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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他撞到了以命換命打發的皇覺,他就不會受這樣重的傷。
若沒受這樣重的傷,又怎會被東方伊人射中一弩箭
就算被射中一箭,以他的功力,也該早早發現中毒才是。
種種的不巧,堆積一起造成了他最大的不幸。
看着橫死在地上的連石生,二女都覺得既不可思議,又酣暢淋漓的痛快
一個恨黑冰台入骨,恨屋及烏。
一個則恨連二入骨,想要將他大卸八塊。
若不是連石生好端端的背信棄義,又怎會造成今日之悲涼局面
情人陌路,父女成仇。
周圍人看她都認為是她父女二人出賣了侯玉春,明着不說什麼,可誰還敢再同她交往
生活亂成一遭,家不成家
念及此,莫菲拔出腰間繡刀,上前要去割連石生的人頭。
東方伊人並未阻攔,因為她知道,取下連石生的人頭,至少莫菲對侯玉春有個交代。
不過莫菲剛上前舉起刀,卻又被面色驟變的東方伊人一把拽向後,莫菲本還不解其意,就看到本該死透了的連石生,忽地抬頭,滿臉血污齜牙睜目,如同鬼怪,從口中吐出一枚暗器,嗖的一聲,撲向她的面門。
莫菲亡魂大冒,驚叫一聲,便感覺面上一痛,人被東方伊人帶着倒向一旁。
而後聽到「咚」的一聲,二人身後的一根門柱,生生被暗器打斷。
可見力量之大。
莫菲顧不得面上劇痛,大口喘息着,若非東方伊人救下她,這枚暗器非得穿透她的頭不可。
驚魂不已。
再看向連石生,卻見他滿眼的不甘怨毒和憎恨,死不瞑目的看着東方伊人。
常年打雁,如今卻栽在了家雀身上,讓他如何心甘
東方伊人並未多看這次真的死透了的連石生,而是面色難看的看着莫菲的臉。
那道深的駭人的傷疤,將莫菲整張臉劃成了兩半
她嘆息一聲,從懷兜里取出金瘡藥,為莫菲施藥後,又用薄紗系住。
莫菲自然明白髮生了什麼,她眼睛泛紅,卻沒有落下淚來。
臉上和心中的劇痛,化為力氣,揚起刀將連石生的頭一刀斬下,尋了一塊布,包了起來,然後起身看向東方伊人。
東方伊人嘆息一聲,道「走吧,有了這個,誰都沒資格再怨你。」
莫菲點了點頭,眼中的眼淚到底撲簌撲簌的落了下來,浸濕了包裹傷口的紗巾
「小郎君,這行嗎」
皇鴻兒將信將疑的看着林寧,幽幽怯怯的目光中,既有懷疑,又有期盼,更有隱隱的崇拜,端的勾人。
林寧沒有理她,這個時候還搞七搞吧的
他對田五娘、姜太虛、吳媛三人道「安神香,此神,既有精氣神之神,也有神明之神,可安神明之香。此香對身體絕無害處,非但沒有害處,在閉關突破之前,點一株安神香,不僅可使心神清明,還能沉澱周身真氣,讓臨突破前沸騰的真氣安穩不動,還可使突破之人靜思反省,修補己過,十二時辰後,突破幾率大增。安神香,以朱果為引,便是當年藥王谷,也絕不會超過五株。為了皇覺,我準備了八株」
林寧的計謀不用多言,眾人都想的到,只是
「會不會被他發覺」
田五娘輕聲問道。
林寧搖頭道「此香無色無味,也絕談不上什麼毒藥。」
姜太虛關心的則是「皇覺嗅到此香,我們也會嗅到此香,他真氣遲緩,那我們呢」
眾人一起看向林寧,林寧從袖兜中掏出數枚小瓷瓶,道「萬物陰陽相剋,以朱果可制安神香,但以朱果之根葉,卻可制使人狂躁的爆心丹。各位在嗅到安神香前,服用三顆,可抵安神香之效,還能使得爆發力大增。唯一缺點就是,動手之後,得安心休養三天。」
說罷看向皇鴻兒,道「你那散人留給你的人手靠譜不靠譜」
皇鴻兒見林寧一臉正色,也知道大敵當前,浪字得靠後,便認真道「燕伯伯雖然以防守厚重為名,但他底下的那支人馬,卻極善土行之術,也正好能在不知不覺中打探到消息。譬如盯梢這樣的事,他們以火為號,傳遞的極快。燕伯伯的妻子又擅長養鳥,她死後,手下那隊養鳥的信兵也歸到燕伯伯手中。所以論打探消息,燕伯伯在教內當屬第一。」
林寧有些刮目相看,心裏也放心不少,道「也就是說,可以肯定,皇覺已經出了聖木皇島,朝咱們這狂奔而來那如此,算時間的話,也快到了吧」
眾人心頭壓力巨大,不管怎麼說,圖謀一個宗師巔峰的強者,對他們來說,之前都是無法想像的。
林寧與四人坐在青雲寨不遠處的一座山頭上,點着篝火,夜色一片靜謐。
皇鴻兒不時看向西方,為了盯梢皇覺,燕仲將麾下所有的人手都撒了出去。
但到底能不能盯上,誰也不得知。
絕巔宗師的速度太快了,比信鴿還要快百倍。
