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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月色的深夜顯得格外寂靜,蔣韶搴先天高手的氣息沒有收斂,所以當他進入古民居的庭院後,蔣韶搴腳步一頓,深不見底的鳳眸向着暗處看了過去。一筆閣 m.yibige.com
夜風颳過,遮蔽月亮的雲層被吹開了,慘澹的銀色月光灑落下來,原本漆黑一片的庭院被照亮了,在悠長的九曲迴廊里,有木屐踩在地板上的腳步聲由遠而近,詭譎瘮人的響了起來。
蔣韶搴眼神漠然的看着漸漸走近的身影,來人頭髮花白,身形清瘦,穿着東洋的傳統服飾,腰間佩戴着武士刀,看着就是一個矮小的乾瘦老頭,可他雙眼卻迸發出一股陰冷駭人的殺氣,似乎天地間的生命都在他的生殺予奪之下。
「貴國有一句話,越是聰明的人死的越早。」老頭的中文聽起來生硬而乾巴,說話的同時,緩緩抽出了武士刀,陰亮的刀身在月光映射下顯得更為鋒利。
即使對方身上嗜血的殺機已經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站在庭院裏的蔣韶搴神色依舊淡漠,低沉的聲音響起:「這片土地不埋葬東洋人,你死後,我會讓人將你的屍體丟回東洋。」
「可惜了。」老頭並沒有蔣韶搴的話而憤怒,或許在他的眼裏蔣韶搴已經是一個死人了,老頭緩緩開口:「我是山田一樹,死在我刀下的青年才俊不計其數,你死得其所!」
最後一個字落下的同時,山田一樹身影陡然向着蔣韶搴襲來,銀色的刀身凌空一斬,先天高手的元氣隱匿在刀鋒之中。
刀鋒之利在於進可攻、退可守,夜色里,道道刀光透着殺機,赤手空拳的蔣韶搴只是在被動的防守,不停的後退再後退……
山田一樹倨傲的看着精準躲避自己每一次攻擊的蔣韶搴,在同輩人之中,他絕對稱得上第一人!
「你很強,可惜這也是你的催命符!」山田一樹的聲音里透着倨傲之色,冰冷的殺機比起之前更甚了幾分,先天中期的修為陡然爆發而出。
再次攻擊的山田一樹速度快到了極致,一瞬間的時間裏,蔣韶搴似乎被一片銀亮的刀光劍影籠罩着,無處可退,只有一死!
銀白的月色之下,蔣韶搴卻忽然正面迎擊而上,可當刀鋒向着他的脖子橫劈而來時,蔣韶搴似乎認命了,雙腳站定在原地,卻沒有再避讓。
山田一樹再次調動元氣,似乎已經看到蔣韶搴被一刀砍掉大好頭顱的畫面,可就在刀鋒要碰到蔣韶搴脖子的一瞬間,他右手精準的抓准武士刀,在山田一樹震驚的目光里,咔嚓一聲響起。
「不可能!」伴隨震驚而驚恐的喊聲,被蔣韶搴折斷的半截刀刃向着山田一樹的胸口刺了過去。
進入先天,元氣外放可以成為殺敵的利器,同樣外放的元氣籠罩在周身則是最堅不可摧的盔甲!
蔣韶搴看似普通的一刺,卻是修為的絕對碾壓!
黑暗裏,山田一樹似乎聽到元氣盔甲碎裂的聲音,尖利的刀刃直接刺破衣服扎到了肌膚血肉之中。
夜色之下,蔣韶搴神色冷厲而漠然,左手一拳同時擊中了山田一樹的腹部,力度之大,整個人倒飛了出去,撞到了庭院裏粗壯的樹幹上,砰一聲跌在了地上。
「咳咳……」佝僂的身體劇烈的咳嗽起來,鮮血從嘴角溢出,山田-一樹渙散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庭院中間負手而立的蔣韶搴,「這不……不可能……」
先天中期的高手放到任何國家都能橫着走,如果今天出現的是同樣年紀的老者,山田一樹必定不會輕敵。
可是蔣韶搴太年輕了,這個男人在山田一樹眼裏不過是徒子徒孫之輩,他能突破到先天已經驚為天人!
