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老爺子為了這一次賭約請了四位鑑定界的大師,加上方棠剛好五人。文師閣 m.wenshige.com
可現在除了宋大師之外,餘下兩人都站到了方堂這邊,不管楊大師給出什麼鑑定結果,其實勝負已經分出來了。
「小棠,你說這位裝模作樣的楊大師如果站到你這邊,蔣夫人是不是要氣的當場吐血了?」賀景元一手摩挲着下巴,笑的意味深長。
既然是打賭那自然有輸贏,可像楊芮這般輸的的里子面子都沒有了,那是真的丟人。
方棠抬眼看了一眼坐在遠處的楊芮,身為蔣家的當家主母,楊芮在蔣德勛面前一直都是善解人意的小女人姿態,單純、美麗又清雅。
而對外交際的時候,楊芮依舊維繫着好人設,但在世家圈子裏也很有威儀,這樣一個八面玲瓏的聰明女人,即使功敗垂成,除了面色難看一點外,並沒有情緒失控。
「她只會更加仇恨我們。」方棠接了一句,也不在意會被報復。
萬無一失的佈局最終還是輸了,楊芮只會更加忌憚蔣韶搴,只會堅定她殺之而後快的決心。
「所以說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這些深宅大院的女人狠起來半點不比男人差。」賀景元認同的點了點頭,即使眼界不夠寬,但這些女人為了利益狠下心來,手裏沾的人命絕對不少。
賀景元調侃的看向坐在另一邊的袁致修,「致修,所以娶媳婦這事你一定要慎重,千萬別娶了個狠心手辣的母老虎回來。」
「我暫時沒這個打算。」之前拒絕宋念雯之後,袁致修也還想過找個什麼樣的妻子。
但一想到這些姑娘表面善良,看着風光霽月,可內里陰狠又毒辣,袁致修那一點點春心瞬間被碾壓成渣了,還是等自己歷練出來了再想結婚的事。
楊大師裝模作樣的鑑定了十來分鐘,沉吟了半晌後終於開口了,「我認同董大師和白夫人的鑑定結果,這個和田玉寶瓶價值不菲,一千五百萬買到都是撿漏了。」
眾人一愣後,目光齊刷刷的向着楊芮方向看了過去,誰能想到蔣夫人竟然敗的這麼慘!
而同樣的,眾人打量蔣韶搴的目光更為的忌憚,這位蔣大少果真可怕,難怪蔣家主如此仇視這個長子,只要蔣大少願意,估計分分鐘就能把家主之位搶過來。
「大哥。」蔣浩軼忽然站起身來,一直淡定自若的楊芮表情終於有了變化,想要阻止蔣浩軼,可遲疑了瞬間還是默認他向着蔣韶搴那邊走了去。
蔣三少這是要履行賭約還是要拒絕?
一瞬間,全場的目光都看向身材筆挺、五官英俊的蔣浩軼,比起家裏那些不成器的小輩,蔣浩軼即使比不上蔣睿澤和明禹,但也稱得上人中龍鳳。
在蔣韶搴面前站定,蔣浩軼站的筆直,擲地有聲的聲音跟着響起,「大哥,我會娶元家小姐,等訂婚時還請大哥和大嫂前來觀禮。」
不少人都以為蔣睿澤和蔣浩軼兄弟倆對蔣韶搴也是仇視的態度,就和楊芮這個繼母一樣,但此時看着態度恭敬的蔣三少,眾人這才恍然大悟,他們期待的兄弟鬩牆的局面是不可能有。
蔣家三兄弟雖然是同父異母,但也不是逞兇鬥狠的傻子,自家內鬥讓外人撿便宜的蠢事絕對不會發生。
蔣韶搴神色冷漠的點了點頭,帶着方棠和袁海川、賀啟東打了招呼就離開了,賀景元立刻跟了上去,從始至終都沒有正眼看賀啟東這個父親,更別提打招呼了。
袁海川拍了拍賀啟東的肩膀,又看向被丟下的袁致修,「走吧,我們也該回去了。」
這些大人物都離場了,其他人自然也不敢留下來,即使心裏都藏着八卦,卻也只能回家後私下裏說,誰也不敢看楊芮的笑話,這位蔣夫人對付不了蔣大少,但對付他們絕對是一出手一個準。
袁海川直接讓司機將車開去了袁家老宅,剛好是吃飯時間,餐桌上也就三菜一湯。
看到兒子和孫子、孫女都過來了,老夫人不由笑了起來,「你們也不打個電話,我讓廚房再加幾個菜。」
