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遠縣縣城內,掛滿了各種條幅,大多數都是寫着歡迎信譽藥業集團蒞臨的標語,很多人冒着寒風過來迎接,縣政府更是準備了山村裏的樂隊準備敲鑼打鼓。
政府大樓內,縣委書記縣長,五位副縣長,這個縣的首腦人物都來了,外加一個不起眼的洗馬鄉鄉長。
要知道這次來的可是從省城來的大企業領導啊,他們雖然不知道這信譽藥業的總裁是是何方人物,但是光市里下達的指示就已經很明確了,這次信譽藥業準備在安遠縣投資建廠,而且是數百億的大投資,如果一旦達成協議,恐怕以後安遠縣就可以脫離國家級貧困縣的帽子了。
縣裏的首腦人物都是聚集在縣政府里準備迎接,每個人的心裏都是焦急又忐忑,這天上掉下來的餡餅,讓他們都樂瘋了,數百億啊,安遠縣一年的生產總值不過二十億而已,雖然不知道這個信譽藥業是何方神聖,但是上下級都有門路,上市里一打聽,市里告訴他們說這是省城剛剛崛起的一個企業,反正來頭很大,連省里的官員都要給面子,而且省里下了批示,信譽藥業在安遠縣投資建廠,一旦達成協議,省里將撥款十億給安遠縣興建縣鎮基礎設施。
從市里得到的消息,告訴這位已經年近六十的縣裏一把手,這次來的是大肥羊,這麼大的投資,隨便在裏面撈點什麼出來,都夠他們下半輩子無憂了,而且他們的政治前途也是一片光明。
會議室里寂靜的嚇人,裏面的一個中年人憋不住說:「楊書記,這都兩點多了,這信譽藥業的人是不是不來了,」
這人長得肥頭大耳,挺着將軍肚,顯然是平時魚肉過多的表現,在場的出了這位楊書記和他旁邊的那位年輕人身材還好之外,其他人基本上都一個德性。
「人家是大集團啊,來我們這裏投資,我們就要等的起。」另外一個副縣長說道。
「老楊啊,我看是不是派人去看看,外面迎接的人可是在寒風裏受凍呢。」半餉裏面唯一一個年輕人開口道,這就是縣裏的二把手,三十歲出頭,這個年紀能做到縣長,已經算很年輕了。
坐在最前面的老人一直不開口,任由底下議論着。
「縣長,不是我說,這麼大的投資外面的人等一會算什麼,一旦讓信譽藥業滿意了,這一盤死水的縣,就全活了。」另外一個副縣長說道。
「呵呵,你是站着說話不腰疼,你去外面等着試試,」張縣長冷笑道,他是從市里調下任來的,楊書記平時不冷不熱,對誰都那樣,幾個副縣長則是處處和他做對,如果沒有他的話,指不定他們哪一個就升上來了。
「經濟為重,受點苦,都值得。」幾個副縣長輪番上陣,逼得張縣長無話可說。現在已經入冬了,都快下雪的日子,就是穿足了衣裳,外面也是冰寒刺骨,山區不比城裏,樹木多,空氣濕潤,總是陰冷陰冷的。
張縣長知道自己鬥不過幾人,沉默不語,其餘幾個副縣長依舊是嘮叨個不停。
「吵什麼吵。」突然坐在前面的楊書記發話了,其餘人都閉上了嘴巴:「小李,你去打個電話問問。」
坐在最後的李鄉長一聽到這話,應了一聲,本來坐在這裏就插不上嘴,要不是這次信譽藥業選中了他們洗馬鄉的話,估計他連坐在這裏的資格都沒有。
可離開凳子,突然手機響了,眾人都望着李鄉長,臉上的表情很顯然,李鄉長趕緊做了個抱歉的手勢,隨後走了出去。
一出門,他才看了看電話,是鄉里打來的,剛才可是把他害慘了,他趕緊按下接聽鍵罵到:「你個兔崽子想害死我麼,你不知道我在縣裏開會啊。」
「不是啊,鄉長,剛才來了幾個人,看起來很陌生不像是鄉里的,說是找你的。」電話那頭,聽到鄉長發這麼大火,眼睛男趕緊解釋,心裏卻將易永恆他們罵了個遍。
「找我的,」一聽這話鄉長有些奇怪:「說是誰了不,」
「好像,叫郭什麼的,四個人,開着車來的,車停在外頭呢,不過人好像不見了。」眼鏡男向窗外望了望,隨後道。
「郭什麼,」李鄉長突然想到了什麼急道:「是不是叫郭子明,」
「對,對,就是郭子明,說話還很囂張,說讓你馬上回來,他要見你,不過讓我給轟出去了。」眼鏡男大義凜然,大有為了鄉長的名譽能夠不顧一切的架勢。
「什麼,你把他們轟走了,」鄉長大驚,要知道縣裏的大頭們可是動員了全縣城的人迎接,到了他們洗馬鄉居然被一個小辦事員給轟走了。
「對啊,鄉長,這不會是你親戚吧,可我也沒聽說你有城裏的親戚啊,要不我這就去把他們找回來。」眼鏡男知道事情不對頭,不然鄉長也不會這麼緊張了。
哪知道電話里鄉長當頭就是一句:「親你媽個頭,馬上給我去把他們找回來,叫副鄉長他們一起去,找不回來你就等着挨揍吧你。」
聽到鄉長氣沖沖的罵人,眼鏡男知道不對頭了,他戰戰兢兢的問道:「鄉長,這是……」
「這是就是那位大老闆,馬上給我去找,找不回來,老子宰了你。」鄉長對着手機吼道,要知道這可是關係到全縣的發展啊,這件事情搞砸了,他這個鄉長也就不用幹了。
那邊的眼睛男一聽到這句話,頓時嚇懵了,他居然把一個關係到全縣經濟的大老闆給冷落在外面,他掛了電話,手都有些顫抖,鄉長這絕對不是在開玩笑的,要是真搞砸了,縣裏領導還真要宰了他。他連外套都沒穿,就從火盆了走了下來,穿上鞋子灰溜溜的就出去了。
這邊鄉長掛掉了電話,有些膽戰心驚的走到了會議室門口,一推開門,幾位大頭都看着他,意思很明顯。
「楊書記,縣長,信譽…….信譽…..」
「信譽藥業的人不來了,」看到李鄉長的表情,一位副縣長放下手中的陶瓷杯急道。
「不是不來了,是他們來了,現在人就在洗馬鄉,而且,而且…..」後面的話李鄉長不敢說了。
「什麼……」幾位大頭異口同聲道,就連楊書記也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不過他感覺李鄉長的神色不對頭。
「而且什麼,說。」楊書記知道肯定是什麼不好的事情。
「而且,他們還被鄉里的辦事員給轟走了。」李鄉長吸了口氣,鼓着勇氣說了出來。
一聽這話,幾位大頭臉上都是不可思議,楊書記更是怒氣一起,重重的一拍桌子:「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去洗馬鄉。」
幾位副縣長連同李鄉長都是心裏一驚,他們還沒見過楊書記發這麼大的火……..