也正是發現蔣韶搴如此年輕卻已然是先天修為,所以山田一樹才會現身,才會想着斬殺了蔣韶搴這樣的青年高手,否則日後讓他成長起來,必定是東洋之患!
可山田一樹完全沒有想到蔣韶搴最後展露出的修為根本不是先天初期,而是同樣的中期,元氣甚至比自己更為雄厚!
冰冷的鳳眸看着嘔血的山田一樹,蔣韶搴冷沉的聲音再次響起,「將人處理了,屍體送回山田家族!」
即使斬殺了山田一樹這樣的高手,可蔣韶搴明白瞿老之死是方棠心底的傷痛,山田一樹的死亡也無法減輕這痛苦。
丟下話之後,蔣韶搴邁步向着來時的方向走了去,此刻已經是凌晨四點多,凌晨最黑暗的時刻。
「哈哈……」悲愴的笑聲嘶啞的響了起來,山田一樹似乎根本沒想到自己這樣的修為竟然會沉沙折戟,此刻背靠着樹幹,整個人似乎就剩下最後一口氣在支撐着。
山田家族如果知道暗殺瞿老的代價是折進去了山田一樹這樣家族的頂尖高手,他們絕對會悔不當初。
暗中,兩道身影走了出來,正是蔣家的親衛,兩人向着山田一樹走了過去。
可就在此時,兩個親衛只感覺眼前一花,原本已經等死的山田一樹突然暴起攻擊,好在他的速度雖然快,蔣家親衛接受過最嚴酷的訓練,反應速度同樣極快,兩人迅速後退避讓開了。
山田一樹卻是佯裝攻擊,身體猛地往後逃竄而去,先天中期的高手,即使重傷之下,可他們的速度也不是內勁修為的將家親衛可以追上的。
「大少。」兩個親衛沒有追過去,而是向着去而復返的蔣韶搴走了過去。
「把這裏的痕跡清理一下。」蔣韶搴沉聲開口,眉宇之間透着幾分深思之色,山田家族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瞿宅,蔣韶搴剛回到靈堂,方棠剛好走了過來,峻冷的臉龐上眉頭一皺,小棠睡了不到四個小時。
雖然蔣韶搴的神色變化很細微,方棠還是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他的擔憂,不由的開口:「我只是睡不着了。」
蔣韶搴大手輕輕的撫上方棠的清瘦的臉頰,小棠根本是通過自虐來減輕心底的自責和內疚,不管瞿老的死是意外還是謀殺,小棠依舊將責任攬到自己身上。
抬手握住了蔣韶搴的大手,看着他緊繃的峻臉,方棠聲音輕柔了幾分,「你不在我睡不着。」
一瞬間,蔣韶搴一掃峻臉上的冷肅之色,「離天亮還有三個小時,陪我睡一下。」
黑暗裏,站在靈堂門口,邋遢大叔看着並肩離開的蔣韶搴和方棠,一把狗糧塞的邋遢大叔再次感覺受到了一萬點的傷害!
戀愛果真是人瘋狂,小棠這冰冷冷的性子也知道說情話了,關鍵這麼黏糊糊的情話,boss竟然也艾聽,這還是自己認識的boss和小棠嗎?
