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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歌與雲月霞東陵鱈幾人用膳。
「墨公子呢?」雲月霞游目四顧,不見墨邪蹤影。
看了眼心不在焉的輕歌,似是想起了什麼,又問,「最近小狐狸經常沒有蹤跡啊……」
輕歌眸光黯了幾分。
此時,靈魂傳音在她腦海中赫然響起。
「鸞鳳宮後(殿diàn),我和墨邪在這裏等你。」是姬月的聲音。
輕歌蹙眉,姬月和墨邪?
她怎不知他們關係這般親昵無間。
李富貴見輕歌起(身shēn),便問:「夜姑娘,你去哪?」
「茅廁。」
李富貴:「……」
雲月霞險些將塞滿嘴的飯給吐了出來,倒是東陵鱈,斂起的憂鬱眸子裏,儘是濃濃的笑意。
鸞鳳宮,後(殿diàn)。
輕歌來時,(殿diàn)前的兩名宮女們將充當門帘的幔帳往兩邊掀了起來,輕歌一眼便看見了後(殿diàn)內的兩名男子,同是邪魅狷狂,着如火紅衣,不同的是,一個恣意桀驁,狂放不羈,一個妖孽妖冶,瀲灩幽魅。
恐怕他們最大的不同,就是從骨子裏滲透出來的孤傲。
輕歌疑惑,墨邪和姬月兩人平時並沒有往來,這會兒怎麼……
姬月坐在欏木椅上,無力的靠着,有幾分虛弱蒼白,不過被他很好的掩飾過去了。
墨邪前來相迎,「為了等你,午飯都沒吃。」
「等我幹嘛?」輕歌問。
此時的墨邪和此刻的姬月,都很古怪。
墨邪僵住,伸出的手想要攙扶輕歌進來,卻是凝滯在半空,許久,他不動聲色的將手縮回袖子裏,負於(身shēn)後,看了眼姬月,道:「他會告訴你。」
輕歌快步走到姬月面前,望着他。
「我不能做的事(情qing),他可以做。」
一番言語,像是冰冷的水,從頭澆灌到了腳底。
只一言,輕歌便明白了。
她看着姬月,姬月平和的與她對視,眸色古井無波,波瀾不興,其實心裏早已千瘡百孔,痛的他喘不過氣來。
他是有多勇敢,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蠢貨!」輕歌忽的怒罵。
姬月愣住,發白,傻眼,整個人都呈石灰的狀態。
墨邪站在幔帳旁,眼裏的少女神采飛揚眉目凌厲,他解下酒葫蘆,仰頭喝了口,半醉半醒,搖搖晃晃的出了後(殿diàn),宮女立即掀開幔帳,墨邪一手抓住帘子,一手伸出,修長的食指勾起宮女的下巴,端詳打量,「美,真美。」
可天下美人這麼多,他偏偏只栽在了一個人的(身shēn)上。
宮女望着一面喝着烈酒一面往前傾斜的走着的他,視線難以收回,丟了魂魄失了芳心。
後(殿diàn)里,姬月還在發愣。
輕歌罵罵咧咧,「太蠢了,你怎麼這麼蠢?真不知道你這麼蠢的人是怎麼當上妖王的,蠢的無可救藥!」
姬月委屈。
輕歌停止罵聲,大口喘氣,姬月立即送上茶水解渴,「慢點,別嗆到了,等有了精神再繼續罵。」
輕歌:「……」
她無奈,繳械投降,狠狠的瞪了眼姬月。
姬月發怵,他家姑娘真是越來越凶了。
輕歌緊繃的(身shēn)體放鬆了下來,她凝視着姬月,道:「若你所言是真的,我們以後大不了不要孩子……」
姬月聽着她的聲音,陷入了混沌之中,溫暖包裹着冰冷的軀體。
「與天下人為敵又如何?心臟沒了又怎樣?除非你不要我,否則我不會讓你的帽子變成綠色。」輕歌言辭犀利,說至後邊,眸中閃爍着冷光,「若你真想離開,你只需和梅卿塵一樣,我絕不會多說一句挽留的話。」
冷酷,無(情qing)!
姬月心臟仿似停止了跳動,他驀地從椅子上站起,用盡全部的力道擁她入懷,狠狠的摟着,恨不得將其骨頭拗斷。
就讓他自私一次,就一次。
姬月眼前的視野,被漆黑的夜包圍,撕裂的痛遍佈全(身shēn),他心慌,卻阻止不了噩夢的降臨。
嘭!
(身shēn)體倒地的聲音。
輕歌看着適才還用力抱她的男人此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她正想將姬月扶起來,卻是被絆的摔了一跤,等她爬起來回頭看去,空曠的地板上,哪裏還有姬月的(身shēn)影。
輕歌眼瞳擴大,悲戚荒涼着,她轉頭四顧,哪裏都沒有姬月的(身shēn)影,她用精神之力感應虛無之境,沒有,沒有,都沒有。
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憑空消失,無影無蹤。
輕歌(身shēn)體軟弱,倒在地上,碰倒了零零星星的酒杯酒壺,正遠走的墨邪聞得動靜,立即清醒,飛速掠來,掀開幔帳時,只看見仿佛沒有靈魂般的女子癱坐在地上,腿部和手掌扎進了酒壺碎片都不知道,她瞪大眼,焦急的往四處看,似是在尋找什麼。
雙目呆滯,眼神空靈,沒有焦距。
墨邪心像是被什麼揪住了一般,野獸般低吼了一聲,疾風般暴掠上前,一把將輕歌提了起來放在椅上,小心翼翼的取掉鑲嵌進皮(肉rou)里的鋒銳碎片。
「墨邪……」輕歌四處游((盪dàng)dàng)的眼神,終於落在了墨邪(身shēn)上。
「我在。」墨邪出了一背的冷汗,把帶血的碎片丟至一邊。
當碎片從輕歌皮(肉rou)里取出時,她無動於衷,好似感受不到痛,連這具(身shēn)體,都不是她的了。
「姬月不見了……」
墨邪僵住,手在顫抖,他抿了抿唇,大喘了口氣,驀地抬頭,朝她看去,靈魂卻是震住。
她臉色煞白,嘴唇乾涸,倔強固執,眼裏卻蓄滿了淚,她的驕傲不讓這淚流下來。
她慌了。
可她還記得姬月的話,姬月跟她說,他的母親,妖域曾經名動一方的妖后說,一個好的丈夫,是不會讓自己妻子流淚的。
她硬是把眼中的水,憋了回去。
墨邪脫下外袍,罩在她(身shēn)上,無言的站在一側。
面對那麼多的天災**,連他一個大男人都不敢想像的曲折磨難,她一個人都熬過來了,哪怕遭受筋脈斷裂之痛,哪怕鈴鐺入獄,哪怕大婚之(日ri)新郎逃婚她成笑談,她都沒哭。
墨邪甚至一度懷疑,她不會哭,是天生無淚女。
不不不,看,她有淚。
輕歌像是一具傀儡,靠在椅子上僵硬的坐了一下午,坐了一天,兩天,很多天,墨邪站在她旁邊,不吃不喝晝夜不分的陪着她,其他人都被隔絕在了(殿diàn)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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