「媽,讓柳叔給我整個有味的硬菜,這幾天吃的太清淡了。」袁海川在老夫人面前倒像個孩子,半點沒有一家之主的穩重和精明。
袁老爺子看不得袁海川這彩衣娛親的模樣,「致修和安寧還在這裏,你也不怕兒子笑話。」
「得,我年紀再大還不是您老和媽的孩子?」袁海川笑眯眯的扶着老爺子到客廳坐了下來,或許只有回到老宅這裏才真正的放鬆下來。
袁致修一直沒開口,瞅着自家父親和爺爺奶奶打趣的模樣,袁致修再次發現自己除了能力需要磨練外,臉皮子也需要磨練。
袁老爺子沒理會袁海川,慈愛的目光看向坐在對面的袁致修,「致修,說說看今天有什麼收穫。」
之前蔣韶搴就考校過,袁致修快速的將歐陽老爺子的打算給說了一遍,「現在的輿論力量不容小覷,歐陽家之前已經做足了準備工作,再有了這塊敲門磚,進入超級計算機的研發項目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了。」
若是以前,歐陽老爺子也不需要這樣謀劃,但如今歐陽家敗落了,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歐陽老爺子才會如此行事。
袁老爺子滿意的點了點頭,孫子雖然不夠成熟,那是因為歷練少了,自己和海川都還活着,好好教導個幾年,日後就能獨當一面的撐起袁家。
袁海川目光一閃,忽然笑着開口道:「韶搴這麼寵着小棠,兒子,你也年紀不小了,該找個女朋友了,對吧,安寧,是不是希望你哥給你找個嫂子。」
之前被賀教授調侃,這會又被父親「逼婚」,袁致修表情一僵。
原本還希望爺爺能制止不着調的父親,可對上袁老爺子那笑眯眯的模樣,坐在一旁的妹妹也抿嘴笑着,袁致修無奈的回答:「爸,我短時之間之內沒這個打算。」
袁海川點了點頭也不着急,忽然話鋒一轉,「那你對韶搴這樣給小棠出頭有什麼看法?」
袁致修思慮了一下,組織了一下語言,「龍有逆鱗,小棠就是韶搴哥的逆鱗,否則以韶搴哥的性格,他應該不會和蔣夫人計較。」
「歐陽老爺子請的四個人,最後有三個都被韶搴哥策反了,其中還有一個是蔣夫人的家人,經此一事後,在上京絕對沒有人再敢算計小棠,也不敢覬覦韶搴哥妻子的位置。」袁致修看到的是蔣韶搴揮手遮天的能力和他對方棠的重視,蔣夫人都一敗塗,日後小棠在上京的地位是真的穩了。
袁安寧畢竟是女孩,也到了可以談婚論嫁的年紀了,她雖然對方棠和蔣韶搴的印象並不好,可她是個聰明人,就袁家和蔣家的交情,袁安寧絕對不會表露出半分敵意。
而今天紅楓山莊一行,袁安寧雖然依舊不喜方棠,但對蔣韶搴的態度卻有所改觀,或許任何一個女人都曾幻想着一個身份尊貴、地位崇高的男人這樣護着自己。
「爺爺,爸。」袁安寧收回微微波動的心緒,脆聲一笑的接過話來。
「哥有一點沒有說,最後蔣浩軼很平靜的接受了和元櫻的婚約,而且他在大庭觀眾之下也表露出對韶搴哥的尊敬,所以我猜測這一次的賭約,韶搴哥並沒有出手,真正出手的人是蔣浩軼,也有可能是蔣睿澤。」
袁安寧看着袁老爺子和袁海川讚賞的目光,繼續把話說完,「對蔣夫人而言自己維護的兒子背叛了自己,讓自己丟了面子,這才是最狠的報複方式。」
蔣韶搴即使給了楊芮一刀,楊芮只會恨,只會報復,卻不會有任何傷心,但如果這一刀是蔣睿哲和蔣浩軼扎過來的,對任何一個母親而言這都是滅頂一般的痛苦和失望。
「所以韶搴哥不管是手段還是城府謀算都可怕的嚇人。」袁安寧調皮的吐了吐舌頭,她嘴上說着可怕,實則卻有些羨慕,這樣一個強大的男人卻願意為了一個女人如此花心思,這是真的將人寵愛到骨子裏去了。
袁安寧餘光隱晦的看了一眼面容和善的袁海川,父親對人總是笑眯眯的親切和善,但熟悉父親的人都知道父親隱匿在笑容背後凌厲狠辣。
