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三 戰哥
遲來的一聲呼喊,撞擊着靈堂中每一個人的靈魂。
偌大的靈堂,人們幾乎都屏住了呼吸,只有蠟燭火苗跳動發出的聲響。
杜鵬跪趴在水晶棺材旁,隨着一聲「哥」的呼喊過後,他也停止了所有的動作,人靜靜的趴在那裏動也不動。
杜超群兩兄弟快速交換了一個眼神,從彼此眼中看到殺念的順關鍵,兩人雙腿在地面一踏,撲向重傷昏迷的杜鵬。
今天杜鵬的實力表現太過驚人,杜超群兩兄弟都很擔心,若是杜痕一個想不開選擇了這個野種,他們就再也沒有出頭之日。
兩人沒有杜展鵬的天才跟努力,卻也是杜家的親屬,學到的武學也是普通人家花重金都不見得能夠買到的武學,這一動就用出了[飄雪穿雲步]。
這[飄雪穿雲步],練到巔峰號稱可以在大雪之際,雪花還未落在地面之時,武者就可以踩着那未落地的雪花一路狂飆。
便是沒有練到巔峰,以三星頂峰的他們兩人實力施展,速度依然很是驚人,大有眾多四星武者都望塵莫及的態勢。
沒有杜宇的態度,前來參加弔唁的人們沒有誰敢出手阻止。
秦奮也沒有動,在杜超群兩兄弟行動的那一刻,他感覺到有一人體內那濃濃的怒意正無法釋放,小腿的肌肉在個瞬間炸出足以分金斷石的力道。
邢無翼身如跳舞般飄出,並不遜色[穿雪飄雲]的[追風超影]以四星實力燦爛綻放,一個提縱就追到兩人的身後,他雙手十指一分化為彎曲,無聲無息扣在兩人肩部,猛的一個用力將兩人生生從空中按下。
砰!
兩人都未想到有人出手,更想不到出手的竟然是杜展鵬的好兄弟,邢無翼。
杜超群,腳腕一擰,帶動腰力猛地晃動,肩部順勢一滑,像泥鰍一樣將這一爪之力卸開。
卻聽到身後邢無翼一聲冷笑,他手腕連連抖動,用關節應是劃出兩個圓圈,將那泥鰍一樣的勁都原封不動的送回杜超群體內,雙臂的衣服一個震動,再次用力壓下。
[縱鶴擒龍手]!
杜超群內心巨驚,不等他有其他反應,雙腿膝蓋忽然一陣酸麻,完全不受控制的噗通一聲跪倒地上,膝蓋硬是將石板給跪的四分五裂。
杜超鵬面如死灰的看着地面,他連反抗的心都沒有了。
[縱鶴擒龍手]練到巔峰,號稱連神話傳說中的龍也可以抓住。何況,雙方武功等級上有着整整一個等級的差距?
「邢無翼,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杜超群怒眉連挑,扭頭惡狠狠的盯着邢無翼:「我們杜家的事情,你也敢管?你活膩了?」
邢無翼嘴角泛起很是淡然的一笑,眉宇間卻不失世家子弟那骨子裏的高傲,面對杜家的這兩位後輩,眼睛裏透着很是看不起的光芒:「杜家,我只服展鵬。他要我做的事情,我都會去做。」
話到這裏,邢無翼眼皮一抬看着昏迷的杜鵬,眉宇間散發着淡淡的哀傷跟厭惡:「哪怕,我恨那個人,我也會做到對展鵬的承諾。」
「你……」
杜超群還要說話,邢無翼卻突然鬆開抓住他的肩膀,抬腿一腳踢中他的面龐,直接將他踢入人群之中。
「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說話。」
邢無翼這時也放開了杜超鵬,他雙手輕輕的背在身後,人如標槍一樣筆直的站在原地,下顎微微揚起看着天花板。
一時間不少人都感覺自己是不是眼花了,站在這裏的不是邢無翼,而是杜展鵬。
邢無翼看也不看腳下的杜超鵬,很是不屑的說道:「滾。」
這一刻,邢無翼仿佛被杜展鵬附體一般,他的舉手投足之間都充滿了杜展鵬的氣勢。
杜超鵬在邢無翼身上看到了杜展鵬的影子,多年來的積威,令他本能的快速向後退去。
邢無翼大步來到水晶棺材前,他盯着沉睡一般的杜展鵬,很是清淡的說道:「你休息吧,我會做好你該做的那份。」
