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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媽媽!」
戚若狼狽撲上前妄圖為盛媽媽止血,可盛媽媽顯是抱了必死的決心,已是回天乏術,只見她滿心滿眼只有床上的阮魚。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小姐,不能沒有人照顧……」
話了,人已去。
「盛媽媽……」
戚若想起了盛媽媽說過的話,她沒有孩子,於她而言,被她照顧着長大的阮魚就是她的孩子,雖說僭越了,但她心中是這般想的,所以她一心為她。
將將走到門口的趙炳榮、趙炳成還有海氏,正好看到了這一幕。
趙炳榮心中從未這般慌過,探頭看了眼床上的阮魚,被紗帳擋着,若隱若現的,他看不真切,就要往裏走,卻是被抱着盛媽媽的戚若給喝住了。
「不許過去!」
戚若話音剛落,夏荷和秋菊立時起身攔在了趙炳榮身前,而門口等着的王大等人也蓄勢待發。
「你現今還來做什麼?來看人如你們的意死了沒有是嗎?」
趙炳榮顫着身子往後退了一步:「我沒有……我只是……我方才只是因着有事出去了,不是……我不想魚兒死的……不對,魚兒怎麼會死了……她肯定不會死的……」
他的聲音逐漸拔高,雙眼閃爍:「定然是你騙我!你慣會用些伎倆了!」
戚若輕輕放下盛媽媽,幾步走到趙炳榮面前,一巴掌甩到了他的臉上。
海氏正欲上前阻止卻是被一邊兒的趙炳榮拉住了。
「一屍三命,我在耍陰謀?趙炳榮,我以前只以為你蠢,沒想到你還沒擔當!」戚若臉上滿是淚痕,看着趙炳榮的目光又那般冷,「你偏聽偏信,害得魚兒慘死,你們趙家一個都逃不掉!」
趙炳榮好似現今才反應過來似的,手足無措道:「魚兒她……她……」
「你還有臉提她?她說了好久的胡話,一直說你不信他,我想着她都這樣了還念着你,來尋你,你又去哪裏了?你妄為夫、妄為父!」
她一把揪住了趙炳榮的衣衫將他往裏拉。
「來啊,你想看,來,看看,看看你的妻子死得是有多悽慘!為了你這種人……」
趙炳榮一個踉蹌,順勢跪在了阮魚面前。
只見躺在床.上的小小人兒臉上毫無血色,整個身子被汗水濕透了,頭髮黏糊成一團,衣裳都貼在了嫩白的皮膚上,再往下看,是好一灘血,好不觸目驚心。
「趙炳榮啊趙炳榮,魚兒那般善良的一個人,戚梅那般會耍手段的一個人,你說,你怎麼就一點都看不透呢?就因為不愛嗎?」
戚若諷刺一笑,眼淚卻是順着臉頰滑落下來。
「魚兒到死都說你不信她,我今兒就在她面前說說那些個事兒。」
夏荷想得多些,一直盯着趙炳成的動作的,這會子見他要上前,忙道:「趙大公子不該再往前了。」
趙炳成忙退後幾步:「對不住,是我忘了避諱了,只是我有些擔憂。」
他們兩兄弟雖不說無話不談,但感情還算深厚,他這會子見趙炳榮跪在那裏一言不發眼中滿是惶恐不安也很是擔憂,就想着上前勸一勸,可如今他才陡然驚醒過來,戚若哪裏是個能聽勸的?
