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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情,我從來沒有聽說過。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在王家,除了王洪寶的父母和爺爺,唯一知道這件事情的人是接生婆劉李氏。這種事情肯定要守口如瓶,你不知道應屬正常。」
「我倒很想知道,那個男孩送給了誰?」降央嘎亞用試探的口吻道。
趙子蒙之所以到現在才提這件事情,其目的就是要讓降央嘎亞知己不知彼,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趙子蒙的手上掌握了多少信息與資料,降央嘎亞是不可能知道。
降央嘎亞突然產生了好奇心。
趙子蒙要把降央嘎亞的好奇心暫時往旁邊放一放:「這一次,我們不但去了洪河鎮,我們還去了一趟康定縣。」趙子蒙本來是想說『古墩鎮』的,他有心試探一下降央嘎亞。
降央嘎亞應該知道,從洪河到康定,一去一回,需要十幾天。加上同志們在洪河鎮等待降央扎西兄弟倆的兩天時間和從山城到洪河鎮一去一回的時間,至少要十三天,可同志們前後只用十天左右的時間。
大家都知道,另外三四天的時間是降央扎西和降央呼勒兄弟倆為同志們節省下來的。
所以,降央嘎亞是不會相信趙子蒙的話的。不相信,這就對了,因為他知道十天左右的時間是絕對不夠的。
「康定?」
「對,我們去了一趟康定。」
降央嘎亞眨了幾下眼睛,然後微笑着望着趙子蒙的臉,他的神情一下子鬆弛下來:其潛台詞應該是:「你們不要騙我了,十天的時間,你們不可能到康定去,又從康定趕回來——除非你們會飛。既然你們沒有去過康定,那一定是想訛我——我才不會上你們的當呢?」
趙子蒙望了望令狐雲飛,項代沫和龐飛騰。
幾個人都注意到了降央嘎亞表情上的變化。
趙子蒙微微一笑:「我們本來是想到康定去的,但十天左右的時間肯定不夠,單從洪河鎮到康定縣,一來一去,馬不停蹄,最少得十天。所以,我們就選擇在一個叫『古墩鎮』的地方見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人。」趙子蒙欲言又止。
有些情緒,很難在短時間裏面自由轉換的,如果強行轉換,就會露出刀砍斧鑿的痕跡來,趙子蒙這一招果然湊效,降央嘎亞掛在眼角和嘴角上的微笑突然不見了。他自知被趙子蒙耍了,眼神之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張和不安。
「這個非常重要的人,對你來講,同樣至關重要,你想不想知道這個人是誰呢?」
「趙隊長,有什麼話,你不妨直說,用不着繞彎子。」
「你想不想知道劉老爹的老伴把另個孩子送給誰了呢?」
降央嘎亞望着趙子蒙的臉,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下頜骨上的肌肉突然蠕動起來。他也該好好審視一下坐在他面前的這個人了。趙子蒙可是一個常在森林裏面討生活的獵人,是狐狸,可得小心仔細點了。
「之前,我們在洪河鎮的碼頭等到了兩個人。」趙子蒙再次轉換話題,他每一個話題都只說一半,「這兩個人是一個馬幫的頭人,他們是從康定來的。」這句話,趙子蒙故意多放了一點料。
此時,降央嘎亞的坐姿發生了一些變化——這是他自審訊以來第一次變換坐姿:原來抱在胸前的雙臂,終於鬆開,兩隻手緊緊地扣在一起。
「這兩個人是藏人,他們是兄弟倆,一個叫降央扎西,一個叫降央呼勒。」
在說到兩個人的名字的時候,趙子蒙故意放慢了速度,提高了音量,「他們的父親叫降央卓布,四十幾年前,降央卓布從接生婆劉李氏的手中抱走一個男孩,這個男孩就是王洪寶的孿生兄弟。」
趙子蒙看降央嘎亞的眼神有些游離,與此同時,降央嘎亞的表情也變得嚴肅凝重起來,之前,他的表情從來沒有這麼嚴肅凝重過。
「趙隊長,你——請接着說,我聽着呢?」顯而易見,此時的降央嘎亞已經變的非常謹慎了。他大概是想等趙子蒙把牌全部打完之後,再採取應對之策。準確地說,他是在思考應對之策。
「這個男孩就是降央扎西和降央呼勒的哥哥,他的名字叫降央嘎亞。」在說到降央嘎亞名字的時候,趙子蒙再次提高了音量。
趙子蒙和令狐雲飛分明看到,降央嘎亞的左腳抖動了一下,兩隻手扣的更緊了,右下頜骨同時蠕動了幾下——蠕動的頻率也快多了。
