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之後,慕煙燭再次見到程歡,是在學校的招聘會上。讀爸爸 www.dubaba.cc
然後就看到程歡挽着一個男生的胳膊,倆人有說有笑。
男生的個頭很高,目測得有190以上,瘦得跟筷子杆差不多,相貌平平,在穿着上是土豪的模樣,手錶是蕭邦的,皮鞋是阿瑪尼,脖子上戴着金鍊。
程歡走到慕煙燭面前,同她笑了笑。
慕煙燭點了點頭,沒說話。
程歡扯了一下身旁男伴的胳膊,嗓音柔軟,跟對方撒嬌道「我口渴了,你幫我去買奶茶好不好呢我在這裏等你。」
男生看着程歡的時候,眼睛裏有光,一看就是很喜歡她的樣子,緊接着就趕忙去給程歡買奶茶了。
慕煙燭目送着他走遠了,心忖這男生長得太高也不好,太瘦也不好。
程歡「怎麼,你看上我男朋友了」
「才不,」慕煙燭回過神說,「我有江清池就夠了。」
程歡苦笑了一聲,「他還好嗎」
「挺好的,我們倆都很好。」
「他,其實真的挺喜歡你的,我不知道他對你是不是到了愛的程度,但是他真的很喜歡你。」
慕煙燭皺了眉。
不清楚程歡為何要這麼說,她明明是個心氣很高傲的人才對。
「還記得你倆上次分手吧就因為我不是嗎」
「你也知道是因為你。」
「哈哈,」程歡掩唇一笑,「說實在的,那次我本來是想要趁虛而入的,但是你猜猜江清池跟我說什麼」
「說什麼了」
「他說他要放棄籃球。」
慕煙燭一愣。
下一秒就聽程歡又道「他同我說,要是他不打籃球,就不會撞到我,也不會抱着我去醫務室,就不會讓你誤會了。」
「你們分手的那段時間,我不甘心,用不同的號加了他好多次,說了好多次複合,都被他殘忍地無視了,最後他說讓我滾。」
程歡的聲音很低,慕煙燭靜靜聽着,心裏酸酸的,甜甜的,又有幾分攜風帶雨般的微涼。
「現在想想,我還是不甘心,以前我對他那麼好,也不見他對我多好,我都不知道你哪裏吸引人了,你覺得你比我長得好看嗎,你比我家裏有錢嗎」
慕煙燭抿了下嘴角。
「你說你以前對他多好,可能這只是你一廂情願,或許你並沒有對他有多好,同樣的,你總覺得我對他一般般,但是我對他的好,你看不到,所以你也沒必要去揣測什麼,我和他的感情,當事人自己最清楚,這就夠了。」
「或許吧,」程歡嘆聲氣,「不過,不是那個最好的人,其他人都是將就罷了」
慕煙燭哭笑不得了,這話的潛台詞她聽懂了。
「你還對他抱着幻想嗎」
「不然呢,誰讓我最開始遇見的人是他呢」
「那現在為什麼要和別人在一起」
「我媽說,不要讓我為了永遠不可能在一起的人,浪費時間,到頭來你還是會放棄的,所以還不如趁早解脫,不然你葬送了青春,葬送了愛情,又怎樣他愛你嗎不。他不愛,他也不會去在乎你。」
「你母親覺悟比你高。」
「呵呵」程歡勾了勾嘴角,笑意勉強,「謝謝你的誇獎哦。」
似乎是還想再說點什麼,她的男朋友買奶茶回來了,程歡便閉了嘴,沖慕煙燭溫柔一笑,全無剛才的酸水,「那我們先走了哦。」
裝模作樣誰不會
慕煙燭頷首,「再見。如果我是你,不是那個最好的人,我是不願意去將就的,至於最好的人是誰,就看你自己如何理解了。」
程歡愣了一下,她的男朋友摸了一下她的頭,很寵溺望着她。
「怎麼啦剛剛和你朋友聊什麼了」
「沒什麼呀,我們走吧。」
程歡挽着男伴的胳膊轉身離開,走了兩步,突然又轉過身來,「謝謝。」
謝她
謝她什麼呢。
慕煙燭很快轉身也走了。
下雨了。
雨點砸在自習室的玻璃窗上,如同鼓點,叮咚作響,聽得人心慌。
雷聲轟隆隆的,慕煙燭抬腕看了下手錶,已經六點半了,天都黑了。
「別寫了。」身旁的江清池戳了戳她的肩頭。
「哦。」
慕煙燭聽話地把電腦合上了,反正就差一百個字了,回宿舍再寫也行。