同樣是精明強大的男人,但父親卻不願意把心思放到母親身上,否則母親就不會被送去療養院。
袁安寧下意識的攥緊了手,她怨恨方棠多管閒事害的袁海川和林芝離婚,而內心深處她何嘗不怨恨袁海川的不上心,但凡父親對母親更在乎一些,母親就不會用那些手段來掌控父親,最後落得這樣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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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袁安寧的猜測,從離開紅楓山莊開始,楊芮就一句話都沒有說的沉默着,但妝容精緻的面容上卻像是覆蓋了一層陰冷的寒霜。
直到回到紫湖山的蔣家大宅,楊芮徑自打開車門下了車,沒有理會蔣浩軼,也沒有理會面帶擔憂之色的蔣涵。
「媽,你們回來了。」身為兒媳婦,汪芷薇雖然沒有陪同去紅楓山莊,可賭約的結果出來後,汪芷薇第一時間就收到了消息。
雖然艷麗嬌俏的臉上做出哀沉之色,但汪芷薇心裏卻止不住的高興,蔣韶搴這位大少就不說了,和蔣德勛、楊芮是仇敵,他們肯定會一致對外。
汪芷薇真正防備的是蔣浩軼,這可是婆婆的親兒子,而且蔣德勛這個父親多少有點防備着能力強的大兒子,所以對蔣浩軼這個沒有任何威脅的小兒子就格外疼愛寬容。
如果蔣浩軼是個扶不起的阿斗,汪芷薇也不介意養着他,日後再養着蔣浩軼一家子,畢竟蔣家這樣龐大的家業,多養幾口人根本不算什麼。
可自從蔣浩軼去了北河州州衛,而且很快就站穩了腳,汪芷薇的危機意識再次冒出來了,她得防備着蔣浩軼日後和蔣睿澤爭奪家主之位。
可如今,蔣浩軼被逼着只能娶元櫻,就等於少了強大妻族的幫忙,汪芷薇要不是忌憚楊芮,早就笑開懷了。
「你很高興?」猛地站住腳,楊芮陰冷的目光盯着表情訕訕一變汪芷薇,估計氣狠了,楊芮猛地抬起手來。
啪的一聲,清脆的把掌聲響起,別說被打了一巴掌的汪芷薇懵了,就連站在庭院裏的蔣浩軼和蔣涵也震驚的愣住了,誰能想到最注重涵養儀態的蔣夫人會出手打人,而且打的還是自己的大兒媳婦。
「媽。」蔣涵反應過來,快速的跑過來攙扶着楊芮的胳膊,「媽,你這是氣糊塗了吧?怎麼能對大嫂動手呢?」
蔣涵用力的抓住楊芮的胳膊,想讓她冷靜下來,隨後滿臉歉意的向着汪芷薇賠罪,「對不起,嫂子,媽今天是真的氣狠了,我代替媽給你道歉,嫂子,你別生氣。」
「夠了,你們一個一個還將我這個媽放在眼裏嗎?」楊芮猛地用力甩開了蔣涵的手,踩着高跟鞋大步向着客廳走了進去。
汪芷薇臉頰紅腫的痛了起來,按照她一貫的脾氣,今天要是換個人甩了她一巴掌,汪芷薇絕對能將人給弄死!
可這是她的婆婆!而自己身為媳婦還得在婆婆手底下生活,汪芷薇表情狠狠的扭曲了幾下,最後還是忍了下來。
「我知道媽不高興,浩軼被迫娶一個不喜歡的女人,媽心疼浩軼,我明白。」汪芷薇皮笑肉不笑的接過話來,「我這就打電話讓爸和睿澤回來,說不定還有轉圜的餘地。」
看着汪芷薇轉身快步離開,蔣涵和蔣浩軼對望一眼,兄妹倆都知道汪芷薇這是想要讓所有人知道楊芮打了她一巴掌,以汪芷薇的性格肯定會借題發揮,然後狠狠的撈一把好處。
蔣睿澤在鑒寶會結束後就趕回來了,所以汪芷薇的電話還沒打出去,他已經到家了。
客廳里,楊芮陰沉着臉坐在沙發上,看着進來的兩個兒子還有汪芷薇、蔣涵,楊芮站起身來,「你們兩個跟我進書房。」
汪芷薇還想讓蔣睿澤看自己紅腫的臉,討個公道。
可看着他二話不說的就上樓了,汪芷薇不高興的沉了臉,果真,在她這個丈夫眼裏,當媽的比自己這個妻子重要多了!
