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個衙差在雨中驅趕姝姍,叫她快行,可姝姍戴着枷鎖,如何行得快,只好扭腰快步在雨中行進,每個人都淋成了落湯雞,好在雨中還能分辨路徑,只尋大路平坦處走,白衣人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走了一會,雨忽然就停了,烏雲散去,月亮就在頭頂,比雨前更加明亮,就是雨後欲騰起來的霧,也被照散了,從前面不遠處的小山丘上,冒出一棟巍峨的木房,勾檐飛角,紅牆碧瓦,只是燈光飄渺。
白衣人在後面說:「前面的房子,就是我的家,大門開着,大家進去便是了。」在那窮鄉僻壤,人家住的多是破敗不堪的草房,就是中陽里,身居亭長之位的劉季家,不過也是土牆草頂,而莫塞得縣衙的支持,才蓋了一間瓦房,那是村里唯一的一間。而在這裏,夜晚中,平白無故的,忽然就巍立着一棟紅牆碧瓦的房子。
那房子的燈光飄飄渺渺,似有霧氣裊裊騰升,既真實可觸,就在面前,木柱聳立,木牆厚實,雕刻栩栩如生,龍就是龍,鳳就是鳳;又如虛幻的景色,似人立畫前,只以為哪位畫師在虛空中潑墨弄筆,好誘人馳足觀賞,信以為真,眾人正要上前。
亭長道:「豈慢!」
眾人停下腳步,都去看他,他小聲說:「有妖氣!」
白衣人說:「你們身上都濕透了,還楞着幹什麼?我家裏有替挽的衣服;最要緊的是食物,家裏有幾隻未殺的野雞,還有醇美的燒酒。都走到門口了,信他說什麼妖氣?」
想不到,亭長回過頭去,舉着食指,指着白衣人道:「你也有妖氣!」
白衣人吼道:「你再說一次?」
亭長仍然點着食指,指到白衣人臉上,咬牙切齒的說:「你有妖氣!」
白衣人顯然很生氣了,仍站在那兒問:「你有種,你再說一次?」
亭長又咬牙切齒的說:「你身上有妖氣!你身上有妖氣!聽見了嗎?」
話音未落,就聽見「哎呦」一聲,亭長的食指已被白衣人攥在手裏,猛一扭動,叫聲從亭長嘴裏傳出。
兩個隨從聽見叫聲,回過身,抽出刀來,圍了過來,口中道:「趕快放了亭長的手指頭!」亭長另一隻手想去抽刀,就聽「咔嚓」一聲,並伴隨着「哎喲」的叫聲。亭長語無倫次的說:「你請放手,斷了……斷了……」
白衣人笑道:「我本來想請你們喝酒,大家你情我意,誰知道,你說出這樣卑鄙的話來,看來,今天晚上的酒,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了!」
於是,一直不放手,攥着亭長的手指頭,過了三人,在前面走着,姝姍和亭長的兩個隨從,不得也跟在後面,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門前。
那亭長因為手指頭很痛,哀求的說:「請你放手,我自己進去吧!絕對不會跑的。」白衣人笑道:「又不是拉你去殺頭,不過是請你們喝酒罷了,有什麼好跑的呢?」於是放了手。
亭長心存疑慮,過門檻的時候,故意把腳套在門檻上,覺得門檻是實實在在的木頭;又用手摸了摸牆壁,覺得牆壁是花梨木鑲嵌,上面雕刻的花紋,也是實實在在的凸凹,口裏說道:「真是一棟好房子!」
大家進到屋裏,屋子裏燈火通明,裝飾的金碧輝煌,就是那燈台,也是玉石雕琢而成;他們坐下的椅子,也是上等的檀香木製作。
大家一下子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坐在椅子上,很不自然。白衣人收了紅傘,只見他面色蒼白,兩眉如劍,下巴尖瘦,兩隻眼睛朦朧如半醒半睡,一襲白色衣服秀長得體,儒雅之中,流露出病態,病態中又流露出放蕩不羈的神彩,啟口叫那亭長道:「已經進了屋子,何不解開那女子的枷鎖,方便換衣服。」
亭長仍然疑慮未消,一隻手暗暗摸那坐着的椅子,害怕是假的,腳板使勁踩在地上,懷疑地上的竹地板不實在,聽了白衣人說話,起身,給姝姍開了枷鎖。
姝姍退了脖上的枷,渾身濕透,白衣沾着皮肉,凸處盡凸,凹處盡凹,把女子身體線條輪廓盡現於前,那眼看之人,不僅又目瞪口呆,張口結舌,嘴角淌水了一番。
又看那白衣人,再看這姝姍,竟然懷疑二人非世間之人,相比之下,那三個公人真是醜陋無比,與二人共居一室,仿佛是臭水溝里的污泥玷污了二人的高雅與清白。
「我們家來客人啦!還不趕快下樓來招待他們!」
白衣人朝樓上叫道。
一陣子輕微的腳步聲響,從樓梯上,緩緩走下三個身穿白衣白裙的女子,身上的配飾叮噹響着,每個人手裏捧着一個木盤,木盤上裝着乾淨的衣服,不過不是白色,而是藍色的絲綢。
領頭的一個女子對姝姍說:「你是女子,你到裏間去,梳洗了,換好衣服再出來。」又轉頭對三個公人說:「你們是男人,就在這裏換衣服也罷。趕快換好衣服,我們好上酒菜來。」說完,他拉着姝珊的手,進了裏間。
三個公人忽然面對三個女子,而且這些女子長得如花似玉,恰如姝姍一樣的身姿,聽說叫他們在這裏換衣服時,心中有點兒窘,拿眼去看白衣人。
白衣人微笑着說:「咸陽有章台,章台前有街,請問,叫什麼街?」
兩個隨從不知,去看那亭長,那亭長道:「自然叫章台街。」白衣人又問:「什麼人住在章台街上?」
亭長果然見多識廣,回答:「自然住的是章台女。」
白衣人又笑道:「神女入塵非所願。她們是我從咸陽章台街請來的章台女,你們不必拘束。」那亭長心鬆了一半,怪不得這旅店只是夜晚開門,原來是一偏僻的好來處。
亭長於是當眾退衣,露出結實的臂膀,巍峨的身軀,只聽得一個女子驚喜的叫聲:「啊!好粗壯的男人啊……」
女子的聲音,似從耳朵邊輕輕的吹來,一下子鑽入心裏,讓亭長熱血沸騰,脫了淋濕的衣服,倒不想換上衣服了。另外一個女子道;「這位客人,還磨磨蹭蹭幹什麼呢?酒菜就馬上上桌了,還不快點穿上乾淨衣服?」說着,已將木盤裏的衣服,端到他面前,這時亭長聞到她身上發出一陣茉莉花香,立刻覺得自己心蕩神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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