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百姓結婚,娶親的那一天有個說法,叫做縣令大不過新郎,北方有個民俗,迎親的隊伍就算是遇到了迎面而來的縣令大人也不用讓,得是縣令大人主動讓開才行。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那是因為千般事萬般事,成親之事最喜,其次為有後。
兩對新人剛剛離開胭脂鋪子,挑選好的東西還沒有來得及收起來,茶爺看着自己精挑細選出來的東西韓大人葉大人兩對夫妻都滿意,自己也開心。
讓店裏的夥計把東西都收好裝盒給送過去,茶爺回到後院練功。
胭脂鋪子後邊的院子不算大但是乾淨有序,院子裏有一顆很大的垂柳,夏天時候能把整個院子都遮住,此時隆冬,千根萬根的枝條垂着,枝條上掛着很多小鐵環,只比劍身稍稍大那麼一絲而已,雖然已經多日不曾與人動武,可茶爺的功夫從沒有放下過,只要有時間就會來練劍。
天下劍道,最強者莫過楚皇劍。
楚流雲在劍道上的領悟,又是歷代最強,所以茶爺的劍術之高,或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有多高。
先生曾經說過,天下習武之人一生不動武,才是真的天下安。
到了後院之後將破甲劍取在手中,人如穿花蝴蝶一般在那棵大樹下遊走,樹下四周還埋了不少木樁,並不規則,她在木樁之中仿若游魚,身法輕靈迅捷,而在遊走之中頻頻出劍,每一劍都正中圓環,圓環不是靜止不動的,在這樣急速遊走之中還能劍劍必中,這般精準,連沈冷都做不到,別說沈冷,沈先生巔峰時期也做不到。
黑獒無聊的在院子裏看着女主人練功,一開始可能覺得沒什麼,後來看到茶爺越來越快越來越快,這傢伙也上了興致,又開始原地轉圈追尾巴,就好像在和茶爺比誰更快。
茶爺圍着樹轉了幾圈,沒有一劍落空,然後就聽到嗷的一聲,那傻狗轉的偏離出去一頭撞在牆角上,嗷嗚嗷嗚的叫着,好像在對茶爺說你給我打那堵牆一頓,幸好這牆角茶爺也綁了棉被在那,誰教傻狗一天撞三次。
茶爺噗嗤一聲笑了,過去揉了揉黑獒的大狗頭「果然是隨冷子的。」
黑獒嗚嗚嗚。
沈冷說過,黑獒是隨她的。
就在這時候沈冷推門而入,張開雙臂「來個熱烈的抱抱。」
茶爺還沒動呢,大黑狗蹭的一下就躥了起來撲進沈冷懷裏,那兩隻大爪子往沈冷肩膀上一搭,狗頭對着人臉,比人臉大一倍不止,沈冷都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好幾步才站穩「又沒叫你」
黑狗張開嘴,大舌頭就要朝着沈冷臉上舔,沈冷一驚「縮回去」
黑獒閉嘴,往後縮着腦袋,還以為沈冷在和它玩。
沈冷把黑獒放下來,揉了揉腰,茶爺嘿嘿笑「這位壯士,腰不好了」
沈冷嘆道「最近用的多」
茶爺呸了一聲,心裏憋着一件事,想說沒說。
沈冷回來已經快兩個月了,除了月初時候離開出去了一小陣之外,他倆也沒閒着,這個月沒來那個啥,她覺得可能要有什麼大事發生。
看到茶爺微微臉紅,沈冷越來越覺得她不像是茶爺「好漢,你最近少和女孩子們玩會兒,你看看你現在,一點兒都不爺們兒了。」
茶爺「呵呵。」
沈冷下意識的往後跳了一下,看了看茶爺沒追過來,越發覺得不對勁「你怎麼了」
茶爺深吸一口氣「我可能那個了。」
「那個」
沈冷眯着眼睛「嘿嘿,這大白天的。」
過去就要抱起茶爺,茶爺連忙搖頭「臭流氓我的意思是,我可能有了。」
沈冷楞了一下,然後原地轉圈,再然後抱着黑獒咣咣撞牆,黑獒一臉茫然,可能還會有些不理解,為什麼主人要撞牆撞就撞吧,你倒是拿自己腦袋撞啊
沈冷過去蹲在茶爺身前,耳朵貼着茶爺的小肚子「我聽人說,能聽到小孩兒在肚子裏的聲音。」
茶爺紅着臉說道「哪裏這麼快,流雲會的大嫂們說,要到幾個月之後才能看出來,四五個月才會顯懷,那時候才有動靜呢。」
咕咕
沈冷聽到了。
茶爺抬頭望天「那是餓了。」
「想吃什麼」
沈冷站起來挽起袖口「我給你做。」
茶爺「最近胃口也不是很好,你隨便做一些,我吃兩口就好,要不然煮麵吧。」
沈冷轉身「得令啊。」
半個時辰之後,茶爺放下第三個空碗「感覺還能再吃一碗。」
沈冷「胃口不是很好這位壯士,快養不起你了。」
茶爺哼了一聲「你就不能把我也當個正經女孩子那麼哄着嗎」
沈冷「女孩子是女孩子,正經不正經的哎呦。」
