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賓站起身來,躍出涼棚,只聽得「阿彌陀俤,阿彌陀佛!」四處都是口宣佛號之聲。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阿賓咽喉中被五末扼得緊緊地,顧不得理會旁人,發足便往西北角衝去。只見兩名黃衣僧人手執禪杖,攔在身前。阿賓一斜身,欲往左側衝出,又被兩名黃衣僧人攔住。跟着右側和身後各有兩名僧人逼上,八個和尚手中各挺兵刃,指住了五末。
五末說道:「罷了,罷了!眾位師弟、師侄,算你們本事大,終於找上我啦,咱們這就去吧!小賊,你跟着大夥見一起走。」
阿賓心想:「原來是喇嘛寺中大批和尚追下來,這一次,五末可不見得能將這八個僧人都殺了。」果然一路上五末絕無動靜,那八名僧人也不跟他說一句話,但阿賓災難不脫,每日仍是負了五末行走,只是一路向南,卻不回到喇嘛去。
一行人朝行夜宿,長途跋涉,在道上一月有餘,阿賓走得慣了,漸漸的不以為苦,初時還常常想着:「這一路向南,卻到哪裏去?」到得後來,渾渾噩噩的行走,當真便如一頭騾馬相似。自己將來命運如何,一行人要到哪裏去,再也不關心半點。後來越走便越是山道崎嶇,每天都在上山。這一日下午,終於到了一座大廟之前,阿賓抬頭一看廟額,見匾上寫着「少林寺」三個大字。阿賓嚇了一跳,心說:「莫不是到了嵩山?可怎麼會呢,這可真是十萬八千里。」仔細一看原來是「津少林寺」他從前當然曾聽英雄門的人和大哥說過,少林寺乃是中原武林的泰山北斗,人人仰望之所,但他這一年中連受折磨,對身外之事已是絲毫不感興趣,只求每天少走幾里路,五末少打自己幾下,那便心滿意足。其實,就是多行路程,五末舉拳毒打,他也是默不作聲的忍受,多走少走,多打少打,到得後來,似乎也沒什麼分別了。
這時突然之間來到了少林寺,他心中不免一震,但隨即便處之淡然,他如此大受折磨之餘,即便進入皇宮內院,只怕也引不起什麼興趣之情。
一行人進入一座大殿,殿內一名僧人說道:「送戒律院!」那八名僧人答應了,引着阿賓從側門出去,沿着一條小徑一路上山,來到一座陰森森的院落之中。院裏出來一名老僧,聲音乾枯的說道:「奉戒律院首座法諭:五末未得許可,擅自下山,先打三百法棍,分十天責打。再行嚴查下山後之劣跡,按情治罪。」兩名僧人抓住五末,將他提了起來,伏在地上。阿賓背上陡然間一松,大感暢決。
只見一名擒拿五末前來的僧人走到老僧身旁,低聲說了幾句話,又向阿賓指了一指。
那老僧點了點頭,說道:「鐵頭小賊相助五末逃走作惡,敗壞佛法,先打一百法棍,再按情治罪。」一名僧人在阿賓背上一推,說道:「低頭伏罪!」
阿賓毫不抗拒,便即伏下,心想:「你們要我怎樣,便怎樣好了,你們說我有罪,我總是有罪的。」那老僧說了這幾句話後,轉身入內,戒律院中走出四名僧人來,將五末和阿賓橫拖倒曳,搭入了一間大廳之中。幾名僧人按住五末,大棍便打了下來,打滿三十棍後,按住阿賓又打。阿賓覺得擊打自己這三十棍,比之打五末的要重得多了,想是他們同門相護,下手之際大有輕重的分別。
這三十棍打得他皮開肉綻,下半身儘是鮮血。過得七日,棒瘡尚未痊可,又被拖來第二次再打,直打了一百棍才罷。一名僧人向他宣示戒律院首座法諭:「鐵頭小賊着罰入菜園挑糞,痛自懺悔過往罪行。」阿賓茫茫然的跟着那僧人來到菜園之中,向管理菜園的僧人叩見。管菜園的僧人法名叫做四善,身形瘦小,容貌枯槁,落了兩隻門牙,說話關不住風。他見了阿賓頭戴鐵罩的怪狀,大感興趣,坐在長凳上架起一雙二郎腿,盤問他的來歷。阿賓心想門人和大哥都是武林中大有名望的人物,自己今日折墮至此,說出來豈不是辱沒了劉氏的和英雄門的威名?當下只說自己是個尋常的鄉民,不幸被土爾扈特官兵打草谷時擄去,以至苦受折磨。那四善極愛說話,什麼細節都要問得清清楚楚,決不許阿賓含糊過去,但阿賓決意不吐露自己身世遭際,除了說自己是個農家少年之外,什麼也不提及。這一場盤問,直到天黑方罷,足足問了三個多時辰。四善反來覆去的問了一次又一次,想要在阿賓的言語中找到什麼破綻。阿賓並非十分聰明之人,若是說謊,早就給四善捉到了岔子,但他只是將身世縮到了極度的簡單平淡。網更新最快 電腦端:
「你父親呢?」
「死了!」
「怎麼死的?」
「生病!」
「生什麼病?」
「我不知道!」
「為什麼你幫助五末?」ァ新ヤ~⑧~1~中文網ωωω..còм <首發、域名、請記住
「他捉到我的。」
「你為什麼不逃?」
「他捉住了我,逃不脫。」到了晚飯時分,四善捧着一大碗飯,一邊吃,一邊盤問,直到實在榨不出什麼了,才道:「你去挑二十桶糞澆菜。咱們這裏不能偷懶,剛才跟你說了半天話,功夫都耽擱了。」
阿賓應道:「是!」他已然不會抗辯,說道:「是你叫我說話,又不是我想說話。」他肚子餓、棒瘡痛,但還是去挑糞澆菜。
這北少林是在江北地區,即使回了家依舊沒有一種親切感,在這少林寺菜園地面甚是廣闊,幾近二百畝地,在菜園中做工的僧人和長工、短工共有三四十人。
阿賓既是新來的,頭上這鐵罩又令他顯得古怪詭異,人人都將他來欺騙取笑,最骯髒粗笨的功夫都推給他做。
阿賓越來越是不會思想,是非之心固是日漸淡泊,連喜歡悲傷之別也是模模糊糊,逆來順受,渾渾噩噩的打發着日子,只有在睡夢之中,才偶爾想起了瑤雪。
這日黃昏,他澆罷了糞,已累得全身筋骨酸痛,耳聽得飯鐘聲響,當即站起身來,到小飯堂中去吃飯,忽聽得四善叫道:「阿賓,這碗飯你送到那邊竹林小屋中去,給一位師父吃,他生了病,起不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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