江清池注視着她,突然張開雙臂,慕煙燭不解,問他做什麼。
他哼了聲,伸手拍拍肩膀,揚起那兩道不羈的眉,傲嬌地問,「外面打雷了,不害怕嗎」
「不啊。」
難道女孩都要害怕打雷嗎
江清池臉色一沉,默不作聲把胳膊收回去了。
慕煙燭憋着笑,咳嗽兩聲,故意說「哇哦,男朋友的胸膛看上去好溫暖好結實,好想被男朋友抱着。」
聞言,江清池趕忙張開雙臂,「快來」
然後她就跟只兔子一樣鑽到他懷裏。
江清池胳膊一扣,順帶着抱着慕煙燭坐到大腿上,右手撫摸着她的臉蛋。
窩在他懷裏的慕煙燭,憋笑很困難,眼淚都要流下來了。
這廝有的時候果然就是孩子脾氣。
所以她儘量的,去滿足他身為一個男人的驕傲和自尊。
「聽歌吧,下雨天和音樂更配。」慕煙燭從口袋內側掏出了耳機。
江清池一挑眉,「不聽周杰倫了吧。」
一下子把慕煙燭逗笑了。
「這是經典,我聽得都是經典好不好。」
「不聽了,我真的聽夠了,換首別的。」
「那成,既然是下雨天,我們就聽下雨天。」
「什麼意思」
「南拳媽媽的下雨天啊,你沒聽過」
江清池又是一挑眉,「南拳媽媽為什麼不叫南拳爸爸」
「一個組合啦,笨蛋」
慕煙燭找出這首歌,每逢下雨天,她就會聽這首歌,僅僅是前奏部分就令人心動了。
下雨天了怎麼辦,我好想你。
不敢打給你,我找不到原因。
「江河,以後每當下雨天的時候,你就聽這首歌,就會想到我。」
江清池不以為然笑了笑,「好。」
這是彼此很靜謐的一段時光。
相擁,陪伴。
直到江清池說了一句煞風景的話
「你以後不要再彎曲膝蓋了。」
慕煙燭
「我都知道了,上次我感冒那會兒,你還彎曲膝蓋,去食堂求大媽給我熬湯,你以為她們那麼好說話嗎,願意為你開小灶」
啊
慕煙燭可算是明白了,「大哥,那叫卑躬屈膝」
「差不多,反正以後別做這種事了,我不喜歡你為了我去求人。」
「」
「快點答應我,不然我不踏實」他抱緊了她,皺眉說。
慕煙燭彎彎嘴角,「答應你,答應你。」
「這還差不多。」
冬去春來,春末夏初。
時間這般平淡又安穩地流逝,眼看着舍友都忙完了在學校的事情,陸續離校,慕煙燭才恍然
四年。
不知不覺就這麼過去了。
四年的時間,說長也長,說短也短,幾個人每天都睡在同一個地方,那些喜悅的、悲傷的、不愉快的林林叢叢,都會隨着時間逝去,從此漸漸忘卻,不復存在。
最後一個舍友離開,慕煙燭去火車站送她,兩個人擁抱了下。
「你晚上睡覺,記得鎖好門啊。」舍友說。
慕煙燭嗯了聲,眼眶不由自主濕潤了起來,人都是有感情的,哪怕不是特別鐵的關係,看到她們走了,還是難受。
因為很有可能,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了。
「一路平安。」
「嗯,回去吧,拍畢業照的時候還得回來一次。」
慕煙燭回到學校,路過操場,冷不丁就被籃球砸到了腦袋。
揉着腦袋看過去,是個留着寸頭的男生,高高的,眼睛不大,長得一般。
「對不起啊同學砸到你了」
「沒事。」
「哎不行,萬一有事呢我還是帶你去醫務室檢查一下吧」
「不用了,真的沒事。」
那個男生便笑了下,「嘿嘿,那好吧,真的對不起啦。」
說完就走了,慕煙燭也走了,沒當回事。
回宿舍的路上,剛想給江清池打電話,就看到他站在她宿舍樓下。
藏藍色的牛仔外套敞開懷,裏面是白色的內搭,深棕色的長褲,一雙同色系的板鞋。
路燈拉長了他的影子,光線勾勒出他臉部的輪廓,側臉完美,喉結微微滾動,瘦削的姿態,說不出的迷人俊朗。
慕煙燭走了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帥哥」
他穿牛仔外套真的很帥,特別陽光,特別清新,當然,他平日裏也很小清新,不過慕煙燭覺得今天的江清池格外帥。