隨着書房的門關上了,忍了一路的楊芮猛地抓起書桌上的鎏金銀瓶砰一聲砸在了地板上,太過於憤怒之下,書房裏所有的擺設品都被楊芮泄憤的砸光了。
發泄一通之後,心裏依舊痛的像是被刀子在割着,楊芮猛地抬起頭看向站在門口的蔣睿澤和蔣浩軼,赤紅着雙眼,聲音嘶啞而痛苦,「這就是我養的好兒子,竟然算計到我的頭上來了,好,真好!」
楊芮哽咽着,嘴唇甚至不停的哆嗦,她表面看着嬌柔,可內里卻比男人更剛硬要強,楊芮原本以為自己這輩子是最成功的貴婦典範,身為一品家族的當家主母,丈夫被她牢牢的把控在手裏。
兩個兒子英俊又出色,女兒也是漂亮聰慧,身份、地位、名望……楊芮感覺再沒有比自己更成功的女人了,至於蔣韶搴的存在,對楊芮而言這就是生活的調劑品,是需要碾壓死的臭蟲、。
可楊芮真沒想到,最後狠狠給了自己一刀的是自己的兩個兒子,一想到蔣韶搴和方棠不知怎麼在背後嘲諷自己,楊芮痛的恨不能從二樓書房跳下去。
「我沒有被敵人打敗,我卻敗在自己的兒子手裏。」楊芮笑了起來,可面容卻是痛苦又扭曲。
「媽,不管你怎麼生氣,這已經是既定的事實了。」蔣浩軼平靜的開口,他之前和母親溝通過,表示願意娶元櫻,可惜不管怎麼說,母親都是堅決不同意。
「媽,對不起,這一次是我和浩軼錯了,絕對沒有下一次了。」蔣睿澤也跟着道歉,他們都清楚以楊芮的精明,辯解的話根本不需要說,所以只能態度陳懇的認錯。
楊芮怒極反笑的看着蔣睿澤和蔣浩軼,彎下腰將剛剛推倒的椅子扶了起來,順勢撿起地上的碎瓷片抓在了手心裏。
「你們不用解釋什麼,我知道你們兄弟倆翅膀硬了,有自己的打算了,認為我這個媽礙眼了。」楊芮輕聲笑着,忽然抬起了左邊胳膊。
今天去紅楓山莊,楊芮穿着一件米白色蝙蝠衫,此刻手臂抬起來後,寬大的袖子瞬間滑落到手肘下面。
在蔣浩軼和蔣睿澤不解的目光里,楊芮右手攥着的瓷片猛地對着雪白的手臂劃了下來,淋漓的鮮血瞬間從傷口流淌出來。
「媽!」
「媽,你快鬆手!」
蔣睿澤和蔣浩軼面色驚恐一變,快步的上前阻攔,可之前沒想到楊芮會這樣自殘,等蔣浩軼奪下她手中的瓷片時,楊芮的小臂上已經多了一條將近二十厘米的傷口,瓷片鋒利,楊芮劃都又用力,傷口看着很深,皮肉綻開着,看起來觸目驚心。
「你們知道痛了?可我心裏的痛超過這個一千倍一萬倍!」楊芮厲聲開口,皮肉痛算什麼,兩個兒子聯手背叛給了自己一刀,這才是痛徹心扉!
