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塞驅趕拉着轎子的馬匹,飛一樣的從西門跑出城來,這才鬆了口氣,好歹那城門兵卒不認識姝姍,還是不聽聞縣衙捕蛇精的事,若有半點差池,兵卒一叫,亭里睡覺的人出來,就是莫塞輪圓了鐮刀,也是殺不出西門來的,他們手裏拿的都是丈余長的槍刺,而且善於廝殺,對於捕蛇為生的莫塞來說,殺人,並不是像殺雞那麼簡單。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他鞭打馬匹,想儘快離開沛縣周圍越遠越好,馬匹一溜煙的拉着轎子,一會去了十里之地,想停下來看看朝思暮想的姝姍一眼,可轎子上的女子聽見轎子不走了,在布簾里輕聲道:「這時出了城,便放心了一些,只是這大半夜,怎好停下來,不如朝前走,遇到了村子,討一口熱湯喝,好解乏……」聲音很輕,但是莫塞還是聽見了,只是道,姝姍在牢監里受苦,變得有氣無力了。
於是,又去了幾里地,忽然聽見後面有人叫:「半夜三更,路上如何有馬轎行走……」幾個人的聲音大叫:「我們是奉命捉拿監獄脫逃的蛇精姝姍……停下馬轎,例行檢查……」莫塞不聽則已,一聽,大吃一驚,只道是沛縣縣城城門緊閉,縣衙尚未發覺莫塞劫獄救出姝姍一事,怎的在這荒郊野外,倒出現了拘捕公人,回頭去看,果然幾個火把從後面追趕而來,氣勢洶洶。
莫塞急忙鞭打馬匹,那馬匹又風一樣的跑起來,好在那些兵卒沒有馬匹,只是追了一會,便落在後面。
莫塞回頭去看,追來的兵卒手裏的火把遠遠地看去,遠的像天空下的星星一樣,若有若無,閃閃爍爍了。
看來,雖是出了城,也不見得安全到哪裏去,還是趕快走吧!中陽里看來是回不去了,說不定那裏的里正迫於縣衙的威懾,早已派人張網以待,只等莫塞把姝姍一送到,便捕了,回押縣衙。
劉季說得不錯,若是沒有躲處,原來姝姍和她的前夫在的豐澤西,那偏僻個地帶,倒是一個荒無人煙的避難所。
他駕着馬匹,拉着轎子,一路顛簸,終於跑了大概兩百里,如果再走一百里,就到鳳城。考驗到沛縣出的案件,也許縣衙已派人通報了鳳城,如果一路馬不停蹄的跑到鳳城,按照這個速度,那時候正好天亮,天一亮,鳳城縣衙衙差和附近亭長一出來,兩個人又累又困,如何脫逃得了?因此,不尋城門之地,而是在偏僻一些的村子,找個空落的院子,先休息好在說。
他從駕前揭開布簾,見姝姍在轎子裏面着頭,好像睡熟了,朦朧里,覺得姝姍受了一遭冤獄,倒不是瘦了,反而微微胖了一些,不好打擾她,撿個僻靜之處停車,將馬匹嘴上的韁繩栓在樹上,覺得牢靠了,對轎子裏的女子道:「你在轎子裏睡一會,我去尋個空屋,燒火烤幾個土豆吃。」
轎子裏的女子像在睡夢中輕輕答應了一聲,莫塞走了幾步,又回來道:「你在轎子裏也不要害怕,這裏離村子近,有什麼事時,下轎子往村子裏跑,我就進去村子裏去,進了村子,就能找到我。這把鐮刀拿到手上,好生拿着防身……」
莫塞將鐮刀遞過去,女子嗯了一聲,伸手接了,放下布簾,莫塞這才深一腳淺一腳往村子裏走。
大秦時,沛縣附近經常受到冰雹的災害影響,加上那個朝廷賦稅太重,男人大多服勞役,經常是數年不歸,那些無法生活的女子,大多拖兒帶女,出門去丈夫服勞役的方向討口,妄想能找到服勞役的丈夫,與他相聚。於是,有一些空房子雖然還完好如初,可是沒有人住。
他快走到村子的時候,就在村東發現了這樣一間空房子,急急忙忙回來,朝轎子上叫道:「姝姍,找到空房子了,快別睡了。」
轎子上的女子忽然道:「你叫我什麼?姝姍?姝姍是誰?」這一次,聲音很大,莫塞聽出來了,那轎子裏的女子不是姝姍。
「你是誰?為什麼在轎子裏?」莫塞急不可耐的問她。
女子跳下轎子來,揮着鐮刀問:「你又是誰?為什麼用轎子把我拉到這裏?」
莫塞如丈二金剛,楞在那兒,摸頭不是腦,難道自己辛辛苦苦大半夜,究竟是救錯了人?
「你既然不是姝姍,為什麼從窗口上爬出來?」
女子也道:「你既不是我的男人,為什麼叫我從窗口爬出來,與你一起逃到這裏?」
莫塞聽到女子的問話,才忽然醒悟過來,原來自己的匆忙之中,竟然攜了一個逃婚的女子,驚慌失措的顛簸了兩百多里。
「你家為何住在縣衙里?」
女子道:「你家才住在縣衙里呢!我家在縣衙的隔壁不行嗎?里里外外隔了一條街道,還住在縣衙里。你說,你一個陌生人,深更半夜把一個良家女子勾來,顛簸了幾百里,敗壞了名聲,違反了律法,當該如何處置?」鐮刀幾乎勾到了莫塞的脖子上。
莫塞氣急敗壞的道:「你誤了我的大事,還好在此胡鬧?我是去劫縣衙大牢,好救出我的妻子姝姍。被你這麼一攪合,這下完了,我妻子姝姍命將不保,我還是問你賠我妻子性命來呢!」
女子在月光下笑出聲來,收了鐮刀,笑道:「呵呵,你的妻子原來就是蛇精姝姍,就是關押在縣衙大牢裏脫逃了的姝姍呀?」
「哼!自己娶了個蛇精,還尋思去救她?」
「你說什麼?你是說姝姍從大牢裏脫逃了?」莫塞悲喜交加,問道:「什麼時候逃的?怎麼逃的?逃往何處了?」
女子道:「就是你這廝來鑽窗口的前一個時辰,蛇精姝姍向守監的獄卒討了一柱香,一碗水,變化了,變成大白蛇的樣子,爬上監牢裏碗口大的窗口,逃跑出去了……」
莫塞憂心忡忡問她:「當時,既正在等男人來攜你逃婚,如何知道我的妻子姝姍逃跑了?」
女子笑道:「全縣城的人都聽見了更夫的打更叫喚聲,就你聽不見?」
「更夫是怎麼叫喚的?」
女子學起更夫的聲音:「鐺鐺,鐺鐺……天乾物燥,小心火燭……縣衙通報……蛇精姝姍從大牢的窗口逃跑,發現的人家要舉報,否則要遭坐連之罪……」
「人家哪裏說碗口大的窗口了?」
女子又笑,眼睛勾勾的看着莫塞道:「家裏人議論的唄!關押蛇精姝姍的那間牢房,牆壁頂上只有碗口大的一個窗口,蛇才可能爬出去,人自然是過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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