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荊州城南有一古寺,寺門臨近河邊,舊時河岸崩跌連門前石獅一隻沉落河中,只經十餘年,一年重修此寺。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寺僧出賞格招人入水取此石獅,無數人在水尋摸竟尋不着。各人以為經歷許久必被順水衝去,於是各掉船艇把鐵鈀等物往下流尋齲誰知連尋數里都尋不着,人人共說奇怪。是時鐵威在旁說道:「此事並非奇怪,尋之不着,實因你們不曉物理之過還石獅非木頭竹器輕物可比,水流雖猛怎沖得去呢?此石獅實在原地,深掘必得。眾人問他何故,鐵威道:「石性堅重沙性鬆浮,石獅跌落水中以千百斤重物壓河底松沙,日積月累漸沉漸深,就在此地掘取,豈有不得。今沿河求取,豈不可笑。」
眾人齊聲喝采道:「先生高見確然不差,大家就在這裏掘取罷了。」適值施全在旁笑道:「你們贊這位先生確論無差,在我見他是個不通之論。我勸你們不可信他言語,免至枉用工夫。」眾人那裏肯聽,實時下手齊掘,掘至將近一丈不見,復用長鑽插探都無蹤跡。於是眾人始知鐵威之言不驗,大服施全有先見之明。
鐵威心中好放不下,遂向施全請教。施全道:「石獅落水多年,從下流尋取固屬可笑,即使就在原地掘取亦屬不通。」眾人道:「石獅沉水難道飛去不成?」施全道:「石獅不是精怪,未必能飛,你們試向上流尋之必得。」眾人不信,齊聲說道:「豈有此理!」鐵威向眾人說道:「你們不妨依他,試從上流尋之不得,然後笑他妄言,方可服其心而啞其口。」眾人嫌枉費用工,仍然不肯。
施全道:「天下事隨俗者易信,特見者招疑。古人所謂德高謗興,道高毀來是也。今日之事,非有格物窮理之學,必不知其緣故,怪不得你們不信。待我親掉船艇向上流尋取,以破其疑案。」寺僧見他說得有理,即命掉船一隻與施全,施全命舟人掉往上流,一路插探向上流最低處尋取,果然尋不過半里,即尋着。眾人大喜,想設法用力絞起。
施全見水不甚深,實時脫了衣服跳下水中,雙手用力一抽,乘着水勢抽至水面,復出,盡生平之力抽至舟中,推到岸,向寺僧領賞。於是眾人齊聲問他在上流頭是何緣故,施全道:「石性堅重,沙性鬆浮,水沖石石不動,水力撞石其勢反激,必盪崩石腳松沙,變成坎穴。漸崩漸闊,闊過石半,其石必倒跌水中。如是再沖再崩再崩再跌,跌至十餘年,故石獅在上流數十丈。可見天下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者多矣。怎可執一偏據一理以斷事呢?」眾人於是大服。
鐵威見他識見議論件件超群,又膂力異常,知他是個文韜武略之人,遂屈意與他相交,想做個心腹手足之友,故施全常到鐵家出入。
施全下山後在酒樓飲了數杯,因以往下山屢屢在鐵家歇宿,是以轉到鐵威家中。鐵威一見便請入席,施全道:「小弟有偏了。」隨問:「此位是誰?」鐵威道:「此是我新結識的王安賢弟。」施全說聲:「欠陪。」即往書房去安歇,看見房門鎖閉,裏面隱隱聞有數人哭聲,心中大疑。傾耳細聽,聞聲聲怨罵鐵威,又罵王安,心下愈疑。
從門隙細窺,窺見坐着三個婦女一個男子對泣,內中一個極似妹子賽西,遂忍不住叩門詢問,裏面聽聞門響,驚慌無措哭罵頓止。施全在外窺得親切,開聲道:「你們不必驚慌,我不是鐵威,乃施全在此。裏面坐着的可是賽西妹子否?愚兄特來救你。」賽西聞言,又驚又喜,說道:「是。」施全用力將房門打開,入內,果然見妹相認,把前情訴出。
施全便問:「此事從何而起?」張氏道:「鐵威窺看我女兒。」又盡把前事說知:「騙我丈夫進京貿易,串同惡僕黃安,騙我母女到此,強逼我女為婚軟困在此。」賽西道:「哥哥來得湊巧,懇設法搭救,若鐵威入來,我四人性命就難保了。」施全道:「你四人不用驚慌,有我在此,包管得脫牢籠。」即抽身而出再鎖房門,自己上堂去見鐵威。
施全心生一計,便移步出廳。鐵威王安一見,停杯起立。施全問道:「二位尚未埋杯麼?今晚酒興甚濃,忍不住都來撞席。」鐵威即命家人添了杯筷,大家同飲,飲次,施全便問:「書房因何鎖閉,且聞婦女聲音卻是何故?」鐵威道:「實不相瞞,愚兄今晚新納一妾,不欲俾家母及賤內知道,故暫留在書房。侍過今宵,明日再尋別室安置。」