臥房裏,方棠沒有一點睡意。
蔣韶搴受過專業訓練,別說一晚不睡,就算三天三夜不合眼,他依舊能保持最佳的戰鬥狀態,所以此刻兩人並沒有休息,只是相擁靠坐在沙發上。
「山田家族是不是真的能從古董文物里提取到金色元氣?」聽完蔣韶搴的話之後,方棠低聲開口:「之前尋找宋代古墓,還是這一次韋家密室里的古董,包括爺爺這裏有瞿家三代的收藏品,山田家族下了血本。」
方棠蜷縮着身體在蔣韶搴懷抱里蹭了蹭,尋找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依靠着,「韋家密室里的東西都登記過了,即使宋家借着史玉才的手用高仿的贗品替換了,這些東西也不可能在市面上流通,要想將這些古董換成錢,只能讓山田家族收購。」
用贗品替代了真品,到時候可以說韋家密室里就是高仿的贗品,沒有鑑定師做詳細的鑑定,韋家人只能吃下這個悶虧。
但如果有真品在市面上交易,那之前的藉口就不攻自破了,唯獨山田家族將這些古董帶回東洋,才能確保萬無一失,但這些古董肯定另有他用,否則絕對不值山田家族派出一個先天中期的高手。
蔣韶搴下巴親密的抵在方棠的頭頂處,一手握着她的手在掌心裏把玩着,沉聲開口道:「金色元氣是特例,而且不是每一件修復的古董里都蘊含金色元氣,我已經派人盯着山田家族了,山田一樹這邊也派人過去了。」
金色元氣具有治癒作用,蔣韶搴雖然不認為山田家族能從古董文物里提取金色元氣,但還是有了這方面的推斷,因此之前戰鬥的時候,蔣韶搴雖然重傷了山田一樹,但並沒有給予他致命的一殺。
以蔣韶搴行事的謹慎,他不可能犯這樣低級的錯誤,這一切的目的不過是要試探山田一樹,果真,那樣瀕臨致死的傷勢之下,山田一樹竟然還能聚集力量逃走,這說明他身上肯定有特殊。
!分隔線!
當天亮了起來,瞿宅的保鏢和傭人都早早起來忙碌起來,今天至少有上百的賓客來瞿宅弔唁,這絕對是忙碌的一天。
「常大哥,隔壁那些於家人不處理嗎?」保鏢低聲詢問着邋遢大叔,若不處理了,一會等弔唁的人來了,於家人肯定要出來鬧事。
邋遢大叔扭頭看了一眼不遠處隔開的古民居,粗獷的臉上露出嘲諷的冷笑,「多調一些人過來守在大門口,他們要鬧就讓他們在大門口鬧,進不了宅子。」
看着不明白的手下,邋遢大叔一手搭在他肩膀上,眼中迸發出狠厲的凶光,「進不了靈堂就行,boss就是要殺雞儆猴,用絕對的武力鎮壓,讓那些牛鬼蛇神明白即使瞿老走了,小棠可不是他們能欺負的,想要鬧事,看看他們有沒有這個本事全身而退!」
將於家人看住了,的確能避免鬧事,可沒有於家人,幕後的人只怕還會指使其他人來鬧事,防不勝防之下,還不如乾脆將於家人提溜出來,讓暗中的人看看,在絕對的武力面前什麼陰謀詭計都是紙老虎。
手下也聽明白,只不過這分寸該怎麼把握,「那一會動手的時候?」
「別將人弄死了就成,斷條胳膊或者斷條腿,於家人就老實了。」邋遢大叔朗聲一笑的接過話,聽說古驊在弋州就挺老實了,再也不敢瞎蹦躂了。
同一時間,關家老宅。
忙碌了一整夜沒有休息,原本身體就病弱的關鈺看起來更為的疲憊,灌了一杯黑咖啡,人倒是精神了一些。
「六少,偷襲我們的都是些老手,而且其中還藏了一個高手。」唐濤沒想到竟然會搞砸了,他也派了十多個人守在別墅里,再者慶州誰不知道他的保全公司是給關家服務的。
可即使如此,還有人敢動手將於家人劫持走了,唐濤丟了臉不說,關鍵是事情沒辦好。
