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袁術擺了擺手示意親兵們都退下去,連澹臺草野都沒留下。筆神閣 www.bishenge.com收藏本站
沈冷低頭看着大木箱裏的東西,眼睛都在放光。
「這是陛下當年征戰時候穿過的鎧甲,是先帝所賜。」
澹臺袁術的眼神里都有些羨慕,他所說的先帝,自然不是當今陛下李承唐的哥哥李承遠,而是老皇帝。
陛下十六歲從軍領兵就去了北疆與黑武人廝殺,老皇帝又怎麼可能不在乎他,這甲冑是老皇帝傳召武工坊最好的工匠歷時兩年打造而成,厚重但不失靈活,甲冑是全身甲,可是每一個關節處都極為精細,可讓人活動自如,尋常甲冑哪裏有手甲,而這套純黑色玄鐵打造的甲冑可覆蓋全身,面甲拉下來之後,除了眼睛之外,沒有一處不能保護的。
手甲部分最讓人嘆為觀止,與臂甲相連,完全不影響手指活動。
之所以那麼多能工巧匠耗時兩年才打造出來,是因為這甲冑最大的特點不僅僅是堅固,還可以調節,比如手甲部分,在腕關節處有一根堅韌的繩子,鬆開,手甲就會變得寬鬆,拉緊,手甲就會貼合手掌。
「這甲冑原本稍有損壞,陛下一直把它掛在東暖閣里,一年半之前,陛下突然讓我把鐵甲帶去武工坊,召集最好的匠人修復,且為你專門還打造了其他東西。」
四周已經沒人,澹臺袁術讓沈冷把甲冑取出來。
「我幫你穿甲,你且試試。」
沈冷心中一陣陣溫暖感動,又不知道該如何表達。
澹臺袁術看着沈冷微微發紅的眼圈笑了笑「陛下待人你是知道的,切勿辜負。」
他幫助沈冷將甲冑穿好,這全身鐵甲分量十足,自己一個人的話根本就沒辦法穿戴。
澹臺袁術看着穿好玄鐵甲的沈冷笑了笑「果然更加精神了。」
這甲冑顏色深邃,幽暗之光令人心生畏懼。
「這邊。」
澹臺袁術指了指沈冷左側腰畔「陛下知道你善用連弩,所以鐵甲在這部分加了一些東西,可讓連弩掛住,旁邊還能卡住幾個弩匣右側這邊可將鹿皮囊放置,隨時取東西出來,你的後背上有刀扣,黑線刀可掛在背後,機關精巧。」
說完他往後退了幾步仔細看了看「我都想把這甲冑私自截留下來,鐵甲打造的巔峰之作。」
沈冷穿着鐵甲來回走了幾步,雖然沉重,可對他來說正合適。
「這是黑武人慣用的尋常彎刀。」
澹臺袁術從箱子裏取出來一把黑武彎刀,彎刀弧度並不是很大,而且也有近三尺長。
澹臺袁術握住彎刀,以三分力斬在沈冷的後背,當的一聲脆響,沈冷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兩步,後背上一串火星迸現,可這一刀沒傷甲冑分毫。
這是當年老皇帝給當今陛下保命用的東西,又怎麼可能輕易被破開,而現在,這是當今陛下給沈冷保命的東西。
「後背上有刀扣和弓扣,刀扣豎直,弓扣斜掛。」
澹臺袁術道「你還需多適應,取刀的時候刀扣會隨着你拉刀的力度而有所調整,以便你順利出刀,弓扣比較高,弓下是刀,沒有一段時間的練習你怕是不能使用自如。」
沈冷心潮澎湃,這戰甲太他媽的爽了。
他伸出雙手活動十指,甲冑發出輕輕的摩擦聲,那聲音在沈冷聽來猶如。
澹臺袁術將手裏的黑武戰刀扔給沈冷,沈冷一把接住,攥緊的時候,感覺下一息就能把刀柄攥碎了似的,他右手握住刀柄左手握住刀身,發力之下,刀刃都切不開甲片。
啪
戰刀直接被沈冷掰斷。
呼
沈冷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然後將面甲拉下來感受,面甲有上下五個卡扣用以調節眼睛的位置,視線上沒有什麼問題,當然不如不戴鐵盔開闊,可哪能事事完美無瑕。
面甲是麒麟鐵面。
刀,弓,甲。
如果沈冷在平時覺得自己武藝是十的話,穿上這甲冑,握住黑線刀掛上鐵胎弓,他感覺自己戰力提升了最少一個等級這種感覺,真是爽翻了。
「去吧。」
澹臺袁術笑着說道「以後的戰場是你們年強人的戰場,大寧的未來,看你們的了。」
沈冷肅立,啪的一聲行了個標準軍禮。
澹臺袁術也肅然起來,回了一個軍禮。
兩個人面對面站着,像是在交接着什麼。
隊伍在長安城北門之一的旭光門外集合,禁軍將軍夏侯芝已經在等着了,看到沈冷的時候隨即笑起來「還沒有來得及恭喜沈將軍得一子一女,真是好福氣。」
沈冷「恭喜的遲了沒關係,回頭把紅包補給我就好。」
夏侯芝哈哈大笑。
夏侯芝帶着三百人,是澹臺袁術分給他的親兵,兵部那邊調遣了七百人協助護送弩陣車,馬車是特製的,比尋常馬車長了近一倍,寬度也大了不少,兩架已經調試過的弩陣車就靜靜的躺在裏邊,那是未來戰場上對黑武人的大殺器。
