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祥宮裏,董淑妃聽說二殿下來了,放下佛珠出了佛堂。一筆閣 m.yibige.com
來到正殿,只見李承業陰沉着臉坐那,一言不發。
董淑妃示意左右退下。
這才上前,微笑柔聲:「承業,怎麼了?」
李承業咬牙道:「我剛從紫宸殿出來,我看父皇是不想給我機會了,如今他眼裏只有小六。」
董淑妃嗤鼻一笑:「一個才十一歲的孩子,何足為懼。」
「母妃,他再小,但有了旨意便名正言順。」
李承業真沒想到,李承宗病倒了,居然又冒出個小六。
董淑妃唇邊笑容依舊,但目色冰寒。
是啊!還以為毒倒了三殿下,就無人能與承業抗衡了,誰料到皇上又把目光放在了小六身上,一個小小昭容生的兒子,性情木訥,十一年來,毫不起眼。
「別想那麼多了,就按計劃辦吧!」董淑妃嘆道。
李承業目光是閃爍,神情猶豫:「可是母妃,萬一失敗了……」
董淑妃正色道:「承業,事情到了這一步,若再不當機立斷,你便連最後一博的機會都沒有了。」
李承業臉色慘白,對李承宗下手,他會毫不猶豫,可這一次,是要對父皇下手……一想到父皇的狠辣,李承業手心裡冷汗直冒。
「你為何凡事都要往壞處想?承宗病了,眼下無人懷疑他的病的起因,這便是我們的機會。」董淑妃道,冰火之毒時隔十二年,重現宮中,起初幾日她也害怕的不行,就怕太醫會因此聯想到十二年前齊王的死,李明睿的病。好在到現在為止,風平浪靜。國師沒有騙她,冰火之毒因人而異,此毒會攻擊人身體中的弱點,故而發病的症狀會不同。
李承宗中了毒,便不可能再痊癒,最好的結果便是跟李明睿一樣,從此病魔纏身,命數不長。
這樣的人,是不可能再繼承大統。
如今,只要皇上的病情再加重,或者一命嗚呼,承業就是繼承大統的不二人選。
不能再等了,等來等去,等小六成了氣候,那她們苦心孤詣的設計,就成了為小六做嫁衣。
李承業惶恐地問:「母妃,您有絕對的把握嗎?」
董淑妃靜靜地看着自己兒子,有些失望,承業就是太優柔寡斷,缺少果決與擔當,還不如李承平。
「富貴險中求,你若是覺得怕,便回家去,從此斷了當皇帝的念想,等新皇登基,由他來決定你的生死,最好的結果便是將你發配到偏遠之地,即便那樣,你的頭頂上永遠會懸着一把刀,一言不慎,一事不小心,那把刀就會斬下。而母妃,最好的結果便是隨你去封地,或者自請去替你父皇守陵寢,孤寂而死,承業,你想要這樣的結果嗎?」
李承業嘴角抽動,不,他不想,從他出生開始,父皇賜予他承業之名,他便註定了要當皇上繼承大業的。
「承業,母妃不敢說有絕對的把握,畢竟,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咱們只需謀慮周全,剩下的看天意吧!退一萬步,就算承宗的病引起大家的懷疑,這事也查不到咱們頭上,那安德昌是李承平派去的,毒是他給安德昌的,大不了,讓他來個畏罪自殺……至於你父皇那,只需在食物中略作些手腳,加入一些忌諱之物……呵呵,那就是廚子的罪過了,與他人何干?然後再來一場混亂,你好好表現,大事兒可成。」董淑妃說着,摸了摸手腕上戴着的佛珠。
替罪羊她都已經找好了,李承平必須死,只有李承平死了,冰火之毒的秘密才會跟着被埋葬。而那個替罪的廚子,自然非安茉兒莫屬,安茉兒可是李明睿的未婚妻,順勢可以把李明睿拖下水。皇上不是一直擔心李明睿會奪權嗎?多麼合情合理?
最後一步,她沒說,承業膽子太小,若是承業知道還有發動宮變一計,估計會慌張地漏了餡。
李承業緊握的拳頭漸漸鬆開,聽母妃說起來總是那麼雲淡風輕。
「母妃,兒臣一切都聽您的。」
董淑妃微微一笑:「你就和平日一樣,每日去紫宸殿給你父皇請安,也去探望探望你三弟,畢竟你三弟病的很嚴重。」
據她了解,李承宗病了這麼些日子,承業都不曾去探望他,還不如李承平,李承平明知承宗不會見他,反倒特意前往探望,吃了閉門羹,大家只會說承宗小心眼。
「是,兒臣知道了,兒臣今日便去。」李承業諾諾。
「還有,母妃聽說你和心玥最近見了不少人。」
李承業面上有了得意之色:「母妃,兒臣正想跟您說這事兒,兒臣這些日子跟那些大臣接觸下來,看得出,他們還是很支持兒臣的。」
「糊塗。」董淑妃呵斥道。
李承業一愣,茫然不解地看着母妃。
「別以為母妃不知道,那些聯名上書希望你重回朝堂的奏摺是你的手筆,母妃都能想到,你當你父皇心裏不清楚?承宗一病,你就這般迫不及待,讓你父皇怎麼看你?從今兒個起,你和心玥都消停點,莫要再上躥下跳。」董淑妃嚴厲道。
有些事兒她可以做,但承業不可以做,她故意去太后那爭取操辦壽宴的差事,這樣才像她平日的行事之風,反倒不會引起別人懷疑,而承業這麼做,只會讓皇上不高興,覺得承業心裏只想着皇權,沒有半點兄弟之情。
李承業汗涔涔,連連稱是。
「行了,你回去吧!」
李承業起身告退。
「等等。」
董淑妃掏出帕子,遞了過去:「把汗擦擦再走。」
頂着一腦門的汗出去,被人瞧見了不好。想想又憂心,這麼沒用的兒子,光是說說都嚇成這樣,真要行動起來,可別人家還沒懷疑到他頭上,他自己的腿就先軟了,等於不打自招。
董淑妃有些後悔,不該這麼早告訴他,倒不如讓他蒙在鼓裏,等待事成的好。
只是,有些事兒,光靠她一個人不行。。
李承業這才驚覺,自己居然出了一頭的汗,胡亂擦了擦汗,便離開了鳳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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