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時候回金陵?」安茉兒問。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初一上午動身。」說到離別,紀雲亭有些傷感,算算他在東陽縣的時間只有不到三天了,每次要回來都很興奮,走的時候就很鬱悶,帝都繁華,但人心薄涼,東陽雖小,卻是充滿了溫情。
「這麼快?」安茉兒估算了下刻印章需要的時間,應該來得及。
紀雲亭望着她那雙明亮如星的眼睛,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茉兒,要不,你跟我一起去金陵吧,讓你家人一起去,衛延很看好你的兄長德信,說他是練武的好苗子,想把他推薦給周將軍,你弟弟德仁可以到金陵去念書,那裏多的是有才華的先生,你可以開酒樓……」
紀雲亭的腦子裏很亂很亂,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麼,只有一個念頭是清晰的,就是他不想那麼久那麼久都看不到眼前這個人。
安茉兒怔怔地看着他,他的神情有些緊張,很急切的樣子,看得出,他說的是真心話,可是他真的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他這是在安排她今後的生活,他是以什麼樣的身份來做這些?朋友嗎?這跟他幫她爭取到這次壽宴機會是不一樣的性質。
說真的,她很感激他能說這樣的話,可是他有沒有想過,她又要以什麼樣的身份去接受他的好意?有沒有想過,威武侯夫人會怎麼看她?盧家人又會怎麼看她?一定會覺得她是個慣會攀龍附鳳的心機女吧!粘上了就跟牛皮糖一樣甩都甩不掉。
不,她安茉兒從來都不是那種需要依附別人生存的人,以前不是,現在不是,將來也不會是,適當的朋友之間的幫忙她接受,但她不會把自己的人生全都寄托在別人身上,她有多少能力就做多大的事兒,走多遠的路。
安茉兒斟酌了一下用詞,莞爾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希望我能憑自己的本事,你就在金陵等着吧,總有一天,我會去金陵的,到那時,金陵必定會有我安茉兒的一席之地。」
紀雲亭震動着,她那恬淡而自信的微笑,清澈又堅定的目光,讓他情不自禁地相信,她說的這些話,真的會實現。
她就像山嶺上的一棵小樹苗,迎着風,沐浴着陽光,恣意的生長着,現在看它還是那麼弱小,卻無法懷疑有一天它會變得蒼勁有力,枝繁葉茂。
她是第二個能給他這種感覺的人,第一個是李明睿,兩年前,李明睿就說過差不多的話,至今他依然清晰的記得,李明睿說……等着吧,總有一天,這天下是我們的。
一種很淡很淡的語氣,卻透着不容置疑的冷酷,他便相信了。因為這是一個閻羅王索命索了一百回都沒能索去的傢伙,是一個聰明絕頂抱負遠大的傢伙,是一個走一步算百步的傢伙,是一個和他一樣背負着血海深仇的傢伙……
紀雲亭笑了,語聲輕柔地說:「茉兒,你真該認識他,你們很不一樣,卻又是一樣的。」
安茉兒怔愣,聽不懂他的話,茫然道:「你說認識誰?什麼一樣又不一樣?」
紀雲亭抿嘴一笑:「有機會一定介紹你們認識。好了,你也累了兩天了,早點休息,許你的工錢明天再給你。」
紀雲亭揮揮手離去。
安茉兒看着空蕩蕩的房門,啞然失笑,這傢伙到底在說誰?一會兒很不一樣,一會兒又是一樣的,自相矛盾。
安茉兒關上房門,看看手中的雙魚玉佩犯愁,是不是讓娘給她繡一個塞了棉花的荷包,然後整天掛在脖子上?不能弄壞了,也不能丟了,還真是麻煩,簡直就是個累贅。
而此時,林川林大廚的房裏,一幫人對安茉兒的批判還沒有結束。
「咱們辛辛苦苦,才得這麼點打賞,我們就算了,可您是什麼身份?江浙第一名廚啊,居然只得了這麼點,那個安茉兒算什麼東西,譁眾取寵而已,您有的賞賜她有,您沒的賞賜她也有,這叫什麼事兒?」劉勝憤憤不平。
董其申氣憤道:「師父,這安茉兒分明就是在落您的面子,我可是聽傳菜的人說了,大家都在夸菜式裝點的漂亮,就沒人說您做的菜好吃,師父,不是她給您錦上添花,是您在給她做墊腳石呢。」
林川的心情也不好,按說三十兩的賞賜也不少了,加上給他的酬勞二百八十兩,包車馬費,這樣的報酬在整個江浙都算是頭一份的,但是安茉兒得到的賞賜卻比他多的多,關鍵是老太君還特意賞了安茉兒,說出去他還有臉嗎?
鄧春陽比較實在,說道:「師父,您別聽師弟的,這會食雕的本來就少,崔老不是也說了嗎?就連御膳房裏,會食雕的御廚也比其他御廚要得臉些,您不用在意,食雕是食雕,廚藝是廚藝。」
林川心裏再不痛快也不會當着徒弟的面表露出來,那不等於他承認自己技不如人嗎?林川呵呵一笑:「劉大廚,其申,你們不能這麼想,心胸還是要開闊一些,年輕的後輩有出息,能為咱們幹這行的爭光添彩是好事兒,我們這些前輩為他們鋪鋪路,搭搭橋都是應該的。」
劉勝酸溜溜道:「我是真佩服您的氣量。」
鄧春陽道:「師父若是沒有氣量,能得到這麼多人的尊敬嗎?」
林川一本正經地告誡徒弟:「其申,春陽,你們都要記得為師的話,爭強好勝要用在對的地方,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努力提升自己的廚藝才是正經事兒。」
鄧春陽恭敬道:「師父的教誨,弟子銘記在心。」
董其申不走心地說:「是,弟子記下了。」
劉勝心中嗤鼻,他就不信林川心裏一點都不介意,裝大度而已,說不定心裏恨的直咬牙,是不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都這麼虛偽??
罷了,林大廚都拿安茉兒沒辦法,他一個盧家私廚又有什麼好計較的?反正安茉兒又不會威脅到他的飯碗,該頭疼的是那些在酒樓當廚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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