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趕慢趕,沈冷和孟長安他們三個還是沒有趕上回長安過年,不過好在趕在正月十五之前進了城,當然不能直接回家,按照規矩得先到未央宮外等着陛下召見,可能是因為今日陛下太忙了些,三個人竟是在宮外等了小半個時辰,進進出出的人看向他們三個,眼神都有些複雜。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沈冷和孟長安兩個人半路買的東西已經安排人先送回家裏去,而來自渤海國的那些人則暗中跟着。
未央宮外,天氣寒,所以鐵甲寒。
沈冷看了看孟長安「陛下召見征戰回京的人為什麼都要穿甲冑」
孟長安「沒聽說有什麼明文規矩,可大家好像都這樣,回京不卸甲。」
沈冷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玄鐵黑甲,血跡早就已經擦的乾乾淨淨,不過上面那些刀痕猶在,再堅固的甲冑也不可能被沉重的刀砍中之後沒有一點痕跡,所以這甲冑就多了幾分肅殺。
孟長安看着他的玄鐵黑甲,沈冷有些不好意思「你那的新鎧甲我離開長安之前已經托武工坊的人在趕製,到現在也已經快兩年的時間,應該早就做好了。」
孟長安嗯了一聲「和你的一樣」
「不一樣。」
沈冷道「當然沒我的威風。」
孟長安「唔。」
沈冷「不過打造鐵甲的材質一樣,我請林落雨她們幫忙去尋的材料,應該花了好多小錢錢,你打算什麼時候把賬結一下」
孟長安舉頭望蒼穹。
沈冷嘆道「看來是收不回來了。」
孟長安嘴角一勾。
就在這時候代放舟從宮門裏邊快步跑出來,看到沈冷之後眉眼都笑開了「三位將軍怎麼還等着,陛下之前就吩咐過的,若是三位將軍凱旋歸來可直接進宮。」
沈冷他們三個人同時打了招呼,沈冷笑道「規矩是規矩,還是不能亂的。」
代放舟引領着三個人進未央宮,到了東暖閣外邊代放舟小聲說道「陛下一直都在惦念着三位將軍,每日都會問問三位將軍的行程,知道今日會進宮,陛下一直都在忙着準備東西,三位將軍請先稍後片刻,奴婢進去稟告。」
「讓他們進來吧。」
皇帝的聲音從東暖閣里傳出來,代放舟笑道「陛下請三位將軍進去。」
進了殿門就聞到一股香味,沈冷的眉角都抬了起來「火鍋」
轉進東暖閣才看到,陛下挽着袖口正在切肉,他讓人在房裏擺了一張桌子,蔬菜都已經洗好,肉片也已經切了不少,桌子正中那火鍋已經開了,咕嘟咕嘟的冒着泡,鍋底的香氣在整個房裏瀰漫,那味道讓人親切的想哭,在東北邊疆很久都沒有正經吃過一頓飯了。
「朕想來想去,你們三個在東北邊疆應該是吃不好,所以就着人去御膳房那邊搜刮,多年沒有親自動過手也生疏了,切的薄厚不均你們就湊合吃吧。」
三個人互相看了看,心中暖意比東暖閣里的火爐還熱乎。
「朕一開始是讓御膳房過來人準備,可他們弄的那些東西太精細,看着還行,吃起來不過癮。」
皇帝捏起來一塊肉片「還是稍稍厚實一些吃的爽快。」
除了皇帝之外,東暖閣里還有兩位大寧的重量級人物在,一位是老院長路從吾,一位是禁軍大將軍澹臺袁術,沈冷他們三個又朝着兩位重臣見禮,皇帝卻擺手道「哪裏有那麼多規矩,自己去搬凳子坐。」
沈冷他們三個連忙去把準備在一邊的凳子搬過來,他尋了地方洗手,湊到皇帝身邊看了看,壓低聲音說道「要不然臣來」
皇帝把菜刀遞給他「你來就你來,站的朕這腰都酸了。」
他讓開位置,看着沈冷認真的說道「不許比朕切的好,不然拉出去斬了。」
沈冷笑道「臣靈機一動有個馬屁要拍。」
皇帝道「拍來看看。」
沈冷清了清嗓子「陛下說若是臣切的比陛下好那就砍了臣的腦袋,臣是絲毫也不在意的,臣就算是全力以赴也不可能刀功超過陛下,現在不能將來也不能,自然不擔心腦袋搬家。」
皇帝撇嘴「這個馬屁拍的痕跡太重,很浮誇。」
沈冷「」
皇帝道「罰你給所有人斟酒。」
沈冷一邊切肉一邊道「嚇死了,臣以為又要扣俸祿。」
「你倒是提醒了朕。」
皇帝拉了把椅子坐在桌邊看着沈冷切肉「你自己說說吧,扣你幾年俸祿的好」
沈冷「」
皇帝看了看閆開松有些拘束,笑着說道「你又不是第一次見朕,也不是第一次和朕吃飯,怎麼看起來像是剛過門的新媳婦般不自在,若你覺得這樣坐着難受,那就去那邊把白豆腐端過來,老院長最喜歡吃的東西。」
閆開松連忙起身「臣只是心中惶恐。」
「你惶恐什麼」
皇帝擺了擺手,房裏伺候的下人隨即都退了出去,他笑道「朕沒打算罰你,還打算給你提到正三,朕是打算罰那兩個傢伙,你看他們兩個惶恐嗎」