施全道:「有此喜事何不早說,今晚定要擾兄喜酒,俱如此殘肴,難以盡興奈何?」鐵威即命家人辦過新菜,三人酣飲。施全有心算計,把他二人灌得大醉,二人酩酊,伏在桌上。施全命把殘席撤去,扶王安別室安寢。然後再開書房,扶鐵威入書房,將他伏在書案上。素娟等一見嬌啼,施全暗暗搖手,教他勿聲。又出去吩咐眾家人安歇。
少頃,見四下息燈人靜,即走入別室,拔出佩刀將王安一刀殺死,再轉入書房,欲將鐵威殺卻。施全自想道:「不可。此人待我不薄,不必傷他性命。將刀插在桌上,帶張氏等四人開門同走。張氏攜着淑娟桂保,施全攜着賽西,不顧高低慌忙亂走,天昏月黑弓鞋細小屢屢傾跌。幸得夜靜無人,直望家門而去。
誰知鐵威有個守門的家人鐵順,是晚尚未睡熟,忽聞開門聲響,如有數人走過,以後肅靜無聲。心中大疑,忙啟房門出看,看見頭門大展,悄無一人,急入疾呼同伴,各人驚起,見裏面數重門扇未開,遂入書房呼醒鐵威。鐵威驚醒,見眾人齊集,報說家門大開,又不見了淑娟等四人,並施全亦不知去向,心中大驚,宿酒頓醒。即往別室,尋見王安被殺,血染牀褥,大怒道:「不好了,是我養虎為患了。」登時命家人點起火把提籠,帶齊器械,飛奔追趕。
這時,施全五人走了一程,無奈婦女行路遲慢,淑娟又一陣腳痛難堪,坐在路旁啼哭。施全十分焦躁,只得站在路旁等候。等了許久,再三催速,只得勉強起行。哭一步,捱一步,行到江邊已無去路。四望並無船隻,正在彷徨,忽聞後面有人聲嘈雜,燈籠火把遠遠追來。
桂保先過水,望見鐵威人馬到,先走去了。施全急脫鞋襪上衣,將妹子置於背上,涉水而過。且喜水流雖急,卻不甚深,才及過腹,轉回背淑娟,她不肯,無奈又將張氏背起,過了隔岸,把她二人放下,又翻身轉回想背淑娟。淑娟不肯,施全苦勸不從,張氏賽西亦在隔岸苦勸,總總不依。
看看鐵威家人追至,施全正欲徒手拒敵,忽見淑娟抽身向波中一跳,施全正欲急救,卻被急流衝去已遠。張氏賽西看見捶胸大哭。鐵威追到,見淑娟投水。施全急回對岸,攜着張氏妻妾走去。鐵威遂咬牙頓足,同着家人忿忿而去。張氏望見鐵威迴轉,暫時住腳,不知桂保走往何處。讓施全沿江找尋死屍並尋桂保。豈知素娟命不該死,屍到江心被良辰搭救去了。
馬楚聽完,勃然大怒說道:「這些狗官惡霸,真是罪該千刀萬剮。文香良辰,你們看如何處理?你們誰帶些人去走一趟?把這些人全數處斬。」文香說道:「王爺別急。你現在奉旨去抗擊倭寇,此事可耽誤不得,涉及江南無數百姓。不如待平定倭寇之後再回來計較此事。」良辰也說道:「文香姐姐說的是,師哥還是不要分心的好。這等我們回來再慢慢處理。還怕他們飛上天去嗎?」那淑娟聽得,忙請教馬楚是什麼人?
馬楚說道:「在下南楚王馬楚。近因倭寇侵犯東南,奉旨前去平定。路經至此,舟人把你救醒的。據你說來,待我差人帶你回家如何?」淑娟答道:「目下父親不在家中,我若回家必再受奸人所害。求王爺設處。」馬楚說道:「我此刻有令在身,無暇陪你回去。如果派一般人前去,無濟於事。既如此,待我帶你去東南,掃平倭寇之後,自然與你伸冤報仇就是了。」淑娟叩頭謝恩。
馬楚吩咐良辰美冬雪冬梅等好生照顧王姑娘。隨命人解纜行船,向金陵府進發。是時東南常有倭寇騷擾。倭人即在東南大海中,中有一島叫做倭島,有一倭王佔據,附近十八州地方盡屬倭王統管。其國風俗與大宋不同,凡有職位的貴人,俱雕刻身面,用各顏色塗染班痕。婦女牙齒用藥染黑,衣服無縫折,儼然單被開心。將頭穿出,一般形狀半似雪衣,半似袈裟,與人行禮,但把手相搏當作拜跪。自古以來,朝貢天朝,自稱大王。
五代亂世,倭王我孫子大郎自恃強盛,又見中原大亂,便不來朝貢。朝廷命欽差趙權為使者,鄒元為副使,帶領騎尉二十人到他國中催貢,誰知二人是個叛逆之臣,出京之日早攜家眷,逃遁去到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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