俯下身子,邢無翼扛起杜鵬,轉身對杜宇鞠了一躬,在眾人注視下快步走出了靈堂。
秦奮遙望着杜展鵬的棺木,默默的打了一個標準的軍禮,用只有他自己才能夠聽到的聲音說道:「你是一個優秀的軍人,更是一名好哥哥。」
語畢,秦奮轉身擠出了人群。
靈堂在這短暫的騷亂之後,再次恢復了原來的秩序。
只是,那本來就濃重的哀傷氣息,隨着杜鵬的出息,也被推上了更高的層次。
每一名駐足在杜展鵬棺木前的人,都會向他投去敬佩的目光。這是一名真正頂天立地的漢子。
再次回到醫院的杜鵬,又一次變成了血人。
硬接杜宇一擊的後遺症,直到這時才真正爆發出來。
強橫的破壞力,就連毛孔都向外滲出着鮮血。
「醫生,病人的右手攥的太緊,我無法掰開他的手掌,令他放鬆。這樣,我無法扎針……」
小護士額頭已經微微有了汗水的跡象。
秦奮上前一步,伸出手指在他肩膀,手臂處連點數下,又趴在他的耳邊低聲說道:「我是秦奮,我暫時先幫你拿着,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拿走它。」
攥緊的拳頭緩緩張開,小護士很是好奇的看着手掌中的金屬盒子,這到底是什麼東西?能讓一個幾乎失去所有意識的人,還死死的攥着它?難道它就真的這麼重要嗎?比他的性命還重要嗎?
秦奮在邢無翼的示意下退出了病房。
「去看看其他戰友嗎?」邢無翼緩緩開口:「上面有命令,由於任務損耗太大,也因為完成任務出色,我們可以暫時不需要集訓。從現在開始,暫時休假。」
「休假?」秦奮同邢無翼並肩向門外走着,眉宇間泛起了一絲為難。
「怎麼?有問題?」邢無翼看着門外的天空:「我在這裏,也算是地頭蛇。有事情,可以跟我說。」
秦奮很是乾脆的回答:「住的地方,知道哪裏便宜嗎?最便宜的!擋風遮雨足夠了。我不想再繼續住在杜家。」
邢無翼默默點頭,杜家也不會白白讓秦奮住下去。
「不如住我家?」
秦奮面對邀請輕輕的搖着頭:「不了。想來這次你的做事方式,恐怕並不會令你的家裏滿意。我還是不再繼續拖累你的好。」
邢無翼很是瀟灑的聳了聳肩膀:「那不如住軍營?聯邦有規定,現役軍人若是出外執行任務,可以去最近的軍營暫住。我們雖然是在休假,卻也符合這個條例。」
「住軍營?」秦奮皺起了眉頭,快速的思考着。
盛京在整個聯邦那都數的上的大城市,這裏的軍隊應該也是頂尖一級的隊伍,那麼相應的訓練器材應該也比新兵營好很多,若是可以免費使用這一切也不錯。
「我可以使用暫住軍營的訓練器材嗎?」
「當然可以。」邢無翼拍拍秦奮的肩膀:「你很有眼光,在整個聯邦能跟盛京軍營訓練器材相比的確實有那麼十幾座,但若是說超過盛京軍隊訓練器材的,恐怕還真的沒有。」
「那好,住軍營。」秦奮跟着邢無翼走向另外一座病房樓:「先去看戰友,再去軍營。」
這次任務的一切都是軍部來埋單,新兵們也都像杜展鵬一樣,享受了一把高級護理的待遇。
只是,眾人並沒有杜展鵬傷的那麼重,病房的條件自然也比杜鵬的稍稍差了一點。
對於這個,新兵們都沒有任何的怨言。比起戰死的兄弟們,能夠活着已經是最大的滿足。
最令秦奮感到意外的,還是啞巴。
那個當日豁出性命投擲高爆燃燒進攻型手雷的死士,竟然神奇的沒有死亡。
強橫的龍鱗甲防彈衣救了他一條性命,讓他成為隊伍中唯一傷勢超過杜鵬的人,他依然昏迷在最高級的特護病房中,十二發子彈竟然沒有打死他,這就連行醫多年的老醫生都不得不感嘆,這個新兵的求生意志太強了。
或者,不該說是求生意志,而是某種執念,硬是讓死神最後都感到疲勞,選擇了放棄拘魂的工作。
眾人見到秦奮安然無恙,也是一陣開心。
大家雖然相處的時間並不長,卻也是一起經歷過生死的人,感情在不知不覺中變得無比堅實。
溫馨的氣氛一直持續到了深夜,邢無翼那顆沉重的心,也被這濃濃的溫馨給沖淡去了不少。