等醫生給楊芮處理好傷口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了,蔣睿澤和蔣浩軼都被趕出了臥房外,兄弟倆對望一眼,濃濃的疲憊感湧現上來。
蔣浩軼也不敢進去刺激休息的楊芮,太過於內疚之下,此時只能守在臥房外,「哥,我沒想到母親會這麼偏激。」
蔣睿澤靠在牆壁上,抬手狠狠的抹了一把臉,俊朗的臉龐上同樣是疲憊和無奈,「大哥放棄蔣家,如果我們再爭鬥下去,只會消耗蔣家自身的實力。」
其實就這個問題,蔣睿澤和楊芮討論過很多次,說到底楊芮雖然是繼母,也曾經在小時候冷暴力過蔣韶搴,也曾有過無聲無息弄死這個繼子的想法。
可之後蔣韶搴就被蔣老夫人這個親奶奶接走了,之後這二十多年來,蔣韶搴每年除了老爺子那邊都不曾踏足蔣家大宅,楊芮就算再仇視痛恨這個繼子,也沒有機會下手。
所以在蔣睿澤看來,楊芮和蔣韶搴真的論起來也沒有多大的仇恨,只要他們不主動招惹,以蔣韶搴的性格而言,即使不待見他們也不會出手報復。
可偏偏楊芮卻鑽進了死胡同,一直沒有放棄弄死蔣韶搴的打算,堅定的認為斬草不除根,必定會後患無窮。
蔣睿澤和蔣浩軼之前也防備着蔣韶搴,他們不是怕蔣韶搴報復什麼,而是防備着蔣韶搴想要爭奪家主之位,誰曾想蔣韶搴卻打算去古修界。
這樣一來,所有的矛盾就消失了,蔣睿澤和蔣浩軼在思慮之後就做出決定,要和蔣韶搴和平相處,絕對不主動招惹,可偏偏楊芮不但不放心,反而更加堅定弄死蔣韶搴的念頭。
「哥,媽這一次氣狠了,我們說不定好心辦錯事了。」蔣浩軼走着嘴角無奈的笑着。
蔣浩軼決定娶元櫻就是他們兄弟倆的投誠,他們也想過這樣做會讓楊芮生氣,可比起讓蔣韶搴出手,到時候激化矛盾,蔣浩軼他們自己動手更好,誰知道楊芮會憤怒到自殘的地步。
可即使再心疼楊芮,有再多的歉意,但蔣睿澤和蔣浩軼都不會和蔣韶搴為敵。
沉默蔓延開來,許久後,蔣睿澤再次開口:「我會收攏母親手中的勢力,父親那邊你去安撫一下,如果不行就讓爺爺出面鎮壓。」
「我明白。」蔣浩軼點了點頭,他自認為能力不比蔣睿澤這個哥哥差,但蔣浩軼的眼界更寬,他不會和蔣睿澤爭奪家主之位,尤其是知道蔣韶搴要離開去古修界,蔣浩軼的目標就是衛隊總指揮。
果真,等蔣德勛回到蔣家之後,同樣暴怒的將兄弟倆給狠狠的罵了一頓。
當然比起蔣浩軼的婚事,蔣德勛更氣的是這兄弟倆竟然敢違背自己的意思,私底下動手策反了三個鑑定大師,這已經冒犯了蔣德勛的家主威嚴。
「夠了,你們不用解釋了!」怒聲一喝,蔣德勛板着老臉,「浩軼從小就聽你這個哥哥的話,這一次你犯了錯,浩軼還給你背黑鍋!」
蔣德勛以前多少有點防備着大兒子,這會更是如此了,自己還沒有死呢,蔣睿澤就敢違背自己的話行事,他日後要是成為蔣家之主了,那自己這個父親在蔣家還有話語權嗎?
看向蔣睿澤的目光愈加的狠厲,蔣德勛疾言厲色的怒斥着:「蔣睿澤,你的心思我知道,給浩軼找了這麼一個妻子,日後浩軼沒有了強大的妻族,自然也就沒本事和你爭奪家主之位。」
聽着這誅心的話,蔣睿澤低着頭沒有反駁,或許也是清楚蔣德勛的性格,他一旦反駁,反而會激怒父親。
「爸,你誤會了,哥不是這樣的人。」蔣浩軼苦着臉給蔣睿澤辯解了一句,有時候他都奇怪,就父親這腦子,沒想到生下來的孩子智商都很高。
「你就是個蠢的,日後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蔣德勛氣的將茶杯砸了過去,因為最疼愛這個小兒子,茶杯則是衝着蔣浩軼的腳下砸過去的。
不過看着小兒子這樣純善,不像大兒子有了野心,蔣德勛反而更放心。
又罵了幾分鐘,蔣德勛終於說出了對蔣睿澤的懲罰,「從今天開始,你把手裏的所有事情都暫時放下,給我待在家裏好好反省,什麼時候想明白了知道錯了再說。」
這是要剝奪自己手中的權利了?蔣睿澤有時候真相剖開蔣德勛的腦子,雖然蔣家家大業大,可自己也沒有拉父親下位的野心和舉動,但父親卻能用疑鄰偷斧的眼光判斷自己的一舉一動。
「我知道了。」蔣睿澤老老實實的認錯了,接受懲罰,這讓暴怒的蔣德勛心情總算舒坦了一點,將全力收回來,捧着浩軼來鉗制大兒子,這就是權謀之術。
等到了晚上,臥房裏,汪芷薇因為白天挨了楊芮一巴掌,所以鬧着脾氣沒出去吃飯,就在樓上休息着,等着蔣睿澤代替楊芮給自己道歉,然後再安慰自己。
可在聽到蔣睿澤的話之後,汪芷薇聲音猛地拔高,也幸好臥房隔音效果極好,樓上樓下都聽不到她這尖利的聲音。
「爸這是老糊塗了嗎?你可是蔣家的繼承人,爸這樣捧着浩軼,這是要幹什麼?」汪芷薇都忘記臉頰上的痛了,她是真的要氣瘋了。
當初選擇嫁給蔣睿澤,不就是衝着蔣家當家主母的位置來的,蔣睿澤溫和儒雅,不似明禹那般看着溫雅,實則狠辣。
汪芷薇多少還生出了一點日後和蔣睿澤平起平坐的念頭,自己雖然是女人,可半點不比男人差,腦子、城府、手段都不缺,憑什麼自己不可以掌控蔣家!