孟長安其實也有些不自在,他畢竟常年不在京城,和陛下接觸也太少,只是坐在那一臉平靜的樣子讓人錯覺他比閆開松放鬆些,他聽到皇帝說要罰他和沈冷,想着怎麼接話才好,想了好一會兒後覺得還是要出於本心,於是問了一句「只罰沈冷一個不行嗎」
皇帝噗嗤一聲笑出來「果然是好兄弟。」
孟長安又不知道怎麼接話了。
沈冷把肉切好,又接過來閆開松遞給他的白豆腐「豆腐可不好切,刀上要抹一點點水,這樣就不會粘刀也不會切的太碎,非但要吃起來不覺得碎了麻煩,看起來也會舒服些。」
老院長「你就算是切出來花兒我也不會幫你求情,擅自開戰之罪,你自己想想應該怎麼領罰」
沈冷看向澹臺袁術,澹臺袁術搖頭「你又沒給我切豆腐,你看我做什麼。」
皇帝心情大好,屋子裏的人都是讓他怎麼看都不會厭惡的,每一個都是他可以推心置腹之人,孟長安和閆開松拘束,皇帝並不覺得他們倆疏遠。
沈冷規規矩矩的切完了所有的肉和菜,然後再次洗了手給眾人往火鍋里下食材「東北邊疆之事都是臣自己臨時起意,硬生生拉着他們兩個去打的渤海,陛下若是要罰,罰臣一個就好,反正臣也習慣了。」
皇帝「嗯」
沈冷「不是臣心悅誠服。」
皇帝哼了一聲「既然你把罪責都攬在自己身上,那朕就成全了你,一會兒吃完了這餐飯後自己去菜市口等着,朕會讓韓喚枝去監斬。」
沈冷「韓大人也辛苦,讓他好好休息一下,臣不急的。」
皇帝瞪了他一眼,嘴角的笑卻收不住。
沈冷道「這件事確實和他們兩個沒關係,是臣撒潑打滾耍無賴他們迫不得已才參與其中要不然這樣,罰臣十年俸祿要不然二十年,二十年也行。」
皇帝笑着搖頭「朕已經着內閣擬旨,你已經被降到了從三暫時就先不接着降了,罰俸是必然要罰的,就先罰五年,責令你回去之後閉門思過,十天之內沒有朕的旨意不許出門,憋也要憋出來一道請罪的奏摺,言辭要懇切,寫的要認真,朕是要給滿朝文武傳閱的。」
沈冷一驚「所有人都要看啊。」
皇帝嗯了一聲,忽然間反應過來沈冷這害怕的點在哪兒,於是哈哈大笑起來「朕讓你好好練字,你就是不聽,不過你也不要太擔心,滿朝文武誰不知道你的字破。」
沈冷「」
皇帝將酒杯端起來「朕先敬你們三個一杯。」
三個人連忙站起來雙手捧杯。
皇帝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朕知道你們辛苦,也能想像的出來你們在渤海打的這幾個月時間有多兇險,沒有朕的旨意,卻要賭上你們自己的身家性命,朕得謝謝你們,知道朕為什麼讓你們穿甲冑進宮嗎知道朕為什麼故意讓你們在宮門外等一會兒嗎朕是想讓更多的人看看你們身上這刀砍槍刺留下的痕跡。」
他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朕,以你們為傲。」
閆開松哽咽起來,竟是流了淚。
沈冷和孟長安也是心中觸動,好歹年紀輕一些,眼淚倒是忍住了。
皇帝道「你們理解朕,朕理解你們。」
他將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明日早朝之後你們都在家裏好好休息幾天,至於朝臣怎麼說,朕來處置就是,閆開松升正三加一等侯,孟長安也升正三,沈冷沒有賞。」
沈冷誠懇的說道「如果不罰就更好了。」
皇帝又被他逗笑「吃完飯之後就都回去歇着,好好洗個澡和家裏人團聚,明日上朝的時候不管有人說什麼,你們都忍着就是了。」
「臣遵旨。」
三個人俯身。
就在這時候外面響起腳步聲,代放舟進來「陛下,內閣次輔賴成求見。」
「這個傢伙的鼻子真靈。」
皇帝笑道「讓他進來吧。」
賴成手裏拿着兩份奏摺進來,一進門施禮之後就忍不住笑起來「真是來的巧了。」
皇帝「真的是巧」
賴成「巧就巧在臣算計時間算計的准。」
皇帝白了他一眼「自己搬凳子坐。」
賴成道「臣先說正事吧。」
他把手上的兩份奏摺雙手遞給皇帝「第一份奏摺,包括臣在內,內閣上下二十三人聯名參奏沈冷,孟長安,閆開松擅自開戰之罪,枉顧國法,不敬朝堂,不尊陛下,請陛下重罰。」
皇帝臉色微微一變,雖然知道內閣的人還會上奏,可這個時候來說顯然是連皇帝的面子都不給。
「第二份奏摺,包括臣在內,內閣上下二十三人聯名上奏,沈冷,孟長安,閆開松等人為國開疆拓土有功,滅渤海,功在千秋社稷,利在黎民百姓,請陛下重賞。」
皇帝一怔。
沈冷他們也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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