隨後縣裏楊書記幾人都去了,就剩下一個張縣長在會議室里:「信譽藥業什麼來頭,我在市里從來沒聽說過省城有這樣的企業,架子好大啊,累的都是下面的百姓,哎。」
張縣長說着,走了出去,準備讓縣裏迎接的人回去歇息,心裏對信譽藥業也是惡感叢生。
而此時,易永恆四人卻走在鄉間的水田邊,一排排稻草堆積,好似寶塔一樣,矮的兩三米,高的也有七八米左右,有些田裏則是種着蘿蔔和一些小菜,易永恆倒是不客氣,拔起一根蘿蔔,洗了洗隨後就咬了起來起來,劉菲則是好奇的四處打量着,不時傳來一聲聲驚叫,顯然又遇到了什麼好奇的東西了。
老郭渾身都在打顫,顯然是冷的,王強也學着易永恆拔了一根蘿蔔,咬了起來。
看着兩人津津有味的吃着,老郭實在受不了了:「老闆,回去吧。」
「嘿嘿,平時不鍛煉身體吧,現在冷的你,不來一根,」易永恆指着地里的蘿蔔道。
老郭搖了搖頭,看了一眼地上的蘿蔔,渾身又是一陣顫抖。
一看老郭的樣子,易永恆和王強都笑了。
「老闆,你坐這裏有啥意思啊,回去吧。」老郭渾身哆嗦的求着易永恆。
剛說完,只見田地里另外一邊,幾個穿着棉衣的人朝他們走了過來,其中一個不正是那眼鏡男麼。
看到如此,老郭也停止了哆嗦了,堂堂一個信譽藥業的大總裁,總不能在幾個鄉幹部面前出了丑不是。
眼鏡男看到易永恆幾個人在遠處蹲着,頓時大喜過望,隨後走了過來,一臉歉意賠不是道:「郭….郭…郭老闆,剛才多有得罪,我不知道是您,對不起,對不起……」
老郭正冷的發抖呢,鳥都不鳥他,他也學着易永恆從地里拔了根蘿蔔,洗了洗,隨後有滋味的咬了一口:「嗯,老闆,這蘿蔔比起城裏的就是甜。」
看到如此,易永恆笑道:「剛才讓你吃,咋不吃,現在知道甜了吧。」
一旁的眼鏡男和幾個鄉幹部知道這幾個大老闆在嘔氣呢,不過他們奇怪的是,為什麼這位郭老闆還叫這個年輕人老闆?
「郭老闆,這兩位兄弟,我是洗馬鄉的副鄉長,剛才的事情真的是不知道,俗話說不知者不罪,還望你們大人有大量,海涵,海涵。」這位副鄉長倒是挺會說話的。
「是啊,鄉里已經備好了熱酒熱菜,就等着各位老闆去了。」另外一人微笑道,寒風裏幾人都是凍的臉頰通紅。
聞言,易永恆臉上有些不快,看了看老郭凍得發抖,他才站起來朝劉菲喊道:「菲,回去了。」
「不要,你快來看這是什麼,綠綠的還會動呢。」劉菲指着水田裏的東西好奇的回道。
聞言,易永恆搖了搖頭,拿着半截蘿蔔又咬了一口:「那你們先回去吧,我過會就來」
老郭早就凍得不成樣子了,一聽到這話,趕忙招呼了下王強,幾人先走了,易永恆則是走到劉菲旁邊,看着水裏的正遊走的東西笑道:「嘿嘿,水蛭。」
「什麼是水蛭啊,」
「嗯,俗稱螞蟥。」
「什麼是螞蟥啊,」
「……………..」
「專門吸人血的,就像剛才那些鄉幹部。」
「他們…..他們……」劉菲一臉驚訝的看着水田裏的小東西,又指了指剛才的那幾個鄉幹部。
「呵呵,這些螞蟥吸的是實實在在的血,至於那些鄉幹部吸的血不同,螞蟥至少不會讓人死,但是他們會。」易永恆平靜道,這個鄉給他唯一的感覺就是窮和自己原來所在的村一樣,雖然山清水秀,可來的時候,追在他們車後的孩子,在入冬的天裏卻是衣衫單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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