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寒梅,冷冬的大雪,城郊外的桃花枯萎,枝椏被白雪覆蓋,昔(日ri)華麗奢侈金碧輝煌的宮城,如今銀白一片,無盡的骯髒和污穢藏在不為人知的煉獄。筆神閣 bishenge.com
暗紅若梅的石台上,輕歌一把抓住夜萱的頭髮將其提了起來拖至石台中央,站在石台上,面對北月的眾多權貴王孫,淡然自若,「這一戰,夜萱勝。」
「想吃人,就去吃人的地方。」
輕歌把夜萱丟在地上,緩慢走下石台,看了眼銀瀾,道:「處理好夜武的傷口,送回楊城。」
銀瀾領命。
知道輕歌在夜青天旁邊坐下,秦嵐才黑着一張臉走上石台說一些結束的話,她一面說着,一面看向與蕭蒼等人談笑風生的輕歌,(胸xiong)腔里燃燒起了熊熊怒火。
宣佈戰鬥結果的事本該是她做的,夜輕歌竟然喧賓奪主,這可是**(裸露o)的打她的臉。
戰鬥結束後,眾人紛紛離去。
恭賀的恭賀,黯然神傷的也失望離開。
所謂族比,只是淘汰族中弱者挑選最強而已,不過如是。
街道上的積雪尚未融化,便有新雪覆了上去,古樸暗沉的馬車朝皇城軲轆的行去,馬車裏邊,北凰與北嶺海相對而坐,沒有一絲寒風滲透進來。
「皇兄,你認為夜輕歌今(日ri)的表現如何?」北凰閉目養神,抬了抬眼,道。
北嶺海猶豫了會,似是在醞釀措辭,許久,才道:「驚為天人。」
他雖然早就得知消息夜輕歌便是無名,不是什麼的廢物,可再怎麼聽說也不比親眼看見來得震撼,那種震撼衝擊眼球,直指心魂。
「說說看。」北凰端坐着,天子之風盡顯無疑。
「靈氣精純,丹田比起一般人的要強悍許多,否則提煉不出這麼精純的靈氣。」
北嶺海娓娓道來,「手段雖然狠毒,不過乾脆果斷,非一般女流之輩能做到的,斬草除根最要不得的就是心軟,心軟之人難成大器;之後馴服夜萱,以暴制暴,有大將風範,難能可貴。」
「不錯。」
北凰點了點頭,他緊了緊(身shēn)上的虎皮披風,馬車搖搖晃晃,他卻魏然如泰山,「不過有一點你沒有提到。」
「還有一點?」北嶺海皺眉,仔細想了想還是不知北凰說的是哪一點。
北凰道:「旁系人多不勝數,哪怕手中有名單,想要全部記住都很困難,可她只聽名字一瞬之間便知道了對方是楊城人,可見她對這份名單很熟悉,說不定她記住的不止這麼點呢。」
「知己知彼。」
北嶺海訝然,「心思殘忍卻又有一顆七竅玲瓏心。」
北凰抿唇笑,「剛柔並濟,才能笑看天下。」
馬車停了下來,車外的小廝站在馬車邊畢恭畢敬的道:「太子、七皇子,皇宮到了。」
「走,去見見父皇吧,想必他也想知道今(日ri)夜家族比的精彩之處。」北凰道。
北嶺海上前掀開帘子,北凰(身shēn)姿優雅的走了下去,北嶺海緊跟其後。
站在皇宮門前,宮闈深深,殘陽如血,黑色大氅蓋在北凰(身shēn)上,北凰忽的回頭朝無人的(身shēn)後看去,漆黑深邃的眼瞳逐漸起了波瀾,瀲灩一冬。
北方有佳人,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
夜家。
眾人離去後,秦嵐留下來收回殘局和準備明(日ri)需要的東西,還有剩餘的對戰名單,族比是夜家的大事,不能大意。
「夫人臉色不好,可是病了?」
清越的聲音忽的響起,秦嵐驀地回頭看去,夜無痕靠在一棵樹上,朝其眯起眼睛笑,有幾分愜意。
「夜無痕?」秦嵐冷笑,「你就只會說些風涼話?」
「我再怎麼說也是夜家的少主,怎麼可能只說風涼話。」夜無痕朝前走去,他目光犀利如劍朝兩側丫鬟奴才們冷掃過去,頓時,適才還在打掃的奴才們,竟是乖乖退了出去,秦嵐緊皺着眉頭望着逐步朝自己走來的夜無痕。
夜無痕在秦嵐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下,聲線低沉沙啞,「夫人,這些年你們對夜輕歌可一點兒都不好,若是她強大起來了,你猜她會幹嘛,要你是她你會幹嘛……」
秦嵐瞳孔微微緊縮,若她是夜輕歌,她會把當初欺辱她的人全部連根拔起,絕不留(情qing)。
夜無痕見秦嵐臉色浮現憤怒的表(情qing),勾唇一笑,轉(身shēn)離開,步伐看似平穩,只是頃刻之間便不見了人影。
空((盪dàng)dàng)((盪dàng)dàng)的練武場,無數席位都未曾坐人,石台上似乎還有鮮血的味道,秦嵐放在椅背上的手緊抓着椅背一角,椅背出現了如蜘蛛絲般的裂縫,以秦嵐的手為中心朝四周無規則的擴散,「嘭」的一聲,椅子化為一堆木屑。
「夜輕歌,這夜家,還容不得你來放肆!」
一字一字,好似在咽喉最深處徘徊了無數遍才釋放出來。
暗處,紫色袍擺的一角猶似曼陀羅盛放,夜無痕半邊臉埋在(陰yin)影之中,半邊臉被殘陽的光火照得生輝,他望着秦嵐的(身shēn)影,唇角噙着一抹涼薄的笑。
既然出手,他就不會收手。
末(日ri),降臨。
「夜羽,你知道嗎,從母親死的那一刻開始,我就不是人了。」夜無痕自嘲道:「我是個魔鬼,狼心狗肺的劊子手。」
夜無痕(身shēn)後,夜羽負手而立,輕裝幹練,紅杉罩(身shēn),她望着面前男子的(身shēn)影,苦澀的笑着。
風月閣。
梁浮入軍,殷涼剎也沒有呆在夜家的理由了,便在今(日ri)族比結束之後離開夜家。
輕歌與夜傾城才剛走近風月閣,便看見了站在風月閣門口的夜晴染和夜萱二人,待輕歌二人走得近了些,夜晴染複雜的看了眼輕歌(身shēn)後抱琴的夜傾城,眸光微閃,忽然曲起雙腿猛地跪在了輕歌面前。
輕歌沉默不語,冷冷的望着跪在腳邊的少女。
「三小姐,晴染願意跟着三小姐,誓死追隨。」夜晴染道。
「理由。」言簡意賅的兩個字。
「活下去。」夜晴染抬頭,眼眸里裝着的全是燃燒的希望和甘願為之而死的意志。
只要能活下去,哪怕不擇手段,哪怕不人不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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