同樣一夜沒睡的唐濤狠狠的抹了一把臉,「六少,要不我安排人守在瞿宅的幾個入口處,只要於家人出現立刻將他們控制起來。」
「不怪你,敢不將關家放在眼裏,你沒有防備也正常。」關鈺溫和的開口,唐濤的手下再厲害也只是普通武者,而偷襲的人里估計有內勁武者,這可是大手筆,看來幕後人是鐵了心的要破壞瞿老的喪禮。
「你先將幾個路口都安排了人,具體要怎麼做到時候再說。」關鈺又交代了幾句,於家人要怎處理還要看方棠的意思。
唐濤點了點頭,剛要開口,門外有腳步聲傳來,一看是關航過來了,關鈺和唐濤同時站起身來。
「大少,昨晚的事是我沒有安排好。」關鈺率先開口將責任攬到了自己身上。
一旁的唐濤微微一怔,眼中有着感激之色一閃而過。
關航行事賞罰分明,事情搞砸了,若是懲罰下來,唐濤也認了,可關鈺攬下了責任,唐濤至少還能保住現在的位置,還能將功補過。
「的確是你的失責。」坐在沙發上的關航陰柔的臉上蒙上了一雙霜寒之色,前腳示好方棠,後腳就搞砸了,丟的是關家的臉,是關航的臉。
關鈺沒有開口辯解什麼,不管偷襲的人多強,事情沒辦好就是沒辦好,再多的解釋都是藉口。
關航勾着嘴角陰冷的笑了起來,看了一眼關鈺直截了當的開口:「偷襲的人是馬刀。」
「什麼?」關鈺和唐濤震驚的一愣,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馬刀可以說是玩命之徒,也是個內勁武者,慶州不少家族都向着馬刀拋出了橄欖枝,可是馬刀不願意受僱於人,開了一家酒吧和賭場,手底下收了一批人,人數不在多而在精,都是馬刀親自訓練出來的,生意做的也算順風順水。
商場上,有些家族要處理一些見不得人的事,可又不願意髒了自己的手,都會花重金找馬刀處理,也正是因為如此,一些家族和一些人都欠了馬刀的人情。
再加上馬刀做的謹慎,從不會留下蛛絲馬跡,因此馬刀一直安然無恙,沒有人動他,可外界不清楚,關鈺和唐濤都知道馬刀實則是羅家的人,據說是羅父當年曾經救過馬刀一命。
如同關家養着唐濤和他的保全公司一樣,馬刀也是獨立的小團伙,但實則他是羅家的人,如果是馬刀劫持了於家人,那能命令他的只有羅家人。
「大少,是我的錯。」關鈺真沒想到羅夕瑤敢這麼大膽,她跟蹤自己不說,竟然還敢讓馬刀救走了於家那些人,羅夕瑤這是成心要和方棠過不去。
關航倒也沒多生氣,「你也別在意,等過段時間你和羅夕瑤離婚,我們關家可不敢要這種沒腦子的女人!」
關航陰柔的臉上露出嘲諷之色,就因為想要報複方棠,竟然敢暗中動手破壞關家的計劃,羅夕瑤幸好也就這點本事,她要是掌權了,那是不是還要覬覦關家繼承人的位置!
「方棠那邊?」關鈺再次開口詢問,沒有將離婚的事放在心上,原本他和羅夕瑤就是相敬如冰的相處,再者娶了這樣一個妻子,也是為了讓大少明白自己投誠的決心。
但羅夕瑤如此膽大妄為,關鈺自然不敢再將她留在關家,能離婚是最好,關鈺雖然對婚姻沒多少期待,可娶一個讓自己看順眼的妻子,總好過羅夕瑤這樣自作聰明的。
「方棠不是善茬,瞿宅那邊至少有四五十個保鏢,別說於家人了,就算馬刀親自帶着人過去,那也是有去無回。」關航擺擺手示意關鈺不用管這事了,左右方棠不會吃虧的。
等關航離開之後,關鈺對着唐濤開口:「你還是帶人過去佈置一下,如果需要幫忙也是有備無患。」
「是。」唐濤領下命令快步的離開了。
瞿宅門口,弔唁的賓客將車子停在了古民居這邊的停車場,隨後向着瞿宅走了過來,也就兩三分鐘的路程而已。