江清池把手裏的草莓蛋糕遞過去,「你去哪啦,我給你打電話也不接」
慕煙燭接過那盒蛋糕,說「手機靜音了,我去送我舍友了,大家都走了,以後就徒留我孤家寡人一個了。」
「誰說的你還有我。」
攬過她的肩膀,他挑眉道「走,哥請你吃飯」
「能吃你嗎」她開玩笑。
江清池也笑,壞笑的調調,「再等等,皇上不急太監急」
「你才是太監」
「女人,我要是太監,你後半輩子的幸福怎麼辦」
慕煙燭哼了聲,「你淨嘴上會說,又不給。」
「還不是因為珍惜你,沒良心的臭丫頭」
全是打趣的話,他在逗她開心,她知道。
江清池甚至還提前買好了電影票,喜劇片,他全程笑得特別開心,時不時指着屏幕讓慕煙燭看,讓她也笑。
她看到他眼睛裏面的光亮,抱住了他的胳膊,貼在了他的身上。
這個男生一直如同磁場一樣吸引着她,讓她不停地靠近,再靠近。
這樣一直幸福下去吧。
拜託了,上天。
看完了電影,回學校的路上,慕煙燭又看到了那個不小心拿籃球砸到她的男生。
對方沖她揮揮手,明明只有萍水相逢,卻說話自來熟的樣子,「同學,你腦袋沒事吧我還擔心你腦袋上起個大包呢」
「真沒事。」
慕煙燭挽着江清池的胳膊走遠了。
後者側過臉瞧着她,「剛剛那是誰啊」
「哦,今天回學校的路上,不小心被籃球砸到頭了,就是被他砸的。」
「我看看。」
扒拉着她的頭髮,江清池必須從頭到尾都檢查一下,沒有看到大包這才鬆了口氣。
「這套路怎麼聽着這麼熟悉啊。」他摩挲着下巴說道。
「你和程歡,你忘記了」
他便笑,「沒忘,不過你已經有我這麼帥的男朋友,剛剛那個土鱉你肯定看不上。」
「明天有節選修課,媳婦兒,你和我一起去唄。」
「好。」
反正她已經沒課了。
一坐到那個教室,慕煙燭頗有感觸,眼圈一下子紅了。
江清池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騰出手捏着慕煙燭的臉蛋。
「我發現,我家江煙真是個神仙」
她瞪他一眼,按住他的手,「你才是神仙,你們全家都是神仙」
「哈哈哈。」
江清池指着她的額頭一頓猛戳。
「真能叫你蠢哭了,跟我媽一個樣,每次罵人還把自己罵進去。」
「滾。」
言簡意賅。
現在關係熟了,倒是也敢罵他了呢。
江清池低下脖子,摸了摸慕煙燭的頭髮,「哎呦,有脾氣也這麼可愛,哭得時候也可愛。」
「我哪裏哭了」
「瞧瞧我媳婦兒眼圈紅紅的,剛才心裏想什麼呢」
「我對這間教室印象很深。」
「怎麼個深法說來聽聽。」他來了興致,單手托着腮等待她的下文。
好奇給她,耐心給她,溫柔給她。
這一瞬間江清池是真的覺得,這輩子不會移情別戀了。
慕煙燭幾不可聞嘆了口氣。
「這間教室離我們宿舍樓很近,所以大一大二的晚上,8點40下晚自習之後,我都會來這裏寫稿子,所有奮鬥的,煎熬的,孤獨的,寂寞的歲月,都在這裏,但是每當我想到我的未來,會站在一個萬人景仰的高度,我就不覺得苦了。」
頓了頓。
慕煙燭看向他。
「江河,我很愛我的工作,也想要堅持我的理想,直到實現我想要的那個高度。」
江清池點點頭,「我同意你堅持理想,每個人都是要有理想的。」
「所以」
她微咬唇角,難以啟齒。
「畢業之後,我可能會不在濘城,好幾年。」
江清池臉上的笑容一點點僵住。
他哦了一聲,眼睛慢吞吞地眨動着,「幾年」
「至少也要三年吧,我想要靠自己,一點點坐到我想要的位置上。」
江清池沉默了。
有什麼東西,似乎都在他的沉默中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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