「行了,爸也只是一時生氣,過些天氣消了就好了。」蔣睿澤安撫了兩句,揉了揉眉心,這一天天的也夠疲憊的,休息幾天也好。
父親本來就是德不配位的人,而且骨子裏還有些自私自利,否則當年就不會做出通過聯姻謀奪家族資源的事來。
尤其是成功接手蔣家之外,卻對前妻的兒子那麼痛恨厭惡,好似這就是他璀璨人生的污點,平心而論,蔣德勛和藤意如那段荒唐的婚姻里,蔣韶搴是最無辜的,如今大哥沒有報復,估計真的是看在爺爺的面子上。
蔣睿澤估計以蔣韶搴的性格,如果父親或者他母親這樣繼續不怕死的挑事,到時候大哥真的要毀了蔣家,這也是蔣睿澤和蔣浩軼向蔣韶搴投誠示好的真正原因。
「我和你說話呢,蔣睿澤,你怎麼怎麼窩囊!」汪芷薇不滿的看着靠坐在貴妃榻上閉目養神的蔣睿澤,她知道這個男人性格溫和,可溫和到這種程度,那就是慫是沒種!
被吵的頭痛,蔣睿澤睜開眼看着因為憤怒而顯得張牙舞爪的汪芷薇,身為枕邊人,蔣睿澤自然知道汪芷薇是什麼性格什麼心思。
「我就知道蔣浩軼包藏禍心!」汪芷薇憤怒的話脫口而出,對上蔣睿澤瞬間銳利的眼神,汪芷薇心顫了一下,不過想到蔣睿澤平日裏的溫和,勇氣頓時又回來了。
汪芷薇挺起了胸膛,厲聲冷笑着,「我難道說錯了嗎?浩軼是要娶元櫻了,可結了婚還能離婚呢?等日後浩軼成了蔣家之主,元櫻還敢不離婚嗎?」
早汪芷薇看來這就是蔣浩軼以退為進的辦法,趁機從蔣睿澤這個大哥手裏奪了權,關鍵是因為這一次的事,蔣德勛和楊芮都怪罪蔣睿澤,失去了父母的偏愛,這對蔣睿澤而言絕對是一個巨大的危機。
「我去客房休息。」蔣睿澤站起身來,沒有理會再次怒起來的汪芷薇開門就走了出去。
當躺到客房的床上,蔣睿澤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蔣韶搴和方棠,第一次,蔣睿澤有點羨慕那樣純粹的感情,不摻雜利益糾葛,沒有算計和私心,同床異夢算什麼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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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蔣家是如何動盪,上京這些家族是怎麼在私底下討論蔣浩軼和元櫻的婚事,方棠此刻正看着工作枱上的和田玉寶瓶。
「小棠,這瓶子能修復好?」常鋒很後悔因為工作離開上京幾天了,所以沒有親眼目睹紅楓山莊的熱鬧。
「只是保存不當加上以前錯誤的修復,所以才破壞了和田玉的玉質。」方棠有了修複方案之後,就開始着手調配修復劑了,首要的就是先祛除玉質里滲透進去的雜質。
看着認真工作的方棠,常鋒悄然無聲的退了出去,下樓之後轉了一圈,發現自家媳婦正在畫室里拿着筆作畫,同樣是無比認真又專注的模樣。
對常鋒的到來,付小五餘光瞄了一眼,又繼續給油畫上色。
「這年頭流行女人養家。」常鋒無比的感慨,為什麼自己一直是混吃混喝等死的人生觀,而小棠和自家媳婦一忙工作就恨不能將二十四小時掰成四十八小時來用,躺着閒着難道不舒服嗎?