而此刻,圍牆旁已經擺滿了花圈,瞿宅門口趙館長帶着王管家正在接待來人,一切有條不紊的進行着。
「閔老,您老過來了。」趙館長快速的迎了過去,今天來弔唁的人是從四面八方趕過來的,而閔老雖然隱退多年,也是古玩圈裏舉足輕重的老一輩,同樣也是八十多的高齡。
身材微胖的閔老拒絕了身側晚輩的攙扶,神色里透着悲愴和傷痛,拍了拍趙館長的肩膀,「有你在也好,那孩子太年輕,否則老瞿走的都不安心了。」
「這都是應該的。」趙館長趕忙回了一句,小棠是年輕,好在蔣韶搴能擔得起事,所有的一切都安排的有條不紊的,至少能讓瞿老走的也是順順噹噹的。
等閔老進去之後,安欣穎趕忙將茶杯遞了過來,「老師,你喝點水潤潤嗓子。」
「我沒事。」趙館長眼中有着欣慰之色,瞿老收了一個好孫女,自己也收了一個好徒弟,不但有鑑定天賦,同樣的孝順。
剛休息不到一分鐘,看到走過來的幾人,趙館長臉色微微一沉,一旁安欣穎抬眼一看,「是毛老。」
從外地趕過來弔唁瞿老的有些是真心實意的,類似閔老這樣都八十多歲了,依舊過來送老友一程。
但也有和瞿老不和的一些人,人走茶涼,瞿老還活着,那些人忌憚瞿老的威望,自然不敢太放肆,可是瞿老過世了,毛老過來弔唁絕不是緬懷瞿老的去世,更多的是來幸災樂禍的。
「小趙啊,姓瞿的走了,你倒是充當孝子賢孫來了,是不是看上瞿老頭那點收藏?」同樣是年過八十的老者,可毛老臉上沒有慈和平淡,反而充斥着一股子戾氣和怨氣。
不想在瞿老的喪禮上鬧出事來,趙館長示意安欣穎進去通知方棠一聲,神色冷淡的回答:「毛老裏邊請,逝者為大,毛老還是留點口德。」
攙扶着毛老的年輕男人看着也不到三十歲,眉宇里一股高人一等的傲氣,對着趙館長卻是半點禮貌都沒有,直接指着他鼻子叫罵起來,「你敢和我爺爺這樣說話?」
毛老和趙館長一個是修復師一個是鑑定師,兩人不在同一個領域,再者趙館長人脈關係廣,又收了安欣穎這個小徒弟,背後是安氏集團。
所以趙館長雖然小了一輩分,卻不需要對毛老多恭敬,至多是面子情的客套而已。
「我和你爺爺說話,沒有你插嘴的資格。」趙館長冷聲斥了一句,毛老年長,他要逞口舌之快,趙館長不好說什麼,可毛家的小輩也太過狂妄了。
「你說……」小青年叫囂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道危險的聲音給打斷了。
「趙館長,有人來搗亂嗎?」邋遢大叔快步走了過來,魁梧健碩的身材,粗獷的佈滿殺氣的臉龐,此刻邋遢大叔沒有收斂氣勢,那股子血腥的殺氣直接對着小青年席捲而去。
看着危險的邋遢大叔,再看着他身後同樣彪悍的保鏢,小青年臉色一白,卻是不敢再開口,明眼人都看出這些人不好惹。
毛老臉色一沉,言語刻薄的怒斥,「這裏是瞿宅還是土匪窩?」
「毛老如果是來弔唁的,裏邊請,如果是來搗亂的,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趙館長態度強勢而冷硬,自己擔下了這個惡名,方棠還年輕,趙館長自然要維護她的名聲。
從停車場開始,整幢瞿宅都是黑色西裝的保鏢在維護秩序,同樣的,如果真有不長眼的,這些人也不會客氣。
「閔老,酒店已經安排好了,我讓人送你過去。」蔣韶搴親自將閔老攙扶出來,瞿宅不算大,所以很多人鞠躬悼念之後,和方棠簡單的說幾句就先離開了。
