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寧侯把沈冷推開的那一刻,才發現事情變得不對勁起來,四周的人全都圍在那,形成了一個近乎標準的圓形,把他和沈冷圍在正中,而沈冷之所以被他推的踉蹌一下,完全是因為要把他帶回食堂。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門被堵住了,堵在那的是彭斬鯊。
「謝了。」
沈冷看向彭斬鯊,彭斬鯊微微昂起下巴「我和孟長安也是共過生死的。」
「很詫異」
沈冷看向寧侯「我記得我跟你說過,我沒有多少耐心。」
寧侯下意識的往後退「這是禁軍大營,你想做什麼沈冷,你有沒有考慮過後果,你如果對我動手,你就會被取消繼續參加諸軍大比的資格,你前程似錦,何必呢」
沈冷笑了笑道「謝謝你提醒,所以我才放棄了在諸軍大比一對一的時候再打死你,眾目睽睽之下,總是會有些不方便。」
「你你冷靜些。」
寧侯臉色發白「孟長安被陛下取消參加諸軍大比的資格,是他咎由自取關我什麼事」
他看向張樺林「他也看到了,是孟長安打死的人。」
張樺林搖頭「我只是看到了孟長安蹲在屍體旁邊,廷尉府詢問的時候我也是如此說的,看到了什麼就說什麼,這是我身為戰兵將軍的職責,有一說一,我並沒有看到孟長安打死人。」
「你無恥」
寧侯怒視張樺林。
張樺林向後退了一步「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沈冷看向張樺林,張樺林舉起手「別這麼看我,我和你之間沒有冤讎,你若是想連我也打的話,你盡可出手,不過你最好還是別樹敵太多,雖然我現在才瞧出來你這是給寧侯設了個局,但我可以保證什麼都不說出去。」
就在這時候寧侯轉身就走,沈冷沒時間理會張樺林,一拳砸向寧侯後腦,寧侯感覺到背後腳步聲臨近,身子猛的一低他竟是假意要逃走,在沈冷靠近的一瞬間伏低身子一腳向後踹了出去,這一腳極為兇殘,而沈冷追的太急,避是避不開了。
沈冷出拳的右臂往下一沉,手肘重重的砸在寧侯的小腿上,左手抓住寧侯的腳踝往後一拉這兩個動作一氣呵成,在連一息都不到的時間內做出的反應竟是如此恰到好處。
寧侯的腿被拉直,沈冷的手肘撞在他小腿肚子上,手肘向下的霸道力度直接砸斷了他的小腿骨,一聲哀嚎之中,沈冷將寧侯向後甩了出去。
寧侯落地翻滾,沈冷大步朝着他走過去,寧侯掙扎着跪在那「別殺我,我真的什麼都沒做。」
在他低頭的瞬間從腰畔抽出來一把匕首直刺沈冷小腹,沈冷側身避開,膝蓋橫掃出去撞在寧侯的胸膛上,寧侯的身體翻滾向後,手裏的匕首沒有攥住不知道落在何處。
沈冷不等寧侯站起來,一拳打在寧侯的面門,這一拳打的寧侯臉好像都炸開了一樣,血肉模糊,鼻樑骨斷了,嘴唇被打豁開,門牙被打掉。
寧侯的腦袋向後撞在地面上又彈起來,可見這一拳的力度有多大。
「本已經安排好了。」
沈冷抓着寧侯的衣領把他拎起來「不管你怎麼躲你都躲不開,在一對一的時候你總是會遇到我的,你覺得你可以算計別人,想沒有想過,你被算計也一樣不是什麼難事。」
寧侯那一臉的血,看着沈冷的眼神里已經滿是恐懼。
「你們救救我。」
寧侯被沈冷拽着衣襟,艱難側頭看向彭斬鯊他們那邊「若是不救我,你們也都是從犯」
砰
沈冷一拳打在寧侯的左眼上,這一拳暴擊之下,左眼球直接被打爆,眼眶都裂開。
沈冷鬆開手,寧侯的身體摔在地上,翻身過來想往外爬,沈冷一腳踩着他的肩膀,低頭抓起來寧侯的右臂往上猛地一拉四周看着的人都聽到了一聲極清晰的骨頭斷裂的聲音,寧侯慘呼起來,那聲音好像能鑽進人的腦子裏似的,震得人一陣陣煩躁也恐懼。
「王無波是你殺的。」
沈冷不再繼續打,而是挺直了身子緩了口氣「為什麼要殺他。」
「我沒有」
寧侯艱難的說了三個字,轉頭看向沈冷「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其實不敢真的打死我,你只是想逼我承認對不對我是不會承認的,人就是孟長安殺的。」
沈冷從懷裏把小獵刀的刀鞘取出來「你可能不知道什麼叫被刀鞘支配的恐懼。」
他蹲下來,刀鞘在寧侯的左手手背上颳了一下,一層肉皮被翻捲起來,寧侯的眼睛驟然睜大。
「啊」
他瘋狂的掙紮起來,沈冷一腳將他踹的翻轉過去,他把刀鞘貼在寧侯的臉上「很久沒有說過那句話了是因為這段日子以來沒有遇到讓我生出殺心的人,你說錯了一點,我不需要別人來為你定罪,在我這,你已經是死罪,你死之前,體會一下什麼叫刀鞘在你臉上摩擦。」