沒打擾自家媳婦作畫,常鋒悠哉哉的走了出去,在畫廊轉了一圈,正閒着無聊,忽然看到幾輛汽車向着這邊開了過來。
「呦,樂子來了。」常鋒眼睛蹭一下亮了起來,懶洋洋的靠在門框上,看車牌就知道來人非富即貴。
車門打開後,下車的保鏢看了一眼四周,隨後徑自向着站門口的常鋒走了過去,筆挺的西裝,黑色墨鏡,姿態冷傲十足,明顯看不上常鋒這樣站都沒有站相的。
常鋒挑了挑眉梢率先開口,「是來買畫的還是來修復古董文物的?」
「我家先生在車子裏,讓方小姐出來見客。」保鏢冷聲開口,若不是忌憚蔣大少的威名,也知道方棠的脾氣不好,保鏢估計就不這麼客氣了,或許會進去將方棠給強行抓出來。
「不知道你家先生貴姓那?我們小棠身份尊貴,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見到的。」常鋒目光越過保鏢看向停在外面的三輛車上,心裏到有幾分疑惑,發生了這麼多事之後,竟然還有人敢這樣對小棠擺架子,也不怕大少殺上門去嗎?
「放肆,你敢對我家先生不敬!」保鏢怒喝一聲,似乎常鋒這吊兒郎當的態度冒犯了自家先生的威嚴。
常鋒樂了起來,咧嘴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一手更是向着保鏢的肩膀拍了過去,對方倒是嫌惡的想要避開,卻發現常鋒的速度極快。
而等常鋒的手按在他肩膀上之後,稍微一用力,保鏢只感覺肩胛骨都要被捏斷了,原本高傲的態度瞬間轉為了敵意和戒備。
常鋒對仗勢欺人這事做的賊順溜,「我不知道你家先生是誰,但我知道我家這位是指揮夫人,你要是不怕死呢,就繼續鬧騰。」
等保鏢忍着肩膀上的痛回到車子前,站在車窗說了幾句之後,再次轉身走到了門口,「我家先生是蔣家主。」
呃……常鋒一愣,還真沒想到蔣德勛會突然來找方棠,按理說有什麼事也該找大少啊,這找公公找兒媳婦算怎麼回事?
不過常鋒再不着調,也沒想着和蔣德勛過不去,「行,我知道了,我這就是通知小棠。」
等進了方棠的工作間,常鋒已經猜到蔣德勛來的目的了,「小棠,我估計就是因為蔣浩軼的婚事來的,看不出蔣家主還挺在乎這個小兒子的,否則也不會屈尊降貴的親自來我們這。」
「不見。」方棠頭也不抬的開口,目光依舊停留在手中的修復劑上。
常鋒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得,你不見,我估計蔣家主就要殺進來。」
以蔣德勛的性格脾氣,他能來方棠這裏,真的是放下面子了,也算是給足了方棠面子。
修復最需要的就是安靜,方棠想起為數不多的和蔣德勛幾次接觸,遲疑了片刻後,方棠將試管放了下來,面無表情的向着外面走了去。
「小棠,你悠着點,殺人是犯法的!」常鋒樂不可支的跟着後面提醒着,小棠這殺氣十足的模樣,嘖嘖,這不是去談事的,這是去動手打架的節奏!