閔老這些和瞿老關係親厚的老友,除了今天的弔唁之外,等到出葬那天也會過來送瞿老最後一程,所以蔣韶搴早就將古民居一條路之隔的五星級酒店包了下來,閔老他們可以在酒店休息暫住幾天。
「小棠瘦了不少,你多勸勸她,老瞿在天有靈也不願意看到這孩子折騰自己,我們老了,不在乎這些規矩,你們小輩身體好好的就行。」閔老緩緩的開口,交待蔣韶搴照顧好方棠。
能感覺到閔老對方棠的關懷,蔣韶搴冷厲的氣勢收斂了許多,「我明白,我會照顧好小棠的。」
閔老滿意的點了點頭,想到方棠身影單薄的跪在靈堂里,蒼白清瘦的小臉,染着血色的雙眼,孱弱的似乎風一吹就能吹倒。
老瞿走了,不能給這孩子保駕護航,再加上老瞿當年也有不少的敵人,他們只會將矛頭對準小棠這孩子,閔老之前是真的擔心。
若是小棠如果沒有天賦也就罷了,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尤其是如今的修復圈宋家獨大,如今看到蔣韶搴,閔老倒放心不少了,至少他能護住小棠。
一出了瞿宅的大門,看到趙館長面前找事的毛老,閔老胖胖的臉一沉,「毛修志,你要是來弔唁也就罷了,你要是來鬧事的,別怪我們幾個老傢伙不客氣!」
毛老在修復圈可謂是臭名昭著,當年他借着修復的機會,多次用高仿的贗品替換了客戶的真品,這些客戶都是些普通人,拿出來修復的也是祖傳的東西,修復好之後,根本不知道東西被調換了。
最後,還是瞿老發現了,搜羅了證據最後將毛老趕出了修復圈,讓毛老名聲掃地,不少人都知道了毛老的臭名,自然不會找他修復東西,也不會再上當受騙。
毛老不能接活,只能教授徒弟,讓徒弟出去接活,可即使如此也不敢說出毛老的名頭,這樣過了十多年,幾個徒弟也比較有天賦,毛老才重回修復圈,他和瞿老也算是死仇。
毛老不敢和閔老正面剛,即使回到修復圈,毛老的名聲和地位和閔老根本不能相提並論,只能梗着脖子開口:「我是來弔唁的!」
蔣韶搴警告的目光看了過來,肅殺凌厲的煞氣直看的毛老幾人臉色蒼白,身體甚至瑟瑟發抖,蔣韶搴這才冷聲開口:「你們兩個親自送毛老去靈堂。」
「是。」兩個保鏢走上前來,抬手握住小青年的手腕,微微一用力,痛的小青年啊的一聲慘叫,手也鬆開了。
兩個保鏢一左一右的攙扶着毛老,這架勢就算給毛家人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鬧事。
「你們!」毛老氣的渾身直發抖,知道瞿老意外過世之後,毛老就差沒放鞭炮慶祝了,他也覬覦瞿家三代的收藏。
方棠再有天賦畢竟也是個小姑娘,毛老來慶州弔唁除了幸災樂禍之外,也打着這些收藏品的主意,誰曾想出師未捷身先死。
就在此時,三輛麵包車停在了馬路上,隨着車門的打開,十多個披麻戴孝的人下了車,然後哭嚎起來,幾乎是三步一跪的向着瞿宅過來了。
這會是早上十點,來弔唁的賓客數量最多,於家人這麼一哭號,讓不少人都詫異的一愣。
瞿老一輩子沒結婚,也就今年收了方棠這個孫女,可看眼前這些披麻戴孝的人,守的是親屬小輩的喪事規矩。
「表哥啊,你在天有靈就睜開眼看看吧,我們可是打斷骨頭連着親的血肉家人那,可現在被逼的都沒辦法給你磕頭守靈了……」於老太身材肥胖,雖然昨晚上受到驚嚇了,不過睡了幾個小時,吃飽喝足了,這會哭嚎的聲音異常的響亮。
「沒天理啊,不讓我們親屬來守靈,還將我們綁起來啊,這是要謀財害命啊。」於老太這麼一哭,幾個於家女性跟着哭了起來,都穿着短袖衫,露出手腕上明顯的淤痕。
