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平王出宮回到府邸,越想越心煩。筆神閣 bishenge.com
陶家懷疑他,群臣懷疑他,說不定連陛下也懷疑他。
他怎麼這麼難
就因為生了一個逆子,就得遭受這等無妄之災。
他問心腹謀士,「有沒有辦法派人到金吾衛,將那個逆子給徹底了結。」
心腹謀士聞言,心頭震驚。
王爺這是要大義滅親
何至於如此
他小心翼翼問道「王爺是要除掉六公子」
東平王一拳頭砸在桌上,「不是本王心狠,而是他太能招惹是非。之前的事情,本王可以不和他計較。可是這一次,他犯下滔天大罪,還得罪了陶家,甚至引來陛下的懷疑。留着他,就是個禍害。
說不定哪一天,整座王府就被他禍害得人頭落地,屍骨不存。而且陶家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肯定會想辦法弄死他。與其讓他落到陶家手裏受罪,不如本王給他一個痛快。」
心腹謀士低頭想了想,「王爺,據學生了解,陶家雖說權傾朝野,然而金吾衛他們卻始終插不上手。陶家想要弄死六公子,恐怕沒王爺想的那麼容易。」
東平王搖頭,他不這麼想,「陶家經營朝堂這麼多年,想要弄死一個人總有辦法。你快想辦法,能不能聯絡上金吾衛的人,給逆子一個痛快。」
「此事不好辦」
「不好辦也得辦那個逆子,就是個瘋子,沒人能確保他會不會在裏面亂說,會不會牽連到王府。金吾衛的手段,本王是知道的。進了裏面的人,不死也得脫一層皮。必須趁他胡言亂語,說出對王府不利的話之前解決他。」
顯然,東平王下了決心。
非得弄死蕭逸不可。
在東平王心目中,蕭逸這個兒子很有些鬼名堂,手段駭人,總能知道一些隱秘的事情。
而且性格古怪,行事瘋癲。
他不怕別的,就怕蕭逸瘋瘋癲癲,說了不該說的話,牽連到他。
這年頭,沒誰的屁股是乾淨的。
位置越高,黑材料就越多。
不被人翻出來則罷。
若是被人翻出來,怕是人頭難保。
生死大事,犧牲區區一個兒子,又算得了什麼。
反正他那麼多兒子,死了一個蕭逸,還有大把的兒子頂上來。
而且個個聽話又懂事,比不受管束的蕭逸順眼多了。
心腹謀士心知肚明,東平王已經下定了決心。
勸,是勸不住的。
只能聽命行事。
「學生想想辦法,爭取趕在陶家動手之前解決六公子。」
東平王滿意地點點頭,又叮囑道「好歹父子一場,給他一個痛快吧死在本王手裏,總強過死在陶家和金吾衛手裏。」
心腹謀士想了想,還是小心提醒道「陛下很可能會保下六公子。」
言下之意,要是金吾衛提前做了防範,殺蕭逸的計劃只能放棄。
這事,怪不得他。
形勢比人強,就只能認命。
東平王蹙眉,磨着後槽牙,牙痛。
皇帝要保蕭逸,不是不可能。
而是很有可能
蕭逸的用處很大。
完全可以利用蕭逸,去攀咬朝中權貴,亦或是各路諸侯王。
不過,蕭逸可不是一個聽話認命的主。
東平王捋着鬍鬚,深思片刻,「依你之見,逆子為何殺陶老二當真是因為兩句口角」
心腹謀士斟酌道「以學生對六公子的了解,因口角殺人,是有可能的。但是,因口角殺陶家二老爺,絕不可能六公子行事看似瘋癲,毫無規律可循,實則行事周密,計劃周詳。只怕這件事,並非表面那般簡單。」
東平王眉眼抽搐。
他沒想到心腹謀士對逆子蕭逸的評價這麼高。
意外啊
「本王沒想到,你竟然如此高看六郎。」
心腹謀士小心翼翼說道「六公子在金鑾殿殺人,看似瘋癲,然而事後處置卻極為冷靜有條理。口角糾紛,這個理由,看似荒謬,細細一想根本就是神來之筆。換做任何一個人,在金鑾殿上殺了陶家二老爺,都不可能比他做得更好。
而且,六公子看似被金吾衛帶下去嚴審,實則六公子是被金吾衛保護得嚴嚴實實。陶家想殺六公子之心十分急迫。可惜,陶家反應慢了一步,已經錯過了最佳機會。六公子進了金吾衛,想殺他,比白天在金鑾殿上難上一百倍。」