畫廊一樓就有休息區,可蔣德勛自詡身份尊貴,自然不樂意貴足踏賤地,再者一樓還是個畫廊,若是有人來了,見到自己堂堂蔣家之主在這裏小輩說話,那還有什麼威嚴可言。
蔣德勛放下手中的文件,板着臉看了一眼車窗外的方棠,「我已經在茶樓訂了位置了,你上車就可以了。」
方棠目光就這麼冰冷的盯着坐在車子裏的蔣德勛,「有什麼話就在這裏說,如果是因為蔣浩軼的婚事,我無能為力,愛娶不娶是你們的事!」
還有些話方棠都沒說了,蔣浩軼如果不履行婚約,方棠也不會讓人強行壓着蔣浩軼登記結婚,如果不是楊芮用元櫻來添堵,方棠是真的不想和蔣家人打交道。
眉頭一皺,蔣德勛不滿的看着沒大沒小的方棠,不過一想到她的出身,蔣德勛也不想浪費口舌,命令式的開口:「上車!」
說完之後,蔣德勛直接關上了車窗,擺明了態度,方棠這是不去也得去。
「小棠,還是去一趟吧,否則天天找上門來,更不得安寧。」常鋒趕忙勸了一句,眼中閃爍着好奇的光芒,他也就是閒着無聊想跟着湊個熱鬧。
要是沒常鋒的勸,方棠是直接轉身就走了,大不了將門給關了,可想到蔣德勛那自以為是的行事風格,方棠絕對還是一勞永逸。
沒上蔣德勛這邊的車,常鋒開着車跟在了三輛車後面直接向着茶樓方向開了過去。
弘德源茶樓是家老字號,保密性極好,所以蔣德勛才會挑了這個地方,完全能確保談話的機密性。
「下去吧。」包廂里,方棠直接把茶博士給趕了出去,功夫茶太耗費時間,方棠也沒心思和蔣德勛在這裏悠閒的喝茶,左右她也喝不出多少區別。
「你簡直……」蔣德勛板着老臉,嫌惡無比的看着粗俗不堪的方棠。
上京這些大家族的人誰不懂點茶道,即使自己不會煮茶,那也會品茶,雖說是附庸風雅,可家世底蘊擺着這裏,又不是暴發戶!
「找我幹什麼?」方棠開門見山的問,按理說蔣家不願意和元家聯姻,只要意思透露出去了,元家肯定會主動退婚的,偏偏找上了自己。
深呼吸着,決定不和方棠這樣粗俗不堪的小輩計較,蔣德勛冷着臉直入話題,「賭約的事是你搞出來的,你去元家解決這事,浩軼是不可能娶元家女兒的!」
不管元櫻有多優秀,但她是蔣韶搴不要的聯姻對象,蔣德勛最疼愛蔣浩軼這個兒子,怎麼捨得他承受這樣的屈辱,撿蔣韶搴不要的破鞋!
當然了,蔣家如果施壓,元家肯定會取消婚約,就當沒這回事,可這事鬧的這麼大,一旦元家因為忌憚蔣家而放棄,言而無信、仗勢欺人這些髒水都會潑過來,蔣家的名聲也就沒有了。
元家可是蔣家的忠實擁躉,蔣德勛不想寒了部下的心,再者這事是方棠和蔣韶搴給弄出來的,憑什麼讓蔣家背黑鍋,所以只能讓方棠主動出面,既解決了婚事又保全了蔣家的名聲。
方棠在考慮不解決這事,今天是蔣德勛過來了,過幾天是不是楊芮就來了,如果蔣爺爺到時候也出面……
「好,我答應。」方棠這話一說出來,蔣德勛倒是一愣,幾乎以為自己是聽錯了。
之前和方棠見過幾次,對這個大逆不道,甚至敢對自己動手的小輩,蔣德勛是要多厭惡有多厭惡,今兒也真的是為了蔣浩軼,否則蔣德勛怎麼可能來見方棠。
當然了,蔣德勛也做好方棠會拒絕的準備了,不過他既然來了,自然有了應對的辦法,絕對不會讓方棠一個小輩在自己面前放肆。
可方棠答應的太快,蔣德勛莫名的有種說不出的憋屈感,他都想好了該怎麼威脅、逼迫方棠低頭了,偏偏她就答應了!
「我會去元家,以後你們也不要去我那裏。」方棠站起身來,只感覺白跑了一趟路,之前直接說就不行了,也就幾句話的事,偏偏這人端着家主長輩的架子,不到茶樓不開口。
「你……」蔣德勛看着起身要走的方棠,無名火蹭一下涌了上來,以前他是看到蔣韶搴就火氣直冒,這會看着方棠,蔣德勛同樣感覺心肝肺都氣的要燒起來了。
不說自己蔣家家主的尊貴身份,就憑着自己是蔣韶搴的父親,方棠一個野丫頭竟然敢對自己這樣大不敬,簡直是不孝!
方棠不解的看着鐵青着臉,怒火衝天的蔣德勛,再一次感覺這人腦子有病!自己都答應了,他還能氣的說不出話來,這要是不答應,方棠懷疑蔣德勛都會被氣出個好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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