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他是水閘的一個工作人員,他在跟小王說廢棄涵洞的大概位置和涵洞的長度。當小王將竹竿拿出水面的時候,大家看到,竹竿上粘着很多黑色的淤泥。
在水閘下面的河岸邊停着兩隻木船,每條船上都有一個人,其中一個人就是打魚人范燈標,另一個人姓唐。兩位師傅都在把一件黑色的皮衣往身上穿,很顯然,他們要到水下去。他們所穿的皮衣就是摸魚人穿的那種皮衣。范登標和唐師傅是馬所長請來的。要想把涵洞裏面的人頭弄出來,需要他們的幫助。
趙子蒙和范登標和唐師傅一一握手。
馬建平和陸千將降央嘎亞帶到涵洞跟前。
「降央嘎亞,水下有兩個有兩個涵洞,你所說的涵洞是哪一個涵洞?」
降央嘎亞用手指着東邊一個長方形涵洞下方道:「就在這個涵洞裏面。」
「王洪寶的腦袋在涵洞什麼位置?」
「我放的比較深。」
「有多深?」
「大概有這麼深——」降央嘎亞指着小王手中的竹竿比劃道。根據降央嘎亞所比劃的長度看,大概在兩點五米左右。
「你是怎麼放進涵洞裏面去的呢?」
「我把腦袋放進一個蛇皮口袋裏面,然後用一根竹竿挑着慢慢放進去的。涵洞裏面有很多淤泥,只有靠近上面的地方沒有淤泥,我就是從涵洞上面的空擋裏面把蛇皮口袋送進涵洞裏面去的。」
范登標、唐師傅和小王低語了幾句,小王走上河堤,撥開人群,朝街上跑去,幾分鐘以後,小王拿着一個筷頭粗的鋼筋鐵鈎和一卷麻繩跑了回來。
范登標從小王的手上接過鐵鈎和繩子,用繩子將鐵絲的另一頭綁在竹竿上。
很顯然,范師傅想用鐵鈎將蛇皮口袋從涵洞裏面勾出來——涵洞裏面空間太小,人是沒法進去的。
兩個人在一起交流了兩三分鐘以後,慢慢下到水中,很快,水便漫到他們的腹部。
唐師傅慢慢靠近涵洞,慢慢將身體往下沉,水很快漫到他的腋下。
這說明廢棄的涵洞在水下比較深的地方。
兩個師傅互相交流着,將竹竿的頭部慢慢伸進涵洞之中,因為現場附近人太多,既嘈雜,又喧譁,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兩個師傅之間的溝通也比較困難,所以,他們交流的不得不藉助於手勢。
唐師傅在涵洞口掌控竹竿的前進方向,范登標退後幾步,抓住竹竿的尾部慢慢往涵洞裏面推進,竹竿在水下移動着,河岸上的人是看不見竹竿的——只能看到范師傅的身體在慢慢向涵洞口移動。
范師傅前進了兩點五米左右的樣子,停住了。
河岸上的人突然安靜下來,有些人還在嘀咕,但聲音小了許多。
兩個人用語言代替了手勢。
「老唐,要不要再進去一點?」
「老范,再進五十公分左右。」
范登標又朝涵洞口前進了五十公分左右。
「怎麼樣了?」
「行,差不多了。你一進一退——慢慢往後移——慢慢向前推,多來幾次,竹竿多轉動幾下。」
站在岸上的人能聽明白他們的意思,「一進一退」是在用鐵鈎的頭部尋找蛇皮口袋,「竹竿多轉動幾下」是尋找最佳的接觸點,只有將鐵鈎的頭部勾住蛇皮口袋,才能將蛇皮口袋從涵洞裏面拽出來。
范登標的雙手在水下,時進時退,重複幾次以後,他開始向後移動自己的身體。
當鐵鈎勾住異物的時候,兩個師傅的手上應該是有感覺的。因為涵洞裏面基本上都是淤泥,所以竹竿和鐵鈎才能在涵洞裏面進退自如,這從兩個人一進一退的速度就能看出來。
幾分鐘以後,范登標突然頓住了。
「老范,是不是勾住了什麼東西?」
「老唐,好像是勾住了什麼東西。」
「你拉拉看——輕一點——悠着點。」
范登標的雙手開始慢慢向後拉,身體也慢慢向後退。
趙子蒙和令狐雲飛站在涵洞旁邊的護坡上,水下面不時泛起一片片污水來,很快污水的面積越來越大。
「老唐,還挺沉的。」范登標道。
老唐也將身體水下沉,用兩隻手抓住竹竿,和范師傅一起用力向外拉。
突然,范師傅的身體向後一仰,整個人——連同腦袋沉入水中,老唐也因為身體失去平衡沒入水中。
兩個人又突然冒出水面,一邊用手背擦去眼睛上的水,一邊將嘴裏面的髒水吐出來。
很顯然,鐵鈎從異物的身上滑落了,可能是蛇皮口袋在水下浸泡的時間太長,沒有什麼勁了,也可能是其它什麼東西。
范師傅放下竹竿,退後幾步,用雙手捧了幾口乾淨水涮涮口,然後洗了洗臉,他距離涵洞口的距離比較遠,他身邊的河水比較乾淨。
老唐拿起竹竿的頭部看了看,鐵鈎子還在竹竿上面。
涵洞裏面除了蛇皮口袋和人頭,還會有什麼呢?
「老范,你剛才勾住的東西會不會是蛇皮口袋呢?」
「不像,如果是蛇皮口袋的話,應該是軟軟的,剛才勾住的東西有點硬的,突然就滑溝了,很像是一塊石頭。」
「該不會是人的腦袋吧!」
「不像,勾住腦袋就應該能勾住蛇皮口袋,蛇皮口袋是不會爛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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