隊伍剛要出發的時候,忽然間戰馬全都亂了起來,甚至有的戰馬幾乎失控。
沈冷立刻回頭,於是看到了城門口那一身白衣的茶爺。
亭亭玉立,這四個字用在別人身上都不合適,唯有用在茶爺身上才絲毫不差。
巨大的黑獒就蹲在茶爺身邊,即便是蹲着,似乎還比茶爺高了那麼一點點。
沈冷從戰馬上跳下來快步跑過去,嬉皮笑臉「大哥。」
茶爺掏出手帕擦了擦沈冷臉上的沾染的灰塵「帶上黑獒吧,我住在宮裏,它獨自一狗留在家裏也苦悶,宮裏的人都怕它也不好帶進去,況且你把大黑馬給了孟長安,尋常戰馬你又看不上,以後上陣可以騎着它。」
黑獒仰起頭,一臉驕傲。
沈冷笑道「年少剛剛得了沈先生給的小獵刀,拿出來的時候時常想着,以後就用這刀鞘嚇唬人,還想了一句自己覺得很有格調的話信不信我拿刀鞘在你臉上摩擦這次帶了黑獒出征,上陣之前,我大喊一聲牽我的狗來你說是不是也很有氣勢。」
茶爺撲哧一聲「是是是,你說有氣勢就有氣勢。」
她轉身拍了拍黑獒的後背「我怕你騎着它顛簸,所以臨時趕製了一個狗鞍。」
沈冷心說馬鞍聽着就沒什麼,狗鞍聽起來怎麼那麼彆扭呢。
黑獒站起來圍着沈冷轉了一圈,猶如獸王,它背上的其實就是一個比較大的馬鞍,不算太合適,不過也勉強說的過去,為了怕沈冷顛簸,馬鞍上帶墊着一層小被子,那小被子才是茶爺的得意之作。
「你總說我繡的鴛鴦像是鴨子,這次我就真的繡了一群鴨子。」
茶爺微微昂着小下巴,嘴角一抹小得意。
沈冷轉到另外一邊,果然啊,這邊繡的是門前大橋下
茶爺「詩意不」
沈冷「」
這小被子本來是繡給兩個孩子的,現在給沈冷縫在狗鞍上,多了幾分親情味道。
沈冷轉身上狗
其實真的很威風,黑獒那大腦袋比雄獅的腦袋看着還令人震撼,看看四周那些戰馬的反應就知道它帶給其他坐騎的壓力有多大。
沈冷自己都沒有想到,那年在江南道水師外的小村子裏撿到的這小狗,長大以後居然如此霸氣。
「回去吧。」
沈冷揮了揮手「城外風大。」
茶爺點了點頭,揮手。
沈冷縱狗回到隊伍里,這一下隊伍里的戰馬更炸了,騎士們用了很久才穩定下來,一個個面面相覷。
夏侯芝看着黑獒嘆了一聲「你騎着它上戰場的話,有點像作弊。」
沈冷聳了聳肩膀「其實很溫善,不信你摸摸」
夏侯芝看了一眼黑獒咧開的嘴「你想害我就直說」
隊伍離開長安城北去,茶爺站在城門口很久很久,一直到再也看不到隊伍的影子,她知道這次冷子離開長安會比以往更久,也許是一年也許是兩年,也許會一直到與黑武之人的那一戰之後才會回來。
孩子還不會叫父親,回來的時候,也許已經可以在院子裏亂跑了。
隊伍里。
沈冷讓黑獒自己走,他跳上大鬍子所在的那馬車,大鬍子躲在馬車裏不敢出去,他是真的怕黑獒,在沈冷家裏的時候見到就怕,怕到了骨子裏。
「這次離開長安去北疆,生活上會變得苦一些。」
沈冷坐下來,看了看馬車裏擺着些點心,捏了一塊嘗了嘗「什麼味道這麼古怪。」
大鬍子「那是開塞散,我最近有些便秘」
沈冷啐了一口,使勁兒瞪了大鬍子一眼,大鬍子心說怪我咯。
「到了北疆之後你別到處亂跑,我會安排人保護你,以後我會率軍離開北疆,你卻要在瀚海城裏很久,我會去見大寧北疆大將軍武新宇,讓他多照顧你。」
大鬍子嗯了一聲「我其實在哪兒都一樣,只要能讓我研究火器,東西給我隨便用就好。」
沈冷問「你在老家那邊還有沒有什麼親人,我可以安排人去接過來。」
「沒了。」
大鬍子低下頭,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將軍,並不是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國家都如大寧這樣富足,我有六個兄弟姐妹,最終只有我一個活了下來,在我的國家,最不值錢的就是人命,吃飽也是奢求。」
他看了沈冷一眼「要不然將來將軍帶兵打到我家去吧,我可以給你帶路,那樣的話,我們那邊的人也是寧人了。」
沈冷心裏一怔。
原來,這個世界上,有那麼多人渴求成為寧人。
哪怕是被征服。
這想法是不是很瘋狂
正如大鬍子所說,大寧之外的很多地方,連食物都是奢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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