人在必要的時候可以保持沉默,但沉默時間太長,肯定是不合適的。降央嘎亞終於從趙子蒙的話中捕捉到了一點台詞:「既然此人已經有了兩個兒子,為什麼還要領養一個男孩子呢?」降央嘎亞揣着明白裝糊塗。
「降央卓布在領養降央嘎亞以後,降央扎西和降央呼勒相繼出生。儘管如此,降央卓布仍然視降央嘎亞為己出。我這裏有一張降央嘎亞身份證的複印件。」令狐雲飛打開筆記本,從裏面拿出一張紙,站起身,走到降央嘎亞的面前。
降央嘎亞接過身份證複印件,像煞有介事地看了看,然後抬起頭看了看令狐雲飛:「降央嘎亞,這個人怎麼跟我長的一模一樣啊!」
趙子蒙不得不佩服降央嘎亞,他真是一個出色的演員,面對自己的身份證複印件,他竟然能如此地「鎮靜」和「沉着」。
「降央嘎亞,你真會演戲,這明明是你身份證複印件,而你卻在這裏裝傻充愣。」
「照這麼講,我真有一個雙胞胎兄弟。」降央嘎亞還想把戲繼續演下去。
趙子蒙朝令狐雲飛望了一眼。
令狐雲飛從皮包裏面拿出個小布包——就是降央卓布交給趙子蒙的那個布袋子,布袋子裏面裝着的是降央嘎亞的養母親自為他炒的蠶豆。
趙子蒙從令狐雲飛的手上接過布袋子,打開來,從裏面掏出一個膠袋,降央嘎亞的養母是一個非常細心的女人,將蠶豆裝在膠袋裏面,是不會變軟的。
膠袋一共有三層。
趙子蒙打開最後一層膠袋,然後走到降央嘎亞的跟前:「降央嘎亞,你看仔細了,這是你阿媽讓你阿爸帶給你的蠶豆,你從小就喜歡吃蠶豆——你的牙齒就是在小時候吃蠶豆吃出問題來的。」
「你們還沒有弄清楚我是誰,就主觀武斷地說我是『降什麼亞』。你們以為用這張身份證複印件和一小袋蠶豆就能認定我就是你們所說的『降什麼亞』,我是不是你們所說的『降什麼亞』恐怕不能由你們說了算,我有一事不明。」
「你想說什麼?」
「趙隊長,既然你們已經見到了『降什麼亞』的養父和兩個兄弟,為什麼不讓他們來辨認一下呢?我已經耐着性子聽你們說了這麼多的廢話,乾脆,你們把「降什麼亞」的養父養母和兩個兄弟請到這裏來好好看一看,既然我已經在這裏呆了八九天,再呆幾天也無妨。」
趙子蒙沒有把降央卓布交給他的照片拿出來,降央嘎亞已經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這是一個見了棺材也不掉眼淚的主,人命關天,殺人償命,只要還有一點退路和一線希望,兇手都不會低頭認罪。
什麼是人性,這就是人性。兇手在結束別人生命的時候會毫不猶豫,但在了結自己生命的時候,他們是不可能非常爽快的。
《西遊記》中有「真假唐僧」的故事,這連神通廣大的孫悟空都束手無策,如果不是眾仙相助,恐怕難辨真偽。
客觀地說,降央嘎亞如此自信,也是有理由的,第一,他和相貌和王洪寶一模一樣,別無二致;第二,他的身上有和王洪寶身上一樣的標記。
當然,降央嘎亞如此自信,恐怕還有其它支撐——降央嘎亞的手上可能還有底牌。
趙子蒙覺得是時候把最重要的兩張牌打出來了:「如果需要的話,我們會把你的養父養母,連同你的兩個兄弟請到山城來。我們之所以沒有讓他們到山城來,是因為根本就用不着他們來。」
「你們要想弄清楚我的身份,就必須讓他們到山城來。或者讓我老婆家珍來也行。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你們非要費這麼大的周折和力氣,讓他們到山城來辨認一下,不就結了嗎?你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不管結果如何,我王洪寶還是要感謝你們的,雖然我還活在這個人世上,但你們畢竟是為我從京西跑到山城來,又從山城跑到洪河鎮去。我的身上既有你們說的胎記,也有你們說的疤痕,可你們非要說王洪寶已經死了。」
「你說的不錯,王洪寶的身上確實有一個胎記和一個疤痕,當王洪寶的右咯吱窩下沒有蝴蝶狀的胎記,屁股上沒有三顆黑痣。」
「此話何意,你能不能把話說明白一些呢?」
「你是一個聰明的人,你應該能聽明白我的話,王洪寶的身上有標記,他的雙胞胎兄弟的身上也有標記,劉老爹的老伴劉李氏,在接生的時候特別留意了這個孩子身上的標記。」微信關注「優讀文學 」看小說,聊人生,尋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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