東平王盯着心腹謀士,「你到底想說什麼」
心腹謀士猶豫掙扎,謹慎提出自己的想法,「除掉六公子的計劃,能否緩一緩或許可以先問清楚六公子殺陶二老爺的原因。」
他真的很好奇蕭逸殺陶二老爺的用意。
很好奇蕭逸下一步怎麼做。
蕭逸到底想幹什麼
他身為謀士,面對撲朔迷離的局面,自然想要解密。
解密的最好辦法,就是直接從蕭逸口中問出答案。
東平王有些意動。
他皺眉深思,在房走來走去,很是糾結。
再三權衡,東平王有了決定,眼中閃過狠辣之色,「別管他為什麼殺陶老二,儘快解決他,別的都可以不管。」
他好奇,但是他更惜命。
蕭逸這個逆子,必須儘快除掉。
絕不能讓他有機會說出對王府不利的話,更不能讓他落在陶家人手裏。
心腹謀士內心感到很失望。
不過身為謀士,他有自己的職業操守。
東平王下令,他會執行。
只可惜,六公子蕭逸還不來及綻放光芒,就要殞命。
正月初二
北風呼嘯
燕雲歌坐在房頂上,盯着西北方向。
熟悉京城格局的人就該知道,西北方,金吾衛所在之地。
神鬼莫近,向來冷清陰森。
凡是經過西北地的人,都會主動避開臨近金吾衛那幾條街。
瘟神
這就是京城百姓心目中的金吾衛。
沾之即死
比閻王爺還牛逼。
昨兒,牛逼的金吾衛關了一個牛逼的人,東平王第六子蕭逸。
蕭逸金鑾殿殺人,殺的還是陶家二老爺,此事已經傳遍京城。
燕雲歌嘖嘖兩聲。
蕭逸牛逼大了。
她知道他很狂,狂到變態。
但她還是低估了他的狂妄。
竟然在金鑾殿,眾目睽睽之下殺人,殺陶家人,這膽子沒邊了。
給他一根棍子,燕雲歌猜測,他能把天給捅破。
這人真不怕死
陶家他也去招惹
明明說好刺殺,結果變成當眾行兇
他腦子不笨,幹什麼做這種事
燕雲歌望着金吾衛方向,嘆息一聲。
可惜事發時,她不在現場,不能親眼看見蕭逸裝瘋賣傻的樣子。
風大
吹在臉上,如同刀子割。
邱嬤嬤站在院子裏高聲喊道「四姑娘,縣主娘娘叫你下來。上面冷,當心着涼。」
燕雲歌假裝沒聽見,不回應。
邱嬤嬤氣得跺腳,叫來丫鬟阿北,「你上去,將四姑娘請下來。在上面坐了快一個時辰,如何得了。」
阿北從善如流,找了個梯子爬上房頂。
她來到燕雲歌身邊,「姑娘看什麼這麼入迷」
燕雲歌指着金吾衛方向,阿北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就是一片房子,有啥看頭。
「姑娘看了快一個時辰,要不下去吧。莊子上送來風乾的臘雞,臘鴨,臘魚,都是按照姑娘交代的做法醃製,聞着可香了。姑娘不想吃嗎」
燕雲歌聽到吃的,有點心動。
可是牛逼的金吾衛關着牛逼的蕭逸,似乎吸引力更大一些。
阿北見燕雲歌不為所動,於是說道「姑娘想看什麼,坐在房頂上也看不清楚。何不走近了看,看個分明。」
燕雲歌搖頭,她名頭大,目標大,出現在金吾衛周圍,容易惹來是非。
還是坐在房頂上看,自在。
阿北很無奈。
勸不動啊
她朝院子裏的邱嬤嬤比劃,還是請二姑娘吧。
燕雲琪來了。
她往院子裏一站,雙手叉腰,厲聲一吼,「燕雲歌,你給我滾下來。再不下來,信不信打斷你的腿。」
燕雲歌翻了個白眼。
二姐姐學誰不好,偏學父親燕守戰那套作風。
燕雲琪又是一聲怒吼,「你下不下來你不下來我就上去,我陪你吹風。」
別
千萬別
二姐姐那個身板,別給吹成傷風感冒。
安雲歌直接從房頂上跳下來,嚇得邱嬤嬤一口一個阿彌陀佛。
燕雲琪一把抓住她的手,「你夠能幹的,一大早就跑到房頂上窩着。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天,仗着身子骨好就可勁的糟蹋。走,隨我見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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