估計是忌憚邋遢大叔這群保鏢,於家人不敢往裏面沖,就在大門口跪了下來,又是磕頭,又是燒着草紙冥鈔,不時迎風撒了幾把白色的花錢,伴隨一陣一陣的哭喊聲,大門口的人也漸漸聽明白了。
「這是哪門子的規矩,不讓瞿老頭的親屬來守靈,還將人扣押起來了,這是擔心被搶遺產嗎?」毛老陰陽怪氣的嘲諷出聲,他不敢鬧事,可有人來鬧事,毛老是喜上眉梢。
「不管怎麼樣,至少讓人進去磕個頭。」有人低聲說了一句,這些既然是瞿老的表弟和弟媳婦還有侄子輩、侄孫輩,總不能將人攔着不讓進門弔唁。
「是啊,有什麼矛盾也等瞿老喪禮之後再說。」旁邊的人附和的點了點頭,他們弔唁瞿老是真,嫉妒方棠能繼承瞿家三代人的收藏也是真,此刻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自然要說上幾句。
得到了消息,方棠讓老管家代替自己守在靈堂里,此刻神色清冷的走出了瞿宅,看到方棠這個正主了,於老太更賣力的哭嚎起來。
「表叔啊,我們想要給你磕個頭,盡個孝,可我們這些晚輩沒用啊,我們進不了靈堂。」於家兩個兒媳婦和小女兒也立刻哭喊起來,不時抹着眼淚。
於老頭在察言觀色之後,聲音嘶啞的和毛老說着話,「老哥啊,你是我表哥的朋友,您給我們說句公道話,我們可是嫡親嫡親的表兄弟,現在我表哥過世了,我這個表弟卻不能進靈堂,我……」
毛老還沒有來得及說上一句「公道話」,方棠清冷的聲音響了起來,「常大哥,將人調過來,他們要祭拜就讓他們在這裏祭拜,要跪幾天就讓他們跪幾天。」
隨着方棠話音落下,十來個保鏢快步走了過去,連和毛老說話的於老頭也被抓住強制拖走了。
「光天化日之下,這是要殺人了啊!」於老太立刻扯着嗓子喊了起來,「救命啊,要死人了……」
可惜不管於家人怎麼驚慌失措的哭喊,十來個保鏢整齊劃一的圍成了一個大圓圈,將哭喊的於家人圍困在了中間,也不動手,也不打罵,就像方棠說的那樣,他們要跪拜就任由他們跪拜,只是絕對不會准許他們進靈堂鬧事。
毛老一看這場面,立刻繃着臉,端着長輩的高傲姿態訓斥着方棠,「你這小姑娘一點規矩都沒有,瞿老頭是怎麼教導你的?那些是瞿老的表弟和弟媳,也是你的長輩,你也要喊一聲表爺爺,你這樣土匪作風,瞿老頭的棺材板都要……」
最後幾個字沒有說出來,方棠清潤的黑眸里一片清冷之色,冷漠無情的看着大放厥詞毛老,「這是我們的家務事和閒雜人等無關,毛老先生如果是來搗亂的就請離開,這幾天慶州人多雜亂,一不小心出了什麼事,毛家也要辦一場喪事了!」
「你敢咒我爺爺死!」一旁的小青年怒吼一聲,剛衝過來要教訓方棠,蔣韶搴大手卻一把卡住了他脖子,一個用力,單手就將一百多斤的小青年提了起來。
「嗚嗚……」脖子被卡主,不能呼吸之下,小青年痛苦的掙扎,雙手死命的拍着蔣韶搴的手臂,想要掰開他的手指。
可惜蔣韶搴的大手如同鐵鉗一般,小青年臉頓時漲的通紅,白眼珠子倒翻,離地一尺多高的雙腳不停的踢打着,可惜掙扎的力度越來越弱。
別說一旁的毛老,就連其他人都被蔣韶搴的冷血無情給震懾住了,再看着四周那些面容肅殺的保鏢,眾人下意識的吞了吞口水,有些打瞿家三代收藏品主意的人立刻將這個念頭給掐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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