杜展鵬的靈堂已經沒有了白天的熱鬧,這裏只有幾名士兵負責站崗守衛,等待第二天將他的屍體帶去火葬場進行火化。
安靜的夜,漆黑的天空。
數道身影,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守衛們的身後。
整齊如一的手刀,同一時間切在守衛們的腦後,這些守衛直到昏迷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失去了守衛的靈堂更加安靜,幾名身穿黑衣的人一起走進了靈堂中。
「戰哥,我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有興趣偷屍體,但這種小事情,你只需要吩咐一聲就好了,沒必要親自來吧?」
一名黑衣人盯着走在最前面那身高一米八五,身材如黃金比例分割出來的男子,輕聲發問。
被稱為戰哥的男人,他盯着水晶棺材中的杜展鵬,仿佛自言自語一般:「他,有我親自來的理由。如果傳說中的七星仙雷聖級輪真有那麼神奇,那麼……」
戰哥的手掌輕輕撫摸着水晶棺木,這還算堅硬的物質,在一個瞬間完全化為粉末。
幾名跟來的黑衣人,眼裏都跳動着敬佩的光芒。
這一手撫石成粉,幾人都可以做到。只是,想要做到向戰哥這樣,將震碎的粉末在無聲無息的震成灰燼,或者說是將它們化為單個的分子,這就不是他們能夠做大的了。
戰哥輕輕的俯下身子,他將鮮花中的杜展鵬輕輕抱起,轉身向靈堂在走去。
幾名黑衣人連連搖着頭,他們不知道這位平時仿佛什麼都不在乎的男人,為什麼會非要從木星執着的親自趕來盛京,來接走一具屍體。
不過,他的目的重要嗎?幾名黑衣人眼睛裏都是笑容,管他想幹什麼!跟着他干就好了!
「站住。」
靈堂隔壁的房間,響起一聲低沉的聲音。
杜宇,一身上將軍服,從內堂走了出來。
他的步伐並不快,腳下的地板也沒有像秦奮他們戰鬥那樣,被踏的粉碎。
他甚至沒有使用任何內力,多年身居高位也讓他養成濃厚的氣勢威壓,只是平時在杜痕的身旁,身為兒子的他,會刻意收斂自己的氣息。
杜宇平靜的看着幾名蒙着面的黑衣人,平靜的語氣里透着一股讓人無法拒絕的命令:「可以,將我的兒子放下嗎?」
幾名黑衣人的眼睛同時亮起,那亮光絲毫不比黑夜中的探照燈遜色,他們身上的汗毛在這一瞬間完全炸起,武者的直覺告訴他們,眼前這個沒有釋放任何真氣的中年男人,是一名強者!很強,非常強的強者!
「可以嗎?」杜宇沒有去看其他黑衣人,他盯着被成為戰哥的男人。
這個同樣沒有使用任何真氣,眼睛更是沒有任何驚訝,或者說任何情緒的男人,也是一名強者。
杜宇能夠感覺到,其他人也是強者,但最強者一定是這個叫做戰哥的男人。
杜宇其實還是很驚訝的,他想不通,這麼多的強者,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他們突然出現在這裏,僅僅只是帶走杜展鵬的屍體,又是為了什麼?
這些人,到底是什麼勢力的?
杜宇很想留下這些人,問清楚這一切讓他想不通的事情。
但,他並沒有真的把這個想法付諸行動。這些人都不弱,特別是那個被稱呼戰哥的男人,更是少有的高手。
「不可以。」
戰哥幅度很輕的搖晃着頭,語氣依然很是平淡,平淡的讓人感覺,他好像對任何事情都沒有任何興趣一般。
「我看,還是留下吧。」
杜宇的聲音仿佛像是在留老朋友吃飯一般,他的話音還沒有落下,右手抬起向隔着二十幾米遠的戰哥抓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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