她待人接物向來溫和親切,可骨子裏最是堅韌,認定的事兒怕是只有那位身份顯赫的戰神能說上一說,但那戰神向來又不會勸她,只會支.持她的一切決定,扶持着她往前走。
他突然想得明白,這便是他同戚若之間的天塹,與或早或晚地遇到她沒有關係。
海氏拉了拉他的手,將他的神智拉了回來:「炳成,你先去外面等會兒吧,你確實不適合呆在這裏,我盯着就是了。」
趙炳成回拉住了海氏的手:「嗯,我就在外面。」
海氏愣了愣,這是頭一次她在趙炳成眼中看見了信任,還有……向她敞開的心扉……
有的人跋山涉水,終於牽起了愛人的手,有的人,終其一生不可得。
阮魚的勇氣搏來的不是愛,是傷害。
「戚梅一直都是刻意演給你看的!上回落水,那是她逮着魚兒的手故意做出爭執之勢來,而這一回,你回來瞧見的這一幕,是不是又是戚梅被阮魚一把推到雪地里?可她摔實了嗎?她為何要下床?分明大夫叫了她好生臥床修養的!」
「她打得是擔憂你的名頭請的魚兒去,說什麼她是為了守禮,那她大可直接到這邊兒來啊?又為何只在她院門口等?別跟我說她事先不曉得你們回來了,你可以去問問,是你們先回來的,還是魚兒先過去的!」
「你爹為何要在那關節將你支走?又為何對早產的魚兒不管不問?這是等着她死呢!你娘又是個什麼脾性的人?為何戚梅能突然又遇上你還重新得寵?只要你娘沒有鬆口,戚梅就休想走出那院子一步!你娘不過是想找個人來壓制着魚兒罷了!」
戚若一字一句的控訴,直直扎着趙炳榮的心,他不迭搖着頭。
「不會的,我爹和我娘……不會的……」
「不會?」戚若仿似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般,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笑得有些站立不穩,「不會你以為你是怎麼被放出宮的?單憑大少夫人娘家的緣故?」
海氏皺了皺眉:「鎮國公夫人,慎言!」
這種話委實敏.感了,本不該說的,奈何戚若如今腦中沒那般多的顧忌,但她看了眼海氏,到底是沒再接着這話頭再說下去。
「你信不信自去求證,一個進士該是沒那般笨的。你走吧,別在這裏,礙眼!」
趙炳榮看着床.上的阮魚,渾渾噩噩不知該作何,他始終不相信這個糯糯喊着自己夫君的人不在了,這個說只要他需要就會一直陪着他的人不在了,這個羞怯着雙眼挺着肚子讓他摸的人不在了,不在了……
他看着她凸.起的肚子,一絲聲息也無,終是泣不成聲。
戚若可不管趙炳榮是真傷心還是假難過,直接下去了驅逐令:「你出去吧,我要給魚兒換衣裳了。」
趙炳榮這會子慌了,急忙伸手將阮魚冰冷得沒有一絲溫熱的手給緊緊握住了。
「不,我要陪着她。」他見戚若不為所動,又道,「我替她換好不好?」
戚若嗤笑一聲:「你有臉替她換嗎?你敢看嗎?」
趙炳榮看着床.上安安靜靜躺着的阮魚,哭得好不狼狽,到底還是轉身出去了。
他一出去就癱在了地上,一下一下地用拳頭捶着堅硬的地面。
趙炳成想勸,卻又無從勸起。
「是我窩囊,我窩囊,哥,我連給魚兒換身衣裳我都不敢……」他哭得鼻涕眼淚糊了一臉,「我看着魚兒那樣,我就……」
趙炳榮從來不想傷害任何一個人,他從來不想,可是他還是傷害了阮魚,讓她慘死。
「我好恨,好悔……」他用拳頭捶着自己的胸口,「好痛啊!」
趙炳成無從勸起,此事也確實是他們趙家虧欠了阮魚。
他當初不是沒有發現端倪,只是選擇了視而不見罷了。
「好啦!要死要活的,你還有個孩子呢,你要是怎樣了你要讓他們娘倆兒怎麼辦?給我振作起來!」
一道渾厚又略顯蒼老的聲音響起。
趙炳榮雙手撐地,急急從地上站了起來,慌不擇路地撲到了那人身前。
「爹,是你乾的嗎?你知道是不是?你明明知道還將我支走是不是?是你,是你同戚梅傳消息,說我們要回來了是不是?所以我們一回來你就打着她動了胎氣的名頭讓我先去看看她,是不是?」
他不是個傻子,一切都想明白了,戚若不知道的、猜想的,都成了他們趙家聯合害死阮魚的佐證。
趙力當下皺起了眉頭:「看你像個什麼樣子!沒大沒小的,怎麼這麼跟我說話?人怎麼樣了?」
趙炳成拉了拉趙炳榮,嘆了口氣,對自家父親回道:「去了……」
趙力嘆了口氣:「既然去了就葬了吧,這時候宮裏又有那許多事兒,也沒法子大操大辦,只能將墓地做得好些。」
趙炳榮還有什麼不明白,今兒種種都是他爹一手促成的,只為了緊緊攀上仁親王。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那是我的妻子、我的孩子啊!」
他從未這般憤怒過,更是從未這般對人說過話,趙力也是始料未及,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心中那團火也『蹭蹭蹭』地往上冒。
「你是翅膀硬.了?敢這麼跟我說話!說的都是些什麼話,我看你是欠收拾的,之前一直不想娶,你也不喜歡她,如今是又怎麼了?要死要活的!」
趙炳榮泄了氣,從趙炳成懷裏縮到了地上:「誰說我不喜歡她的……誰說我不喜歡她的……她那麼好……」
「誰都沒看出你喜歡她來!」戚若『砰』地一聲將房門給打了開來,「趙大人說得對啊,你又不喜歡她,如今這副樣子是做給誰看的?」
她說完這話又看向了趙力:「趙大人,還請您教訓兒子也不要在這裏教訓,平白惹人不得安寧!您膽子也是大,這時候也敢來,不怕晚上有人來找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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