刀鞘在寧侯的腦門上刮過,寧侯的身子驟然繃緊了一下,然後疼的蜷縮在一起「別打了王無波是我殺的,你別打了,別殺我。」
沈冷站起來看向張樺林「你是不是在等我殺了他」
張樺林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關我什麼事我只是個看戲的。」
他說完之後轉身走了,彭斬鯊看向沈冷「讓他走」
「讓他走。」
沈冷抱拳「勞煩各位做個見證。」
所有人抱拳「願為孟長安將軍伸冤」
所有人,都在演戲,只有寧侯和張樺林以為是真的。
這個局是意料之外的事,沈冷本打算在擂台上當眾把寧侯打到說實話為止,然而那是成功率很低的辦法,值禮監裁官會立刻制止,如果沈冷還不停手的話,負責維持秩序的禁軍可以對他出手。
在沈冷得知了今日考題之後,立刻就去找了彭斬鯊,由彭斬鯊聯絡眾人合夥給寧侯演了一齣戲。
四天前,諸軍大比前一天。
一家小酒館裏,沈冷看向坐在面前的彭斬鯊「孟長安是被冤枉的。」
彭斬鯊點頭「雖然我並不是很了解他也不是很了解你,但我相信你們兩個都不是那種人,孟長安光明磊落,他必然是被算計了,是有人害怕他,不敢讓他參加諸軍大比。」
沈冷「謝謝。」
彭斬鯊搖頭「謝我做什麼,你我,孟長安,我們三個人在西疆戰場上是並肩作戰過的,那時候我可以把後背交給你們,你們也可以把後背交給我,從那一刻起,我們就是生死兄弟戰兵之中有害群之馬,我願意和你一起把這個人揪出來。」
他看向沈冷「你能知道是誰嗎」
「知道。」
沈冷回答「寧侯。」
彭斬鯊「我該怎麼做」
「讓寧侯相信你,必要的時候,他會尋找一個同盟,就好像他選擇了張樺林一樣,張樺林是東疆來的,裴亭山的手下,自然對孟長安有敵意,你脾氣直,關鍵時刻,寧侯會覺得你好利用。」
彭斬鯊「只怕也沒那麼容易。」
沈冷道「你信不信,如果需要製造一場混亂,你第一個罵我,寧侯第二個就會罵我,而你表現的越激烈,他就會越覺得你可以利用,如果你想打我,哪怕打到一半的時候停下來,他也會在背後推你一把。」
彭斬鯊點了點頭「若他真的在背後推我一把,我就信你。」
說完這句話之後彭斬鯊站起來「但我不服你,諸軍大比的賽場上,若有機會,我還是想跟你一分高下。」
沈冷站起來抱拳「隨時恭候。」
演武場。
值禮監裁官聽聞有混亂連忙沖了過來,他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食堂,又看了看倒在地上哀嚎着的寧侯,轉身往外走「一群不知道什麼叫害怕的傢伙,幸好沒把人打死。」
沈冷歉然道「事出無奈,還請值禮監裁官見諒。」
「這事我沒看到,回頭你把偷我旗子的事解釋一下。」
說完之後值禮監裁官便出去了。
他才剛走,韓喚枝帶着一隊廷尉從外面進來,看了看這亂糟糟的局面,微微皺眉「誰打的人」
沈冷道「是我。」
他話音剛落,彭斬鯊舉起手「也有我。」
「還有我」
「也有我」
「有我」
二十來個人全都舉起手,走到沈冷身邊站住。
其中一人看向沈冷「你是可以做兄弟的人,孟長安有你這樣的兄弟他應該很開心,我希望,以後我也能成為你的兄弟。」
少年人,有少年意氣。
「我們都打人了」
他們像是一群毫無理智的孩子,就好像在課堂上,先生舉起手裏的戒尺問「是誰擾亂了課堂秩序」
一群小夥伴站起來「是我們。」
韓喚枝嘆了口氣「那你們就自己去牽馬,我車坐不下那麼多人。」
說完看向沈冷「我以為你會打死他。」
沈冷搖頭「因為這樣一個人賭上自己的前程,不值得。」
韓喚枝笑起來「原來成了親果然能讓一個男人變得更理智成熟。」
沈冷撇嘴,想了想他應該是在夸茶爺,又點了點頭。
一個時辰之後,未央宮。
皇帝看了沈冷一眼「朕就知道,你一定不會忍住。」
沈冷垂首「臣錯了。」
「錯了就得受罰。」
「臣願接受陛下處罰。」
皇帝想了想「出去買兩盆觀賞橘來,把朕外面那兩棵換了」
「啊」
沈冷抬起頭愣在那,然後低頭「臣遵旨。」
皇帝沉默片刻後看向大將軍澹臺袁術「貼個告示出去,就說這些年輕人無意之中得知了寧侯殺人嫁禍之事,一時氣憤難平所以打了人,朕念及他們忠勇,不做追究,但每個人都要寫一份悔過上來,朕要親自過目。」
沈冷嘆道「要寫悔過啊。」
皇帝看了他一眼,想到他的字。
「你就免了吧。」
皇帝揉了揉太陽穴「已經夠頭疼的了。」
未央宮外,沈冷出來看到了一輛馬車,陳冉坐在那朝着他擺手,就如多年前他坐在南平江邊等孟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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