唯有算準了其必經之路,多設下幾處節點,發現其蹤影后,在高於舉大火為號,一路傳遞下去。
皇覺速度再快,總快不過光速
「若事難得逞,你們都不要拼死強攻。皇覺抓我是為了九劫針,不是想殺我。真阻攔不住,你們就走,我自有辦法和他周旋。五娘,尤其是你,一定要記住我說過的話。」
林寧最後叮囑道。
田五娘看了他一眼,垂下了眼帘,以掩蓋目光中的古怪,點了點頭。
林寧告訴她,若果真扛不住,他被抓走後會立刻投降。
識時務者為俊傑,保命要緊。
這和他對姜太虛、吳媛等人的說法,截然不同。
但田五娘並沒有覺得有錯,縱然皇覺真的能突破成為武聖,使得天下大亂,蒼生罹難,可她又不是聖人
對她而言,最重要的,始終是林寧的安危。
「來了」
皇鴻兒幽柔的聲音忽然響起,有些顫抖。
眾人隨她的目光看去,只見相隔不知多遠的遙遠之處,忽然一處大火沖天而起。
「你們先撤,待我的信號」
林寧深吸一口氣後,斬釘截鐵道。
田五娘忽地握住了他的手,鳳眸直直看着他,不掩擔憂。
林寧燦然一笑,道「放心,我與你有百年之約,怎能失信區區一個邪道頭子,還是半瘋半魔,要不了我的命的。」
田五娘不是忸怩之人,點點頭後,又深深的看了林寧一眼,與姜太虛、吳媛一道從後面下了山,藏身於一處早先準備好的半山山洞中,斂氣屏息。
而山頭上,林寧則看了眼皇鴻兒,見她往日臉上的幽怯不見了,目光凜然鋒利。
林寧搖頭道「你這樣不行,一下就露餡了。我們要拖延時間,拖的越久越好。」
皇鴻兒聞言,緩緩呼出口氣,眼波流轉間,眉眼又出現愈媚的風情。
林寧將身後一張薄毯鋪平,道「就按平日裏來就是。」
皇鴻兒看着林寧吃吃一笑,道「平日裏奴家可是不着寸縷哦,大老爺,你忍心奴家的身子,讓外人看了去」
林寧抽了抽嘴角,道「人來了你將裏面的薄巾裹上就是,你還和一個死人計較」
皇鴻兒打開薄毯,看到裏面的墨色紗巾後,笑的有些深意,看了林寧一眼後,自顧去了身上的衣裳,躺在那裏。
林寧先將身邊的一根「木柴」丟進了篝火里,然後開始為皇鴻兒施針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在施針間歇中,林寧已經往篝火里隨手加了第三次柴了,卻依舊毫無動靜。
但他一點都沒有着急之意,在皇鴻兒忍耐不住想要開口時,總被林寧的眼神所阻止。
一整套九劫針法,從頭到尾施展了一遍,夜色依舊靜謐。
然而林寧在拔掉最後一根針時,眼皮卻忽地跳了跳,隨即恢復正常。
他隨手將薄毯掩住皇鴻兒玲瓏有致的嬌軀,淡淡道「今夜就到此為止,往後也不好日日施針了,你好自為之吧。」
聽聞此言,皇鴻兒身子先是一僵,隨即嬌聲笑道「好郎君,你就這樣怕你家娘子麼連正經的屋子都不敢待,只能躲在這裏給人家扎針。奴連名分都不計較,她也不允這般好妒,不如你休了她,另娶奴家如何奴家保證,日後必做個好娘子,非但不好妒,還給你再納七八房妾,你想要什麼樣的美人,就有什麼樣的美人。奴家可以和她們一起服侍你喲,總強過你家裏那頭母老虎罷只要郎君肯繼續為我施針,助我一臂之力,日後你想要什麼,就有什麼。」
林寧還未開口,忽然聽到一道狂傲的聲音響起「好侄女兒,這話由你來說,未免口氣太大了吧」
於篝火照不到的黑夜之中,緩緩出現了一個身着赤色玄衣,披着頭髮,雙目猩紅如火的男子。
其身量修長高大,面容令人恐懼。
不過林寧的目光還是第一時間瞥過了此人腰間一塊發暗的地方,方才於夜風中嗅到的一絲淡淡的血腥氣,竟來自此處。
移開目光後,林寧心中難忍激盪。
一定發生了大事了
否則,一個絕巔宗師怎會受傷
到了他們這個境地,等閒不可能受傷,但一旦受傷,又怎會是小傷
就見來人猩紅的雙目忽然盯着他,不容任何拒絕的說道「小子,追隨本座,富貴榮華,取之不盡。違逆本座,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說罷,張開手對準林寧,「哼」的一聲,林寧就收不住身體,猛然飛了過去,脖頸被皇覺抓在手中握緊。
一時間呼吸艱難。
顯然,林寧敢說一個「不」字,頃刻間就會死於非命。
半山山洞中,田五娘鳳眸瞬間睜開,手中天誅發出淡淡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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