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老派人打聽過顧輕舟。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顧輕舟的謀略問題,他從傳記上看到過,真假不論,她的醫術卻是有跡可循的。
每個行業的人,都會相互仇視,彼此貶低,這是人之常情。
嫉妒和自負會從中作祟,沒人願意承認其他人比自己厲害。
除非是某個人比他們高明太多。
顧輕舟有個「天下第一神醫」的名號,聽着好像挺不靠譜,帶着誇張過分的意味,顏老卻對此很好奇。
他派人去核實過,顧輕舟的這個名頭不是自己取的,更不是報紙給她安的,而是全天下的中醫集體認可的。
當然,那場中醫盛宴到底是真是假,現在也難說了,但可信度很高,至少在九成以上。
如此神醫,她能提早看出顏愷是生病,而不是小孩子的玩鬧,顏老是相信的。
「輕舟,此事就拜託你了。」顏老道,「多虧了你,要不然咱們都像瞎了似的。」
顧輕舟道:「義父,您對我的幫助可比我這舉手之勞多多了,咱們就別說客氣話。」
顏老點點頭:「對,你是我的閨女嘛,客氣什麼?」
正好此時,逛了一天的夏千予也回來了。
她手裏拿了個紙盒子,是給顏老買的鞋子。
顏老不喜歡皮鞋,家裏傭人做的布鞋他也不很愛穿。街上有種很輕的鞋底做成的布鞋,不太值錢,也不常見,但顏老很喜歡。
夏千予每次看到,都要給他買一雙。
不成想,進門卻聽到了這麼一句話。
她的眼眶差點就紅了,恨不能把鞋子扔在地上,大哭一場。
憑什麼!
她在顏老身邊比顧輕舟長,而且她更加需要顏家的身份和財產。這些對顏老而言,都是身外之物,為什麼不肯給她一點?
而顧輕舟呢,她已經憑藉顏家的後盾,嫁給了司家做太太,她算是成功了,有錢有勢,還有那麼英俊的丈夫!
「千予,你怎麼了?」顏老也看到了夏千予。
夏千予連忙眨眨眼,到底沒把眼淚落下來:「我給您買了雙鞋子。」
「放下吧,你先去吃飯。」顏老道,「我們這裏有要緊事說,乖。」
就好像逗孩子似的。
夏千予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顏老這種態度,讓她更加的抓狂。
她還是全部忍了下來,轉身走了。
她一走,顏子清後知後覺問:「千予怎麼了?」
顏老漫不經心道:「也沒什麼。千予這孩子,心思有點重,這樣不好。」
顏子清第一次聽到他父親如此評價千予。
他是不太喜歡千予有些小習慣的,可考慮到她從前過得很苦,顏子清沒有說過什麼,也儘可能縱容她,多疼她一點。
夏千予那些顯而易見的毛病,也被顏子清全部忍下了。
父親卻從來不說,好像千予的一切都是應該的。
這還是第一次,父親說夏千予「這樣不好」。
顏子清想到他父親老謀深算,心中詫異的想:千予這孩子,最近是犯什麼錯,還是他父親終於忍到了極點?
這些想法,只是在心中一閃而過,很快就轉移到了顏愷身上。
顧輕舟寫好了藥方,是一副減量去風邪的。
「我去抓藥。」顏子清道。
新加坡有幾家中藥鋪子,從前他們也吃過中藥,顏子清很熟悉。
顧輕舟則道:「不要去中藥鋪子,你直接去我家。我家裏有幾個專門的傭人,他們知道藥在哪裏,會幫你拿。
不是我自負,每家的藥炮製都不同。中藥炮製不同,藥效也不同。我開的方子,用我自己炮製的藥更加有效。」
顏子清連忙道是。
其實,顧輕舟沒必要解釋這些,她只需要告訴顏子清怎麼抓藥,顏子清都會言聽計從。
此刻,天已經黑了。
顏子清起身時,看了眼顧輕舟。
顧輕舟明白他的意思,道:「三哥先去吧,順便告訴我家裏一聲,就說我陪義父吃晚飯,晚些回去。」
這是有話單獨跟顏老說。
顏子清明白,轉身就走了。
顏老也吩咐傭人上菜。
飯桌上,顏老給顧輕舟倒了杯桂花釀:「清淡的酒,你也嘗嘗。」
顧輕舟就喝了一口。
約莫十幾度,勉強有點酒味,但餘韻的桂花香卻特別香醇。
「好喝。」她贊道。
「這是我在福建的酒廠自己釀的。這些年,軍閥割據,交通不便,酒水也賣不出去,虧了不少錢。以後統一了,生意好做了,我留在國內的一些生意,大概也要重新撿起來。」顏老道。
顧輕舟笑了笑,沒接這茬。
顏老說起生意,繼續道:「老三要幫我處理從前的老生意,沒有他可不行。留在國內那些,比如酒廠、紡織廠,我想着將來是要給千予的。」
顧輕舟微愣。
顏老見她詫異,就笑道:「怎麼,你以為我跟她親爹一樣,只管養,不管她的前途嗎?」
顧輕舟心中微震。
她有點說不出的難過。
顏老什麼都替夏千予考慮到了。假如她真的孝順,用心去看顏老的喜好,就應該會明白。
而夏千予那麼急切去表現,說明她完全不懂。
顏老的苦心,都餵了狗。
顧輕舟有點替顏老難過。
假如沒有幾年前的那場刺殺,沒有喪失那麼多家人,顏老大概不會對那不知感恩的小丫頭抱以如此多的恩澤了。
「義父」顧輕舟沉吟了下,「您也許應該給她透點口風。」
「沒必要。」顏老道,「這不是她應得的,而是額外的饋贈。任何人都沒資格把自己的人生寄托在額外的饋贈上,她應該懂事了。」
顧輕舟點點頭。
她就開誠佈公對顏老道:「女孩子都會有情竇初開的年紀,我也經歷過。可我不會對旁人的丈夫起綺思。
義父,您可能不了解我丈夫,他對小事都很粗暴簡單,而且沒什麼風月之心,更不會憐香惜玉。
如果將來夏小姐執迷不悟,被司行霈誤傷,我希望您別怪我。我儘可能做個惡人,替她擋一擋。」
顏老一貫的鎮定自若,此刻卻露出了幾分錯愕,以及濃濃的失望。
「這可真是」顏老嘆了口氣,「我心中有數了,輕舟。」
顧輕舟默默陪着顏老喝了三杯酒。
這其間,他們都沒有說話。三杯酒之後,顧輕舟才道:「義父,我還有件事想要跟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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