茶爺一個擒拿手將沈冷按在那「煮麵去」
然後溫柔一笑「再來一小碗就行了。」
迎新樓。
韓喚枝和葉先生還有葉流雲在三個人坐在那喝茶,也許是都知道三個人湊在一起的話題必然會重要起來,所以誰都沒有先開口,因為他們還在等老院長。
門吱呀一聲開了,老院長緩步走進來,看了看那給自己留的主位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久等了。」
坐下來之後看到葉流雲專門用來放茶葉的那個柜子上了三把鎖,忍不住好奇「何故」
葉流雲看了一眼沈先生,不用回答。
老院長道「怪不得昨日沈冷到雁塔院去轉了好一會兒,還非得讓我帶着他去工部開設的工科院轉轉,非要去最冷門的開鎖那邊見識見識」
葉流雲「真去了」
「真去了,還認真學了半個時辰。」
葉流雲看向沈先生,沈先生無辜的聳了聳肩膀「這肯定不是我讓他幹的。」
「說說正事吧。」
韓喚枝低着頭說道「陛下的態度最近我越來越搞不明白,傳位給太子這是已經定下的事,可最近陛下讓我查後族的生意,限期我兩個月之內將後族暗地裏的經營全都打掉。」
葉流雲看了韓喚枝一眼「以往這些話你是不會亂說的。」
韓喚枝道「以往是以往。」
老院長笑道「都坐在這一處了,別端着了。」
葉流雲搖頭「我只是有些想不明白,我們明知道被陛下得知我們做了些什麼陛下會是什麼反應,可為什麼我們還要冒這個險」
「問你自己的心。」
老院長嘆道「你們三個都是當初留王府里出來的家臣,陛下入長安的時候有多難你們都看得清楚,自然也就明白陛下這江山有多不易,所以」
話不用說圓滿,正因為他們都知道陛下為了這個大寧付出了多少,所以才不願意看到將來陛下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江山被毀了,他們不是真的要為沈冷謀劃將來的皇帝位,他們為的是大寧,沈冷只是一個人選,如果太子真的拿不起來以至於大寧出現危機,那麼他們幾個就必須做些什麼才行,而如果太子即位後大寧一切都好,那就什麼事都不會發生。
可說白了,這還不就是謀逆
普天之下,誰能想到他們四個人會謀逆
「我們四個人,不夠。」
老院長打破沉默「我老了,還能撐幾年我自己都不知道,就算我還能撐着,可年後,老糊塗了的我已經沒什麼作用,院裏的人我不可號令,院的學生一茬一茬的換,所以我最多就是出出主意,若你們覺得可行,或許應該去問問澹臺。」
「不行。」
葉流雲臉色一變「絕對不行,澹臺袁術立刻就會把事情告訴陛下。」
「我只是想到什麼說什麼。」
老院長道「依我看,澹臺未必就會說,我與澹臺相同,你們三個相同,你們知道這不同之處嗎」
「不知道。」
「忠君與忠國。」
老院長道「我與澹臺,皆是後者。」
「先等等吧,別忘了不是我們四個人,還有一個孟長安。」
「陛下的意思是,將來要讓孟長安做東疆大將軍。」
「這也就是陛下才有的自信,陛下似乎深知哪怕裴亭山想殺孟長安,他只要心有讓孟長安去東疆的念頭,裴亭山就必然會讓步。」
「如果孟長安真的做到了東疆大將軍,萬一將來出現太子要殺沈冷的場面」
沈先生抬起頭看了看那三個人,那三個人的臉色都變得凝重起來。
難道是陛下故意安排的
那年,裴亭山帶刀兵萬里奔赴長安城,將世子李逍然攔在了長安城的大門外,如果將來太子即位之後要殺沈冷,孟長安會不會帶着刀兵從東疆殺過來可那時候的場面和陛下進長安的時候完全不一樣,太子名正言順,孟長安未必來得及,就算來得及,那是造反,是要誅九族的。
可孟長安怕嗎
「孟長安,和我們都不一樣。」
沈先生開始後悔把事情告訴孟長安了。
為了大寧,他們有可為有不可為,他們不會兵圍長安城,他們最多能做到的就是儘量保護沈冷,可孟長安真的不一樣,孟長安若知道沈冷有危險,若是不帶兵殺過來那還是孟長安而且千萬不要懷疑孟長安帶兵的能力,他帶的兵,真的就敢跟着他干出什麼驚天大事了。
就如當年的刀兵,真的就敢跟着裴亭山殺到長安城。
陛下莫非沒想到
幾個人面面相覷,然後又不約而同的往門口看了看,總覺得陛下就站在門外,那雙眼睛就那麼看着他們,一時間,所有人都覺得不寒而慄。
嚶嚶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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